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晚餐
傍晚,回到酒店後,跡部和幸村打算到附近的一家餐廳吃晚飯,路上遇見了回房間休息的白石和柳。
“要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嗎?”幸村問。
白石馬上搖搖頭:“我可沒有當電燈泡的打算。”後面跡部虎視眈眈那麼明顯,當他是傻的嗎?至於柳,雖然爲了數據可以赴湯蹈火,但是這種私密的約會他可不想參加,之後不論是跡部還是幸村,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報復。
“真遺憾。”幸村說着卻勾起了嘴角拉着旁邊的跡部,“那麼小景我們出發吧。”
“嗯。”跡部點了點頭,笑容溫和地掃視了面前的白石和柳,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讚許。
跡部和幸村要去的這家餐廳在當地也小有名氣,這裡的小羊排更是一絕,凡是到店裡吃飯的客人沒有不被它的味道吸引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爲餐廳的老闆選用的是自家農場裡放養的羊,肉質緊實,肉汁鮮嫩。
跡部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美味。
“按照預定的上吧。”跡部打了個響指,“再拿一瓶白葡萄酒。”
幸村饒有興致地看着對面的跡部:“小景,我們都是未成年人哦。何況你的酒量一點都不怎麼樣。”
跡部挑眉:“既然這樣,那就換成果汁吧。”
侍應生點了點頭,拉上屏風,將空間留給兩人。
“明天就能夠和天王諾曼一決高下了呢,真是幸運啊,精市。”跡部笑意盈盈,嘴上這麼說,內心卻是無比的驕傲。
“要是能夠和全盛時期的天王來一次堂堂正正的比賽,我會更加榮幸的。”幸村輕輕地拂開額前的劉海。“那可是連南次郎都但求一戰的對手啊!”
“可惜被你捷足先登了。”說到這裡,跡部忍不住笑了出來,“本大爺猜想他今天一定徹夜難眠。”
“出賽場的時候,我看到他被安德烈纏上了,現在看來是很難脫身吧。”幸村笑,“當年他放了多少人鴿子,現在就有人跟他一一清算了。”
幸村幸災樂禍。
跡部點點頭:“反正他一貫那麼任性。跟越前龍馬簡直一模一樣。”
幸村忍不住笑,那是因爲跡部還沒有見過越前家的大兒子越前龍雅纔會這麼說,要知道,越前龍雅吊兒郎當的脾氣才真真是和越前南次郎如出一轍,就可靠程度而言,越前至少得點上四顆星。
“青學的小支柱可比越前南次郎可靠多了。”幸村道。
跡部猛然想到全國大賽時那小子想要剃掉他的頭髮,臉色一下子發青:“也就只有手冢這種老實人,隨便說一句話都讓人覺得可靠。越前龍馬、不二週助,一句話就忽悠得他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幸村湊到跡部身旁,揉了揉他銀灰色的頭髮:“你是嫉妒嗎?小景。”
跡部看着幸村鳶紫的雙眸,本來就在口邊的反駁竟然一時說不出口。
幸村勾起嘴角,慢慢地靠近跡部的臉龐。
跡部微微一愣。
“篤篤”。
“客人們,您的菜準備好了。”侍應生的聲音讓剛纔滿室的旖旎瞬間都變了味道。
幸村笑容依舊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跡部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最後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進來吧。”聲音發啞發沉。
“請您慢用。”侍應生將所有的菜餚一一擺到桌面上,然後就安靜地離開了。
幸村將餐巾繫好,拿起勺子開始品嚐這裡的紅菜牛肉濃湯,頗有幾分東歐特色。
“味道還不錯。”幸村點評。
跡部抿脣:“不如本大爺家的廚師們華麗,但也算不錯了。”
幸村點頭:“不過這個羊排的味道倒是很驚豔,幾乎不輸了。主要還是原料很好,這個口感很細膩,不柴不肥,肉質的軟硬程度恰到好處。”
跡部不反對,只是安靜地品嚐。
“你有真正討厭的食物嗎?小景。”幸村從來沒有看過跡部對任何一樣食物表現出明顯的喜惡,當然了,他有偏好的菜式。
跡部得意地笑:“本大爺的華麗毫無死角,怎麼可能會有挑食這個標籤。”
幸村聽出了跡部的潛臺詞,不過對自己口味甚刁這件事情,他可不以爲恥。沒有他這麼口味刁鑽的戀人,又怎麼能襯托跡部的手藝高超?
“榴蓮呢?”幸村眯起眼睛。
跡部一時語噎,平心而論,光是氣味,榴蓮這種食物就不符合他的審美,更不用說那種軟綿綿的口感了。“哼,誰敢把帶着氣味的榴蓮準備給本大爺吃?”
跡部的大實話一貫具有噎人的作用。
幸村笑而不語。
“青椒、胡蘿蔔、芹菜、豬肝……”跡部卻完全沒有放過幸村的意思,笑容滿面地看着對面的幸村,“精市你有哪一樣喜歡的嗎?”
