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7

音田來棲

後來,我送柳生玲奈去了車站,在陪她坐着等車的過程中,我們隨意又聊了幾句。最初,我們聊着還珠格格里的劇情,我說紫薇比較可憐,玲奈卻說小燕子比較悲慘。

聊着聊着,我們又從紫薇和小燕子身上,聊到了我們自己。

我說:“我今天好倒黴。”

她道:“我比你更倒黴。”

我繼續:“我今天被男友甩了!”

她嘆氣:“我的戀情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你只是夭折而已,哪像我,都不知道被第幾任男友甩了!”

“你只是被甩了而已,至少還和那人交往過,我可是連交往都沒有!”

“他們和我交往是因爲他們看上我弟弟!”

“他們不和我交往,是因爲他們身邊各個都有官配!”

“官配?”我瞪大了眼,扭頭看向身側的玲奈,難以想象她看上的男人居然是有女朋友的?嘖嘖!要真是這樣……我想,我會被她治癒的!

“本來我也只是抱着懷疑的態度,可是,現在看來,倒是真的……”玲奈長長地嘆了口氣,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她緩緩向我說起了她坎坷的戀愛史。

玲奈說:“你說我容易麼我?陰差陽錯到了這裡,對他們的喜好了若指掌,那些同人小說裡的情節我一個一個套着用,好不容易纔和女神建立了點曖昧,偏偏,就差了臨門那麼一腳,果然,還是皇帝的魅力比較大!接着又來到女王身邊,想着只要和女王唱唱反調,也許就能和女王發展出點什麼,畢竟,女王可是同人裡出了名的好追啊!寫他的文最多了!而且,要引起他的興趣,我總結下來也就那麼一句話:‘只要和他擰着幹,女王立刻就上鉤!’結果……”話到這兒,玲奈已經是咬牙切齒了,而我則是聽得雲裡霧裡,完全就像在聽天書一樣。

玲奈沒有理會我的有聽沒有懂,自顧自地繼續着。

她憤憤不平地說:“那個眼高於頂的傲嬌受居然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虧我還加入了他的後援會想着要幫他把後援會帶回正常軌道!甚至,本小姐人生中做了第一份便當給他,他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地直接罵我是母貓!還有沒有教養啊!真是氣死我了!當然,還有那個關西狼!前一秒還和我說笑,讓我以爲也許我們是有發展空間的,下一秒他居然又和別的女生搭訕,一點貞操觀念也沒有!不愧是大家公認的花花公子!和他交往,絕對會被他劈腿!最後,就是那個乖狗狗!我不過就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想着利用偶像劇的情節,狗血地故意親了他那麼一次,他就像被我非禮了一樣,這幾天看到我就像看到怪獸,二話不說逃得飛快!剩下那個妹妹頭,我請他吃蛋糕他還不樂意!完全無視我不說!還板着臉,要我別妨礙他們訓練!丫的!這算什麼事啊!真以爲自己是王子就了不起了?真是的!太過分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玲奈似乎越說越覺得憋屈,最後索性開始開罵。

她嘀嘀咕咕地在那邊罵得歡,只苦了我這個聽衆,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的是哪國語言——雖然我知道她說的是日語,每個詞我都聽得懂,可是,那些詞湊在一起而成的句子我是一點都沒懂,真不知是她語法表達錯誤還是我自己學得不夠到位。

耐着性子,我反覆琢磨着玲奈的話,最後勉強得出結論如下:

玲奈喜歡女神,結果女神不好追,她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女王,偏偏,女王也不是那麼好追的,她只能去找女王身邊的那匹狼,結果,狼太花心,玲奈只能狠狠心,咬牙割捨,找了更好追的小狗,只是,小狗膽子太小,禁不起玲奈“勇猛”的攻勢,看到她就逃,造成了玲奈如今追誰誰不成的局面。

從高不可攀的“神”到有點人味的“王”,再是兇猛一點的“狼”直至毫無攻擊力的“狗”,玲奈還真是逐級遞減,當真是可憐可嘆!

雖說我失戀次數那麼多,但至少我每次交往的對象都還算個“人”,玲奈卻直接淪落到了“狗”?當然,我相信她是不可能真的和動物談戀愛,女神、女王、狼、狗之類的應該是玲奈“求愛”無果後,一怒之下給他們每人取的代號吧?嘖嘖!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想必指的就是玲奈現在的情況?

不得不說,這一段聽下來,我起初的鬱悶當真是被她治癒了!同病相憐啊同病相憐!我和玲奈兩個人可都是“明明長得不賴,卻不受男生歡迎”的最佳代表啊!

如此“相似”的坎坷經歷,再加上剛剛她又出手救了我,誰說這不是冥冥之中天註定?啥叫緣分?這就是緣分啊緣分!

這樣想着,我擡頭看向玲奈的眼神,多了一份熱切的惺惺相惜。

於是,就這樣,我和玲奈自此“一見如故”,漸漸地,莫名其妙就成了死黨。

玲奈因爲是交換生,所以只在冰帝待了半年,可是,就是這短短的半年,卻比我身邊那些和我處了三年的朋友更像朋友。

初中的最後一年,因爲種種難以啓齒的原因,和母親工作的關係,我們舉家搬到了神奈川——玲奈的家也在神奈川,原以爲她會升上立海大高中部,卻不想,她國中畢業後竟決心報考了冰帝,不過,我們兩個雖不在同一個學校,每逢週末,我們常常都會約好出去逛街,彼此之間的關係倒還算熱絡。

然而,因爲立海大和冰帝離得有些遠,平日裡,玲奈並不會過來立海大,而我則是由於某些原因,也不怎麼敢再去冰帝——玲奈自是知道我那些難以啓齒的小破事的,遂她不常來立海大,一半也算在顧及我。

所以,此時此刻,在立海大碰見玲奈,我真是有點意外。

畢竟,前幾天通電話的時候,玲奈告訴我,她現在已經是跡部後援會裡的副會長,每天放學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聽起來好像十分的忙碌。

“來棲,你怎麼還在這裡?”

看見我,玲奈倒抽一口氣,二話不說地上前,把我拉到一旁無人的角落。

我茫然地看着她,有點不解這裡是我的學校,爲什麼我不可以在這裡?

“我早上給你發的短信你沒看到麼?”見我一臉茫然,玲奈蹙着眉,很急切的模樣。

“我早上出門的時候,把手機忘在家裡了……”我實話實說,接着問她,到底怎麼了?

聞言,玲奈猶豫,只是還未等她回答我的話,剛和我走在一起的風戶臭着一張臉,站在不遠處不耐煩地催我,問我走不走!不走,他先走了!

之前風戶扮人妖的時候,和玲奈有那麼些小過節,兩個人是相看兩相厭,一見面就要脣槍舌劍一番,我夾在他們中間,有時真覺挺爲難的!

“來棲,你還是先和人妖走吧!晚點我打電話給你!”難得,這一次玲奈居然沒有回嗆風戶,而是順着風戶的意思,要我和風戶快點走,行爲舉止,與平時比起來,有那麼點反常。

我正想開口問她些什麼,遠遠地,身後好像有誰在叫我的名字。

聽到那聲音,玲奈面色一白,我的心也咯噔一跳,突有種不祥的預感。

咯吱咯吱,我僵硬地轉動着自己的脖子循聲望去。

不遠處,夕陽下,站着幾個穿着灰色運動服、神色不一的高挑身影。

其中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一手摸着自己眼角下的淚痣,淡淡地看着我,嘴角邊那絲若有似無的笑,當真比撒旦還恐怖。

“啊恩,真是好久不見了,音田來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