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愛爲第一人稱, 個人覺得在醫院裡的感覺以第一人稱比較有感覺,個人經驗之談。)
“昏迷……抗生素……熱度退下來了……深切觀察室已經安排好了。”是誰,是誰在耳邊說話?爲什麼眼前一片漆黑?
動動鼻子, 胸腔裡充滿了源源不斷的純氧, 以及醫院特有的冷清氣味。動動嘴脣, 好痛, 好像是以前吃火鍋燙到了的那種感覺, 半邊臉也是同樣的火辣辣的痛。
其實這也是好消息,有痛感,就說明我還活着, 活着真好!
治療室的大玻璃窗前,站着纏滿繃帶的衝矢昂和少許擦傷的肯色博士。兩人的臉上都是死氣沉沉的。一個頭發花白的大鬍子醫生在不斷講解着, 走廊邊上的休息室裡, 赤井秀一抱着宮野志保靜靜的坐着, 等待着醫生的最後的診斷報告。
“哈蒂森,你就直接說, 小愛到底傷到什麼程度。”肯色博士抓住大鬍子醫生的手腕,神色激動,凌亂的頭髮滿臉的胡茬在昭告着本人的焦急。
“不樂觀。”大鬍子醫生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皺了皺眉頭,遞上病歷本:“5%的二級燒傷, 爆炸引起的耳膜受損, 還有衝擊造成的多處骨裂, 這些都不是很棘手。”大鬍子醫生從病歷裡挑出一張報告單, 指着上面的結果, 有些猶豫的說道:“最嚴重的是眼睛。強烈的撞擊和高溫,讓□□受到了毀滅性的創傷, 必須做移植手術,不然,這孩子以後就只能夠活在黑暗之中了。”
“□□的話,應該可以找到。”赤井秀一低沉的聲音讓三個人都轉過身子。
“赤井秀一,你說清楚。”衝矢昂覺得自己原來受過的訓練全部都失效了,看見這個讓小公主躺在病牀上的元兇之一,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按耐住自己掐死他的想法。
“衝矢!”肯色博士及時喝止住身邊已經快要墜入修羅地獄的人,“赤井秀一先生,請詳細的告訴我們。”
“茱蒂在進入框提課(FBI的人一般用自己總部的地點代替FBI幾個字,看美劇知道的~~!)的時候,簽署了遺體捐贈協議。”赤井秀一從外套裡掏出一份資料,“一直保存在我這裡。”
“哈蒂森,小愛現在可以手術嗎?”肯色博士將那份協議書看也不看地就塞進了大鬍子醫生的手裡,“儘快安排手術。”
“應該沒有問題,只要病人恢復意識就……”哈蒂森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驚慌的值班護士所打斷。
“醫生,病人,病人醒了,但是,但是,呼吸困難,現在已經休克了。”好不容易讓護士說完了來意。
“什麼?”衝矢昂抓起護士的衣領,搖晃着狂吼:“你說什麼,小公主怎麼了?”
“衝矢,放手,讓護士和醫生先進去。”赤井秀一和肯色教授一邊一個,把出於發狂邊緣的衝矢昂架走,摁在宮野志保坐着的那間休息室裡。
恩,不舒服的感覺,胸口似乎有一大堆棉花橫在那裡,雖然氧氣管在源源不斷的像鼻腔裡輸送着微微數潤的氧氣,但是胸口的沉重感卻越來越重。身體上明顯被纏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繃帶。
“手術刀,準備中號喉管,呼吸機就位。”剛剛還靜得嚇人的深切觀察病房瞬間站滿了不斷移動着的醫護人員。
“醫生,病人心跳沒有了,血液含氧量只有3%。”觀察記錄的護士看見儀器上跳動的紅色數字,還有所有人都聽到的尖銳報警聲。
“腎上腺素5.5毫升(數據是瞎掰的哦!),靜脈注射。”哈蒂森博士滿臉是汗,緊張地看着儀器。
“醫生,沒有反應。”護士的回答讓哈蒂森醫生的頭上又出了一層冷汗,一邊把旁邊的人都推來,一邊在心裡不斷祈禱着:孩子啊,你一定要挺過來,不然這間醫院會被外面那一大一小兩個惡魔拿來給你陪葬的!
