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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在上

燕靈國曆史悠久,且頗具神話色彩。據《燕靈史冊·立國卷》記載:古有神人,號召百獸,佔地爲王,廣拓疆土,後鄰國戰亂成災,無數凡人來此避難,懇求神人收留,神人悲憫留難民。然凡人畏獸,神人便遣散獸羣,只留燕於此地,自立爲國,故名燕靈國。

凡人尊神人爲帝,神人與凡間鍾靈毓秀之女子結髮生子,其長子爲太子。

及太子年長,神人容顏如初不老,太子即位,神人高歌而去,再無蹤跡。

這便是燕靈國的傳說,不過這史書真假已無從考證,但不可否認燕靈國確實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

直到今天,燕靈國的百姓們依舊信奉古老的傳說,認爲只有神人血脈纔有資格成爲帝王。這也是爲何燕靈國至今尚未統一的主要原因之一,絕大部分百姓信仰神人,但也有人不再信任這段歷史,他們要推翻神人後代的統治,因而有了十幾年前的逼宮之事。

如今站在灝城最高處,蘇戒便想起了那天舟載月的話。

“十六年前,長勝將軍婪不毀進京面聖時當衆叛變,刺殺皇帝,帝重傷,婪不毀部下帶兵衝入皇宮支援長勝將軍。

御林軍拼死抵禦叛軍,然而,婪不毀用兵如神,殺御林軍片甲不留,帝危,彼時帝有一子一女,帝后果敢聰慧,知叛軍逼宮,即命兩名侍女攜五歲女兒逃脫,命御林軍副軍與貼身侍女攜三歲皇子逃離。

待叛軍入後宮,宮內大火瀰漫,煙霧四起,宮人倉皇逃竄,死傷無數。帝后已葬身火海,屍骨無存。

婪不毀弒帝,但帝之兒女雙雙逃脫。

婪不毀擇日登基,龍袍加身。

因百姓堅信神人仍護佑燕靈國,婪不毀懼引發民怨,不敢更改國名,故國家仍名燕靈。

彼時戰北將軍巨鐮刀鎮守邊塞,月餘方纔得知宮變,已然無力挽回局面。戰北將軍於衆士兵面前寫下血書,發誓必當推翻婪不毀統治,光復蘇氏王朝。

因皇室血脈流落在外,再無音訊,戰北將軍恐戰亂勞民,多年來一直與婪不毀僵持對立,雙方都在尋找失散的皇室遺孤。”

這就是那天舟載月對蘇戒說的話。

“這些與我何干。”蘇戒神情漠然,不爲所動。

“御林軍副將爲蘇叔掣,帝后貼身侍女爲堇箏。”

“那宮變時你在何方?”

“……老夫奉命出使邊塞,僥倖逃過一劫。”舟載月的雙眼溢出慚愧的淚水。

“你如何通過玉佩確定我便是蘇氏遺孤?或許這玉佩早就被典當,恰巧落入我手中罷了。”

“您之相貌與帝七分相似,老夫自是不會認錯。”

沉默片刻,蘇戒又問:“聽說你隱居巖輝國山林多年,這又是爲何?”

舟載月擦乾淚水,雙眼發亮,連脣角都有了笑容,他道:“這個老夫暫時不能說。”

“倘若你們永遠找不到皇室骨肉呢?戰北將軍又當如何?”

“可是經過十六年尋找,我們終究找到您了。”

蘇戒默然不語。

舟載月神情懇切。

“望您迴歸燕靈,給老夫一個希望,給戰北將軍一個希望,給燕靈百姓們一個希望……”

“燕靈需要您……”

回憶戛然而止。

蘇戒最後望了一眼夕陽斜照的遠方,而後默默走下瞭望塔。

天邊火燒雲絢爛綻放,就如蘇戒那一身如血的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