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去的時候,“李小姐”正打開窗子看外面的花兒。見了她來,眼睛微微地動了一下,她很小心地問道:“你是來說他們想要怎麼處置我的麼?”
袁滿笑着搖頭:“當然不是。你的境遇實在太過離奇,要是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是薛家的女兒卻不能回家不是太可憐了麼?”
她似乎要落下眼淚來。
袁滿繼續笑道:“我對你小時候的事情好奇得很呢,你能給我說說麼?”
她溫婉地笑了:“好啊。”竟沒有一點推諉和拒絕的意思。
等出去的時候,袁滿一邊想一邊疑惑,實在古怪!她說的跟李不動說的完全不一樣,難道她真的是薛家的女兒?!可是那怎麼可能呢?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借屍還魂……
走着走着她才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小跨院,門半開着,裡頭蒼翠一片還有幾隻小蝴蝶在翩翩地飛着。
她起了好奇的心思,決定過去瞧瞧,就聽見兩個極低的聲音。
“可真是多事!”
“誰說不是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氣息不平。
接着兩人又絮叨了一回,畢竟是別人家不好硬闖,她正準備回去一轉身就碰見了李不動。
她忙招手:“哎,你過來看一下,剛纔有人在裡頭說話,我聽得不清楚,是一男一女就是了。”
李不動斜眼:“你對別人屋子裡的事倒是很感興趣。”頓了頓覺得這話似乎是說她對男女閨房有興趣,又換了個語氣:“這屋子是下人的屋子,應該是哪個下人和丫頭。”
袁滿搖頭:“不是的。我來之前剛見丫頭出去。”
“想知道是誰,最好的辦法就是一看究竟。”李不動領着她,一腳踹開了房門。
可房裡什麼都沒有。
袁滿急了:“我剛纔明明聽見了說話的聲音,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我不可能聽錯的。”
李不動懷疑地看着她:“這是丫頭的房間,你爲什麼到這兒來選擇聽人牆角,你有什麼目的?”
袁滿低頭:“我說我就是好奇你信麼?”
“我不信。”
袁滿氣急:“好,你不信!可是你不覺得有古怪麼?先前你沒來之前還有人在說話,可是你一來就沒人了。這地方就這麼大,人呢?”想到借屍還魂這一說,猛地一抖,難道真的有鬼?!
袁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李不動還是懷疑地看她。
袁滿冷笑:“我去告訴陳清裡,他一定會相信我。”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事確實可疑。”
李不動又走了進去,裡裡外外地看了一遍,“假設這個房裡有個暗道,按你的想法會把開關藏在什麼地方?”
“我啊,我要把它藏在最顯眼的地方,要知道燈下黑的道理,有時候越顯眼,越不容易被發現。”
李不動搖頭:“不,我覺得這個地方會很隱蔽。”
袁滿不贊同:“不,聰明人都知道人有先入爲主的概念,所以她要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呢?”
李不動嗤笑:“知道道理的人很多,會這麼做的卻很少。”
袁滿不理他,看他一個人忙活就自己準備倒杯茶喝喝,不想那個茶壺竟有千斤重的感覺,怎麼拿也拿不起來。
她哈哈大笑:“哎!這個你怎麼說?”
李不動走過去,輕輕地轉了下茶壺,一聲響動,靠南邊的牀就自己開出了一條口子。
“這次看來是你說對了。”
兩人從開出的口子往下一看,裡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有多深和通向哪裡,一絲絲冷意從下面往上面涌。
袁滿看得心驚:“想不到這麼一個地方竟然是別有洞天。”
李不動沉吟了下:“我下去看看。”
袁滿拽住他:“我也要去。”
他斷然拒絕:“絕對不行!”
袁滿嘿嘿一笑:“老李你就帶我去吧,我保證不害怕也不給你添麻煩。”
看她亮閃閃的眼睛和好奇的眼神,李不動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緊緊地跟着我,害怕了我們就不往前走。”
兩人下去慢慢地往深裡走。牆壁有天然的岩石牆,也有經過粉刷和裝飾的牆壁。牆壁上刻着的有美人出浴、獵手打虎更甚者有很多個骷髏頭。
正走着上面岩石下突然掉下來個東西。
袁滿哇地大叫:“啊!什麼東西?!”
李不動皺眉,一把將那條巖蛇抓在手裡:“是蛇!沒事!”
越往深走裡面光線越暗,袁滿覺得有些難以呼吸,忍不住長出一口氣:“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老李你們家下面居然還有個這樣的地方,你們一直以來都不知道?”
李不動搖頭:“李家暗道是有,但這一條我從沒見過。”
袁滿無奈了,忍不住往牆壁上靠了靠,這一靠不打緊,牆壁居然是軟的!