“醫生,點擊拍。”幹練的護士把電擊拍推到了病牀前面。
“280毫安,讓開。”哈蒂森醫生將電擊拍握在手裡,然後對準牀上病人單薄的胸口。
呃,好痛,是誰這麼沒有良心在我睡覺的時候打擾我!我輕輕蠕動了一下乾裂的嘴脣,身體就在剛剛被人拎了起來,然後又重重的跌回了病牀。朦朧間,我又聽到了凌亂的聲音:“沒有反應,300毫安準備。”
哈蒂森再一次將電擊拍貼上了那個慘白的、帶有幾道淺粉色痕跡的胸膛,然後尖銳的報警聲又變成了有規律的滴滴聲。
“終於回來了。”哈蒂森接過護士手中的紗布,輕輕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醫院保住了。”
“醫生,她,剛剛好像動了一下。”就在哈蒂森醫生慶幸着自己保住了醫院上下的性命的時候,小護士的拉扯讓他重新把視線挪回了病牀。
“看,她的手又動了,嘴巴也在動。”小護士幾乎是尖叫着告訴所有人這個消息。
“親愛的,不要說話。”哈斯森趕緊握住那個纏滿了繃帶的手,俯下身子,在捂着紗布的耳邊一個起一個字的說着,“你現在是覺得不太舒服,慢慢來,深呼吸,放鬆點,會好起來的。”
這就是被電擊的滋味?我動了動似乎已經麻痹了的手指,層層的繃帶讓手指的動作趨於僵硬。連手指上都有這麼多繃帶,那我現在的造型是不是很像木乃伊啊?就在我這麼想着的時候,一個很溫暖的大手握上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耳邊還有一個聲音在安撫着我的情緒,不能夠順暢呼吸而引起的恐懼也漸漸平息,於是我用乾裂的嘴脣表達着我最深的期盼:“醫生嗎,我想上廁所。”
“呃,這個,我去叫護士。”因爲眼睛上有紗布阻礙,所以我沒有辦法看見醫生落荒而逃的景象。但是可以問道空氣裡少了那個醫生身上好聞的迷迭香的味道,多了熟悉的古龍水的味道。
“小公主,我是衝矢昂。”衝矢伸出沒有被固定住的手,想在眼前的人身上找一個可以碰觸的地方,但是,難以下手。
“我在這。”因爲嗓子上插着呼吸機而沒有辦法發出聲音,我只能用嘴脣艱難的表達着自己的意思,還好右手還有知覺,於是伸出手,向熱源探去。
“我知道。”衝矢昂努力將情緒平靜下來,在我的耳邊慢慢說道:“肯色教授也在外面,他也很擔心你。”
“衝矢。”我趕緊抓住衝矢準備抽走的手,但是過於激動我又劇烈咳嗽起來。全身的震動換來的是全身206塊骨頭的抗議。
“別激動,我不走。”衝矢重新做坐了牀邊,把手心裡的小手握緊,“我哪兒也不去。”
“哈蒂森,剛剛怎麼了?”肯色教授在觀察室外面,把剛剛緊張的搶救全部看在心裡,“現在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剛剛有一段時間心臟停跳,在做了點擊之後總算是緩過來了。”哈蒂森醫生看着病房裡面的兩個人,鬆了一口氣,“而且病人也恢復了意識,現在只要等身上的傷情有了好轉,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幸苦你了。”肯色教授點了點頭,不再理會身邊的任何人,只是定定的看着玻璃窗後面的那兩個身影。
“教授,我,我妹妹她,怎麼樣了?”臉色蒼白的宮野志保如幽魂一般,站在玻璃窗前,纏上了繃帶的細長手指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刻畫着裡面病牀上人影。
“宮野,你和小愛這些年,都是怎麼過得?”淡淡的語氣,但是夾雜着化不開的責問和怨憤,“她不是你唯一的妹妹嗎,現在坐在他身邊的應該是你吧。”
“我。”要是平時那個冷靜聰明的宮野志保,一定會發現肯色博士不同尋常的語氣和不合時宜的發問。但是,在再次和死神擦肩而過的妹妹的病房前,宮野志保只能站在冰冷的玻璃窗外,爲自己的態度懺悔着。
“請問,宮野愛是在裡面的病房嗎?”一個有些蒼老的英國口音打斷了兩人之間凝固的空氣。
“你是?”肯色博士大齡着眼前這位大阪、舉止都一絲不苟,如同工廠裡聲場出來的標準機器的老人。
“在下是宮野小姐別墅的管家,請問宮野小姐是在這間病房裡面嗎?”管家擡起身,不卑不亢的看了看玻璃窗前的兩個人,從相似的眉眼裡認出了宮野志保。再看見肯色博士的臉時,毫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鬆動,但是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小公主,這次,真的是讓我們還一會兒擔心呢,你知道你已經睡了多長時間了嗎?”衝矢昂把手放在離頭頂最近的頭髮上。
我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手掌,示意他繼續往下說。不過大大的手掌透過頭髮傳來的熱度,讓心裡的安全指數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整整一個星期哦!這次真的睡得好久。”大手掌在我的頭頂上輕輕摩挲着。
“Judy?”艱難地在衝矢昂的手掌上畫出這麼幾個字符,感覺到身邊人一瞬間的愣神,心裡的不安又重新擡頭。
“小公主怎麼會提到這個名字?”衝矢昂的聲音隨讓隔着繃帶聽一樣的溫柔,但是我確實覺得他有事去瞞着我。於是使盡了進了全身的力氣,掐了一下手邊的肉肉,成功的引來低呼。
“醫生說你要多休息,這樣眼睛才能好的更快。”衝矢昂似乎有些嘆息的說道。
對了,還有眼睛,我一直很奇怪,爲什麼我的眼睛上會纏着這麼多的繃帶,就算是我睜開了眼睛,仍舊是看不見任何的東西。難道以後我要變成殘障人士了嗎?這個想法讓我着實嚇了一跳。
“睡着了嗎?”大概是因爲我的手都沒有什麼動靜,衝矢昂把臉湊近,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我剛剛好像看見管家了,我出去看看,你先休息吧。”衝矢昂站了起來,在我唯一沒有纏繃帶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我一會兒就回來。”
額頭吻誒,第一次哦!我咧開有些僵硬的嘴角,喜滋滋地感受着有兄長大人的福利之一:生病的時候喲溫柔的額頭吻!這可是我的第一次,要是有照相機的話我一定要留下來做紀念!(話說我家小愛似乎被炸昏了頭,初吻早就在某天送出去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