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搜查

198 搜查

歐允氣悶的回到家裡,讓白芷給他清點東西,結果果然是少了一塊玉佩。當即衝着何山等人發作,“我身上的東西沒了都不知道,你們當的是什麼差?”

何山縮縮脖子,心道你又不是不出閨房的小姑娘,還怕人拿了你的東西說和你有染不成。而且,身上那麼多東西,再是貴重,幾曾見你在意過。有時候隨手就解了賞人。他們是暗衛,哪裡留心那麼多。再說了,你自己的東西丟了自己都沒發現。

不過這會兒歐允正在氣頭上,他可不敢吐槽,只道:“小爺,會不會是紫檀精舍的人乾的?”

“誰知道。”如果是晉王,那就真有可能。納真辦不到,西陵人滲透進老頭子的住處,哪裡可能只拿他一塊玉佩。

白芷便拿了簿子出來,和何山說:“何統領,是我之前忽略了。不如就每日登記?”

歐允道:“關你什麼事,我一直都沒着家。”因爲是住在紫檀精舍,他也沒有另外帶貼身伺候的人。搞不好真是這麼被人鑽了空子。說完徑直進房,邊走邊說,“明早寅正叫我起身。”

白芷應了一聲。雖然歐允是突然回來,但他的房間每日都在打掃,被褥也十日一換,所以並不需要特地收拾立即就能住人。只是,當初讓她出來做這個內宅總管,淑妃娘娘說的是等秦家小姐一進門,就放她回家和情郎團聚。如今秦家小姐和孫世子都要有孩子了,自家的女主人還不能進門。現在更好,人丟了。

何山也下去分派人手,要駐守九門,還要看住西陵驛館與城中別處。這個別處歐允沒有明說,他知道說的是晉王府。人手不足,好在還有國師府的人。每人兩隻傳訊的煙花,有事立即燃放。

晉王回府也做了相應的安排,這才歇下。他明日一早還得進宮理政,不能像歐允一樣親自上陣。

各地送壽禮的人次日一早紛紛離開,鎮西軍中的幾人騎着馬出城門,意外的坎肩歐允來相送。幾人趕緊下了馬,一則歐允此時的職級不低,與爲首之人相當。二則嘛,幾人都是進宮面過聖了,嚇了一跳之餘,心頭居然有點舒坦。皇帝的兒子和他們一樣的衝鋒陷陣呢。他們都是鎮西軍的人,歐允的偏將軍一職是如何升上來的再清楚不過。此時見他一大早來城門處相送,都很有幾分感動。

歐允心頭有些赧然,他自然是問了鎮西軍的同袍從這裡出城,所以特地到了這一個門。只是,要說他是專爲了相送而出肯定不完全是。他走過來與幾人好一番話別,然後把人送出了城門。末了走回城門樓子裡坐着,他的身份地位,當然不會像守城門的小卒子一般在外頭站着。

另一個城門是由五城兵馬司顧珉帶着人守着,捉拿越獄的重犯,也是他的職責。昨日他不夠格進宮赴宴,只是聽母親進宮回來說琰兒高坐在丹陛上,國師旁邊。結果一大早上衙門就得到晉王府傳來的消息說她昨夜就失蹤了。公私兼顧,顧珉自然格外的上心。他要嚴查的便是西陵使節的車隊。

不過,今日西陵車隊並未從他駐守的這個門出去。到了關城門的時候一問,西陵人還在城裡沒有走。不過,他也不是隻盯着西陵人查,說不得有天朝人被買通呢。

歐允等人自然也是空守了一日。末了牽了只狗回府。這狗便是他曾經送給顧琰的卡拉,已經長很大了。進宮肯定不能帶,歐允便讓人送到了自己府上。它能聞得出顧琰的味兒,所以歐允把它牽了出來。

