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繁華的都市在這一刻顯得寂寥無聲,大街小巷幾乎很難看見一個人影,馬路上時而飛速過一輛車,冷風徐徐,卻怎麼也擋不住那男人額頭前滴落下來的汗珠。
秋嬋剛坐着一輛出租車回來,遠遠的,車中的她便看見灰黃的路燈下,沈君臨抱着一個人闊步朝前走着。
秋嬋反應過來,忙讓師傅停下,下了車,她僵硬的站在路邊,盯着那個抱着一個女人漸行漸遠男人的背影。
心,碎了。
“停下!”沈君臨懷中的女人突然說道。
沈君臨一怔,低頭看着她,“你還想做什麼?”
“回頭!”那女人只是輕輕的吐出兩個字,沈君臨便抱着她,下意識的轉身。
路的對面,二十來米左右,是葉秋嬋,她就那樣筆直僵硬的站在哪兒,一動不動,看着沈君臨傷痛的抱着懷中的人,她的心,狠狠的被扯痛了起來。
眸光微閉上,她強行將眼眶中的淚水逼回了體內。
沈君臨看着她,有想過要解釋,可是想想前一刻,發生這麼大的事,她都還瞞着自己,他心也涼了,於是看着那女人的目光,也變得微寒而沒有感情。
“君臨,告訴她,你不愛她,你現在要送我去酒店,說!”言諾忍着體內撕心裂肺的痛,扯着沈君臨的胳膊讓他說。
沈君臨收回看秋嬋的目光,又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人一眼,“言諾,你別太過分了!”
“哈!”那女人張狂的輕笑起來,脣角邊的鮮血被凝固,看上去有些噁心,她微眯着眸盯着抱着她的男人說:“你要是不說,那我就不給你解藥了,還有兩個半小時,我若死了,連着你們的孩子,也會跟着我一起去死。”
“葉秋嬋!”那女人的話音剛落,沈君臨猛地擡頭,盯着正對面的女人,張口就說:“秋嬋,你回去吧,我先送她去酒店。”
對面的女人止不住眼淚掉了下來,無力的搖搖頭,“她是言諾,君臨,她是言諾。”
“告訴她,你不愛她,你愛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言諾又低聲威脅。
沈君臨忍無可忍,咬着牙盯着懷中奄奄一息的女人,恨不得,恨不得……
他管不了對面的秋嬋了,抱着懷中的女人大步朝酒店的方向趕。
言諾不妥協,微弱的躺在他懷裡說:“就算你把我送去酒店了,我也不會給你解藥的,沈君臨,告訴你身後站着的那個女人,你不愛她,讓她滾,你說啊!”
沈君臨腳步一頓,看着又一股股鮮血從那女人的口中吐出來,看樣子來不及了,在耽擱他們就來不及去酒店了。
現在,他想要知道她把解藥放什麼地方了,他爲了那麼多孩子,他沒辦法了。
倏地轉身,面對不遠處的秋嬋,他張口就喊,“葉秋嬋,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滾,滾出我的視線。”
他每喊一個字,那字就好似萬把利劍,深深的刺到他的髒內,痛!
“告訴她,你不愛她,你愛的人是我!”懷中的人又不停的催促,“君臨,你說了我就告訴你解藥,你說啊,你愛的人一直是我,你捨不得我死,你說啊?”
再擡頭看着不遠處站着的女人,沈君臨還沒開口,誰知道,秋嬋卻大步走了過來。
“言諾,你都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悔改嗎?”
她盯着沈君臨懷中的她,前所未有的痛恨瀰漫了整個身心,“我告訴你,解藥我們已經拿到了,所以你的威脅已經沒用了!”
她轉眼盯着沈君臨,“你還要將她送回酒店嗎?”
“……”
“你說什麼?”那男人懷中的言諾一怔,伸手抓着秋嬋問:“你說什麼?你們怎麼可能拿到解藥了?”
“我跟蕭揚去泰國拿的!”秋嬋一把甩開她骯髒的手,冷眼掃向沈君臨,“放下她。”
沈君臨猶豫。
他知道,解藥被他打碎了,秋嬋這會兒只是爲了解恨才這樣說的。
言諾大喊,“不會的,不會的,君臨,她騙你的,你別放下我,我需要你,君臨……我愛你,我求求你不要放下我,我們去酒店好不好?好不好?”
“沈君臨,你放下她!”秋嬋看着那男人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忍不住對着沈君臨大喊一聲,“你放下她啊?”
沈君臨不放,反而抱着言諾轉身,離開。
“沈君臨,我們已經有解藥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護着她?”看着沈君臨背對她冷情的離開,她腳步一個踉蹌,哽咽着對那男人喊:“沈君臨,我也愛你,爲什麼你卻要拋下我抱着她離開,爲什麼呀?”
淚,無聲的滑落下了臉頰,瀰漫了她瞧着那男人清晰背影的視線。
看着他還是頭也不回的抱着她離開,她跌靠在旁邊的花籃旁,咬着牙,努力控制眼淚不要再往下掉。
心涼了,連着整個神經都快崩潰了。
她千方百計控制沈君臨不要見到她,沒想到還是見到了,後果比她想象的還嚴重,他是當着她的面,抱着她離開的。
她剛恢復起來對他的愛,現在在這一刻,全都化爲了烏有,有的,只是恨意,對那女人咬牙切齒的恨意。
與此同時
沈君臨懷中的女人,看着抱着她飛快往酒店趕的沈君臨,脣角邊,微微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她暗忖,君臨,你果然還是捨不得我,不然你就不會丟下她了。
大顆大顆的汗珠順着沈君臨剛毅的輪廓滑下,他時而大步朝前跑,時而低頭看着懷中的女人,喊道:“言諾,你別睡,就算要睡,你得先告訴我解藥,聽清楚了嗎?告訴我解藥在哪兒?”
“言諾,你別睡,那麼多孩子的生命都在你手上,你不可以睡。”
跑到一條空曠的小巷,眼看着懷着的女人已經悄然的閉上眼睛,沈君臨倏地將她放在地上搖晃,“言諾,言諾你醒醒,告訴我,告訴我解藥在哪兒?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