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大意

不能大意

不能大意

其實,這次事件完全就是越前南次郎自己搞砸了,跡部本意就是讓樺地和他在室內進行封閉比賽,樺地也很好地把握住了分寸,是歐吉桑太過狂妄輕敵才陷入這樣進退維谷的境地。所以,當手塚說明了來意,跡部頭疼地扶額,討厭的歐吉桑真會給他添亂。

不過,他纔不急。跡部將卡魯賓丟還給哈雷,不厚道地慢騰騰收拾桌面,誰讓那個歐吉桑竟敢想要算計他,跡部家的人有那麼好算計麼?哼。

手塚無語地看着跡部再明顯不過的拖延行爲,心想那位前輩肯定是哪裡得罪了跡部大爺,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懲罰方式太高杆了。要知道日本男人最重臉面,若是越前南次郎今天就這麼輸在這裡,在自己兒子心目中的形象受損不說,自尊的受挫更是難以承受吧。而且,冰帝裡都是些什麼人來的?一個跡部就算了,連默默無聞的樺地也實力驚人,忍足更不必再提,其他人呢?全都深藏不露?手塚心情很複雜,他已經不滿足於在青學稱王,乾其實說得很對,那個彈丸之地,只會束縛了前進的腳步。只是,若是連他也選擇離去,青學的未來會如何?

跡部磨磨蹭蹭地將桌上散亂的文件紙張歸類整理好,擡頭一看,發現手塚走神得厲害,木然的表情竟透着幾分天然呆的可愛。

好機會!跡部興致勃勃地從抽屜裡翻出手機迅速調到攝影模式,近距離湊到手塚面前卡嚓一聲定格了這千載難逢的一幕。

手塚驀然驚醒,有些呆滯地反應不能,方纔跡部彷彿奸計得逞那個孩子氣的笑容重重煞到他了。該拿這個少年怎麼辦纔好,不論是傲慢的霸道的任性的溫柔的認真的童真的姿態都那麼動人,很想把他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窺伺啊。手塚再次深深理解了冰帝人爲何衆志成城地維護這個人,並不是因爲他長得多美,而是因爲他無論何種姿態都美到極致,讓人連炫耀的心思都不能有。

跡部將手機背到身後,很疑惑手塚竟然沒有生氣,清清嗓子有些底氣不足道“咳咳,本大爺覺得剛纔那個表情還算華麗,姑且勉強留作紀念。”

手塚愉悅地彎起嘴角,他是否可以將跡部這種行爲理解爲已經將他當作比較親密的……朋友?

誒?冰山又笑了!跡部瞪大眼睛“你……你……”

“我怎麼了?”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不要笑了!”跡部心裡發毛,不自覺退後半步抵住書桌“我還是比較喜歡面癱的手塚國光!”

聞言,手塚幾乎要狂笑出聲,總算那變態的自制力自動調整了合適的表情,讓他得以保持一個恰到好處的燦爛笑容,將猝不及防的跡部推倒在書桌上,左手託腰的任務完成後順手奪過跡部手裡的手機,瞄了一眼沒來得及關的攝影模式,屬於自己那張撲克臉上傻乎乎的表情躍然屏上,笑得好不開心地揚了揚手機“你覺得這個表情很華麗,嗯?”

跡部囧得不行,他不知道冰山生氣起來竟是這樣邪氣的,完全惡魔化了啊!

“還有,我以爲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面-癱!”手塚一字一頓,隨手摘掉眼鏡丟到桌上,眉角眼梢俱歡樂無比“你是不是應該更喜歡會對你笑的手塚國光纔對?嗯?”

本大爺不喜歡!跡部瞪他一眼,內心哀號不已,半身被壓倒在桌子上半點氣勢都提不起來,爲什麼他竟然很怵變臉的手塚?明明只是一個精神強大身體脆弱的普通人而已,或許是因爲少年本尊曾幾乎毀掉手塚的左手讓他心存內疚纔會如此處處受制?可是,那種事不是沒有再發生嗎!跡部有些難受,他果然還是放不下這些莫須有的東西,在這一世,他本該和手塚惺惺相惜亦敵亦友的共鳴是半點都沒有,更重要的是,就因爲他投生在了跡部家,青學註定的全國冠軍硬生生被冰帝掀落馬!若是沒有自己的插足,手塚至少能做個悲情的英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和立海大爭奪季亞軍……跡部狠狠地閉上眼睛,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手塚斂了笑意,探手覆上跡部的額頭“你臉色不好,不舒服嗎?”

