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有不對,她就要他的命嗎?
端木北曜惱的是駱清心不聽他解釋,就如此無情地否定了他之前的一切真心。
他惱的是駱清心不告而別,再見時把他當成陌生人。
他惱的是她的倔強,她的冷眼。
他惱的是她對別的男子的溫和淺笑,對他卻不假辭色。
他雖然販賣她的行蹤,讓她陷於江南武林的追殺之中,可他一直在旁邊暗中保護,根本不會讓別人傷到她。那隻不過是他想要她先低頭的一個小手段而已,他又怎麼捨得讓她真的受傷?
可她,卻完全不明白他的一片心。
那一匕首,也讓他心寒了。
一個心捂不熱的女子,一個無情的女子,他還要繼續付出真心嗎?不值得的。他端木北曜雖然曾經沉陷,但他會抽身。
兩清,就兩清,誰怕誰呢?
祁雲澈本是他最好的朋友,竟然說他把駱清心逼到這個境地?難道不是駱清心自己把自己置於這個境地的嗎?
他看着祁雲澈的目光很是不善:“刺一劍又如何?你說得可真輕巧?”
祁雲澈毫不客氣地道:“京城之事,換位相處,若你是駱清心,你作何感想?她若不刺這一劍,你才該更寒心纔是,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有愛才有恨?”
端木北曜一怔。
祁雲澈並不知道駱清心的情況,雖然這算是曲解了駱清心的本意。
驕傲的駱清心,只有你若無情我便休。因愛生恨,在她來說,是很幼稚的行爲。當然,也有可能是愛得還沒有那麼深。
又或者,她以爲愛得沒有那麼深。
若不然,以她的冷靜,以她兩世爲人,對生命的珍惜,又豈會寧願自刺一刀來斬斷關係?
能讓她這樣失去理智的,這其實也是唯一的一次。
端木北曜端碗喝酒的手頓了頓,爲了怕醉得慢,他用碗,祁雲澈用酒杯,現在,他突然覺得他似乎喝得有些多,多得腦子裡混亂一團,有些理不清了。
有愛才有恨?
當時祁雲澈也提過,他沒有深想。
再次經歷這麼多之後,他再想時,突然就覺得心中某處被觸動了一下。
他似乎是做錯了。
如果洛洛眼中的仇恨之色,是因爲“移情別戀”,那是他會錯了意,並不是她無心無情,相反,她只是愛得更深沉,所以恨得更深沉而已?
祁雲澈下猛藥道:“還有,你一直說她無情無心,你以爲是誰把你從水中救出來,是誰通知你瑞王府的人?”
端木北曜怔然:“難道是她?”他的確曾抱有僥倖,只是後來見她對他不聞不問,而後遠遁京城,甚至沒來看傷重的他一眼,這樣無情的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祁雲澈鄙夷地看他一眼:“虧你還自詡聰明,當時你是穆北,知道穆北的身份,通知的卻是瑞王府的人,你用你的腦子想想,原本不難想出是誰的!”
端木北曜很認真很嚴肅地看着他:“祁雲澈,我一直以爲那個人是你,畢竟當時你也在畫舫之上,難道真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