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看着暈過去的顏如煙,心中一痛,橫抱起她,飛身一閃,已經消失在金殿內。
上官然想要阻止,想到顏如煙中的毒,又頹然地放棄,他惱怒地看着被凌言踢暈過去的王巧玲,然後看着押解王巧玲的那幾個侍衛,沉聲道:“爲何犯人身上會有匕首?是誰給她鬆綁的?”
那幾個押解王巧玲的侍衛齊齊跪下,求饒道:“皇上饒命啊,奴才也不知,帶上來的時候明明已經搜過身了。”
上官然怒道:“來人,把這幾個侍衛抓起來。”
那幾個侍衛面如死灰,哀求道:“皇上,奴才冤枉啊。”
“冤枉什麼,你們這是失職,難道不應該受到懲罰麼?來人,給我抓起來。”上官然吼道。
其中一個侍衛目光閃了一下,趁殿外的侍衛還沒來到的時候,飛身而起,那侍衛竟然輕功高絕,不過一瞬間,就消失在衆人面前。
上官然一驚,隨即反應過來道:“傳令下去,關閉宮門,全力搜捕。”
衆人都還因爲剛纔的變故處於呆愣當中,聽到上官然的怒吼,終於回過神來,王青峰看着自己暈死在地上的女兒,嚇得後背都汗溼了,先是刺殺皇上,後來又刺殺皇后,看來,自己一家,要葬送在這個女兒手中了,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兒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上官然看着臉色蒼白的上官煜,沉聲道:“煜兒,檢查一下,看這個女子是不是王巧玲,是不是跟假國師一樣,是易容的。”上官然想起周良宇事件,不敢再掉以輕心。
聽了上官然的話,王青海兄弟眼裡現出一抹希冀,希望這個刺殺皇上和皇后的不是王巧玲。
上官煜點點頭,走上前,仔仔細細查看了王巧玲的臉,沒有發現易容的痕跡,他拿出凌言上次給他的藥水,吩咐人端水來,把藥水倒進去,命人細細給王巧玲洗了臉,發現,她的臉還是原來的樣子。
上官煜回頭看着上官然,低聲道:“父皇,這個人是王巧玲無疑。”
王青海兄弟面如死灰,王青峰跪下來,哀求道:“請皇上恕罪,小女不知受了何人指使,犯下彌天大罪,微臣願意一死,以示清白,只求皇上能饒過微臣的家眷。”
上官然道:“哼,饒怒你的家眷,皇后生死未明,又有誰來饒恕她?”
王青海也跪了下來,他看着上官然,哀求道:“微臣和臣弟對皇上忠心耿耿,還請皇上明察。”
上官然哼了一聲,沉聲道:“來人,把犯人抓起來,關進天牢,等待處決,王青峰教女無方,其女犯下彌天大罪,以謀逆罪論處,關進天牢候審。”
王青峰不敢再反駁,他絕望地閉了閉眼,不再哀求。
羣臣看着王青峰被押下去,無人敢求情,畢竟,刺殺皇上,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更何況,如今,她還刺殺皇后,簡直是罪無可恕了。
“報。”侍衛匆匆走進來。
“講。”
“稟皇上,搜遍了整個皇宮,都找不到剛纔那個逃跑的可疑侍衛。”侍衛戰戰兢兢地開口。
上官然惱怒地摔了一個茶杯,吼道:“真是一羣飯桶,給我繼續搜捕。”
“是。”侍衛驚恐地退了出去,唯恐上官然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腦袋。
上官然看了羣臣一眼,沉聲道:“今日早朝,就到這裡,退朝。”
羣臣鬆了一口氣,這樣的早朝,實在是夠折磨人的,事情這麼多,每一件事,都令人心驚不已。
先是皇上被大臣之女刺殺,再到凌言是皇上的兒子,直至後來皇后被刺,每一樁,都把人驚得夠嗆啊。
待到羣臣全部退出去之後,葉霜兒才走到上官然身邊,柔聲道:“皇上,讓臣妾扶您回去吧。”
上官然看了葉霜兒一眼,淡淡地道:“霜兒,對於這次選秀,你可是滿意?”
