紅玉只是小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倚梅苑。
林浣溪這才毫無形象的窩進靠椅中,擡手揉着剛剛因爲過度假笑而有些僵硬的臉頰。
白芷默默的將地上的紅木盒子蓋好,吩咐其他的下人搬去小庫房中登記。
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這一切都收拾清楚了。
“大小姐,已經全部入庫登記了。”白芷稟告道。
林浣溪半閉着眸子,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白芷有些擔憂的看了林浣溪一眼。
那些東西,可是被柳姨娘動過手腳的。
就這樣送給老夫人身邊的紅人兒,真的沒問題嗎?
若是紅玉因爲穿戴了那些東西而出了事情,老夫人會不會把怒火對準大小姐?
本來這候府中,針對大小姐的人就不少,若是老夫人也來打壓大小姐的話,那大小姐的處境豈不是更加的艱難?
想到這裡,白芷看向林浣溪的目光也越發的擔憂起來。
若是老夫人當真怪罪下來的話,自己便一力承擔了,是絕對不會讓她們傷害到大小姐的。
對,就這麼辦。
白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堅定。
“不用擔心,也不要想着去做那種傻事。”林浣溪的聲音雖然淡淡的,可是心裡卻有了幾分暖意。
白芷因爲想的太過入神,突然聽到林浣溪開口說話,反倒是嚇了一跳,一雙眸子也在瞬間瞪的溜圓。
大小姐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看着白芷一臉錯愕的樣子,林浣溪忍不住的笑了:“你的心事兒,都寫在臉上了,一筆一畫的,清清楚楚,我又豈能看不出來?”
白芷聞言,下意識的擡手去擦臉。
呆萌可愛的樣子,瞬間逗樂了林浣溪。
白芷這才反應過來,一張俏臉瞬間爆紅,蒸騰着燙人的溫度。
自己剛剛的反應,怎麼那麼蠢?居然真的去擦臉了。
“白芷,你怎麼能那麼可愛啊。”林浣溪忍不住的伸手去捏了捏白芷的臉頰:“可要小心被別的男人給拐跑了。”
“大小姐……”白芷聞言,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乾脆跺跺腳背過身去,頗爲擔憂的說道:“奴婢實在是擔心您,您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紅玉在候府中的地位可不一般,若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老夫人和喜嬤嬤一定不會放過大小姐的。”
說到這裡,白芷轉過身來,很認真的看着林浣溪:“大小姐對奴婢好,奴婢全都記在心裡,縱是奴婢粉身碎骨,也會保護好大小姐的。所以,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就讓奴婢一人來承擔吧。奴婢命賤,死不足惜,只要……”
“住口!”林浣溪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斂去,漆黑的眸子中泛着冰冷的寒意。
白芷被嚇了一跳,有些期期艾艾的叫道:“大,大小姐……”
“掌嘴!”林浣溪厲聲喝道,纖細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
白芷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竟惹得林浣溪這般大動肝火。
儘管想不明白,白芷卻還是聽話的擡起了手,一聲脆響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林浣溪猛然用力的抓住白芷的手腕,越發的生氣起來。
白芷微微垂着頭,不敢去看林浣溪,心口怦怦的跳着,掌心裡全是冷汗。
“以後不許打自己。”過了好一會兒,林浣溪這才嚴肅的說道。
白芷擡起頭,有些不解的盯着林浣溪。
“還有,也不許再說自己命賤。”林浣溪又補充道:“這世上,任何的人生命都只有一次,都同樣寶貴,根本就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白芷聽的雲裡霧裡的,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卻還是點點頭:“大小姐,奴婢記住了。”
林浣溪嘆一口氣。
這就是一個時代的烙印,同時也是這些人的悲哀,更是這個世界中約定俗成的規矩,自己本就無力從根本上改變一些什麼。
“白芷,要想別人尊重自己,首先得學會自己尊重自己。若是連你自己也看輕了自己,那還有誰會高看你?”林浣溪的語氣變得溫和起來:“你記住了,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第二遍。”
“奴婢記住了。”白芷用力的點點頭。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把握的,你不必爲我擔心,也不要想着幫我承擔什麼,我不需要愚忠的丫環,我需要一個心思剔透,能和我並肩作戰的丫環,你明白嗎?”林浣溪都有些苦口婆心了。
“奴婢明白了。”白芷再次用力的點點頭,俏臉上是一片堅定之色。
自己一定會努力成爲大小姐所期待的那種,能與大小姐並肩作戰的丫環的。
林浣溪這才滿意的笑了,轉了話題說道:“簡單收拾一下,咱們去翠竹園一趟。”
老夫人送來了襖裙首飾,自己總要親自過去拜謝的。
白芷從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一件米黃色的斗篷,仔細的給林浣溪繫上,這纔跟在林浣溪的身後出了倚梅苑。
還沒走出多遠的距離,迎面便碰上了林浣清主僕。
“大姐……”林浣清在人前,永遠都是一副溫婉的模樣,嘴角還掛着盈盈的淺笑,就連聲音也是柔和似水。
“二妹妹最近忙什麼呢?我都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過二妹妹了。”林浣溪停住腳步,一副十分熱絡的樣子。
林浣清的臉色登時便沉了下來。
她不過就是一個自小養在外面的賤人,有什麼資格取笑自己?
“大姐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林浣清的纖指,用力的扯着手中的帕子,聲音略有幾分尖銳。
“二妹妹的功力還是不夠啊,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便要原形畢露了嗎?那之前的僞裝豈不是就白白浪費了?”林浣溪似笑非笑的掃了林浣清一眼,漆黑的眼眸中還透着一絲不屑。
林浣清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我不懂大姐在說什麼,也不明白大姐爲什麼要……”
林浣清的一番話還沒說完,林浣溪已經轉身走開了。
自己纔沒工夫和她磨嘴皮子呢。
林浣清的一張俏臉,頓時漲的通紅,似是煮熟的蝦子一般:“林浣溪,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要以爲爹爹打算把你許配給恆王你便以爲自己有了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