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澈:“……”
他還不知道,原來他一直居着這樣的功呢,他翻着白眼道:“你也不想想,當時我在另一艘畫舫之上,就算我看到你危險,跳下水去救你,你不知道被衝到了哪裡,等我找到了你,你也是一具屍體了吧?”
端木北曜:“……”
原來這種僥倖的想法,竟然是事實。
見他無言以對的樣子,祁雲澈繼續下猛藥道:“還有,就算你被救了回來,就算有我出手,我可沒有真正起死回生的本事,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是天心蓮的連瓣。那蓮瓣你父皇視若性命,守在他最戒備森嚴的私庫,皇家禁衛裡三層外三層,我還真沒這個本事去把這東西拿來給你救命。但是有人辦到了!”
“是誰?”
祁雲澈攤手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是知情人沒錯了,你從前往後想想,知情人有幾個,能有這本事的又有幾個?”
他道:“以前我覺得不可能,不過,既然能成爲江南武林人人忌憚卻無可奈何的妖女,這一身武功,怕是之前我走眼了。”
端木北曜道:“你是說,是她?”
祁雲澈道:“我什麼也沒有說。反正不是我!”
端木北曜仔細地回想着當時的一切。
其實他抱着她跳到水裡的本意,既是阻止她殺人,也是爲了保護她。只是後來她竟然連看一眼傷重的他也沒有,就那麼決然離去,對他的死活完全無動於衷,他纔會怨憤於她的無情。
如果,事情並不是這樣……
比如說,如果救他上岸的原本就是她。
比如說,通知元寒的也是她。
比如說,她並非是對重傷的他不聞不問毫不關心,而是因爲她確定了他沒有性命之憂。
比如說,那天心蓮,真是她夜闖皇宮所得,京城那緝捕大盜,捕的原本就是她,而她,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只爲了把那兩瓣蓮葉拿來給他救命……
若這一切推測都是真的,那麼,她並非狠心無情,相反,他在傷愈之後,一直在逼迫她?
她之所以對他視如不見,相逢陌路,是因爲惱他“移情別戀”?
而他,卻以爲她無情,逼迫她向他認輸低頭。
倔強如她,又怎麼可能低頭?
他錯了!
原來他竟錯得那樣離譜?
在她眼裡,他該是怎樣的一無是處,狠心無情,無理取鬧啊?
一個“移情別戀”的人,處處刁難,處處爲難,冷漠以對,逼她還命,逼她還恩,所以,她是在怎樣憤怒和心寒的情形之下,纔會自刺那一刀,刺得那麼深,幾乎就死在她的面前?
他想起了她的眼神,那麼決絕,那嘲諷,那麼輕蔑,那麼心寒……
端木北曜的心,不禁重重一顫。
錯了,一切都錯了!
他以爲的,全錯了!
他做的,也全錯了!
現在,洛洛說,跟他兩清了。
一個女子,該是在怎樣心寒的情形之下,寧願用自刺的方式和他兩清?
他的目光發直,眼神呆滯,端着的酒碗啪地掉落桌面,酒水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