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太傅走到門口,讓人去找葉崇熙,葉崇熙來了以後,聽了上官武的話,皺了皺眉,沉聲道:“皇上這是想讓姑姑自生自滅。”
上官武着急道:“是的,表弟,我們趕緊想想辦法,把母妃救出來吧。”
葉崇熙點點頭,看着葉太傅道:“祖父,你有何高見?”
葉太傅淡淡地道:“放火。”
上官武和葉崇熙對視一眼,疑惑地道:“祖父,您的意思是?”
葉太傅低聲在二人耳邊耳語了幾句,上官武和葉崇熙連連點頭。
夜深了,寒冷的北風,呼呼地吹着,守在昭陽宮門前的侍衛,冷得身子抖了抖,他們看了緊閉的殿門一眼,有些倦怠地倚在牆上休息。突然,一股火煙味從宮殿裡面傳出來,他們轉身一看,看到昭陽宮內,正燃燒着熊熊大火,火勢猛烈,侍衛們頓時驚醒,大呼:“不好了,昭陽宮失火了。”
皇宮的守衛聽到呼喊,都急忙趕了過來,他們看着昭陽宮內的熊熊大火,心驚不已,他們連忙找來臉盆和水桶,急匆匆地擡水來滅火。
這一場大火,把皇宮裡的人都驚醒了,上官然走到昭陽宮,看着侍衛們混亂地拿着水往大火上潑,可是,宮殿太大,這邊的火剛剛撲滅,那邊又燒了起來,侍衛們忙得暈頭轉向。上官然陰沉着一張臉,怒道:“怎麼回事?”
侍衛戰戰兢兢地道:“回皇上,奴才們一直守在宮門口,都未見任何人進入,可是,宮殿卻突然着火了,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羣飯桶,繼續滅火。”上官然怒吼。
成千的侍衛,不停地在宮中有水的地方,打水來,往大火潑去,可是,火勢太旺,想要快速把火撲滅,根本不可能。這一場大火,整整燒了半個時辰,侍衛們才把大火撲滅,昭陽宮內的人,似乎有許多都未逃出來。
上官然走進燒成灰燼的宮殿,看到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已經認不出哪個是葉霜兒,他皺了皺眉,總感覺,這場大火,也許不是單純的失火那麼簡單。
翌日,昭陽宮失火,葉霜兒未被救出的消息,傳遍京城,人們都在感嘆,葉霜兒被皇上盛寵二十餘載,最後卻落得個葬身火海的結局,人們不得不感嘆一句——紅顏薄命。
顏如煙聽說了這件事情,只是冷笑了一下,隨後,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
得知此消息的凌言,皺了皺眉,並沒有說什麼。
據說,太子上官武對於葉霜兒的離世,心痛不已,他一夜之間,病倒了,告假半個月不上朝。葉霜兒只是妃子,並非皇上正妻,而且,她已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沒有資格入皇陵,更何況,人們連她的屍體,都認不出來。
許多本來想提議換太子的官員,聽說上官武傷心過度,身子不適,一時也不好再提這件事情。
再過十來天,就到春年了,上官然想要在春年之前,讓凌言上皇家族譜,不過,一些比較固執的大臣,堅持說只憑皇后的一面之詞,不能確定凌言是皇上的兒子,非要凌言和上官然滴血認親。
顏如煙在攏月閣休息了一些時日,身子已大好,不過,她一點不想回宮,在攏月閣住的這些日子,她覺得住得很舒心,她經常跟沐瑤一起,討論着給寶寶做的衣服的樣式,由於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她們就把男孩子的和女孩子的衣服都做了一些,兩人忙得不亦樂乎,她們不像是婆媳,倒像是母女。
顏如煙聽說了一些大臣要求上官然跟凌言滴血認親的事情,皺了皺眉,她惱道:“這些老頑固,真是沒事找事。”
沐瑤笑道:“這也不怪他們,這件事情本來就有些突然,人們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反正相公可是如假包換的皇子,就算要滴血認親,也不怕他們。”
