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寒風被冰凍,寂靜無聲,雲錦淵的臉龐比鐵還堅硬。他鄭重而肅穆將左將軍放下,良久,艱難道:“小彌,我。”
鹿彌打斷他:“我知道的。你去吧,我在家等你。我會等着你。”
如果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心安,那我願意爲你放下武器,披上錦衣,靜候在家,等你歸來。
鹿彌呆在房間,聽風聲嗚咽一整夜,第二日才聽見一連串的消息。
第一條消息是從那些丫鬟羣中傳過來的,說是睿王爺當真是英武明睿,那些庭尉抓了許久都沒有線索,王爺一出手就揪到了他們的老巢,將那些賊子一鍋端了,還活捉了兩個。睿王爺不愧是我們雲夢王朝的守護神。
第二條消息是綿綿帶來的,她過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一副劫後餘生的驚喜表情,道:“王爺,王爺去抓那些刺客的時候,中了他們的詭計,被圍困生死未料,差點兒。”
鹿彌表情還是以往的淡定模樣,手中的茶卻灑出去一半,將淺妃色的裙染成深紅,她定定的看着手中的茶,血色盡褪臉頰泛白,良久道:“差點兒,那他現在怎麼樣?”
綿綿眼睛眨出一滴淚,道:“還好醉月樓的那個月無雙捨命相救,王爺只是受了點輕傷。但是月無雙受傷昏迷,陛下嘉獎她的高義,封她爲天女,可自由出入皇宮。”
“天女月,嗎?”鹿彌低聲唸了一遍,拿手帕擦着羣上的茶漬,渾不在意道:“只要他沒事便好。月無雙救了他,受此嘉獎不也是理所應當嘛。”
綿綿急了,囁嚅了半天才道:“可,可她們說,陛下這是,有意將天女月賜給。”說到這裡,綿綿低下了頭,“賜給王爺。”
鹿彌將綿綿臉上軟肉一捏,“噗嗤”笑出了聲,哭笑不得道:“你這丫頭真是,就這麼不相信你家小姐啊!還沒邊兒的事情就委屈成這樣,她再什麼天女神女要進門兒也得過我這關,你覺得以你家小姐我的能耐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她?”
“可是。”綿綿猶豫。
“沒什麼可是!”鹿彌笑吟吟又往她臉上捏了一把,“你覺得你家小姐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麼?”
綿綿忙不跌點頭。
鹿彌瞪眼,綿綿又忙不跌搖頭。
鹿彌真是對她家這個活寶丫頭無奈了。
最後一個消息是雲錦淵帶來的,當時鹿彌正在屋裡吃午飯,他步履平穩走進來,蹭到鹿彌旁邊,鹿彌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吃飯。
雲錦淵語氣輕軟道:“小彌,都是我的錯,我回來遲了。”
鹿彌不理他。
他見鹿彌不理他,自己討了個沒趣兒,手摸過來打算將鹿彌的飯碗順過來,被鹿彌一筷子敲掉。
雲錦淵湊到她身邊,道:“小彌,陛下的確是說過要將月無雙賜給我,可是我早就拒絕了,我都忙了一夜了,一忙完就巴巴地趕回來,你就忍心我餓死嗎?”
鹿彌看他臉上表情,就像一個被主人拋棄了的小狗,可憐兮兮的,令人發笑。不過鹿彌還是緊緊的繃着臉,作出冷淡的樣子道:“你有沒有拒絕月無雙與我有什麼干係。”
雲錦淵看着鹿彌埋頭吃飯的模樣,想了半晌,蹙眉道:“既不
是爲了這件事,又是爲了什麼?”
又道:“你不說出來,我又不知道緣故。要道歉也沒有個由來,你這樣便是無理取鬧了。”
鹿彌頂回去:“你自己錯在哪裡自己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巴巴地說與你聽。你說我無理取鬧,那我便是無理取鬧好了。”
“既如此,那我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了。”雲錦淵一頓,“你當真不說?”
鹿彌剛好吃完了飯,抹了脣角,漱了口茶,便打算起身離開。
雲錦淵猛地將她按到位上,欺身向前。鹿彌只覺脣上一片冰涼,有一軟軟的清涼之物覆在脣上,鹿彌霎時明白過來,腦袋“轟隆隆”作響。
她,她這是被雲錦淵給輕薄了?
待她的嘴脣被雲錦淵舔了一下,就像在吃冰糖葫蘆一樣被啃了一口,她的身體才作出反應。她像貓一樣敏捷往後一蹦,與雲錦淵拉開距離,用手捂着嘴脣,臉頰飛上兩抹紅霞。
“雲,雲錦淵,你做什麼?”她的聲音簡直都不是她自己了。
雲錦淵享受似的看着她的反應,覺得她臉頰緋紅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讓人控制不住地想欺負她,再多欺負她一點,讓她露出更可愛的表情。
他笑眯眯道:“我沒做什麼呀?只不過是,吻你而已。”
鹿彌結結巴巴怒斥道:“你,你這個登徒子!離我遠一點!”說着一邊往後退,一邊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警惕地將他望着,像一隻機敏的小貓。
雲錦淵想,可真是繪形繪色生動活潑啊!控制不住地靠近鹿彌,撫向她的脣角,戲謔道:“怎麼能說是登徒子呢?我可是你嫡嫡親親的相公,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這世上再沒比我們更親密的關係了,小彌你這麼說真是傷了我的心。”
鹿彌雞皮疙瘩掉一地,拍了拍胳膊。卻突然看見雲錦淵指尖晶瑩之物,仔細一看,整張臉爆紅。
變態,雲錦淵你這個變態,竟然連口水都摸得那麼起勁兒?
