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四、變化的局勢
“你又有什麼鬼主意？”
對於眼前這個穿着輕甲的金髮帥哥，不知爲何希萊卻冷眼相待。
“你是跟大哥說話的語氣嗎？真是讓人傷心啊。”
金髮男子跟希萊一樣長着一副俊俏的臉蛋，不過兩個人的氣質卻相差很遠，不過要說是兄弟的話也似乎有幾分說服力。
“我不知道你想幹嘛，但我告訴你，你無法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可我可以在你們的身上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對方加了兩個們字，這意味着什麼希萊在一瞬間就明白了。
“色雷斯就是塊大蛋糕。”
男子雙手在空中畫了個圓，露出了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大家都想啃一口，可是大家都在忍耐着，等待最佳的時機……我們也不例外。”
“……”
“據我所知，目前玩家的勢力中，至少有三方已經做好準備了，一旦時機的到來，他們將會毫不猶豫地行動。”
“這是NPC之間的紛爭，不是嗎？”
希萊冷冷地說道。
聽到希萊的話，男子呵呵一笑，然後用看年幼的孩子一樣的眼神看着希萊。
“這是一個遊戲，遊戲的主體是什麼？玩家。”說到這裡，他又刻意把聲音壓低，似乎在顧忌着什麼，又像是故意做給希萊看一樣，“目前玩家還沒有形成能夠跟NPC抗衡的大勢力，你知不知道爲什麼？”
“那就是因爲系統刻意地限制了領地的開放和發展，就算成功滲透入帝國的高層，得到的也只不過是小小的一塊既貧瘠又位置糟糕的封地……我們的玩家就是因爲這個兒無法全力發展。”
“隨着遊戲的開放，資金也源源不斷地注入到這個遊戲當中，現實中幾乎所有產業都轉移進來了……就算這樣你也不明白嗎？”
“我們，就是一羣狼。”
男子忽然閉上了嘴巴，然後站了起來。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知道你有一個紅顏知己，而且還來頭不小，居然讓三個家族的繼承人圍着轉……”
似乎已經決定了離去，只不過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說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這決定了‘你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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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休戰是爲了更好的戰鬥，只不過休戰太過於長也會消磨掉士兵們的銳氣。昨天雷帝剛剛發佈了暫時休戰的解除時間。
這不僅僅意味着色雷斯內戰，選王之戰進入了下半階段，也代表着雷帝的威信也到此爲止了。
很多人都認爲這是雷帝最後一條具有國家級別影響力的法令，甚至有人已經將這條法令當做是雷帝統治色雷斯的殘響。
而聚集起來的天色衆人，則因爲這件事而再一次聚集起來。
“艾莉絲似乎去了什麼地方，不知所蹤。”
“這段時間菲特和疾風對於參加各地區的改造都非常積極，我們沒有插手的餘地。不過在招募和徵兵方面她們倒是向我們下放了權力，因此我們也擁有了一批客觀的兵力。”
“菲特應該是應疾風的要求才去處理政務的……倒是疾風，已經開始警惕着我們了。”
“難道她們就不怕我們造反？”
這裡都是自己人，希萊也不怕說什麼不好聽的話，有什麼說什麼。
“她們知道我們不會做這種傻事的……而且老大也有下過命令，在攻陷都靈之前不準內戰，我們不能在這些士兵上動什麼手腳。”
藍斯點了點頭，對於殛克的話表示贊同。
“我們雖然跟魔炮軍團那邊已經出現了分歧，但我們現在依舊是同一個軍團裡面的人，既然是競爭對手那就要有競爭對手的樣子，我還是重申一點：在決戰的結果出現之前，我們都不可以對她們下手。”
“艾莉絲不僅僅是對方的頭領，還是我們的兄弟，所以不論最後我們是失敗還是成功，只不過走的路不一樣而已，不允許任何加害的行爲。”
雖然希萊、殛克和藍斯三人一直都是獨行俠一樣的自由行事，但這個時候都無一例外地感受到來自家族的壓力。
他們收到的共同指示都只有一個：奪得色雷斯。
儘管藍斯本身也有自己的想法，但現在還不是跟家族翻臉的時候，何況這跟他的目的也一樣，所以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假如真的讓他們得到色雷斯的話，恐怕色雷斯將會成爲玩家的樂園吧……甚至，成爲刺向NPC勢力的一把尖刀。到底事態會發展到何種地步，沒有人知道，他能夠做得只有儘自己所能往前走。
“在這段期間，各大NPC勢力和玩家都有不同程度的交流，我也收到了大量的物資和人員的流動消息……我們的敵人，如無意外的話恐怕會比起上次要強得多。希望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沒問題。”
面對異口同聲的回答，藍斯滿意地點了點頭。
費雷城中。
伊芙拉着歌莉婭在四處閒逛着。
這位太平洋的小公主似乎對於即將帶來的戰爭一點也不知情，就像一隻快樂的百靈鳥在伊芙的耳邊嘰嘰喳喳，而心事重重的伊芙則時不時用苦笑應付過去。
雖然藍斯一再強調不準出手，但正是因爲如此才表明現在魔炮軍團和天色已經成爲兩個相互競爭的勢力，不得不以藍斯這種團長的威信來限制行動才行。
到底爲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她並不是不知道，但這幾天都感覺有些抑鬱。
本來好好的夥伴一場，忽然就變成這樣，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了。她一直認爲遊戲裡的朋友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所以才能夠相互平等的交流，才能得到真正的友誼。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這個遊戲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而爲了這些利益大家都不得不站在不同的立場上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就像是身處於現實社會中一樣。
