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一聲冗長而悽慘的叫聲,響徹在夜色深沉的郊野客棧裡。
等伊薇獅吼完畢,定睛一看,發現黎窮雁已經手持玉簫一支架在芸姨脖頸上,表情陰冷、語氣慍怒道:“你若傷了她,我定燒了這客棧。”
伊薇心下一驚,低頭看芸姨,卻見她除了眼底愧疚的不忍外,一臉淡定:“我豈會傷害她?”然後柔聲安慰伊薇道,“不要怕,馬上就好了。”
伊薇點點頭,抹了一把眼淚,其實貌似真沒有那麼痛,只是眼睜睜看着那麼一截銀針直挺挺插 進去,想想就疼壞了。
不多時,伊薇已經和黎窮雁對坐在客棧大廳內,吃着熱氣騰騰的晚飯了。
腳心的傷口被處理得很好,芸姨還用了一劑不知道什麼名貴的藥,輕輕給自己塗上,讓伊薇現在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並且腳掌也有力多了。至於那劑不知道是什麼的藥,伊薇之所以覺得它名貴,是因爲當芸姨把它從櫃檯後面最高層格子裡取出來的時候,黎窮雁十分爲之扼腕地說了一句:“一處小小的破皮傷,至於給她浪費這藥嘛?”
伊薇當時很是憤怒地瞪了黎窮雁一眼,怕他這句話還真改變了芸姨的意願,好在芸姨只是微微一笑,還是很好心地給伊薇塗了好多,多得都讓伊薇替她心疼,並且愈發受寵若驚了。
“芸姨啊,不用再加菜了,我們吃完還有事要忙呢!”伊薇看着芸姨忙不迭地端出一碟碟美味佳餚,又開始爲她心疼起來,兩個陌生客人,可受不起這又是療傷又是款待的待遇,要是等下芸姨獅子大開口要個天價,伊薇和黎窮雁是不是要在這裡洗碗打工還債呢?
想到這裡,伊薇不由稍稍有了些罪惡感:這位美婦人,似乎一點也看不出不善的眼神,相比夏夫人的殷勤,伊薇莫名感覺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很有安全感,這種感覺,伊薇無法解釋,就稱其爲第六感吧。
“你先吃着,還不知道腳能不能走路呢!”黎窮雁不滿地看着伊薇,“我已經定下兩間上房,今晚且住一夜,明早再去尋香樓找你娘。”
“是我孃的玉佩!”伊薇糾正道,一心糾正而忽略了正題,恰好芸姨送菜過來,聽到這對話,露出一臉疑惑:“你孃的玉佩?”
“嗯……”伊薇陪笑道,“不小心給我落在尋香樓了。”
“你娘有給過你玉佩嗎?”芸姨卻又追問道。
伊薇覺得不對勁,望向芸姨質問的目光,臉上驀地一紅,大有謊言被戳穿的感覺,但是這位不相干的“西施”掌櫃,不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爲什麼眼神這麼肯定地懷疑這件事呢?
“嗯,這事說來話長,反正我們今晚是不住了。”伊薇後一句話是對黎窮雁說的。
“住。”
“我怕去晚了,玉佩給人撿走!”伊薇是怕過了子時,滄葉寒因憤怒被放鴿子,從此再也不肯扮演伊薇的“姦夫”了。
這個時候,芸姨已經走開了,走開前眼神失落,伊薇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的不搭理而傷害了她,心裡過意不去,注意力卻還是放在滄葉寒身上。
“反正我不送你去,我不信你這破腳可以走過去。”黎窮雁很沒良心地嘲諷道。
“你……”伊薇很是憤憤然,卻無話可說,之前芸姨囑咐過自己,這腳暫時不能多走路,唯恐傷口會再度裂開。本指望黎窮雁能拎着自己飛去,不料他壓根兒不在乎,也是,別人孃的玉佩,他在乎什麼?伊薇就算憤怒,也再找不出理由,只有丟下筷子,絕食抗議。
“你愛吃不吃,我可不管。”黎窮雁不屑地拋下話,美滋滋地嚼着菜餚,並且傲慢地不再看伊薇一眼。
就這樣,伊薇悶聲不響地堵着氣,在黎窮雁酒足飯飽後,便被扛上他肩膀上了樓。而黎窮雁則一臉漠然於猶在怒火中燒的伊薇,替她蓋上被子,吹滅蠟燭,然後不無得意地冷哼一聲,扣上門回隔壁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