不對不對,雲錦淵你這個變態,居然連口水都摸?不要臉不要臉!
鹿彌一個哆嗦,小腿彎磕到椅子腿,一咕嚕倒盡椅子裡,她一個小手抖啊抖,道:“雲錦淵,你這麼不要臉你媽媽知道嗎?”
“我母妃應當不曉得,等我百年之後我會與她說一聲的,我想她一定會爲我驕傲的。”雲錦淵挑了挑眉,促狹地在鹿彌身上逡巡一圈,“不過臉皮什麼的都在於其次,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小彌,你要是再不告訴我你是爲什麼生氣,我就很難保證,我不會作出一些更加不要臉的事情哦!”
鹿彌震驚地望着他,以前一直以爲這傢伙只是腹黑,只是腹黑而已,現在才曉得,腹黑什麼的都在於其次,重要的是就怕他不要臉啊!
腹黑的冰山不可怕,悶騷的冰山也不可怕,就怕這冰山不僅是腹黑悶騷,而且還不要臉啊啊啊!可她現在到底看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傢伙啊,簡直慘不忍睹,她真是瞎了眼了!
鹿彌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因爲她正在反省中,所以對雲錦淵的那番話沒有作出及時的反應,故而云錦淵做了一件更不要臉的事情。
他兩手撐住椅子的扶手,將鹿彌圈在中央,將她
的耳垂輕薄了一口,也將她脖子舔了一口。
鹿彌瞬間嗲毛,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永不生氣的小叮噹啊!她深吸一口氣,眼神犀利,動作霸氣:“我就是很生氣你每次都要我好好保護自己,你自己卻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你要是死了那我怎麼辦?我肯定嫁不出去了嘛!”
注意!她這絕不是認慫,她只不過是審時度勢罷了,只不過是將語氣放得輕緩些罷了,只不過是把話語放委婉些罷了,畢竟對手太強大,她貌似打不過。
雲錦淵聽了這番話卻是臉色一黑:“你最後一句話說的什麼?”
鹿彌心頭“咯噔”一下,她似乎說了一些了不得的話。
雲錦淵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臉頰幾乎貼到她的鼻子,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鹿彌!你居然還打算改嫁?是不是我最近太寵你了,你膽子越來越肥了,嗯?”
“可你要是真的死了,你總不能讓我守活寡吧!”
嗚嗚嗚,天知道,她想說的明明是,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就要爲你守活寡了,所以你不能死。
果然,雲錦淵聽了她那一句,臉更黑了,眼風朝她一瞥,道:“你想都別想,你這輩子生是我雲錦淵的人,死是我雲錦淵的鬼,你要是敢揹着我和那個男人眉來眼去,我活劈了他!”
鹿彌腦袋一別,可心裡卻是止不住的甜蜜。
突然,雲錦淵又在她嘴上啃了一口,還舔了兩下。
鹿彌瞪大眼睛,氣鼓鼓道:“雲錦淵,你耍賴!你剛纔是怎麼說來着?”
雲錦淵揚脣,煦煦花開:“我方纔只是說,你如果不說我就對你做不要臉的事情,我又沒說,要是你說了,我就不對你做了。”
鹿彌登時語塞:“你。”
事實再次證明,和這種不要臉的悶騷腹黑冰山男講道理,簡直是花樣作死行爲。
雲錦淵順便捎帶過來的消息就是,百市節上玉林溪順利得了第一。他又怕鹿彌聽着無聊,還順便將關於這個事情的八卦也捎來了一份。
其中詳盡的內容就不多加贅述了,大體意思就是說,玉林溪得這個第一完全是依靠裙帶關係,如果不是有睿王府在背後撐腰,他一個興起這麼點日子的家族,怎麼可能這麼得皇上的歡喜?
雲錦淵適時發表自己的意見,他是怎麼說的,世間多有誹謗之人,眼熱者有之,無聊者有之,妒富者有之,玉家正得皇上賞識,自然成爲衆矢之的,亦不必憂心,此乃人之常情,順其自然便矣。
鹿彌卻不這麼認爲,這個裙帶關係是一定的。若是沒有我們家小惜,萬一哪個大臣在皇上面前嚼一嚼耳根,這個第一估計還是懸了。所以那些人的說法她是認同的,但是這個對象她卻實在不認同了,這跟她們睿王府沒半毛錢的關係。
雲錦淵聽了她的話,良久才道,小彌,你真是個實在的女孩子。
鹿彌深以爲然。並以此爲榮。
百市節一事告一段落,雲錦淵擒下的兩個刺客卻嘴硬得很,那些獄頭使盡渾身解數,卻依舊不能讓他們吐出半個字來,讓雲錦凡頭痛得很,雲錦淵這傢伙卻格外悠哉,彷彿事不關己一樣漠不關心,卻成天纏着鹿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