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隊長話音剛落,現場立刻響起嗡嗡的議論聲,很多人衝甄男指指點點。
甄男投靠了黑紅雙煞,呂隊長的判斷有理有據,不由得他們不信。
呂隊長對自己製造的效果很滿意,得意道:“好了,言不在多,本大人現在就向諸位展示證據!”
呂隊長說完,伸手就來摘甄男腰間的虛提,在他的潛意識,甄男就是俎上肉,任他予取予求。但猛然間眼前金光一閃,一顆拳頭迎面搗來。
甄男準金丹境,在呂隊長並未全力施爲的金丹氣場中,基本不受什麼影響,呂隊長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傳進耳中,都像一把刀在剜自己的心,但他不能制止,制止就是欲蓋彌彰。只不過,心頭怒火卻是一寸寸高,燃成沖天火焰,渾身憋漲得像要即將爆炸一般。
呂隊長那隻伸過來的手,就是***,將甄男徹底點爆了。
“去你媽的!”甄男一拳直搗呂隊長面門。
呂隊長想躲,或者以拳相迎,或者扣其脈門,他有很多種辦法,但一個動作也沒做。就那麼靶子一般被甄男一拳正正擂在面門上,人倒飛仰跌,再站起來時,鼻子一馬平川,面上鮮血長流。
呂隊長當時的確想做防守動作的,但甄男眸中突然射出的兩道金光,讓他的神魂頓時像被繩索左三圈右三圈緊緊束縛一般,竟然不能運轉。
金元無法運轉,身體失去指揮,全身僵硬如石,呂隊長的悲催結局就註定了。
“好啊好啊!”
甄男一拳轟倒的,不僅是呂隊長的身體,還轟碎了他的氣場。赤眉等不再受壓制,頓時爆發出一片叫好聲。
“轟!”呂隊長挾怒帶恨,祭出的金丹氣場前所未有的強大,“噗嗵”聲接連響起,許多人癱坐在地,叫好聲戛然而止。
“小子,你找死!”呂隊長鼻子塌陷,說話五音不全,但語氣中滿是滔天的恨意。
“嘎吱吱,嘎吱吱……”呂隊長挫着後槽牙,鼻孔鮮血飄落,手上倒提一柄狼牙錘,一步步欺上前來,如同惡魔怪獸,說不出的錚獰恐怖。
甄男試圖抵抗,或者拔出湛瀘,或者祭出金瞳,但同樣做不到。在呂隊長超水平發揮的氣場中,他能站立不倒,已然難得。
呂隊長舉起狼牙錘,惡狠狠搗向甄男面門,他要以牙還牙,不,他是想以牙還命!這一錘要搗實了,甄男的神府必定破碎,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狼牙錘急速帶起的勁風已然撲面,甄男兩眼一閉,心中禱告:“大帝大帝快顯靈,老子快要玩完了!”
“嗖……”千鈞一髮中,一把寶劍破空而來,將狼牙錘撞偏,貼着甄男的耳朵滑了過去。
“呂無法,你好大的狗膽!”斷喝聲中,盤龍鎮鎮長郝天利從天而降。
“見過鎮長大人!”衆鎮衛慌忙近前參拜。
“鎮長大人,他是惡煞,屬下在爲民除害!”呂無法梗着脖子,語音不全爭辯道。
“啪!”呂無法臉上捱了重重的一巴掌。郝天利指着呂無法坍塌的鼻子罵道:“除你媽的害,老子看你就是一害!你以爲本大人沒看到嗎?你他媽以權謀私,公然違背皇命,掠奪陽人的修煉資源,還不知罪嗎?”
被金丹三重的郝天利大力扇了一巴掌,呂無法一張驢臉上,舊傷又添新傷,已經爛得不成樣子,捂着腮幫子哭訴道:“郝鎮長,你誤會了,屬下在蒐集這小子投靠惡煞的證據,並非是想搶陽人的修煉資源。”
“呂無法,本大人親眼所見,你居然還在強詞奪理,你以爲老子的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皇上有令,陽人有罪,須由域王親自審讞,方可定罪處罰,你他媽不過一個小小的鎮衛副隊長,誰給你的權力?而且,若不是本大人及時出手攔下,這名陽人當場就能被你轟碎了腦袋。本大人問你,你有幾條命,居然敢擅殺陽人?”
“我……”呂無法一肚子委屈,心道好你個郝天利,胳膊肘向外拐,你是沒聽見這小子怎麼罵我呢,還是沒看見這小子怎麼一拳讓老子破了相?不過他也只敢想不敢說。
“我什麼我?滾一邊去,停職反省!”
