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試金石你帶在身上,它遇到鑄神就會發出紫色之光!還有,自此你不能再是高揚,而是青峰宗的二狗……”
高揚當即打斷了七殺魔君的話,急道:“請你不要拐着彎罵人,什麼大狗二狗的,我青峰宗就真的如此不堪嗎?”
“哈哈哈,你又誤爲本尊了。此苟非那狗!青峰宗苟姓弟子甚多,依照年齡長幼排序,大苟、二苟、三苟……一直排到一十九苟呢!而那三位候選宗主之中就有大苟,現在你是二苟,是宗主大苟的親信……”
“那真的二苟怎麼辦呢?”
“沒有二苟,他已經死了。”
七殺魔君目光冷峻,面無表情。
“啊,你是何居心,居然讓我扮一個死去的人!”
高揚不禁吞嚥了一下乾澀發癢的喉嚨。
“只有這樣纔是最安全、最保險的!那這是仿他的人皮面具,大苟那邊本尊自會安排,而且,必要時候還可以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七殺魔君語畢,舉起手中的銅鏡照着梳理起自己額前的一小撮長髮。
儘管這是自己極度討厭的女性化動作,但是高揚卻選擇了沉默。他的心怦然亂跳,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才能把它拿回來,那可並不僅僅是一面鏡子啊。
……
高揚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的接受了七殺魔君的“交換”條件,雖然自從親孃已經走了,而且兄弟已經反目成仇,族人中也只有少數人待自己相敬如賓……有太多的理由不去管瀘沽鎮,乃至高家村的被萬向球吸噬之人的死活——
但是,他在暗牢之中所吃的七殺魔君所給的紅丹,竟然是天魔教最厲害的毒藥之首的噬心散!一旦發作起來,整個腦袋、心臟,甚至全身上下的氣血二脈都會發脹、疼痛,猶如萬箭穿心,萬蟲啃噬般奇痛難受,如果不能及時得到解藥,將會七竅流血,身體發烏,氣血二脈暴裂而死……
可是,高揚知道自己還不能夠死!沒還沒有完成自己未盡的事業之前,還不能死,要不惜一切代價苟活於世。
只有活着,纔有可能去改變。
幸運和奇蹟於死人是無用的。
“咳,我還有一個要求——把銅鏡還我!那是我唯一的傳家之物,對我而言,意義非凡——”
高揚並不善於說謊,說着說着說結巴起來了。
“噢,看不出這麼一面普通的銅鏡,對你竟然有那麼重要的意義,還好,本尊那天沒有把它扔進三生池裡。好吧,本尊自恃雖並非什麼君子,卻也不喜歡奪人所好,就還給你吧。希望你緊密鑼鼓地完成本尊交待給你的事,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本尊既然可以救他們,要滅他們更是易手反掌。”
七殺魔君說時,咻地一聲把銅鏡朝高揚直扔了過去。
劫後餘生的古海差點兒就驚叫出來。
高揚的內心同樣波瀾起伏,心潮澎湃,但是他故作鎮定地接過銅鏡,馬上就給古海傳音,提醒他暫時不得聲張,跟着貼身收好,便離開了七殺殿。
看着高揚安心地踏上了尋寶之路,七殺魔君便先把捕風者統領朔英從萬向水晶球裡釋放出來,併成功策反了他,作爲天魔教在朝廷的內應。
入夜。
朔英第一時間回到了帝都,懷着極度不安的心情把詳細經過都一五一十地對王帝作了稟報,損兵折將卻唯自己苟活可是爲將之大計,他擔心王帝會重重地責罰自己,還有就是可能不會相信這駭人聽聞的“奇遇”。
但是,讓出乎意料的是,王帝聽完他的述說,卻出奇的平靜。
沉默片刻之後,王帝平靜地說道:“平身吧。愛卿所言雖然詭異,但是朕願意相信他是真的。正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嘛……但是,那個高揚怎麼樣了?真是出乎朕有意外,不但十一國來添亂,又殺出天魔教這個程咬金,真讓人不省心哪。”
“聽七殺魔君說,他已經被關在了天魔教的大牢中,卑職並沒有見過他……”
朔英目光躲閃,篡緊雙拳,一提起高揚,他便氣憤不已。自己曾經向王帝拍胸膛打肚皮,保證將他如何如何玩弄於股掌之中,到頭來,卻是自已落得個身陷囫圇的下場。而且,還損失了一千多兵力……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不必介懷,勝敗乃兵家常事,吃一塹長一智,古往今來,天下哪裡去找什麼常勝將軍。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十一國公然不顧合平共處的千年和約,已經出兵圍了瀘沽鎮——難道,這一仗,可不好打哪!”
“啊,這麼快——皇上,請賜卑職這帶罪之身出戰,爲聖上分憂吧!”