她忙推他:“老李,這牆居然是軟的。”
李不動也覺得好奇,用手使勁一推,整個一下裂開了。就好像是一張巨大的幕布!
袁滿笑起來:“嘿嘿,多虧了我,要不然咱們怎麼找到這個出口。”
李不動搖頭:“你聽過狡兔三窟的故事麼?既然有人存心挖了這條暗道,那麼一定不會只有一個出口。咱們先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一路的小鬼。”
這條路從荒野直接通向了一個小巷子的盡頭,盡頭處有一個小屋。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走了進去。
屋裡很小,放着簡單的一張牀。牀上的兩個人聽到了聲音,男人嚇得趕緊滾下了牀,抖得跟什麼似的,不停地在地上磕頭:“爺饒命饒命,都是她,是她引着我來的。我一個大好後生,不是她來勾我,我也幹不出這樣的事。”
牀上的女人臉色也變了,看着李不動嚇得說不出話來。
袁滿看這個男人長得油頭粉面,出了點事就知道把責任往女人身上推,心裡就一萬個看不上,冷哼一聲:“哼,大白天就關起房門睡覺,好不知羞。”
那個女人原本滿面羞慚,還知道把自己沒穿衣服的身子往裡面躲,聽了袁滿的話乾脆脖子一揚:“哼!老孃就是大白天關起房門睡覺,扯你孃的臊,礙着你個小破丫頭什麼事!你不服你也脫了衣服和男人大白天關起房門來睡覺,嘖嘖,那滋味好得很呢。”
這樣的女人一看就是慣於撥弄風月,袁滿哪裡是她的對手。
那個女人看她目瞪口呆的表情,更加得意:“喲,一看就沒試過吧,來來來,我教你,保管你……”
話沒說完,李不動一巴掌扇了過去。
她大怒:“你爲什麼打我?”
李不動冷笑:“你最好是說說你和這個男人的始末還有那條暗道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的嘴放乾淨點,否則老子保證,你死的時候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髒的一個死女人。”
她畢竟是怕,目光閃了閃,訕笑道:“我說我說,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回去的路上。
袁滿大驚:“想不到她竟然是你老爹的小老婆。你打算怎麼辦?”
李不動眉毛都沒擡:“這樣的女人留在李家只會家宅不寧,我做主把她趕走了。”
袁滿又問:“她說那條地道是她無意發現的你信麼?”
李不動沉吟:“現在這個不是關鍵,而是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有什麼關鍵的?”
李不動不說話。
這事一告訴陳清裡,他顯然極有興趣,聽說袁滿被嚇着了又問:“可有事?”
袁滿搖頭:“沒事,我膽子大得很呢。”
李不動在旁邊接了一句:“是,她膽子確實很大,是被嚇大的。”
陳清裡忍不住笑了。
袁滿瞪眼:“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和我過不去?”
李不動轉眼瞧她,神情似笑非笑。
袁滿嘀咕,這有什麼好笑的……
陳清裡笑着問:“那個男人的身份你們可問清楚了?”
“大概是怕老李找他麻煩,趁着我們問他爹小老婆的時候,他就偷偷地溜了。”
自家老爹的小妾在外面和別的男人苟合又不是什麼臉面的事,她就這樣拿出來說。李不動瞬間覺得自己臉面過不去,瞪她一眼:“你是個女孩兒,怎麼把小老婆這樣的話掛在嘴邊?還有老子不叫老李,我一點也不老。”
袁滿反駁:“這有什麼嘛,她本來就是你爹的小老婆啊!”笑嘻嘻地問:“不叫你老李那叫你什麼?不動?李不動?小李?”
李不動無言以對,狠狠地扯了下嘴角。
陳清裡無奈失笑:“滿滿,莫要調皮。你再胡說,只怕李兄要把你請出去了。”
袁滿摸着頭嘿嘿一笑。
“該問問那個男人是誰,有膽子進李家,他也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李不動冷笑。
過了兩天,就有人在戲院裡找到了那個男人。
看見李不動帶着人氣勢洶洶地找過來,他頓時嚇得腿軟,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李不動揪住他,跟轉陀螺似的,冷笑道:“軟貨!今天不好好交代了老子放過你老子就叫李動!”
袁滿在旁邊聽他這麼說,頓時繃不住噗的一聲笑。
那個男人滿臉賠着笑,軟聲軟氣地唱道:“各位爺莫慌,還聽奴家細道從頭嘞。”
袁滿哈哈哈大笑,這個男人果然是戲子出身,是男人卻硬生生唱成了女嬌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