何山關天河都回來了,互相看看也知道沒找到人。晉王那邊大張旗鼓的在搜查越獄的重犯,他們也派了人去跟着,還是勞而無功。

“晉王在城裡的幾處別苑,今晚何山你牽了卡拉去看看。”歐允最懷疑的還是晉王。如果是晉王,根本不必把人送出城。先查一查晉王的地方,回頭他再牽到晉王府和宮裡去走走。至於特地訓練出來的聞味兒的狗就不必了。他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弄十條回來。那樣就太過分了。一條卡拉,他牽着到處走走還可以說是寵物,弄多了當晉王府和皇宮是什麼地方啊。

“是。”

宮裡,顧琰名義上仍然在藏書樓當差,還連宿處都搬了。皇后將消息嚴密的封鎖在一定的範圍內。她帶了十六公主去紫檀精舍看望有些精神不濟的皇帝。西陵和南越的使節都沒有離開,北戎和東昌倒是已經走了。而且,南越王還遞了牌子,求見皇帝。她心中實在擔心是因爲和親的事。

皇帝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着神,一邊聽皇后說着話。十六公主想出去找歐允,劉芳告訴她,小爺被皇帝攆走了。

這樣的事每年都要發生個幾回,都是歐允把皇帝氣到了,打罵又捨不得,就攆他出去幾日。要不了幾天皇帝想兒子了又會把他叫進來。所以十六公主絲毫不覺得奇怪,只皺了皺鼻子道:“允哥哥也真是的,昨日是父皇的萬壽呢,他還要氣父皇。”

“可不是麼,那麼大人了,還不如公主懂事兒呢。”

“他可能是因爲顧女官的事兒着急上火吧,可是怎麼能對父皇不恭敬呢。”十六公主嘆口氣,“也只有他了。不過不管怎麼樣,父皇最愛的還是隻有允哥哥。”

“皇上最愛的兒子是小爺。”劉芳慣會見人說人話,笑呵呵的同十六公主閒扯。

裡頭皇帝對何皇后道:“你別一副失了方寸的樣子,和親的事朕自有主張。放心,不會是十六。南越還不配娶我天朝的嫡公主。”這也是何皇后十五年如一日的聽話,把後宮管得平和寧靜,皇帝才肯對她掏這個底。

何皇后得了這一句金口玉言,立時大喜,淚盈於睫,“臣妾、臣妾……”

“好了,不必說了。那個丫頭的事,你做得對,先瞞着。”皇帝雖然同意了封鎖九門找人,可是他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在皇宮裡把人擄走了。到底是不是晉王?不過,他一點都不希望顧琰會被找回來。但即便如此,還是得維護好她的名聲。誰知道她會不會福大命大造化大的又平安回來了,到時候不管他哪個兒子非得要她,她都不能有一個被擄走過的名聲。

此時被人要掘地三尺尋找的顧琰,正安安靜靜的睡在牀上,自然是被人下了藥。今早她醒來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黑黢黢的空間裡,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理會。伸手摸摸周圍,感覺像是一個長方體的密閉匣子。娘啊,她不是被人活埋了吧?誰這麼恨她啊?德妃,不至於啊。那種女人肯定會等到她‘失寵’了再下狠手。關鍵是德妃跟魏王有本事把自己從宮裡擄走麼?

先出去再說!回頭氧氣不夠閉死在這裡不值得。顧琰試了一下,她功夫還在,就連內力都沒有被人封住。於是伸手出去,運勁強行推開了面上的木板,她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呼氣。左右看看,不是棺材,是馬車的夾層呢。她還沒有想好要下一步動作,就被幾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然後,被人帶到了納真的面前。

納真大驚,“你、你怎麼在這裡?”

