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討伐還是討論

仁王雅治擡頭望望天, 天很藍,雲很淡,太陽也很暖。

仁王雅治仰頭看看樹, 樹很綠, 風很輕, 新換的樹葉很生機。

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旁邊那兩個討論激烈的一老一少是怎麼回事呢?

話說, 這個老頭子,你難道不是因爲月珍珠利用身份佔用最好的實驗室來討伐的嗎?爲什麼現在這麼欣慰的熱切的表情看着本來要討伐的對象?還有你那求知若渴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喂!!!

遠山教授,醫學院很有名的教授, 一心研究,成果累累, 很得學校師生們的尊敬。放在實驗室的原本是醫學院的幾個好苗子, 遠山教授很喜歡, 就向學院特批了讓他們進去使用那些比較先進的設施,多見識見識。

月珍珠一來就佔了最好的實驗室, 他們也被打發到下面的樓層。但凡優秀的學生總會享受一些特別的待遇,心理上比較優越,也比較驕傲,這樣因爲一個比自己小的人被趕出了實驗室,雖然下面的實驗室也很不錯, 但是總歸是比不上頂層的, 不過他們抗議未果, 又沒什麼勇氣做更大的動作。

遠山教授去國外參加一個交流會, 前幾天纔回來, 一來學校就見自己的得意門生被趕出了實驗室,問清了原委, 正直的遠山教授自然不高興了,不過他也不傻,都活大半輩子了,自然不會直接鬧開,去找領導,得到的回覆卻是人家小姑娘實力很不錯,醫學世家,不過再一聽年齡,遠山教授就和他的學生一樣犯了潛意識中的錯誤,才18歲,這麼小點,就算是醫學世家,從小接觸醫學,還是個天才,18歲能有多大的成就,他推薦的那幾個人可是博士在讀的,專門喜歡搞研究的,實力不俗。

但是他又問不出更多的信息,因爲大家對月珍珠的瞭解都不多,最多知道了她嫁到神奈川柳生家了,那實驗室就是柳生家捐贈的,以醫院的名義設立了一個實驗室,那棟樓是大阪忍足家蓋的,冠了名字,立了牌子的,醫學院每年還拿人家兩家許多資金,現在那兩家的少爺就在實驗室呢。好吧,這是明明白白說了,此女惹不起。

遠山教授鎩羽而歸,但是老頭子搞了一輩子研究,最是直接不過,在學校也是憑着自己的實力立足的,到了退休年齡,被學校返聘回來,他也有自己的實驗室。遠山教授心中自然不舒服,但是又不能明着招惹,於是,遠山教授回了學校,在學校轉悠。按照老頭子的話就是我是收集資料,知己知彼。

這幾天他大概知道了月珍珠的標誌很明顯,着裝,還有身邊總有柳生少爺陪着。遠山教授也不辭辛勞,在實驗室下邊等了很久,打算等着個機會,然後裝作不知道月珍珠的身份去找她聊聊,然後以學識壓人,然後讓她自慚形穢自己離開。是的,遠山老頭子也不管合不合適,就是打算倚老賣老,以大欺小。

不過事情總會出乎意料,月珍珠開始對他愛答不理,不過,遠山老頭子剛參加了交流會回來,肚子裡裝了一堆別人的新見解,他也認真,真的是去交流了,那些東西他還都查的差不多,一個接着一個拋出來,月珍珠被他說得起了幾分興致,這些東西,她前幾日在老師發來的郵件中也都有了解,因爲這次組織人就是她的老師,年齡不算老頭子,資歷卻是最老的。

於是兩個研究狂人聊着聊着,倒是生出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來。月珍珠平日裡總是自己看書實驗,有問題和自己老師討論也是經過網絡,很多時候老師說個大概讓她自己查去,哪有當面談有興致。柳生家的兩個長輩也是偏向於實踐,都是做醫生的,柳生爸爸是腦科的,她的研究不多,也說不上多深,月珍珠是研究病菌的。所以,好不容易遇到遠山教授這樣研究型的,研究了一輩子,腦袋中的東自然是很多的。

美好的兩人午餐爲什麼會變成三人行了呢?!

頂着柳生比呂士的殼的仁王雅治還在糾結,面上還要做出不動如山的樣子,微笑着當壁花。雖然他拐帶月珍珠下來吃飯,又換了比呂士的殼,爲了搭檔打掩護,敷衍一下不知道藏在何處的監視者,但是他用自己欺詐師的品質發誓,他絕對的還是希望月珍珠出來走走,不要總悶在實驗室,還是安了好心的。

於是,當忍足侑士和柳蓮二回實驗室發現沒人找到小樹林的時候就看到熱烈交談的兩人和努力消除存在感的“柳生比呂士”。

以忍足侑士的身份和柳蓮二的數據,兩人自然是認識遠山教授的,於是趕過來問好,然後坐下來。

忍足侑士認真聽着談話,好在前段時間的交流會比較受矚目,而且一些研究室拿了自己的項目和成果展示交流,一些有實力的世家和商人也會找看好的投資,忍足家自然也得了資料,他從父親那裡拿了資料還是瞭解一些的,現在聽兩人談話也獲益匪淺。