“這——朕白天已經的衆臣們商議過了,這次的火頭大將軍就讓蘇雲擔任。他本身就是瀘沽鎮,一是對地形較爲熟悉瞭解;二是,有羣衆基礎。不過,朕擔心的是那十一國之中,向來以南沼國最爲陰險狡詐,歷次南沼有意聯合其他十國討伐我古旦,都被說客以化整爲零的方式各個擊破了,不敢以身犯險,引狼入室,擔心南沼回頭滅了他們——”
“皇上的意思是這次沒有派說客去遊說他們?”
“去了兩個,號稱古旦第一名嘴的攸然和坦之,但卻都被五馬分屍了!”
王帝說到這裡,垂頭掩面不語了。
“豈有此理,自古以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他們這是欺我古旦無人哪!皇上,卑職願意即刻立下軍令狀,不解瀘沽之圍,斬殺蠻人,至死不回!”
朔英一席話說得正義凜然。
“好!朕就允你之請,封你爲火頭大將軍,蘇云爲副帥,共同領兵三萬,即刻火速前往瀘沽,速戰速決!”
“皇上聖明!古旦必勝!不過,卑職只要五千輕騎,星夜兼程,滅了十一國的威風再說,就請皇上坐等捷報吧。”
……
朔英得了兵符,果然只到兵部領了五千輕騎狂奔而去了。
當蘇雲得到這個消息時,已然是次日清晨,只得灰頭土臉地領了三千精兵前去增援。原本,他還以爲可以假借朝廷名義,重新扶起蘇家那個傀儡,自己獨大呢!他可沒少惦記鳳鳴山一山肚子的寶石哪。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完全就是七殺魔君的由彌天大計——把退敵之功強加在朔英頭上,讓王帝更加信任和重用他,藉此助長天魔教在朝廷的潛藏勢力,以便日後可以呼風喚雨,輕易就覆滅了王帝勢力,改朝換代。
七殺魔君的計劃果然天衣無縫。按照既定計劃,朔英領兵於子夜時分到達了瀘沽鎮,而那時,十一國將士已經按照和七殺魔君的約定,早已快速撤離。朔英假意趁勢追擊,造成十一國聞風而逃,丟盔棄甲的假象……
次日,早朝時候,王帝剛剛對朔英已經回來,並領命前去退敵的事對衆臣們說明,羣臣們頓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聲音雖衆,卻大抵只有兩層意思,其一,朔英已經損兵折將一千餘人衆,理應問罪;其二捕風者原則上算得禁衛軍,主要職責是負責保衛帝都安全,帶兵打仗理應由兵部負責;總而言主,核心就是朔英根本就沒有資格領兵……
就在羣臣們鬧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的時候,捷報傳來:朔英勝了!十一國聯合大軍已退!瀘沽之圍解了!
這簡直就是一記重磅炸彈——
羣臣們錯愕不已——這怎麼可能呢?區區五千輕騎連夜就退了十一國五萬餘衆的聯合大軍!
……
二息之後,朔英凱旋而歸。
早朝還沒有退。王帝刻意留下了羣臣,第一破例延長了早朝的時間,爲的就是要大家與他一起等着迎接英雄的歸來,讓大家親眼目睹英雄的風采!而在之前,本已通過了讓蘇雲領同樣的兵力前去破敵的計劃呢……
王帝帶着羣臣一起坐實了朔英之勝後,儘管丞相一再提醒王帝,這麼神速的破敵之法猶不可輕信,朔英又不是天降神兵!再說他果然如此厲害的話,那此前就不會白白葬送了一千餘人的捕風者和鎧甲軍——
然而,朔英馬上就實際行動打了丞相一記響亮的耳光——他把萬向水晶球所吸噬的一千餘人全部毫毛無損地帶回來了!
儘管疑慮重重,朔英也欠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王帝還是不顧大家的反對和置疑,冊封他爲膘騎大將軍!執掌十萬兵符!
消息傳到高揚耳朵裡,他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喃喃自語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確實不想美麗的瀘沽鎮再一次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七殺魔君卻是樂開了花,成功安置了朔英這枚棋子,對他來說,極其重要。
離開天魔教,高揚按照七殺魔君給的地圖,先到了青峰宗,見過大狗那個滿臉橫肉和賊相的僞宗主,瞭解清宗內情況之後,便匆匆離去了。接着他去了清燈庵,見過確實正在跟隨師太清修的花茗。也不知七殺魔君給她吃了什麼藥,她竟然對高揚毫無記憶……
葉茜向高揚所提之人早已作古仙逝,高揚幾次想向師太提及照料葉茜以及所託付的古海,但想到七殺肯定安置了眼線,自己也不能確定面前的師太是敵是友,於是話到嘴邊又強忍了回去。
高揚向葉茜所提之人敬過香後,又向師太請了一支籤後,沒有用膳就急急離開了。
他收到了晶神給自己的信號——難道她已經找到《天書》了?
高揚不知道,但是他必須去,一刻也不能耽擱了。
只是,他無意中又聽到了一個更令他振奮人心的消息——三生池水可以救活來福!
於是,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天魔教去了。
七殺魔君得到此消息,直氣得七竅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