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句話讓江帆的嘴巴張得像鴨蛋一般，一直持續了足足三分鐘，好半天也沒有緩過神來，讓他由心底發出一聲吶喊：姑娘，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吧！
“這不是條件，也不是渴求，而是發自心底的訴說。”看着江帆驚愕呆滯的神情，沈冰淺酌一口咖啡，不急不緩地解釋着：“其實很早以前，我就對你有了好感，也不知爲什麼，總是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表達，憋在心裡如鯁在喉般難受，直到今天，纔有機會說出來。”
“……”天吶，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江帆腦子瞬間一團亂麻，比漿糊還要混亂不堪。
“別吃驚，感情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對你有感覺。”沈冰莞爾一笑，眉宇中帶着一絲清明，彷彿大徹大悟的模樣，朱脣緩緩張開：“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有權利拒絕的。”
毫無疑問，主動權掌握在江帆的手中。坦白講，談戀愛告白這種事他早已司空見慣，多年來不知對多少女人表白過，不過那隻當做逢場作戲，完全不是內心的真實感受，單純地爲了哄騙女人上牀的把戲而已。至於被告白，也切身實際地感受過，許多愛慕虛榮的女人貪圖名利想成爲他的女人。
很顯然，跟一個風流浪蕩的公子哥表白，其結果可想而知。但眼下的情況有些複雜，江帆完全猜不透沈冰的心思，甚至一點方向都沒有，這女人究竟是貪圖錢財還是真情實感呢？或許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咳咳……”江帆輕聲咳嗽兩聲，假裝一臉淡然，沉聲問道：“我們先不談接受和拒絕的問題，我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對我有好感。”
“很簡單，人人都有選擇幸福的權利，面對優秀男人的時候，誰也不會輕易錯失機會。”似乎早有預料，沈冰根本不假思索，不疾不徐地回答着，一雙秀眸緊緊凝視着江帆的眼睛，目光深情道：“在我眼裡，你非常優秀，是男人中的極品，所以我要努力爭取。”
“哈哈哈……”聽到這樣的說法，江帆又氣又笑，總感覺沈冰嘴裡所說的那個人不像是自己，多少有些吹捧奉承的意味，但內心深處卻又很喜歡，複雜的情緒糾結無比，無奈地嘆道：“沈冰小姐，追求幸福確實無可厚非，但追求的同時要擦亮眼睛，我好像不是幸福的終點。”
“幸福不是用嘴巴說的，要切身實際去感受，去體會。”面對善意的拒絕，沈冰秀眉緊蹙，緊緊抿着嘴脣，目光灼灼地道：“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男人。”
“完美？”江帆挑挑眉毛，眼珠溜溜一轉，嘴角浮出一絲壞笑，搖頭嘆息道：“任何完美都是相對而言的，世界上根本沒有完美的男人。”
“這麼說的話，你就是拒絕我嘍！”沈冰眼珠一立，一道陰冷的寒光咄咄逼人。
“呃……”考驗能耐的時候到了，江帆閉上眼睛沉思着，目前的情況有些複雜，若是當面拒絕沈冰的話，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說不定惱怒之下的她會做出衝動的事情來。若是坦然接受的話，又是不負責任的行爲，畢竟對這個美女秘書毫無感情，再者已經被感情的事情煩擾，哪有閒情逸致胡來。想到這些，不由緩緩道：“事情來得太突然，容我考慮考慮。”
“有什麼可考慮的呢？”沈冰冷哼一聲，傲然挺起胸，氣勢洶洶道：“我雖談不上花容月貌，但也算是一個美女，絕不會給你丟人。洗衣煮飯樣樣精通，工作能力毫不遜色，身材相貌無可挑剔，難道還有比我更合適的麼？”
確實不假，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沈冰也算是一個優秀的女人。性感婀娜的身材，白皙漂亮的臉蛋兒，兩團酥胸呼之欲出，一雙媚眼勾魂攝魄。若是換做兩年前，江帆恨不得立馬跟她上牀雲雨一番，根本不用考慮。
不過現在，江帆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秦梓涵的身上，更何況還有範琳琳和舒曼凌，當然還有成熟嫵媚的穆婉婷，與四個完美至極的女人糾纏不休，哪個聰明的男人還會再添煩惱呢？
想到這些，江帆咧嘴擠出了一絲苦笑，心中有些落寞地道：“你確實很優秀，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值得男人去追求。不過越是這樣，我越覺得自己配不上。”
拒絕！變相的拒絕！
想不到如此優秀的女人也會被拒絕，強烈的自尊心被無情地打擊着，猶如一記重錘，毫不留情地砸在柔弱的心房上，瞬間涌起一團血霧，猛烈地噴灑在周身上下的每一處角落裡。
強大的失落感蔓延在血液中，沈冰小臉煞白，眼睛裡佈滿血絲，緊緊咬着潔白的牙齒，彷彿有些不敢相信殘忍的現實，鼻孔裡呼着冷氣：“江帆，你口口聲聲說配不上我，其實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就是心裡惦記着秦梓涵麼？難道真以爲我看不出來麼？”
又是一顆定時炸彈，在恰到好處的時候引爆，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硝煙，每一處氣息中都帶着濃濃的恨意。