幸村慢條斯理地擦擦嘴角:“我不吃……一定是因爲廚師做得難吃。”然後他勾起一個聖光普照的笑容,身後一片片耀眼潔白的百合花,讓對面的跡部差點都被迷惑住點頭贊同了。
“所以果然挑食還是有的。”跡部自顧自地下了個結論,“果然還是孩子氣啊,孩子氣。”
幸村不動如山。
跡部看着對面戀人的面無表情沒有說話,最後悻悻地拿起刀叉品嚐甜點。
從根本上,幸村已經奠定了自己日後在家庭地位中說一不二的威望。
吃完正餐,還有餐廳特意準備的新鮮水果拼盤。
幸村掃了一眼盤子裡的水果,最後安靜地插了一塊蘋果。“這個季節的水果看起來都讓人沒有什麼胃口。”
跡部無奈。
吃完晚餐,跡部和幸村正要離開餐廳的時候,在走廊裡偶遇了也剛剛吃晚飯的越前南次郎和安德烈。越前南次郎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任憑安德烈如何邀戰也保持着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最後安德烈都忍不住撓頭。
看到幸村和跡部出現在面前時,越前南次郎睜開了眼睛,心頭一跳。
尤其在這兩位同時笑得溫柔可親地看着他的時候。
“你們兩個……”
“這就是今天打敗南次郎的那個小傢伙吧,哈哈,看起來雖然弱不禁風,出乎意料地能幹啊,做得好!”安德烈自顧自地撇開了越前南次郎給幸村點贊。
幸村矜持一笑:“安德烈先生是想要和南次郎打一場嗎?”
“當然了,我這一次來的目的也正是這個。明年說不定我已經退役了呢,想在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年有一個圓滿的結束。”安德烈看起來倒是挺豁達開朗的,只是說到退役時有些黯然。
這也並不奇怪,安德烈在目前的網球選手中已經算是高齡了,雖然還活躍在世界排名前列,但到底不如年輕人了。競技比賽就是這樣,職業生命比任何一樣工作都來得短暫,有時候即使運動員心裡眷戀這這個賽場,但身體素質不能夠允許,也是沒有辦法的。
以跡部和幸村現在的年紀還不能理解這種惆悵,但不影響他們對安德烈的崇敬。
雖然安德烈是和越前南次郎同時代的選手,但他一直活躍到今天,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作爲後輩來說,有這樣一個性格開朗不計較,願意提攜後人的前輩,也是莫大的幸事,因而兩個人都不介意幫他一點小忙。
“南次郎你就答應了吧。”幸村說,“反正你也沒有什麼事?至少不明準備明天的比賽。”
越前南次郎被幸村不客氣的話刺了一下,臉上卻懶懶的:“我很忙。”
幸村看了看時間:“我猜你現在一定有空和安德烈來一場一局制的比賽。”
幸村都已經這麼說了,越前南次郎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他勉爲其難地同意了幸村的建議,看着安德烈臉上興奮的笑容,越前南次郎也難得提起了精神。
“說好的一局制。”越前南次郎反覆強調。
所有人都敷衍地點點頭。
反正上了場,越前南次郎就跑不掉了,至於是不是隻打一場,就到時候再說吧。
安德烈和越前南次郎的這一場比賽果然沒能如越前南次郎所料半個小時都結束。雖然如今的安德烈已經不如往日,但他的比賽經驗和水準和當年相比,也早已大大提升了。
雖然一開頭越前南次郎表現得似乎比安德烈還要手忙腳亂,但是局勢很快就發生了逆轉。
在和幸村的一場比賽中,越前南次郎大有收穫,如今恰好就在安德烈的身上一一展現出領悟的成果。
安德烈被打得苦不堪言,比賽比分也相去甚遠,但是這樣酣暢淋漓的一場比賽,本就是他的夙願,能夠和這麼強大的越前南次郎一決高下,更是他的榮幸。
而那個少年……
安德烈看着場邊微笑觀戰的幸村精市。這個孩子,以後會有怎麼樣強大的能量呢?在這樣的年紀,就可以和越前南次郎打得不分上下,那麼三年五年後呢?那時候他也不過二十出頭,這麼年輕的年紀,加上那出神入化的技術。
年輕的天王,已在悄悄的崛起了。
安德烈嘆了口氣,可惜那一天,也許他已經見不到了。
安德烈和越前南次郎的比賽結束了。幸村和跡部愉快地回到了酒店。
臨睡前,跡部坐在幸村的牀邊和他聊天。
“明天的比賽,一定要全力以赴啊。”跡部握緊了幸村的手。
“我會的,小景。”幸村笑,“這可是上天給我的,最好的機會呢。”
跡部輕輕地俯□,在幸村的脣角印下一吻。
“還是先把櫻桃杆打結學會吧。”幸村大煞風景。
跡部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本大爺可是無所不能的。”說着,他低下了頭,輕輕閉上眼……
窗外,月色正好。
致,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