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番外3

康熙三十七年 十二月 二十日 晴

我經常會無緣無故想起那妖孽大婚之日身着一襲大紅禮袍的樣子,還有他站在一羣賀喜的人中時的面無表情的臉。

這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場景不經意間便從腦海裡冒出來,每冒出一次就會引起我莫名其妙的恐懼,進而將我從睡夢中嚇醒。

國師曾經拉着我的手說:“你在怕他。”

這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女人緊接着拍着我的肩膀大笑着說:“不過放心,轉受爲攻的路向來是很長的~~”然後由於笑得太過猖狂而閃了腰——老天爺可能終於打完了他那該死的長長的瞌睡聽見了我的心聲——並且讓它換了種溫和的方式靈驗了。

開玩笑,我堂堂張允白怎麼可能怕一個妖孽怕的晚上睡不着覺?!明明是丫的自己穿紅衣服襯得臉沒半點血色活像個鬼才對!(……您就認了吧……啊……)

我攥着拳頭在心裡下着結論的時候那妖孽已經施施然從皇宮裡走出來了,不知道爲什麼這丫的最近在乾清宮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不知道是不是該叫國師提醒皇上小心一點……雖然周圍那些該死的暗衛是他派來的,可不管怎麼說丫都是個好皇帝……

正想着那迷惑了明君的妖孽踏步邁上馬車,還不忘撩起簾子說了一句:“你最近怎麼越來越矮了。”

……爲什麼我咒這妖孽的時候天上那個老不死的總是在打瞌睡……

然後馬車便駛到了刑部長長的走廊前。

我上前拿腳尖踢了踢癱倒在石階上的李暮年,後者不耐煩地擺開我的腳尖,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再嘮叨些什麼。

——我由此斷定這位大人鐵定是又把什麼差事搞砸了——像這種情況每天都會在這個地方無數次的上演着。

那妖孽走下馬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李大人,神色淡漠道:“起來。”李暮年李大人登時被他的虛情假意感動地豆眼含淚——你說這智商能不把差事搞砸麼……

他還沒感動完,那妖孽皺着眉頭又問道:“起不來了嗎。”

李暮年點着腦袋——明顯越發地感動了。

胤禟一瞬間又恢復了面無表情,吩咐道:“能轉身麼。”(這廝已經遺忘了問號這種東西……)

待李大人翻轉了半圈肥胖的身子後,他徑直無視人家期待他安慰幾句“李大人爲公事繁忙不顧身體”之類的大話空話的目光,提起長長的下襬從李大人剛剛讓出的地走了。

——真的,相信除了李大人,從趕車的車伕到刑部大堂立着的士兵,誰都看的出來那妖孽只不過是嫌他擋了道罷了。

所以當我跟着那妖孽走到大門前的時候,絲毫不驚訝地聽到了從天際傳來的李大人的痛哭聲:“哎呦喂額的娘呀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上輩子造的什麼孽這是,攤上這麼一個上司……”

望着痛哭流涕嚷嚷着“老天爺你下個雷劈死我吧”的李大人,就連對那妖孽頗多偏見的我都不得不承認:其實上輩子造孽的八成是那妖孽——才攤上你這麼個下屬……

腰痠背痛地回到極樂宮的我腳跟還沒落地就聽到了有人來報說“九福晉召大人過去”。

……怎麼說呢,我的心情一瞬間由陰沉變得頗爲玄妙——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被叫去跟這位夫人談談今天的天氣如何哪家的狗又**了(……)重點是那妖孽身上有沒有出現粉紅色的可疑痕跡……

面對這麼一位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嫡福晉,我常常覺得不可思議:女人不都應該是像國師那樣每天尖叫撕咬抓狂的玩意麼……莫非我記錯了……

不過這女人比國師更**是不爭的事實,我曾經聽見過國師費了整整一個月時間向她教授男人*男人的事情,大概是毫無成果,結果國師面對着董鄂福晉茫然而無辜的臉,面紅耳赤地罵了一句:“說你是蠢蛋簡直是侮辱了這個名詞!”而這位九福晉接着很自然地回了一句:“我怎麼敢侮辱國師?”

……也許這位纔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閻王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