“心情，不好？”
似乎有誰在跟自己說話，臉上佈滿着陰霾的伊芙擡頭一看，卻是笑眯眯的八神疾風。
“疾風你不是挺忙的嗎？”
老實說，現在看到疾風實在是有些尷尬。這個鄰家女孩一般的少女總是能夠給人一種溫暖柔和的感覺，但是處事起來卻雷厲風行，非常果斷，說是冷酷也不爲過。伊芙曾經因爲家族上的一些要求，跟疾風商量關於魔炮軍團地區的開發，結果被冰冷冷的疾風回了一句：我並沒有從艾莉絲那裡收到這樣的通知——然後就沒有了下文了。
其實她也真心不想做這樣的事情，只不過家族有要求她也沒有辦法。但是被一向笑臉迎人的疾風這麼一嗆，更加讓她感到難過了。
“偶爾，也要出來走走嘛。”
疾風在伊芙腦子閃過無數想法的時候已經跟歌莉婭聊起來了。
正無聊着的歌莉婭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別提多開心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起來，看到這樣的情境，伊芙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戰後的費雷城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
這不僅僅是因爲戰鬥的時候並沒有波及的費雷城的建築物太多，還有疾風的各種新政策的效果。
本來繁冗的官僚制度被疾風大刀闊斧地進行削改，很多物資和人力的調配變得非常高效率，但這也變相地增加了她的負擔。
疾風的改革政策對於所有魔炮軍團控制的區域裡住着的舊貴族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假如說艾莉絲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的話，那麼八神疾風就是陰險狡詐的吸血鬼，不僅僅軟硬不吃，而且封死了他們所有出路。
要麼屈服，要麼死亡。
他們當中的有些人選擇了爲了貴族的尊嚴而戰，但下場都是變成飛灰然後毫無意義地離開了這個人世。
本來以爲艾莉絲離開了就有機可乘的他們徹底明白了。
八神疾風的實力一點也不遜色於那個白色惡魔。
曾經有一個貴族將私藏起來的數千私兵，聯合其他小貴族發動突襲，意圖一舉擊殺八神疾風這個軍團長代理，但是八神疾風僅僅舉起法杖揮一揮手——所有士兵連同周圍的建築都被一擊殲滅，連那麼一點痕跡也不剩下。
強攻不行那就暗殺，但是派出的刺客沒有一個是能夠活着回來的，倒是八神疾風還活的好好的。
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這些貴族徹底絕望了。
於是休戰這段期間，八神疾風的名字響遍了整個色雷斯。
在很多人爲了這些頑固的舊貴族煩惱的時候，她卻雷厲風行地開始改革，而且一切都非常順利，回收的回收，該處理的處理掉，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而在跟費雷接壤的菲拉基昂裡，色雷斯帝國的第二王女墨提斯也經常扼腕嘆息，阿爾託莉雅果然所言非虛，當初小小的一個騎士團團長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
甚至連教廷那邊也對此表示關注，不止一次私底下派人來到魔炮軍團的區域似乎在巡視着什麼，然後悄無聲息地離去。
現在的費雷比起之前還要繁榮，街上的人都洋溢着滿足的笑容，看來戰爭對於他們來說，並不完全是壞事。
“我小時候，看過很多童話。”
疾風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
“童話裡面有很多壞貴族在欺負窮家孩子的故事，每次看到那裡我都很生氣……要是，這個世界沒有了貴族多好。”
“等我長大以後，我漸漸明白了：這個世界，沒有了貴族是不行的。”
八神疾風嫣然一笑。
“因爲這個世界必須有人來維持秩序，必須有人來管理，必須如此。”
伊芙忽然覺得艾莉絲的面影跟眼前的疾風重合起來，兩個人的表情竟然是如此地相似。
那是一種嚮往，一種祈願，一種祝福。
這些強烈的情感結合在一起，然後成爲了一個更加純粹，更加簡單的東西——慾望。
“而我現在覺得，我要的不是那些大腹便便，只會勾心鬥角的貴族老爺，不是那些只會爾虞我詐，只知道保護自己利益的蛀蟲……我要的是【秩序】。”
“於是你現在看到了，所謂秩序。”
八神疾風環顧周圍熱鬧地街市，還有絡繹不絕的行人，一瞬間，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高傲的微笑。
她鬆開了一臉不明所以的歌莉婭的手，看樣子似乎準備告辭了。
“不管是什麼外來者什麼原住民，大家都是人，大家都有着思想，從來就沒有誰高貴誰低賤的說法。或許在某些人看來你們是侵略者，但是這又如何呢？我不介意。”
“一潭死水的和平不叫和平，叫停滯。”
“人類，就是這樣在不斷的紛爭和索求中磨合，然後進步……我是這麼想的。”
“我跟艾莉絲的基本目的相同，我們也有很深的交情，這就是爲什麼我會一心一意地跟着她走的原因。”
“只不過她太過於天真，很多事情明明知道卻假裝一無所知的樣子，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
“她，註定要成爲一顆在天空中閃耀着璀璨光輝的明星……而我，願意爲這顆明星拂去那點微不足道的塵埃，還有幫她分擔那隱藏被背後的黑暗。”
疾風笑着向兩人揮了揮手，消失在人羣中。
——要說爲什麼的話，那是因爲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和平。
她離去時的最後一句話，還在伊芙的耳邊迴響着，伊芙咬着嘴脣，雙眼充滿着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