顏如煙嘆氣道:“哎,就怕言兒不願意,這孩子,對於這件事情,可排斥着呢,他壓根就不喜歡當這個皇子。”
沐瑤看着顏如煙苦惱的樣子,安慰道:“娘,您就放心吧,相公知道這是您多年的心願,他不會忍心讓您失望的。”
顏如煙欣慰地點點頭:“難爲這孩子一直把我放在心上。”
“你那麼辛苦生下他,還費盡千辛萬苦,才讓他保住了性命,他怎麼忍心讓您失望呢。”
“看來,明日我得回宮了,我真想一直跟你們住着,不知道你們這些日子,可厭煩了我這個老太婆?”兒子要認祖歸宗,這個當孃的不在場,似乎說不過去。
“娘說的哪裡話?您住在這裡,我們都很高興,以後,我跟相公,會經常進宮去看您的。”
“你身子慢慢的變重了,也別太奔波勞累了,我能理解的。”
“放心吧,我有分寸。”
翌日,顏如煙帶着凌言和沐瑤,一起進宮,官員們都等在金殿內,等着看看,凌言到底是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
凌言對於這件事情,很是不屑,不過,想到顏如煙的心願,他也只能忍了。
上官然和凌言先後把血滴到裝了清水的碗裡,人們看到兩滴血慢慢地融在一起,終於相信,皇后娘娘說的是真話,大臣們齊齊跪了下來,大聲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上官然樂不可支,接下來,入族譜的事情,自然就順理成章了,這就涉及到凌言要改姓的問題了,凌言改爲上官言,也是不錯的名字,不過,凌言堅決用回自己的名字,上官然無奈,只得讓凌言改名爲上官凌言。
至於沐瑤,自然也變成了皇家媳婦,按照年齡大小,凌言比上官煜晚出生半個時辰,上官煜是大皇子,那他就應該排第二,所以,凌言是二皇子。
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官然下旨,封上官煜爲明王,凌言爲安王,賞普天同慶三日。
京城掛滿紅綢,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人們津津樂道地談論着凌言的事情,對於他從紈絝公子,轉變爲皇子的事情,人們倒是接受得很快,可能是因爲凌言這一年來的表現,博得了大家的好感,又或許是凌言這些年雖然紈絝,但是從來都沒有欺壓百姓,甚至有時候還出手幫助別人的緣故,總之,淳樸的百姓們,還因爲琅月多了這樣一位皇子而歡喜不已。
次年二月初六,皇上命人爲凌言精修的府邸,已經修繕完畢,這一日,是凌言和沐瑤要搬家的日子,他一個王爺,再住在丞相府,有些說不過去,在皇上派人催了無數次以後,凌言才懶懶地選擇這個皇上讓人算好的黃道吉日,搬進了新家。
凌智來到攏月閣,看着凌言和沐瑤指揮着下人搬東西,眼裡閃過一絲不捨,雖然,這些年,他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但是,他心裡還是有這一個兒子,殊不知,自己一直恨鐵不成鋼的兒子,竟是身份尊貴的皇子,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沐瑤看到凌智,習慣性地給他行了個晚輩禮,柔聲道:“父親,您來了。”
凌智垂首道:“王妃折煞老臣了。”凌言是王爺,沐瑤可是王妃了,凌智自然沒有資格受她的禮。
沐瑤笑道:“父親不必太過拘束,怎麼說,你也養育了夫君這麼多年,給了他凌大公子的身份,我們始終是欠着您一份人情的。”
凌智想到這些年自己對凌言的不聞不問,臉上又現出愧色,他低聲道:“老臣慚愧。”