葉霜兒心下一顫,故作不解地道:“皇上,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上官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所有所指地道:“是麼,朕倒是希望,你真不明白。”
葉霜兒有些委屈地道:“臣妾知道,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應該建議皇上選秀,要不是臣妾建議皇上選秀,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臣妾該死。”說完,她跪了下來,低聲道:“請皇上賜死臣妾吧,臣妾罪該萬死。”
上官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霜兒,希望你不要在朕面前耍花招,要是讓朕找出證據,決不輕饒。”說完,拂袖離去。
葉霜兒看着遠去的上官然,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她冷笑一聲,緩緩站了起來,往昭陽宮走去。
太傅府內,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輕輕躍進書房,幾乎無聲,此人正是剛纔在皇宮中逃跑的侍衛,正在看書的葉太傅擡頭看了侍衛一眼,淡淡地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祖父,事情辦妥了,按照姑姑的吩咐,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把匕首交給了王巧玲,給她鬆了綁,是王巧玲殺了顏如煙。”侍衛說完,撕下臉上薄得近乎透明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葉崇熙英俊的臉。
葉太傅點點頭道:“做得好,收拾完顏如煙,就該輪到上官煜了,一切阻擋你表哥上位者,必須死。”
葉崇熙看着自己的祖父,有些遺憾地道:“祖父,今日宮中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
“凌言,竟然是皇上的兒子,是上官煜的孿生兄弟。”
“什麼?”葉太傅面色一變,他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顏如煙弄的好事,她當年竟然膽大包天到把另一個孩子隱瞞了下來。”最後,他把顏如煙的講述跟葉太傅複述了一遍。
葉太傅聽後,久久不語,最後,他喃喃地道:“難道,天要亡我麼?不行,就算是天命,也要違抗到底。”……
話說凌言使用輕功,把顏如煙抱回了攏月閣,被凌言明令待在家裡養胎的沐瑤,看到凌言抱着顏如煙,急切地道:“相公,這是怎麼回事?姨母她怎麼了?”
凌言急切地道:“小瑤,娘中毒了,我要馬上幫她把毒逼出來,讓任何人不準來打擾。”說完,走到客房,直接把門踢開,走了進去,沐瑤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合上的門。
沐瑤被他剛纔那句“娘”愣了一下,難道他們母子相認了,隨即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沐瑤命人好好守着房門,自己也是擔憂地守在門外,一步不敢離開。
顏如煙中毒了,是一種很致命的毒藥,這種毒藥,凌言沒有解藥,好在先前他給她服用了能解百毒的解毒丹,而且還封了她的穴道,防止毒素蔓延,如今要先用內力,把顏如煙體內的毒逼出來。
沐瑤焦急地等在門外,不知道里面情況如何,又不敢去打擾,只能懸着一顆心,眼睛不離那扇合上的門。
過了一個時辰以後,房門才從裡面打開,只見凌言疲憊地從裡面走出來,沐瑤走上前,擔憂地問:“相公,姨母怎麼樣了?”
凌言輕聲道:“性命保住了,但是,餘毒還在,還需要調理一段時間。”他現在,不得不慶幸,慶幸寧逍遙教給自己這麼高明的醫術,要不然,顏如煙今日必死無疑了。
沐瑤鬆了一口氣,輕聲道:“保住性命就好,相公,你也折騰了大半天,先吃點東西吧。”
凌言點頭:“小瑤,娘公開了我的身份,以後,不用叫姨母了。”
沐瑤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凌言認祖歸宗,那是遲早的事,雖然,她現在很多問題想要問凌言,想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想到凌言餓了一天,剛纔又消耗了那麼多內力,還是讓他先吃飽再說,於是,她拉着凌言,柔聲道:“走吧,先去用膳。”
知道她滿心疑惑,凌言吃完飯,就細細地把在皇宮發生的事情跟她講了一遍,沐瑤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沐瑤皺了皺眉道:“相公,王家歷代都是忠臣,怎麼王巧玲會刺殺皇上,這其中,必有緣由。”
凌言點頭:“我知道,估計這又是那個女人搞的鬼。”
這時,上官煜來了,上官煜看到凌言,着急地道:“凌言,母后怎麼樣了?”
“放心吧,性命保住了。”凌言看他着急的樣子,輕聲開口。
上官煜鬆了一口氣,於是,把凌言離開後發生的事情跟凌言講了一遍。
凌言挑眉:“你說那個侍衛輕功高絕,轉眼不見了蹤影?”
上官煜點點頭:“嗯,是這樣,此人武功那麼高,會不會是周良宇假冒的?”
凌言搖搖頭:“不會,周良宇的武功,上次折損了不少,現在他頂多只剩下五成的功力。”
“那會是誰呢?”上官煜百思不得其解。
“葉崇熙。”凌言輕聲道。
上官煜一驚,覺得凌言說的有道理,葉崇熙上次被皇上革了職,許久不見有動靜了,如果這件事情的主謀是葉霜兒,葉崇熙親自出手,也說得過去。
上官煜惱怒道:“好個葉崇熙。”
“看來,人家是等不及了,我看你要小心了,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估計會是你。”凌言看了上官煜一眼,好心地提醒道。
上官煜眸光一冷,哼道:“他們倒是迫不及待,父皇還沒死呢,就上趕着佔座了,我知道了,會小心的。”
凌言點點頭,不再多話。
“母后在哪裡,我去看看她。”
“東廂房第一個房間。”凌言淡淡地道。
“嗯,走了。”上官煜擺擺手,看顏如煙去了。
沐瑤也站起身:“相公,你吃飽了麼?我也想去看看娘。”
“嗯,吃飽了,走吧,我剛纔開了藥方,不知道廚房煎好藥沒有?”
“公子,您要的藥已經煎好了。”就在這時,明姨剛好走進來。
“拿過來吧。”
“是,公子。”
凌言親自端了藥,來到顏如煙住的房間,上官煜看着靜靜躺在牀上的顏如煙,輕聲道:“母后什麼時候纔會醒?”
