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
陸川哼着別人聽不懂的小調,像極了他鄉遇故知,高興勁兒全寫在臉上,熱忱的拉着韓擒虎就坐,像是要把臂言歡一般。
“你好卑鄙,還我家傳寶刀!”
韓擒虎用傳音入密之法,對陸川說話,可聲音卻透着顫抖。
並非修爲不夠精湛,而是怒極,壓抑到了極點。
“安啦,我這次來上京城,就是聽說韓兄也在,所以特意趕來,送還你的!”
陸川笑吟吟倒了杯酒,遞了過去。
“拿來!”
韓擒虎本不想喝,可看到陸川的眸子,咬牙一飲而盡。
“急什麼呀,好戲還沒開場呢!”
陸川淡笑道。
“你……”
韓擒虎聞聽此言,剛毅的面龐差點就綠了。
他可是記得,上次一場酒宴,死傷數千人,偏偏陸川這正主早早就跑沒影了。
後來聽說,又跑去北疆草原興風作浪,弄了個底朝天。
真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尤其是,這傢伙擅長下毒。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弄清楚,陸川是如何,在大河幫幫主江濤盡的壽宴上下毒的。
陸川當然不會告訴他,大河幫壽宴請的廚子,是福隆閣的夥計。
裡面有個叫李大壯的後廚夥計,備受福隆閣執事侄子欺辱,最終接受了他的條件。
不錯,那個曾經想要陸川處理下水配方的馬六,在他走後,又被招了回去。
不僅如此,而且還變本加厲,欺辱那些曾經向陸川學習的夥計們。
其中就以李大壯爲最,備受欺凌。
老實人狠起來,那可是最可怕的,直接就在壽宴後廚,按照陸川的吩咐,一點不落的將毒藥下好。
如此,纔有了當日慘狀。
那天雖然很是混亂,但李大壯得了陸川的叮囑,早早找了個由頭離開。
而且,爲防止在外圍被埋伏之人抓住,並未直接離開駱駝峰,而是尋了個隱秘所在藏身。
直到一切平息後,才偷偷溜走。
“來來來,咱哥倆多日未見,當痛飲此杯!”
陸川一邊爲韓擒虎再次滿上,一邊衝已經看出苗頭的韓虞鳳眨眨眼。
可憐這位天之驕女,自從當初被陸川狠狠折騰後,就留下了極重的心理陰影。
每每想及,都會在噩夢中驚醒。
足足過數月之後,又是藥療,又是安撫,甚至數次聽說陸川身殞北疆,才滿面恢復過來。
但現在,乍看到陸川后,韓虞鳳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尖叫出聲。
反而迷之俏臉緋紅的坐到一旁,爲兩人斟酒佈菜,這可看的韓擒虎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別說他了,就是旁邊鄰座的胡濤、朱雲峰等人,此時也是目瞪口呆。
尤其朱雲峰,作爲上京城土生土長的年輕俊傑,消息靈通,比之胡濤等人更甚。
即便韓家兄妹來京城不過數月,可朱雲峰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這可是涼州大都督韓鐵鈞的一雙兒女啊!
反觀陸川,竟然與韓鐵鈞稱兄道弟,如此親近不說,就連韓虞鳳都親自斟酒佈菜,這是什麼樣的關係?
“有勞韓家妹妹了!”
陸川微笑頷首,拉着韓擒虎,連飲三杯,總算是打消了衆人的狐疑。
但同樣,這番舉動冒了極大的風險。
尤其主臺上,那幾位身份幾位尊貴的天之驕子和嬌女們,頻頻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毫無意外,他們都認識韓家兄妹。
論身份地位,韓家兄妹只是比四大鎮邊王的子女低了一籌,絕對有資格位列首席。
但現在,卻跟一個不知名姓的年輕武子坐在一起,相談甚歡的樣子。
尤其,韓家貴女竟然親自斟酒佈菜,怎能不引人注目?
陸川本不想如此,可韓家兄妹出現的太過突然,而且偏巧從這邊路過,一眼就被認了出來。
“本來想低調行事,奈何實力不允許啊!”
就在感慨之際,主臺上已經有人吩咐僕役,過來請韓家兄妹了。
畢竟,韓家兄妹身份擺在這兒。
雖然他們願意坐哪兒都可以,但作爲東道主,卻不能連問都不問,那樣就太失禮數了!
“韓兄自去便可,你我兄弟,來日方長,又同在上京城,待改日一醉方休!”
陸川大咧咧拍了拍韓擒虎的肩頭,言語間盡顯男兒豪爽。
“這位公子,我家主人也請您上前就坐,若是……”
侍女大大方方的衝陸川斂衽一禮,美眸在陸川臉上梭巡一圈,毫不掩飾好奇之色。
“還請代爲轉告貴主人,在下與朋友同來,豈能……”
陸川衝主臺上舉杯,一飲而盡,杯底朝下,以示敬意。
“哎哎,陸兄千萬不要客氣!”