顧琰沒好氣的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納真得知她是從自己馬車的夾層爬出來,當即愣住了。是誰把人塞進去的?還有,接下來要怎麼辦?沒想好之前,他就只能把顧琰藥倒先了。顧琰鬧絕食,納真笑笑道:“沒關係,本王親自餵你吃。”

武力值不如人,顧琰恨恨的當着他的面吃着放了蒙汗藥的吃食。好在是沒什麼副作用,只會讓她睡覺的。只是這樣一來,她就完全沒辦法往外傳消息了。

納真的確是很納悶,人怎麼會到了自己的馬車裡。現在兩個選擇,第一,把人送回去。這個嘛,他捨不得。他也不是沒有打過偷偷把人擄走的主意,只是皇宮戒備森嚴,他一時沒有找到門路。再說了,他把人送回去,說得清楚麼。既然如此,那不如選第二條,把人帶回西陵去。

只是派人出去一查探,京城整個都動起來了。以查找越獄犯的名義,挨家挨戶的搜查。出城的九道城門處都多了不少陌生面孔。還有這驛館裡外也出現不少好手。幸好他貼身伺候的都是自己人,不然怕是不好瞞住她在這裡的消息。也幸虧他是堂堂西陵太子,那些人怎麼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硬闖。就是再過些時日,搜查到這裡,他也有法子把她藏妥當了。

如今需要想的倒是,是誰把人送到自己馬車裡的?意欲何爲?納真第一個想到的是齊王。齊王是想借此再挑起兩國戰爭,這樣他就好繼續手握重兵駐守邊關?還有,這件事如果沒有自己身邊的人幫襯是不可能這麼順利的。他身邊無疑有大王姐的人。可惡,這些人他帶着出使,自然是當心腹看待的。居然也被她收買了。

這倆人是不是想害他死在歐允或者晉王的手裡啊?到時候他們只需讓人把風聲放出去就行了。要怎麼才能平安的把人帶出京城呢?

這會兒,晉王府的小郡主正抱着一隻大狗戲耍,“小叔叔,是送給悅悅的麼?”

晉王妃擔心她被狗咬到,可是因爲狗是歐允帶來的,也不好呵斥。晉王冷眼旁觀,在一旁喝着茶。

“嗯,這是你小嬸嬸的狗。回頭悅悅同她要好了。”歐允笑眯眯的道。

“哦,顧女官對悅悅可好了,她一定肯給的。”

“這會兒可不行,回頭要牽去給你皇祖父瞅瞅。”

晉王忍無可忍,把茶盞放下,“你還要牽到宮裡去?”

“寵物嘛,有什麼關係。”

“本王好久沒有吃過狗肉了。”晉王咬牙切齒道。

“這可是琰兒從小奶狗養大的,打狗也得看主人,你要吃也不能吃這條。我走了!”歐允同小郡主牽着狗在王府裡溜達了一圈,已經確認顧琰不在王府。其他別苑何山偷偷帶狗去了,綁住嘴巴只動用鼻子,還是沒有。

晉王盯着卡拉半晌,末了站起道:“你就胡鬧吧。回頭要是父皇讓打殺了我看你拿什麼賠。”

“老頭子已經吃了好久的素了,不怕。”

“打殺了又不專爲了吃。”

“老頭子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同一條狗過不去。”歐允牽着狗走了。小郡主不捨的送到門口,轉頭對晉王道:“父王,悅悅要狗狗。”

晉王對這個女兒一向是有求必應,頭痛地道:“好,讓人給你找一條。你也從小奶狗養大,好不好?”這個傻丫頭,成日家被她小叔叔糊弄。他回來看到小丫頭和歐允牽着狗在他王府巡視,真是嘔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他還不能發火,說起來只是小兄弟帶了條寵物狗上他府上做客,還是他閨女帶着狗在幫忙搜查。他也只能當做是小兄弟帶了條寵物狗來逗着閨女玩耍了。

“好!也給弟弟弄一條。”小郡主歡快應道。

“他還小,現在只給悅悅。”