至於柳蓮二,雖然爲了配合月珍珠的實驗,他特地惡補了相關的知識,不過現在談論的是無關的,連號稱人形電腦的他也是有些聽不懂的,不過,聽不懂沒關係,這些都是數據,手下不停,先記下來再說,其他的回去再整理。

最後,最安靜的當壁花的仁王雅治,端着柳生比呂士的臉不知走神到什麼地方去了,面上還是認真聽講的模樣,功力頗深。仁王雅治心中哀悼自己被破壞的二人午餐會,在聽着耳邊陌生的一個又一個名詞,對月珍珠在醫學上的造詣有了新的認知,原來真是天才來着,原來還以爲知識優秀,現在這個不能只用優秀來說了吧。(反正就算丟人了也是頂着比呂士的殼,所以才這麼不在意的吧你喂!)

午餐會被破壞,下午的實驗延遲,其實實驗幾天沒進度了,遇到了問題,不然也不會讓那些人有課就回去,沒課的時候來晃一晃,月珍珠也是純屬沒事幹只能混實驗室,因爲習慣了,而且家中眼線衆多,她也不喜歡那幾個人窺伺的目光。

總之,這個比較有實質收穫的下午聊天會也是很不錯的,最後結束之時,遠山教授那就是相見恨晚,恨不得將月珍珠綁回自己實驗室,但是月珍珠說自己已經有老師了,還加了老師的實驗室,遠山教授只得在心中將那個不知道姓誰名誰的幸運傢伙羨慕嫉妒恨一番。

於是,這個大家都有收穫的午後就這樣過去,大家都滿意而歸了,出了怨念不已的仁王童鞋。

*****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着,似乎漸漸的歸於風平浪靜。

一般晚上回到家,月珍珠回去書房待一段時間,仁王雅治十分自覺不去打擾,不是去纏着福嬸蹭吃蹭喝蹭技術蹭消息,就是一個人房間裡做自己的事情,他總會找些事情讓自己不無聊。仁王雅治很懂得自娛自樂,說得含蓄點,仁王雅治很有自己的想法。

不過,仁王雅治的行爲也不是沒什麼功效,譬如,福嬸有時候會撿一些不是關鍵的無關緊要的東西告訴他,但是卻絕對是有幫助的。而且,他慢慢的發現,在這個宅子裡跟着月珍珠從中國來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很出色的技能,都很厲害,譬如,充當園丁打理屋子後面的花園兼打掃衛生的阿伯會早院子裡突然消失,還會用幾個小石塊就把他困在一個地方怎麼也走不出去。在這裡,似乎爲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見到更多新的東西。

月珍珠拿着筆記本整理一些東西,這也是她的習慣,有了新的想法和收穫都會記錄下來,像讀書筆記一類的,一直堅持寫下來,有需要的時候找起來也方便,人的腦袋總歸不是電腦那麼精確,時間久了總會有所遺忘。

自然,仁王雅治也不是總能找到讓自己不無聊的事情,或者說,其實他找到了讓自己不無聊的事情,只不過這事情有點風險,不能頻繁實施,那就是去逗月珍珠。在發現一些規律後,仁王雅治就開始不那麼識趣了,進書房晃盪一圈,拿着月珍珠的藏書翻啊翻,以絕對外行人的眼光評價一下,月珍珠就會特別容易開始毒舌,其實就是開始反駁他。

譬如,月珍珠評價仁王雅治“視神經缺損,動眼神經和滑車神經使用過度”,仁王雅治十分好學的去查資料。

視神經,腦神經中第二對神經,主管眼睛的視物功能。

動眼神經,腦神經中第三對神經,主管眼球向上、向下向內等方向的運動和上瞼上提及瞳孔的縮小。

滑車神經,腦神經中第四對神經,主管眼球向外下方的運動。

仁王雅治自動代入翻譯兼總結:有眼無珠和眼珠子亂轉是自相矛盾的。

並評價月珍珠:腦神經第七對神經面神經極其不發達。

受其影響,仁王雅治在小豬同學喋喋不休的講述擾了清靜時開尊口,“舌下神經使用過度。”

並舉一反三爲身邊的人一一診治。

部長大人笑容統一模式:面神經運動單一。

副部長大人不動如山:三叉神經一定不發達,特別是主管面部感覺的部分。

軍師大人:顱神經特別是聽神經十分發達,有耳聽八方之趨勢。

小豬:除了舌下神經使用過度,三叉神經之管理咀嚼動作部分肯定也是使用過度。

小海帶:他就米啥腦神經,可以忽略了。

當然,很明顯,跡部景吾那傢伙只會使用滑車神經,對誰都是眼珠向外下方運動的睥睨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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