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

初見時大概也是很稚嫩的,同爲一起長大的二狗,真名意外的好聽。

二狗名叫陳誠,陳誠給汪桑的解釋是“沉着而又坦誠”。汪桑卻從來沒在意過大家名字的問題,包括陳離。

他依然記得陳誠與他相遇的那天,以及他狼狽的模樣。從小老實做人的陳誠也完全不愧對這個名字,即使被欺負也完全不會還手,而是躲在某一個角落自己承受痛苦和失落。而相對於暴力的汪桑來說,簡直就是天使和惡魔的差距。

“從今以後,我們倆就是同桌了嗎?”前一天還被抓到輔導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汪桑,此刻目露兇光地把肩上沒兩本書卻全是零食的書包扔在了陳誠的旁邊。“離我遠點,小心我宰了你。”

然後汪桑很幼稚的畫了一條三八線,而且很過分的划走了四分之三的地盤,他三成,陳誠一成。在當時小朋友眼裡,汪桑還真是不多見的惡霸,同樣的,陳誠聽到這句話後一愣,然後使勁往牆角的方向畏畏縮縮。

只是後來想一想,汪桑也被陳誠柔軟的一面逗樂了,轉而閉口不談自己幼稚的三八線行爲。

汪桑其實並不能打,只是仗着自己年齡大欺負比自己小的小朋友而已。陳離曾經這樣吐槽過汪桑。很不幸的是,陳誠也是其中一塊小餅乾,至於爲什麼汪桑會格外看中這塊小餅乾,大概也只是佔有慾。

這種謎一般的佔有慾也被陳離吐槽過“因爲是都是欺負所以乾脆只能被自己欺負嗎?”

汪桑仍然記得他踹開一堆小朋友從小朋友堆裡揪出陳誠的場面,陳誠的眼淚汪桑擦也擦不完。汪桑雖然有點手足無措,但還是用冷漠的眼神打量着陳誠身邊的小朋友們。

“都滾開。”

雜魚是都滾開了,陳誠反而哭的更狠了。汪桑並不指望能用兇巴巴的模樣嚇住陳誠。那年汪桑也才15歲,陳誠13歲。

“話說你爲什麼會跟我們一級?你應該早就上初中了不是嗎?”陳誠捧着汪桑買給他的珍珠奶茶眼淚汪汪,肉肉的小臉上還掛着淚痕。“因爲我打小朋友打多了。”汪桑手中全是沾過眼淚的紙面巾,有些煩躁的回答。“如果你再哭給我找麻煩或者被老師叫我家長的話我會想辦法吃掉你。”汪桑惡狠狠地假裝掐了一下陳誠的小臉。

理所應當的,陳誠掉下來的淚滴更大了。

雖然只是年紀只是相差短短的兩年,但是在力量和心理方面卻是天差地別。

“你這麼笨又容易被欺負,就叫你二狗好了。”汪桑將手中的紙扔進垃圾桶,順手捏了捏陳誠的臉蛋。隨後別過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牛奶糖。

“笨蛋,別哭了,再哭就要被吃掉了。”

陳誠看着汪桑仍舊兇惡的眼神,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汪桑……不像是一個壞人呢。”

其實陳誠一直這麼覺得。

即使現在汪桑見到陳誠,也會留給他一杯珍珠奶茶,不過與從前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曾經汪桑還開過一個玩笑,讓陳誠徹夜難眠,倒不是這個玩笑有多恐怖,而是這個玩笑比鬼故事還災難。

“你這麼無聊的人,我娶你行不行。”汪桑掐着已經比自己高出一頭了陳誠,笑得十分詭異。

此時陳誠的腦袋裡只有明晃晃的兩個大字,那就是“家暴”。

“汪桑?他長的就不像壞人呢。”雖然陳誠經常這麼說,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有所忌憚,尤其是害怕莫名其妙踩到汪桑的雷區。對於陳誠來說,這些年自身變化大家有目共睹,長高,長壯,變得更加成熟,更像一個青少年。而這時15歲的陳誠,面對17歲的汪桑依然像從前。並不是說態度,而是汪桑的樣子。汪桑就像時間停止一般,仍然是稚嫩臉龐的聲音,就算是身高體重也沒有任何變化。

“喂喂,如果拿我身高開玩笑的話。”汪桑輕笑。“別想投胎哦。”

陳誠忽然覺得嘴裡的奶茶都不甜了。

“所以我說,汪桑的樣子根本沒有威懾力嘛。”

“有威懾力的,根本就不是長相啊。”

對於汪桑來說,陳誠也是少有朋友,除了某些他自己也無可逃避的感情,那些,令人心寒的感情。

也許汪桑一開始就不該接近陳誠,也許汪桑不應該放開陳誠。

也許的也許,自始至終都是汪桑一個人的錯,那種被扭曲的保護欲,需要一個人來修正。

直到陳離的出現,斷決了一切不對的感情,將所有板回原點。

也是一切故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