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
對於人魔戰場上的任何生靈，都是不陌生的。
無論這種生靈是司職戰鬥的軍士，還是負責救死扶傷的拾荒者。
尊貴如四大天門的聯席長老，在將與魔族的戰鬥當成抵禦外族入侵、力保九天昌盛的戰爭之餘，也將其當成了歷練自身，或是實現人生價值的重要平臺。
他們有的想在戰爭中樹立一個無敵的戰名，有的，想在戰爭中以智謀取勝……
但無論是什麼目標什麼夢想，每當他們擡頭看天時，都會看到頭頂的天。
頭頂的天，對他們來說彷彿就是歷史的長河。
因爲每一次擡頭，他們都能看到先賢們早已譜寫好的，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超越的，完成實踐的諸般夢想。
那裡有鴻蒙萬象體，陸家少主陸飛揚譜寫的一條所向披靡的殺路。
那裡有陸家四位老祖在無盡歲月中立下的赫赫戰功。
那裡有混沌道體公子尚用自身的戰力、品格以及情義揮灑出的濃墨重彩。
那裡有拾荒者之祖幾近湮滅、最近才被九天寰宇高層下令廣而告之的無數事蹟。
那裡有大帝用生命點亮的永恆。
那裡也有無名小卒用堅持和視死如歸描繪的鬥志。
……
當然……
這其中的九成九，都已隨着歷史長河的奔涌，化爲了歷史的一部分。
卻也有鮮活的神話，依舊活在今世。
譬如，陸家四位老祖。
這四位，便是九天寰宇諸般神話之中，最令人深刻的神話，且沒有之一。
他們是陸壓的兄弟。
他們是上古洪荒時，爲人族開闢存身之地的大能。
他們是上古洪荒時，保衛人族得以順利延續的先賢。
他們是上古洪荒末期，佛魔之戰的仲裁。
他們是上古洪荒末期，迎戰羅剎獄和魔族的急先鋒。
他們是九天寰宇時代，抵抗魔族入侵的絕對屏障。
他們是九天寰宇時代，最爲閃亮的戰神。
他們是弒帝者。
他們也是活在衆生耳聞目睹中的鮮活生命。
……
總而言之，這是有神話的時代。
活在神話時代中的生靈們，得以在神話的庇佑下生存。
當然，生存只是最爲基礎的訴求，能夠在神話的帶領下戰鬥，繼而實現修者的人生價值……
這纔是四位神話最爲重要的作用。
所以……
當在掌山碰壁後，只能趕赴人魔戰場，試圖從另外一個他們力所能及的角度影響隱隱針對邪天之局的萬般無奈的陸家四位老祖們，縱無因果境指定的統帥之名……
但他們身在何處，便是何處的統帥。
統帥掌控的，不是單人的戰力，而是對大局的把控。
對於深諳戰鬥、戰爭的他們來說，大局的把控雖不能說是小兒科，但互通有無之下，他們對人魔戰場的大局，有着非常明晰的認識。
卻也因爲明晰，他們反而有些看不懂了。
再一次地……
分管不同戰區的四位老祖聚到了一起，商議大局。
洞府內只有他們四人，但通過他們緊皺的眉頭所產生的凝滯感，卻足以讓衆生窒息。
“看不懂……”
“魔族這是瘋了麼？”
“不計傷亡，不計一切代價……”
“而目標，也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陸鬆的手，重重落在人魔戰場地圖上的某一點，一字一句道，“古天梯！”
這就是他們最爲看不懂的地方。
古天梯，需要圍麼？
不需要。
因爲那座古天梯，本來就是魔族女皇的東西。
縱然魔族女皇從未公開表明自己能肆意掌控古天梯……
但這位三界第一強者，同樣也沒說過古天梯她無法掌控。
更遑論……
他們四個就是因爲古天梯是魔族女皇的東西，這才殺入人魔戰場的。
“二哥，有沒有這種可能……”陸傾看着陸鬆手指的古天梯，緩緩沉吟道，“魔族是看出了我們的用意，所以將計就計，逼我們決戰？”
陸老四聞言，當即點頭道：“而決戰，絕對不是因果境的選項。”
身爲九天寰宇第一大勢力……
因果境並非超脫。
陸家想要做些什麼，因果境也必須給足面子。
但這種涉及九天寰宇生死存亡的大事，即使因果境想給陸家面子……
因果境背後的九天九帝，都不會答應。
“有這種可能，但是……”陸鬆的手指在古天梯周圍一線畫了個圈兒，“即便魔族有這種心思，他們也不需要通過不計傷亡的代價來實現。”
所以想不通，還是想不通。
但這並不代表想不通就不用去想了。
因爲魔族的莽撞行爲，雖然爲他們自己帶來的慘重的傷亡，甚至在這常規的戰爭中都隕落了兩位種魔王……
但人族的壓力，也漸漸變大。
可以預見的是……
按照這種壓力增大的趨勢，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嚴重刺激到九天寰宇各大勢力的神經，繼而因果境受影響，最後……
九帝出面。
而出面的九帝，根本不會因爲這場莫名其妙發生的戰爭，就決定順勢而爲強懟魔族。
更大的可能，是以主動退讓，爲這場戰爭降溫。
而這一退讓……
也會迫使陸家四位老祖退讓。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飛揚就真的要獨自一人面對整個魔族了吧……”
聽到陸鬆的輕喃，三位老祖心頭都揪緊了。
揪緊，並不能讓他們突發奇想，再次找到間接幫到邪天的辦法。
所以，他們只能苦笑。
苦笑的原因有許多……
其中只有一個，能讓他們在心憂之餘，還能稍感欣慰。
“本以爲飛揚今世會碌碌無爲，我還擔心他受不了這種落差，如今看來……”陸鬆嘬了個牙花子，“今世他的待遇，比前世還優越啊……”
南天門百餘種魔帥的突襲就不說了，因爲如今看來，那或許連小打小鬧都談不上。
先是逆帝……
緊接着又是魔族，甚至很有可能是被魔族女皇直接關注。
而就在此時……
一直悶不做聲的陸老五突然擡頭，眸中滿是緊張。
“有沒可能，魔族這動靜，本來就是針對我們來的？”
話音出口的同時……
陸鬆四位心頭齊齊一緊。
而洞府外，也響起了屬下焦急的傳訊。
“四位大人，魔族來襲，種魔王出現，至少十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