他這邊話沒說完,胡濤和朱雲峰等人,已經勸上了。
“在哪兒喝酒都是喝,難得郡主有此雅興,我們雖然不能同往,但更希望陸兄能代我們向郡主致謝!”
“不錯,郡主此番盛情款待,我等無以爲報,正需陸兄代爲致謝!”
“是極是極!”
眼見幾人熱情勸說,就差將陸川推離席位,惹的衆人頻頻側目不已。
“這……”
“什麼這啊那的,你我兄弟,到哪裡喝酒,還需什麼顧慮的?”
未曾想,韓擒虎反手一把攬住陸川肩頭,向前走的同時,轉頭對胡濤、朱雲峰等人道,“幾位兄弟,我與陸兄多日未見,這次就先失禮了,改日我擺酒向諸位賠罪,屆時定要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好說,好說!”
“少都督請便!”
“一定一定!”
衆人忙不迭應下,不無豔羨的看着陸川,在韓家兄妹簇擁下,走向主臺。
雖然有些遺憾,不能同往,但自家人知自家事,那個位置,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待的。
而韓擒虎也說了,改日擺酒設宴。
哪怕極可能是客氣話,但只要他請陸川,難道陸川就會把他們忘了?
就在幾人患得患失,胡思亂想之際,幾人已經到了主臺涼亭。
“韓兄、虞鳳妹妹!”
坐在中間的朱勝男,舉杯向韓家兄妹示意,眸光一轉,落在了陸川身上,“這位是……”
“哈!”
不等兩人說話,楊秀娥美眸一閃,親暱附在朱勝男耳畔,笑道,“他就是我剛剛跟姐姐說過,送給小茹妹妹紫陽寶玉的那位陸家哥哥!”
“原來是陸兄!”
朱勝男眸中神光一閃,眼角餘光撇過,面有羞澀,垂首不語的沈月茹,舉杯邀飲道,“陸兄請!”
“多謝郡主!”
陸川面色如此,隱晦的向楊秀娥投去一個警告眼神,坦然與韓家兄妹坐在了剛剛添置的酒桌後。
楊秀娥仿若未覺,與朱勝男低語幾句,也不知說了什麼,後者笑顏如花。
但如此景緻,在座的幾位年輕俊傑,卻是目不斜視,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陸川暗笑不已。
通過這幾日的蒐集,早已知道,這位外號胭脂虎的朱勝男郡主,可非是浪得虛名,乃是憑本事打出來的。
除了一直對她的邀戰,視而不見的沈無忌外,上京城但凡叫得出名號的年輕俊傑,幾乎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揍過。
偏偏,對方捱了揍,還沒處說理,也不敢報復。
一來是鎮西王府勢大,二來自然是朱勝男實力高絕,在年輕一輩中,冠絕同輩。
當然,這也可能是鎮西王府的策略。
得罪這麼多朝廷重臣之子或世家豪門子弟,就能削弱皇室的戒心。
但不管哪種情況,都與陸川無關。
此時,他正將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悄然盡收眼底,從座次上,判斷這些人的身份地位。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楊秀娥就坐在朱勝男的右手旁,左邊是一個姿容婉約,恬淡如秋水般的秀麗女子。
豈料,剛剛坐穩,還未喝一杯酒,耳畔便傳來了毫不掩飾的小聲嘀咕。
“紫陽寶玉可是稀世珍寶,陸家哥哥拿了我家寶物,也不見回贈,當真是厚此薄彼!”
衆人聞言,無不耳朵撲棱一下支了起來。
要說他們對陸川不感興趣,那是假的,畢竟是一個隨手送出紫陽寶玉,又如此年輕,還從未聽聞過的年輕俊傑。
韓虞鳳這番話雖然低,可在場之人,多半都是三品高手,豈能聽不到?
而且,各個聰明無比,自然能聽出韓虞鳳話中的一絲不滿!
爲什麼不滿?
豪門閨女與隱世子弟之間,莫非有什麼貓膩?
在衆人看來,出手如此豪闊,卻名不見經傳的陸川,就是隱世子弟。
“咳咳!”
韓擒虎險些被一口酒嗆的背過氣,愕然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好似第一次認識一般。
“陸兄這麼做,可就有些不厚道了!”
楊秀娥好似不嫌事大,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想當初在涼州……”
“咳!”
陸川老臉險些掛不住,舉杯連飲道,“是爲兄疏忽了,但我確實有準備禮物,不過還未做成,這剛來京城……”
“哦,那就是陸兄還有寶物嘍?”
楊秀娥眼睛一亮,絲毫沒有注意到,陸川目光中上涌的煞氣,興致勃勃的拍着手鼓動道,“紫陽寶玉已是世所罕見的寶物,不知陸兄還有什麼寶物,能與之相若?否則,可就是慢待了虞鳳姐姐了!”
衆人聞言,更感興趣了。
此時,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當然想要一探這位隱世子弟的底細。
“這……”
面對衆人的目光,陸川一時躊躇,進退維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