“也就這一兩天吧,先讓她喝些藥,把體內殘留的毒給清了。”說完,就走到牀邊,把顏如煙扶了起來,沐瑤趕緊走過去幫忙,兩人合力,給顏如煙餵了藥,凌言才輕輕地把她放下。
上官煜看了凌言一眼道:“我也要住在這裡。”
凌言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怎麼,要搶我地盤?”
“那不是搶,是借用好麼?”上官煜不以爲然地道。
“你自己好好的府邸不住,跑我這兒來,有意思麼?”
“我纔不管,母后住這裡,我也要住這裡,萬一葉崇熙來刺殺我,也好有你幫我擋着不是?”
凌言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能有點出息麼?人家還沒上門,你就先躲起來。”
上官煜不以爲然地道:“你自己武功高強,自然這麼說,我還沒活夠呢,自然不想被人搬了腦袋。”
“你是打算一直賴在我這裡?”
“那倒不至於,等我做好防範,我就回去了。”
“行,那你住西廂房的最後一間吧。”凌言淡淡地道。
“什麼?西廂房離這裡很遠吧,你不用把我支開那麼遠吧?”上官煜不滿地道。
“我媳婦懷孕了,要好好休息,我怕你吵到她。”凌言解釋道。
上官煜驚訝地看着沐瑤,隨即歡喜地道:“什麼?弟妹,你懷孕了?恭喜恭喜,太好了,要是母后知道了,準高興壞了。”
沐瑤笑道:“謝謝大哥。”上官然叫她弟妹,她也不再見外,直接叫他大哥。隨後,她看着凌言,柔聲道:“相公,還是讓大哥住在孃的隔壁吧,西廂房太遠了,他來看母后,不方便呢。”
上官煜笑眯眯地道:“還是弟妹想得周到,我住在母后隔壁,也好照顧她,你媳婦懷孕了,你不是要好好照顧媳婦麼,母后就交給我了。”
凌言看了他一眼,剛想開口,上官煜就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安靜的,不會吵到弟妹的。”
“那行,你就住着吧。”凌言無奈,只得開口道,沒辦法,誰叫他視媳婦的話爲聖旨呢。
凌言拉起沐瑤,淡淡地道:“既然你住在這裡,那母后就勞煩你照顧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先。”
“沒問題,你去吧。”上官煜看凌言有些疲憊,顯然是因爲消耗了太多真氣的緣故,他連忙擺手道。
凌言和沐瑤,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門房匆匆趕來:“公……公子,皇上來了。”門房看到那個穿着龍袍的人,幾乎要嚇傻了,皇上竟然親自到丞相府來,實在太嚇人了。
凌言皺了皺眉道:“他現在在哪裡?”
“回公子,他已經在正廳等着了。”
“哪個正廳?攏月閣的,還是主院的?”
門房剛想回答,上官然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言兒,不用問他了,我已經來了。”
凌言厭惡地看了上官然一眼,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還來不及退下去的門房,幾乎嚇傻了,心想,公子怎麼這麼跟皇上說話呢,天子親臨,這是多大的榮耀啊,他還表現得這麼厭惡,要是皇上發怒了,這整個府裡的人,都落不着好啊。
上官然不理會凌言的厭惡,有些急切地道:“言兒,你母后,她怎麼樣了?”他倒是很快能接受凌言是他兒子這個事實,連稱呼都轉變得特別快。
凌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她如何,關你什麼事?”
上官然顧不得責怪凌言的無理,耐心地道:“她是我的皇后,我自然要知道她好不好了,快點告訴朕,她在哪裡,讓朕去看看她。”
凌言哼了一聲:“你有什麼資格看她,把她害成這樣,你還不滿意麼?”
“言兒,朕如何害她了,朕也不知道那個女子會突然要殺她啊。”上官然無辜地道。
“不是你害的麼?不是你害的,也是你的女人害的,既然是你的女人害的,那你也脫不了關係。”凌言淡淡地道。
“言兒,你沒有證據,休要胡說。”上官然皺了皺眉。
“還要什麼證據,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那個女人布的局,要不然,你都七老八十了,還叫你選秀幹什麼?目的還不是爲了害我娘麼?”凌言鄙視地看了上官然一眼。
沐瑤嘴角抽粗,想着自己的相公,那張嘴實在是夠毒的,人家不過就四十來歲,就被他說成七老八十了。
上官然臉一紅,有些惱怒地道:“好了,別再想着氣朕了,朕要看看皇后。”
凌言淡淡地道:“她說她不想見你。”
“她說?你的意思是,她醒了?”上官然一喜,根本不在意凌言話中的內容。
“沒有,她做夢的時候說的。”意思是,她連做夢,都不想看到你。
上官然眼裡閃過一絲痛色,不過,從凌言話裡的意思,顏如煙應該是保住性命了,他鬆了一口氣,耐心地道:“好了,朕今日是來看她的,你就別攔着朕了。”
凌言撇撇嘴,拉着沐瑤走開了,留下站在門口的上官然。
上官煜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淡淡道:“兒臣見過父皇。”
上官然往房間裡面看了一眼,看到了顏如煙那紅色的裙襬,確定裡面的人是顏如煙無疑,就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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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