跡部搖搖頭,伸手握住手塚的左肘,垂眸低聲道“我做過一個夢,在比賽搶七局裡……把你的左胳膊毀了。”

就因爲這種匪夷所思的原因,所以纔會特別關注他的手麼?手塚眨巴眨巴眼睛,怎麼能這麼可愛呢,像個孩子一樣啊。

冰山哄小孩道“那又不是你的錯,我的左手本來就有傷麼。”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跡部難過地捂住眼睛,微微顫抖着“你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

這麼在意一個夢嗎?手塚若有所思,看來夢境十分慘烈,竟然讓這個從來驕傲的人陷入夢魘了,心疼地拉開跡部的手,柔聲道“吶,既然這麼對不起我的話,以後就不要大意地好好補償我吧。”

“嗯?要怎麼補償?”跡部微紅着雙眼茫然道。

“唔,讓我想想”手塚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道“你覺得不論大小事都任我予取予求怎麼樣?”

跡部望進手塚澄澈的眼底,默默不語。良久,才吐出一句“好。”

手塚深深呼吸,堪堪穩住翻涌激盪的情緒,他豁出去了!

“那麼現在,我想做一件嚮往了很久的事情。”手塚微笑,摘掉眼鏡的臉看起來格外清爽俊朗。

“悉聽尊便。”跡部無所謂道“那位歐吉桑不管他可以嗎?”

“啊,反正是拉鋸戰,沒那麼快結束。”手塚難得不負責任了一把,將跡部拉起身來坐好,擁住他的腰,以額抵額,輕聲道“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啊嗯,大概知道”跡部有些無力,怎麼最近流行接吻麼?連冰山也不能免俗啊“你就嚮往這個?”

“是,那麼,你來好不好?”手塚眼神熱烈,那溫度幾乎要將人灼傷。

跡部眯了眯眼,不發一言摟上手塚的脖子,下拉,親……那也只能算作親了,遠遠不到吻的程度,讓我們哀嘆一下跡部對這種事情的學習能力異常廢柴,忍足努力了兩年只教會他在想得起來的時候稍微配合運動一下舌尖……

於是手塚很快就忍不住奪過了主動權,當然不能指望一個初次實踐的少年吻技有多驚天地泣鬼神,更遑論他實在是冷靜不下來仔細品味其中甘甜。但手塚依然覺得這是一個再深刻不過的初吻,儘管缺乏技巧,該照顧到的地方卻一個都沒有漏掉,半分不捨稍離的脣舌相交,於快要窒息的糾纏中彷彿已經和這個人建立某種剪不掉理還亂的緊密關聯,滄海桑田仍生生不息。

兩人緊擁着急劇喘氣許久,待平靜下來,手塚仍抱着人不放,這種肢體緊緊契合的感覺太過美好,他一刻也捨不得放手。

“Ne,手塚……”跡部靠在他胸前,聲音略啞。

“嗯?”

“你也喜歡我嗎?”

……“是,我喜歡你。”手塚釋然,原來,這句話要說出口,也不是那麼難。

“爲什麼會喜歡?”跡部真的搞不懂這些王子到底在想什麼“我個性不好,脾氣也壞,有什麼好喜歡的?”

“唔,說的也對”手塚歪了歪腦袋,蹭蹭跡部隨即不高興的包子臉“可是就算這樣我也喜歡,喜歡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跡部有些無措,爲什麼他會有一種被告白的錯覺?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沒有拒絕的想法!幸好,手塚是個男生,若他是女生,在這種煽情的告白後加上一句“請你和我交往”,保不準自己會答應吧?太可怕了!交往=訂婚=結婚,哪怕是有好感的女生也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所以說,手塚不是女生真是太好了!

好吧,跡部大爺就是天真地覺得不是女生就不會有結婚的煩惱,他和社會大衆脫節太嚴重,哪裡知道結婚這種事情,在有些國家甚至允許人和獸……扯遠了,反正大爺就是認死理了,絕不接受和女人結婚生孩子!

手塚不知道短短一瞬跡部已經遛了一遍讓人啼笑皆非的心路歷程,他想知道跡部的回答,雖然有些操之過急,但他不願再蹉跎下去了。

“景吾……我可以叫你景吾吧?”

