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安急急地看了個大概,心下大驚。
從聚義村的滅村案起,王懷安就隱隱有些不安。雖然受傷是早就謀劃好的,就是爲了洗清蘇南王的嫌疑,畢竟虎毒不食子,世子都受傷了,怎麼想也想不到蘇南王身上。但是,當晚的情形卻跟預先商量好的不同,那些殺手是真的想要殺他!若不是睿王正好在皇家別莊,及時爲他提供了庇護,等他跑到原先商量好的安縣縣衙時,估計不死也要去層皮了。
也因着這個原因,到了京城之後,他將原來安排在駱尚書那裡的心腹收了回來,用來保護自己。又藉着養傷的名頭,去了別莊,方便他打探消息。消息還沒打探到,父王卻又來了這麼一出,真是想讓他死啊!
王懷安定了定心神,叩首道:“侄兒並不知情,還請皇帝伯伯明鑑!”
“起來吧,諒你也不知情!”皇帝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藉着說道:“關於此事,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王懷安略一思付,便想通了其中的利害,不急不慢地說道:“回皇帝伯伯,此事事關重大,且懷安亦深受其害,但父王之過亦是懷安之過,還請皇帝伯伯給懷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皇帝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想如何?”
“請給懷安兩個月時間,懷安必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王懷安大着膽子提要求道。
“最多一個月!”皇帝微眯着眼睛說道。
“謝皇帝伯伯恩典!”王懷安叩謝道。
當晚,朱丞相就被一道飛鴿傳書催回了京,提前結束休假的朱丞相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纔回了京城,馬不停蹄地進了宮。
“盛軒,你回來了,辛苦你了。”皇帝裝模作樣地客氣着。
“爲皇上分憂是臣的本分。”朱丞相十分識相地說道。
皇帝也不繼續客氣,遞了魏尚書的摺子給朱丞相,待他看完,緩緩說道:“此事朕已傳過王懷安覲見,他許諾一個月內給朕一個答覆。只是,目前他住在宮裡,這調查,免不了進進出出傳遞消息,朕着實有些不放心,怕他父子搞一出連環計來刺探消息。你怎麼看?”
朱丞相想了一想,回道:“按理說,蘇南王不至於這麼糊塗,留世子在京城當人質。但臣聽聞,蘇南王的長子王懷禮一直就覬覦世子之位,當年世子之位傳嫡不傳長,這個長子和他母妃就鬧了不小的動靜,前年蘇南王王妃去世之後,他母妃給擡成了正妃,這庶長子就變成了嫡長子,母子倆都不是個省油的燈。所以,這次的事,跟那兩位,可能有不小的關係。”
皇帝點着頭說道:“這些事朕也所有了解,是以今日懷安說讓他去查個水落石出,朕才應允。只是,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要不將世子軟禁至大皇子的王府中,着大皇子負責監視,對外宣稱兄弟聯絡感情即可,皇上意下如何?”朱丞相提議道。
“這樣甚好,那就依你所言,只是,可否讓落葉山莊打探一下其中的內情?朕總覺得此事太過蹊蹺。”皇帝憂心忡忡地說着。
“皇上,這落葉山莊的收費,可貴着呢,以臣的俸祿,不敢冒然答應啊。”朱丞相想着前幾次免費幫皇帝打探消息,最後都被夫人要求上繳小金庫來支付報酬,心裡就有些肉疼。
“只要消息可靠,費用從朕的私庫裡出。”皇帝給了朱丞相一個白眼,大氣地說道。
“臣遵旨!”朱丞相愉快地謝了恩,心想着幫夫人爭取到了一單大生意,今晚應該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
次日一早,王懷安就被送到了大皇子府上了,因着大皇子忠厚老實,至誠至真,二十歲時,皇帝給封了“忠王”,等王懷安到的時候,大皇子已經站在忠王府門口迎接他了。
“拜見皇兄!懷安要到府上打擾一個月,還請皇兄多多包涵。”王懷安說着便要彎腰下拜,卻被王懷誠扶住了。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禮。你就當是在自己家,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說即可。”王懷誠憨厚地說着。
兄弟二人寒暄了幾句就進了府,王懷誠熱情地帶着王懷安在王府裡走了一圈,認了認各處的院子和各院的人,待熟悉之後,二人便進了正廳喝茶。
“懷安啊,本王特意讓人沏了龍井茶,你嚐嚐看。”王懷誠十分好客地給這個陌生的弟弟準備了家鄉特產。
只是,這王懷安只喝了一口,便知道了這是今年的新茶,而且是明前的頭茬的龍井!這本該作爲貢品的茶葉,居然到了忠王府,讓人不得不生疑啊!
“果然是好茶,有勞皇兄費心了。”王懷安不動聲色的觀察着,看這大皇子的樣子,應該不知道這茶葉本該是貢品的事情,看來自己需要調查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我在此處緣由,相信皇帝伯伯已經跟皇兄說過了,懷安在府上的時候,若有越矩,還望皇兄及時提醒。”王懷安不動聲色地試探道。
“父皇確有說起,讓本王全力配合王弟調查沈大人被扣押之事,只是,路途遙遠,調查起來怕是不便吧。”王懷誠不疑有他,誠懇地說道。
原來皇上沒有告知大皇子內情,難怪會如此沒有防備。王懷安微笑着說道:“不妨事,相隔千里,也一樣可以調查,還請皇兄明日派兩個護衛給懷安,懷安要出趟門。”
王懷誠哈哈一笑,當即撥了兩個護衛給王懷安。
次日,王懷安早早地來到了衛國公府,求見衛國公慕龍華。
及至正廳,衛國公和國公夫人已在上座等候,王懷安跪下磕頭,略帶哭腔說道:“外公、外婆,外孫不孝!”
這王懷安的母妃,便是衛國公的嫡長女——慕清清。
二老連忙上前扶起外孫,國公夫人先抹起眼淚來了:“來了就好,三年不見,懷安又長高了,比以前更俊俏了!”
“先讓孩子坐下吧。”衛國公出聲提醒到:“自從清清病重之後,就再沒見過你,這些年,可苦了你了。”衛國公拍了拍王懷安的肩,動容地說道。
沒有了母妃庇護,再加上虎視眈眈的繼母和兄長,這日子過得如何,可想而知,一時間,兩老一少都想起了過世的慕清清,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