“什麼？你說什麼？”江帆腦袋嗡一下子，差點背過氣去。
“揣着明白裝糊塗是吧！”犀利的眼神掃過江帆茫然無措的表情，沈冰深吸一口氣，眉宇中帶着幾分氣衝雲霄的霸氣，冷冷道：“之前你口口聲聲說跟秦總是同學，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但你卻忘記了一點，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隔牆有耳總聽過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跟秦梓涵結婚的消息在興國集團是絕密，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而且從未露出半點馬腳，甚至連舒曼凌都不知道。江帆對此頗爲自信，一直隱瞞了半年多的消息不會輕易被人識破，唯一知道真實內幕的就是華子一人，但華子萬萬不可能跟沈冰透露實情，這是一詐！
心中篤定這個念頭，江帆絲毫不慌亂，裝作一臉平靜的模樣，神色淡然道：“沈總監，或許是你過分高估了我的能力，秦總是什麼人啊，興國集團的最高執行官，行事果斷作風乾練，怎麼會看上我這種不起眼的小嘍囉呢？”
“解釋等於掩飾，在事實面前，任何謊話都顯得蒼白無力。”沈冰眯縫着眼睛，胸有成竹地道：“你的這些謊話聽起來天衣無縫，糊弄那些腦袋愚笨的白癡倒是可以，但想糊弄我，卻是有些班門弄斧了！給你個機會坦白交代，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坦白交代？交代什麼？”即使到了這種時刻，江帆仍舊一臉淡定，毫無慌亂之色。不過他的內心卻一片鼓譟，心臟砰砰亂跳。
“很好，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來替你說吧。”沈冰點點頭，將杯子裡的咖啡一口喝光，眼神中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作爲秦總之前的貼身秘書，自然瞭解她一點一滴的變化，大到公司的決策決議，小到生活中細微的旁枝末節。幾個月前，秦總的妹妹秦梓馨來公司玩，是你整整陪了一個下午吧。”說罷，眼神犀利地盯着江帆，不可抗拒的目光咄咄逼人。
“對，對呀！”江帆咧嘴一笑，無奈地攤攤手道：“陪老同學的妹妹玩，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吧。”
“沒錯，但是老同學的妹妹口口聲聲叫姐夫，這就讓人感到好奇了吧！”
“那是鬧着玩的，梓馨那丫頭向來喜歡開玩笑！”
“行，我們說下一條證據。”沈冰深吸一口氣，飛快地道：“你之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職員，憑什麼一飛昇仙，成爲人人敬畏的業務拓展部總監呢？”
“憑藉個人能力，不管在任何地方，是金子總會發光，自然不怕被埋沒！”說完這句話，江帆心裡忽然喪失了一絲底氣，隱隱覺得事實有暴露的危險。
“金子固然能發光，但卻不是每塊都可以發光。”幽幽冷哼一聲，沈冰眼神裡露出一絲輕蔑，無比漠然道：“在興國集團，想要成爲一個部門總監，不熬個十年八年的斷然不可能。就算你和秦總是同學，升職的機會比別人快些，但也不能一步到位，除非關係極爲密切。”
“……”
“還有就是，任何地方都講究資歷，一個新晉升的部門總監，膽敢在公司大會上公然頂撞立下汗馬功勞的董事會元老，而且居然還把元老趕出公司，甚至導致整個公司發生重大變革，這是一個小小的部門總監可以辦得到的麼？沒有強大的靠山撐腰，誰敢胡作非爲呢？”憑心而論，心思縝密的沈冰牢牢悉數着每一條證據，可以說是鐵證如山毋庸置疑。
“你說得沒錯，我背後確實是有秦總在撐腰，一切都是經過她的同意才做出的行爲。不過單憑這些就能證明我跟秦總關係不同尋常麼？你不覺得有些荒謬麼？”話已至此，江帆倒是渾然不懼，眯縫着眼睛反問起來。
“呵呵……早知道你會狡辯。”沈冰冷然一笑，狠狠咬着嘴脣，眼神幽幽道：“請解釋一下，你爲什麼稱呼秦總老婆？”
“這……我……”糟糕，怪不得沈冰胸有成竹，原來連這麼私密的話都聽見了，聯想她曾經是秦梓涵的貼身秘書，順耳聽到一些私密的對話也不足爲奇，江帆索性放棄了辯解，不禁搖頭道：“你很聰明。”
終於追問出想要的答案，沈冰反而沒有一絲興奮，臉上流露出一絲黯然，緩緩垂下頭，反覆咀嚼着一句話：“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羨慕、嫉妒、恨，各種失落黯然的情緒糾纏在一處，使得沈冰陷入無盡的淒涼。女人，終歸是拈酸吃醋的本性，任何女人也逃不脫。向來目空一切的她，從未對任何男人產生過興趣，費盡心思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男人，卻早已名草有主，叫她如何心甘？
“求你一件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這是絕對保密的事情。”江帆眼神帶着幾分懇求，低聲哀求着：“求你了，好不好？”
“行，我答應你。”似乎不假思索地，沈冰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走出咖啡廳，江帆心中一片雜亂，始終不敢相信沈冰肯輕易幫忙保密，但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