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魂刀?”甄男喃喃低語,頭有些暈,被金磚結結實實拍了一下的那種暈。
“不錯!”福婆婆咬牙切齒,有割肉的心疼在裡面,“助你開天眼,助你越級殺人的斬魂刀!斬魂刀出,遇鬼斬鬼,遇神殺神,莫能御之!”
遇鬼斬鬼,遇神殺神,莫能御之!甄男重重點頭,福婆婆說的,他信!
福猴金丹一重,斬魂刀只是隔空虛虛一擊,已然身受重創,至今昏迷未醒。這樣的重寶,若不是福婆婆心繫蒼生,如何肯割捨?
甄男注目福婆婆,滿懷感激,卻看到蜷縮在福婆婆懷中的福猴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咕轆轆一陣亂轉後,盯在了甄男的印堂穴上。
福猴立刻瑟瑟發抖,深埋進福婆婆懷中,但有液體卻從福婆婆指縫間滴落。
福婆婆似乎沉浸在割肉的心疼中不能自拔,對滿手的猴尿一無所覺,肅聲道:“斬魂刀,千古一尊,普天之下,獨此一刀!”
斬魂刀被福婆婆推崇備至,的確名副其實。斬魂刀的誕生純屬機緣巧合,這種機緣,不可複製!
其一,斬魂刀屬純陰,製造這麼一把刀,需要充足且持續的陰靈氣供應,罡山福地,恰巧是全天宇陰靈氣最濃郁且持續長達五百年的得天獨厚之地,別無分店;其二,斬魂刀追求的是至純至淨,但世上沒有絕對純淨之物,斬魂刀亦脫離不了這個巢臼。如果在製作斬魂刀的過程中加入其它元素,失去純淨的斬魂刀也就不配稱其爲斬魂刀了。好在,福婆婆的祝福卻是非常奇妙,無所謂陰也無所謂陽,既不影響斬魂刀的純淨又恰到好處的注入了新的元素;其三,福婆婆以福神的胸懷,以普濟天下的摯誠之心,幾百年感悟,幾百年磨杵,卻也是成就斬魂刀必不可少的條件。
試問,上述三個條件,哪一個不是獨一無二,可遇而不可求的?要同時湊齊這三個條件,只可一,不可再!所以說,福婆婆評價斬魂刀是千古一尊,一點都不誇張。
這麼珍貴?甄男極度震驚,惶恐道:“福婆婆,這麼重的禮,我不能要,你老人家還是收回去吧。”
“甄男,福婆婆是送福的,不是殺人的。既不殺人,要它何用?況且,這把刀不是白送,你得到了寶物,同時也揹負了拯救幽靈星萬民的責任。”福婆婆神色超然,此刻已絲毫看不出有何送出重寶的割肉感,的確是心口如一。
話到此處,福婆婆突然聲色俱厲:“甄男,你可願擔起這份責任?”
“福婆婆,你覺得晚輩還推得了麼?”甄男咧咧嘴,苦笑搖頭。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得了這麼一件重寶,還不該傾力相報嗎?即便因此搭上了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嘿嘿……”福婆婆突然笑了,“甄男,別哭喪着臉好不好?福婆婆不願殺人,難道就願意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不成?福婆婆是希望你憑此斬魂刀與血煞、與血煞王鬥上一鬥,無論成敗,至少能讓天下衆生明白惡勢力再強大也有人敢挺身而出,從而在他們一片絕望的心中點亮一盞希望的明燈。到時如果真打不過,你儘可逃命,婆婆我不會怪你。婆婆相信,天理昭彰,惡魔猖狂得了一時,卻猖狂不了一世,即使今天沒人有能力制止血煞王,來日也必有英雄出世,代天下人向他討還公道!”
福婆婆一番話,至情至性,至真至理,甄男肅然起敬,深深一揖:“前輩教誨,晚輩銘記於心!”
福婆婆伸手在腰間一抹,彈指間,一個紫色瓷瓶飄飄飛來。
甄男伸手接了,沉吟道:“這是?”
“五百年魂契,今日方了,婆婆我也該走了。甄男,你好自爲之吧!”話到此處,福婆婆輕輕揮手。
甄男沒有等來答案,卻被一股氣旋託着,送出樹屋,一路飄飄而下。少頃,雙腳落到了實地,正面相對的,正是福緣樹粗大的猶如一堵牆一般的樹幹。
“福婆婆!”甄男仰頭上望,滿懷崇敬和感激。
福緣樹托起一片睛天,撐開一片福廕,灑下一片祥瑞。福婆婆就在離地五百丈高的樹屋中,甄男看不到老人家,但卻是心潮澎湃,一顆心已然有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從前是善、是仁、是俠、是義,但卻是以自我爲中心,與福婆婆胸懷天下,心繫蒼生的胸懷相比,格局太小了!