凌言看着凌智,沒有說什麼,他的心裡,始終還是有些怪着凌智的,顏如眉早早病逝,不得不說,凌智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凌智看着凌言和沐瑤道:“安王,王妃,攏月閣是你們住過的地方,老臣會讓人把這裡打理好的,不會讓人住進來,你們什麼時候想回來看看,隨時可以回來。”
凌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要說對丞相府,沒有一點依戀,那是不可能的,因爲,這裡是他和沐瑤成親的地方,他們在這裡,度過了許多甜蜜的時光,還有顏如眉,那個視他如親生兒子的女子,她曾經,教他牙牙學語,陪着他一起成長,那些童年的美好,還歷歷在目。
凌智目送着凌言他們離去,浩浩蕩蕩的車隊,漸漸消失在他的眼前,彷彿一瞬間,他整個人似乎蒼老了許多,他嘆了口氣,想到自己只剩下凌裴一個兒子,而那個兒子,似乎不怎麼成氣候,看來,丞相府的未來堪憂了。
凌裴和凌菲,自從知道凌言是皇上的兒子以後,整個人都嚇到了,想到他們曾經對凌言的迫害,萬一哪日凌言發現,他們曾經害過他,他們該如何自處呢,所以,他們整日裡提心吊膽的,直到凌言搬走了,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只覺得,沒有了凌言,他們似乎終於成了丞相府的主人了。不過,心裡,還是隱隱擔心,擔心凌言哪日心血來潮,回頭報復他們。
皇上賜給凌言的府邸,離皇宮不遠,坐馬車,一刻鐘左右就能抵達皇宮,王府門前,最顯眼的,還是掛在屋檐上的那一塊長方形的匾,因爲,匾上的“安王府”三個字,竟是用黃金打造的。
安王府很大,總共有六個院落。其中,主院處於正中央,主院的高度,要比其他院落高上一截,青磚碧瓦,硃紅大門,飛檐翹閣,宛如雄鷹展翅,每一處,都透着大氣磅礴。主院的大花園,佔地就有三四畝,凌言讓人把攏月閣的奇花異草統統搬了過來,有些花兒已經打了花骨朵兒,只待暖風一吹,就會迎來百花齊放。
院落的主幹道,都用大青石鋪就,而小徑上,都鋪着光滑的鵝卵石,整個院落,佈置得大氣而不失精巧,精緻而不顯得小家子氣。
沐瑤站在主院門前,看着這個大得有些不像話的王府,感覺有些恍惚、陌生、茫然,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世界一樣。以前,她只是一個丞相府大公子的夫人,沒有什麼頭銜,她只需要輕輕鬆鬆地過日子,什麼都不用理會;如今,她是一個王府的女主人,需要打理這偌大的王府,似乎只是一瞬間,感覺身上的擔子,重了許多。
凌言看着沐瑤有些怔愣的模樣,走到她身邊,從背後把她擁進懷裡,柔聲道:“小瑤,你在想什麼?”
沐瑤把身子的重量往他身上分一些,輕聲道:“突然覺得自己的責任似乎變重了不少。”
凌言揉了一下她的發頂,寵溺地道:“小瑤不用想那麼多,以前日子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沒道理你身份變尊貴了,反而日子過壞了。”
“我就是怕自己做的不好。”
“沒事,就算你把這王府拆了,也沒人敢管你,誰叫你是這個府裡的女主人呢,你喜歡橫着走便橫着走,喜歡讓人擡着走便擡着走,總之,你想怎樣便怎樣,誰敢管你,我就把誰扔出去。”凌言笑道。
沐瑤斜睨他一眼:“橫着走?那不成挺屍了麼?”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這個男人,把她寵到骨頭裡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雖然,以前沒有好好管過家,不過,憑着她的聰明才智,不信不能把王府打理好。
“皇上不是讓你明天開始上朝麼?你以後會不會很忙?”跟凌言說了一會兒話,她感覺自己似乎放鬆了不少。
“再忙,也會回來陪你的,放心吧。”
沐瑤笑:“這王府太大,我們人手不夠呢,看來,要添些使喚的人才行。”