“嗯,不過我還是要叫你手塚的。”

“爲什麼?這樣很生疏吶!”

“本大爺喜歡!”

“好吧”手塚悶笑,傲嬌的跡部真是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欺負,費力壓下差點憋成內傷的大笑,兩人鼻尖親暱相觸,手塚認真地問“景吾,我喜歡你,那麼,你喜歡我嗎?”

……“嗯哼,勉強算是喜歡吧。”跡部很彆扭,那種告白的感覺又來了,這個冰山到底是怎麼回事,平常那個面癱的死樣子莫不是裝出來鎮壓青學那羣問題兒童的?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啊。

這個回答雖然不盡人意,但手塚滿足了,有了這句話,將來要跟家裡攤牌的時候,他也算是有後盾了吧。總覺得,能得到跡部的肯定,他就不是一個人孤身戰鬥了。

“好了,你快去解救水深火熱的前輩吧。”手塚依依不捨地放開手。

“哼”跡部不滿地冷哼“那個狡猾的歐吉桑說不定已經想到辦法金蟬脫殼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去看看比較好”手塚戴上眼鏡,牽着他的手往外走“說起來,樺地真的很厲害,他和忍足比起來怎麼樣?”

“侑士的話,現在盡全力應該可以在樺地手裡撐個十分鐘了吧。”跡部搖頭,忍足練功可比不上樺地刻苦,十分鐘已經是高估了。

Nani?!手塚控制不住嘴角狂抽,他以爲忍足那麼強悍的實力在冰帝已經是一人之下,卻竟然還比樺地差勁那麼多?冰帝是怪物集中營嗎?

“景吾,你爲什麼邀請裕太去冰帝?”

“啊嗯,想知道冰帝能不能成全另一個天才不二罷了。”

“原來如此,那你想不想試試……成全一個不一樣的手塚國光?”

……“離開青學網球部,不會遺憾嗎?”

“啊,原本是有些放不下,剛剛突然想通了,他們的人生不一定非要由我來引領,換一個方式說不定更精彩。”

“嗯哼,隨便你好了,本大爺沒意見。”

“那就決定了,全國大賽結束之後,我會到冰帝提出申請。”

“不用那麼麻煩,打個電話通知我就好。”

“景吾……”

“嗯?”

“必要的程序不能大意!”

“……”

兩人走到集訓場地,越前南次郎還在苦苦支撐。若樺地只是單純的模仿,南次郎有千百種方法打擦邊球得分,但是,樺地可是集各家所長於一身的超級複製體,庫存海着呢!再加上迅捷飄忽的瞬間加速度,無論南次郎耍什麼花招都無法領先超過兩分。場邊少年們鴉雀無聲,只等着兩人誰先力竭倒下結束比賽了。

跡部彎腰扯了一根牙籤般長短的草葉子夾在食指和中指間,微微蠕動嘴脣傳音入密,囑咐樺地做好突然倒地抽筋的心理準備。

樺地面無表情,眉毛不易察覺地上挑,表示收到。

趁着樺地躍起扣球之機,跡部彈指射出手中的草葉擊在他的右膝麻穴上,如此,樺地在落地的時候,免不了突然單膝跪地,搓揉小腿的假動作讓衆人誤以爲他是抽筋了。

跡部拍拍手,微笑地走入場中“前輩承讓了,既然樺地無法再戰,這一場就算我們認輸了吧。”

南次郎神色複雜地盯着跡部半晌,忽然露出一個自嘲的輕笑“是我太自以爲是了……嘛!景吾少年,我的兒子越前龍馬,今後請多多關照!”

說完,將邊上的龍馬少年推上前,就頭也不回地哼着小曲搖搖晃晃走遠了。

跡部和龍馬互瞪。跡部那是渾身不舒服,這個小祖宗他可關照不起,臭歐吉桑這不是存心折他的壽嗎!

樺地默默站在跡部身後,冰帝幾人也目色沉沉的陸續在他身後一字排開,隱隱有着對峙的硝煙味。

“咳!前輩方纔的話不必當真,本大爺可不喜歡照顧小鬼。”跡部說的是實話,小狐狸他們一向懂事得很,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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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馬剛被自家老頭拋棄了,正憋屈着呢,一聽到跡部這種明確推卸責任的話就委屈地炸毛了“誰要你照顧了!猴子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