福地一行,收穫甚巨,但甄男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滿心都是憂慮,是憂慮天下的憂,而非之前那種,因爲甄仁等親友在幽靈星,他就只憂幽靈星。
從甄仁——也就是從前的帝魂那裡,甄男第一次知道天宇正在醞釀一場巨大風暴。從皮休王那裡,甄男第一次聽說了黑暗勢力的存在。與福婆婆一番長談,甄男又窺見了豹之一斑。
獲得的信息量越大,知道的內幕越多,甄男越覺得身處雲裡霧裡,雙眼猶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布,讓他惶惶然不知所措。
那個曾經鎮壓了血煞王的仙人,會是黑暗勢力的一員嗎?是他主導着黑暗勢力,還是與血煞王一樣,都是其中的走卒?
甄男對這位仙人殊無好感!
勸說福婆婆遠來幽靈星賜福五百年,無論目的是否正當,都難脫挾恩圖報之嫌;幽靈星五百年積貧積弱,說到底,血煞王只是因,這位仙人才是果;現在已經清楚了,血煞王復活的條件之一就是雙瞳複合,雙瞳複合需要通過舉辦福契人大賽實現,而福契人大賽起源於福緣樹。由此可見,這位仙人將福婆婆安置在罡山福地,也許目的並不單純!
那麼,仙人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與血煞王的關係又是什麼?又爲何會在血煞王降臨後不久也來到幽靈星,天下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疑問重重,細思極恐!
驀地,一股清風撲面,溫香軟玉滿懷。
“甄哥哥,人家都快想死你了,你怎麼纔下來啊?”欽謦雙臂環頸,吊在甄男身上一陣亂拱。
甄男在沉思中猛然一驚,嚇得差點蹦起來。
“小丫頭,淡定,淡定!”甄男雙手高舉,尷尬中轉頭四望。
一、二……七,除了自己和欽謦,七張笑臉環繞。八位朋友,一個不少。
“不嘛不嘛!甄哥哥,你抱抱人家嘛!”欽謦不依不饒。
“甄兄弟,抱抱吧,小丫頭想你都快想瘋了。我們什麼也不看,哈哈,什麼也不看。”董爾卓打着哈哈,背過身去。
“是啊是啊,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看。”赤眉、邱大展、楊超凡三人曹規蕭隨,也打着哈哈背過身去。
其餘幾個,餘童眼似銅鈴,神情木然;桂婆婆雙目微眯,意味深長;楊君面賽桃花,眼波流韻。
當着這麼多人?傷風敗俗啊!甄男扎煞着手,不知該抱還是不該抱,萬分尷尬。欽謦性格活潑,又沒那麼多世俗觀念,被小丫頭粘上,橡皮糖一般,你若不抱還真的別想甩脫。
“呀!甄大哥,你手裡拿着什麼?”楊君突然嬌聲驚呼。
“我看看,我看看!”欽謦一聽來了興趣,立刻鬆開甄男,一把搶過了瓶子。
瓶子是福婆婆送的,裡面裝着紫福緣樹果,甄男一直拿在手上。
甄男投向楊君感激的一瞥,楊君立刻紅着臉將視線轉向別處。
欽謦歡聲道:“太好了,是紫福緣樹種,甄哥哥你可真厲害,拔了頭籌!”
她完全不用開瓶檢視,不同的樹種用相應顏色的瓷瓶盛放,看一眼外觀,就能猜出裡面是什麼樹種。
福契人也是要分名次的,這個名次,卻是由福婆婆來定。第一名得紫種一枚,第二名得金種四枚,第三名得銀種若干。其餘六人則不再分名次,每人分得綠種若干。
紫種最少,僅一枚,綠種最多,多達上千,但價值卻不可同日而語。由紫種而載植的紫福緣樹,不僅所出產的紫葉、紫茶、紫酒等價值連城,而且其本身就代表了皇家的高貴,因而歷來得紫種者,得到的賞賜也最多。其次便是得金種和得銀種者,得綠種的反而排在最後。福契人得了賞賜,其所代表的區域得到的賞賜當然更加的豐厚。
甄男笑道:“誰得還不是一樣?大家一同出生入死,有好處也該共同分享。倒是皮休王,這次賺翻了。”
這屆決出的九名福契人,全部來自南域,也就意味着所有賞給地區的賞賜,都歸了南域皮休王。衆人聽甄男這麼一說,轟然大笑,開玩笑說回去要好好敲皮休王一筆竹槓。
甄男環視衆人,竟然所有人的修爲都看不透,心中很是高興,因爲這意味着所有人都臻入了金丹境。只有高出一個大境界,才能在對方不使用元力的情況下看透對方的實力。
赤眉見甄男奪魁,與有榮焉,興奮道:“大哥,咱們分開這段時間,你遭遇了什麼,現在什麼境界?”
“一言難盡,路上再說吧!”剛還有說有笑的,但此刻,甄男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