罵走了呂無法,郝天利轉向與之一同而來的一位五十來歲的矮個老者,吩咐道:“衛副隊長,你來接替呂無法,主持登記工作。”
“屬下領命!”衛隊長躬身答應。
“都給我聽好了!”郝天利環視衆鎮衛,喝道,“沒有陽人,就沒有福源樹種,沒有福源樹種,你們哪來的棲身之所?做人要懂感恩,誰他媽敢不開眼再刁難陽人,休怪本大人翻臉無情!”
“屬下不敢!”衆鎮衛諾諾答應。
郝天利頭也不回,揚長而去。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甄男一眼。
望着郝天利消失的背影,甄男心情複雜。
危急關頭,郝天利救了自己性命,但給甄男的感覺,卻只有四個字:似敵非友。
而且,甄男很奇怪,在此之前二人從未見過面,但郝天利初次見到自己,一句話不說,甚至連眼神都未曾有過交集。郝天利這麼做,竟好像對自己抱有成見似的,這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只有郝天利自己知道。就在昨天,尹樂樂和安宰共乘一駒,從古澤村趕到盤龍鎮,直接進了鎮長府邸。
尹樂樂怒氣衝衝,指名道姓要見他,郝天利只得現身相見。
“郝叔叔,小侄被人欺負了,你說句話吧,這事該怎麼辦?”尹樂樂四仰八叉往椅背上一靠,雙眼望天,氣咻咻道。
郝天利厭惡地皺了皺眉頭,陪笑道:“誰不知道你是尹長老的嫡孫,這是哪個不開眼的,這不找死嗎?”
心裡卻在想:“什麼他媽的被人欺負,你小子就是個惹事的世祖,旁人不被你欺負就算燒高香了。”
郝天利倒了杯金茶,推到尹樂樂面前:“賢侄莫急,先喝口茶潤潤嗓,郝叔給你做主。”
尹樂樂“撲愣”坐起,端起茶一口喝乾,將茶杯隨手扔回茶桌,抹了把嘴角瞪眼道:“欺負我也就罷了,小侄最氣不過的,是他們竟敢公然誹謗郝叔叔。”
誹謗?郝天利心頭一緊,他的屁股不乾淨,聽到這個詞,本能地生出過敏反應。
“事情還得從一個叫甄男的人說起,郝叔叔,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郝天利緩緩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這小子投靠了雙煞,靠吃人將修爲在短短一個多月時間裡從浮雲一路提升到了丹境!”尹樂樂對尹長生和郝天利血隱者的身份一無所知,所以纔會站在正統派的觀點上說話。
“竟有這事?”郝天利倒抽一口冷氣,令他震驚的不是甄男投靠不投靠雙煞,而是甄男創造的晉升奇蹟。
據他的經驗,即便可以肆無忌憚吞噬人類神魂,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這麼大的進步,這不合常理!
“當然,小侄也不可能單憑他修爲進步神速就武斷地認爲他投靠了惡煞,可關鍵是,他還學會了瞬移術。郝叔叔請想,瞬移術是雙煞不傳之秘,這小子若不以身投靠,雙煞會將瞬移術傳給他?”
“學會了瞬移術?”郝天利再度震驚。
據他所知,瞬移術涉及空間法則,能修習的人可謂鳳毛麟角,想要掌握,首要的一條是與生俱來的天賦。此外,還有一種身具更加稀缺體質的人可以學,那就是淨靈之體。難道……
“郝叔叔,你在聽嗎?”尹樂樂見郝天利雙目不聚焦,表情怔忡,便不滿問道。
“哦……啊……在聽在聽。”郝天利想起一件事來,“聽說雙煞藏在血瞳之林,那個姓什麼……甄?那小子是不是被雙煞捋進了血瞳之林?”
尹樂樂對此也是不知,扭頭問道:“安宰,你知道嗎?”
“啊……是啊,是被捋進了血瞳之林!”安宰其實也是一無所知,但覺得應該將甄男與血瞳之林扯上關係,總之把水攪得越混越好。
安宰自己就是一名血隱者,也清楚郝天利的身份,有關血瞳之林的秘密,他也略有耳聞。他很清楚血瞳之林是血煞門守護的重地,非血煞門族類,若以此地牽上關係,大多沒有好下場。當然,除了雙煞,雙煞獨來獨往,兩頭都不沾,這種超然物外的身份反而消除了血煞門對他倆的戒心。
“噝……真是從血瞳之林逃出來的?”郝天利倒抽一口冷氣,第三度震驚。
血瞳之林就在盤龍鎮的地盤上,郝天利當然知道血瞳之林有鎮煞塔,而且最近剛剛發生了一件事:血瞳沉寂。從時間點上來看,莫非此事與甄男有關係?那麼,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傳說中具有淨靈之體的福煞星?
“郝叔叔,你一驚一乍的,到底聽不聽了?人家誹謗你的話,你就一點不在乎?”郝天利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尹樂樂略微有些上火。
“你說吧,我聽着呢!”郝天利淡然應道,心裡卻是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