“嗯,小瑤看着辦就是,人手不夠,就買。”
“好,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都比較忙碌,因爲是剛剛搬進來,許多東西都還要調整,沐瑤讓謝心蘭幫忙,挑選了一些丫鬟婆子進來,好在有晴姨和明姨這兩個元老幫忙,沐瑤才輕鬆一些,慢慢的,沐瑤也適應了,很快,府裡面的一切,就開始按部就班地進行着。
這一日,沐瑤一早就把事情處理完了,正坐在軟榻上歇息,她懷孕將近三個月了,雖然肚子還沒怎麼凸起來,但是,還是很容易睏乏。
凌言上朝還沒有回來,沐瑤在軟榻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這時,晴姨的聲音小聲地從門外傳來:“王妃,奴婢有事稟報。”
沐瑤睜開睡得有些迷茫的眼,輕聲道:“進來吧。”
晴姨看沐瑤似乎剛剛睡醒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妃恕罪,奴婢吵到你了。”
沐瑤搖搖頭:“沒事,最近總是特別容易困,這不,剛起來沒多久,就睡着了。”
晴姨笑道:“據說有身孕的人都是很容易想睡的,是奴婢的不是,吵醒王妃了,要是被王爺知道,指不定怎麼責備奴婢呢。”晴姨是多年的元老了,深得凌言信任,所以,跟沐瑤說話,會比較隨意些。
沐瑤輕笑:“好了,晴姨不是有事情稟報麼?是什麼事?”
晴姨遞上一份帖子,恭敬道:“回王妃,越縣的顏家送來拜帖,說是三日後前來拜訪。”
沐瑤看着晴姨,不解地道:“越縣?顏家?”
“那是皇后娘娘的孃家。”晴姨是顏如眉的陪嫁丫鬟,她是知道顏老夫人的,不過,自從顏如眉死後,顏家人一直就沒有與丞相府來往,所以,晴姨對老夫人的印象,也有些模糊了。
“可有說是誰要來麼?”沐瑤淡淡問道。
“據說是顏老夫人要來。”
“嗯,我知道了,這幾日,晴姨就安排人,把客房收拾一下吧。”
“是,王妃。”
沐瑤看着手中的拜帖,皺了皺眉,越縣離京城,不過百里之遙,之前,連他們大婚的時候,都沒有聽說有顏家的人前來,如今怎麼無端端要上門拜訪,不過,想到凌言身份的轉變,沐瑤似乎有些明白了,凌言以前紈絝不化,估計,顏家人還會爲有凌言這樣的外孫而恥辱呢,如今倒好,看凌言變成了尊貴的王子,倒是想起這個外孫來了。
等到凌言下朝回來的時候,沐瑤跟他講到了這件事,凌言皺了皺眉,不屑地道:“要是小瑤不樂意接待他們,到時候當天就把人打發了就是。”
沐瑤好笑道:“直接打發了?那可是你的外祖母,要是我真這麼做,估計不出一日,我出門準被吐沫星子淹死。”
“哼,突然找上門,誰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凌言對於顏家那邊,幾乎沒什麼好感,當年,顏如眉還活着的時候,凌言聰明伶俐,乖巧懂事,他外祖母整天帶着他的一個表妹前來,想要跟他定親呢,後來,顏如眉死後,凌言轉變了性子,他們就再也沒來丞相府了,對外,都裝作不知道還有凌言這麼一個外孫。
“來了就知道了。”
wWW● ttKan● ¢o 中午的時候,兩人用過午膳,凌言說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去了書房,沐瑤準備午睡,丫鬟卻來稟報說:“王妃,沐二小姐求見。”沐二小姐,說的是沐婷。
沐瑤挑眉,沐婷?她幾乎都忘了這一號人的存在了,因爲,沐婷對她,似乎總是充滿了敵意,彷彿沐瑤過得幸福,像是得罪了她一般。如今突然到來,不知道有什麼目的,沐瑤嘆了口氣道:“請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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