下人來稟報,說歐允沒帶着夠進宮,倒是牽着去西陵太子住的驛館了。這倒不是歐允不敢,而是皇宮實在是太大了。只搜紫檀精舍吧,萬一真把老頭子氣出個好歹來怎麼辦。皇宮還是靠人力搜吧,反正何山等人也是在宮裡當值的,比搜晉王府便宜多了。而且過幾日,等老頭子氣消了,他就帶着卡拉住回去。所以,他從晉王府出來,便牽着狗去拜訪西陵太子了。

他的狗晉王府都進得,驛館還有什麼進不得的。於是,卡拉繼續神氣活現搖頭擺尾的接着逛起了西陵太子所住的驛館。還是一無所獲,歐允只得告辭。

“太子殿下哪天離京,到時候我再來相送。也算是全了故人一場的情分。”歐允是帶着來把殘棋下完的旗號來的,心不在焉的下了半場,毫無意外的輸了。見撒着丫子到處歡快的跑的卡拉回來,抱狗丫頭朝自己搖搖頭,便站起來告辭了。

“雲將軍帶顧女官一起來麼?”納真微笑着問。

“哦,她在宮裡當值,不便出來。我來了就能代表她了。”

納真露出失望的神情,“這一別,山高水長,就不知幾時才得見了。”

“太子殿下身處高位,你的事,事無鉅細,只要我們想知道還是能知道的。”不過你放心,琰兒她不想知道。

納真親自將他送了出去,待人走遠回到自己的臥室,把藏在衣櫥裡的顧琰抱了出來。嗅嗅她身上,哎,噴了好多香粉,讓他都想打噴嚏。他是慣用獵犬打獵的主,怎麼會不知道歐允牽條狗上門的用意。可是狗靠鼻子,如果味道混了哪裡還能聞得出來。

歐允牽着卡拉上了馬車,拍拍它的腦袋,“你怎麼這麼沒用啊?”一邊轉向抱狗丫頭,“可有什麼異常?”

“到了一間屋子外頭,卡拉猶豫了一會兒。”

真是麻煩,礙着納真是使節,又不能派人暗地裡潛入。不然萬一失手,可是送個把柄給人了。就是回頭何山跟着大理寺的人來搜查,怕是也不好真的把驛館翻個底朝天。難道只有半道扮成強盜打劫了?到時候晉王肯定會派士兵一路護送,想法子裡應外合一下?

歐允回到府裡,不多一會兒來了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關天河幾步跑進去,“小爺,雲老將軍來了。”

“外公?”歐允翻身坐起,外公年事已高甚少出門,什麼風把他老人家吹來了啊。

雲老將軍瞪着歐允,“聽說你牽條狗到晉王府還有西陵太子下榻的驛館去搜查了?”

“哪有啊,就是我去拜訪晉王和西陵太子,順便帶了只狗去。”歐允撓撓頭,怎麼消息走得這麼快啊,都把外公給驚動了。肯定是晉王派人去說的。外公可是連老頭子都有些怵的人,他也不敢在他老人家面前造次啊。

“允兒,你不小了。皇上已經六十二了,說句不中聽的,他還能護着你這麼無法無天的多少年?晉王可是監國,你去搜他的王府,這太過了啊。還有西陵太子那裡,關乎兩國大局,你不能這麼任性。”白老將軍與皇帝年歲其實相當,不過他是行伍出身,老當益壯,看着比皇帝還要年輕幾歲的樣子。他對害得自己小女兒早逝的罪魁禍首這些年一直不怎麼待見。只是礙着君臣大義才什麼都不能做而已。不過皇帝還是一看到他就難免心虛。

“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就上門拜訪。外公你多慮了。”外公和舅舅待自己都很好,小時候他不便在宮宴上露面的時候多半實在雲府過節。所以,雲家人說話歐允還是肯聽的。

“不許再胡鬧了。還有,不許再氣皇上,雖然我不待見他,可他畢竟是你親老子。他不能出事!”

“哦,知道了。”

“你跟我到雲家去住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