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一個多小時,蘭沐星終於又看到華燈。
這一站目的地是上海,一個消費的城市,但同時也有着蘭沐星曾經填報過卻未能被錄取的復旦大學的城市,因此,蘭沐星對它有成見!
這是她第一次來,雙眼還是不受控制的四處亂飄。
“嘿,你來幾次?”見唐澤彥沒開導航,蘭沐星脫口問道。
“三次。”
“那這裡離東方明珠還有多遠?”到了北京不去故宮,不看長城算是白去,到了上海不在東方明珠下留個影,不到外灘吹點風基本上就算是白來了。
“照這個速度開,還要三個小時。”
咂了咂舌頭,“那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吧,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再去也是一樣的。”
唐澤彥側眸看她一眼:“你以爲是在北京,大清早的趕去看升旗啊?早上的東方明珠有什麼好看的?腦抽了……那地方主要靠的是燈光,燈光一暗基本上就沒什麼特色了。”
蘭沐星:“怎麼可能?我看那些城市宣傳照時,那裡面的東方明珠就是白天拍的,一樣的壯麗,都市感十足!我看你是不想那麼早起來,所以才編了這麼個藉口糊弄我吧。”
唐澤彥挫敗:“人家那是高清相機拍攝,外加專業修圖得出的效果圖!最重要的那是航拍!”
蘭沐星撓了撓頭,有點尷尬卻又很理直氣壯的說:“那你也去買一個高清相機不就可以了?”
原來女人是可以這樣不可理喻……唐澤彥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說着:“買那麼高清的幹嘛?記錄你臉上的痘痘嗎?”
“……去死!”
沿着繁華的大街繞了一圈後,唐澤彥就近選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住下。
心想着,住這樣的酒店應該不會再攤上什麼事吧。
他是真的不想再管什麼閒事了,一心只希望着順利完成這次遊玩後把某人拐回家訂婚領證!
蘭沐星輕輕的捅了捅他,小聲的說:“聽我老媽說,上海本土的錦江酒店創辦人是個女的,堪稱世紀女強人,是真的嗎?”
唐澤彥一邊遞證件,一邊輕聲的應着:“好像是這麼一回事,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董竹君,有空的時候你自己去百度一下。”
**裸的敷衍!蘭沐星白了他一眼,悻悻的拿過行李跟着前臺走。
唐澤彥出聲喚住她:“你自己先上去吧,我出去買點東西。”
蘭沐星扭過頭瞪着一雙死魚眼:“買什麼東西?”這麼重的兩個行李箱叫她一個人拿,他還真好意思啊!
一抺不易察覺的紅暈爬上他的耳根,悶悶的回答:“日用品!”說完,整個人風一般的衝向大門。
看着他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蘭沐星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這麼好的賓館會沒有牙膏牙刷毛斤之類的……既然有了,那他所說的日用品指的又是什麼?
電梯開了,她低着頭跟着前臺直接走了進去。
“項先生好!”前臺驀地站姿標準,聲音甜美。
“次奧!你個流氓!”蘭沐星突然間嗔罵出聲。
她想了半天,終於知道了那個渾蛋所說的日用品指的是什麼了。
日用品……‘日’用品……尼瑪,有文化真可以!
突然,她感覺氣氛有點不對。
怔怔的擡頭,只見身旁那名漂亮的前臺正滿臉驚愕的看着自己,嘴角還在那裡微微的抽搐着。
對面,一名戴着空軍墨鏡的健碩男人正一臉面癱的盯着自己。
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是從他那側向自己的角度,不難看出他是在盯着自己,而且還是那種很不友善的。
眨了眨眼,蘭沐星終於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呵呵,帥哥,誤會,誤會……我說的那個流氓不是指你……”一邊陪着純良無害的笑容,一邊用眼角悄悄的掃瞄着偌大的電梯間,靠,怎麼只有他一個男的?!
男人的薄脣緊抿成直線,嘴角微微勾起,暗含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簡直讓前臺妹子從頭到腳來了個透心涼,瑟瑟的往角落縮了過去。
一時間,偌大的電梯間溫度直降冰點!
蘭沐星見狀,秀眉微微蹙起,擡起頭直直的看向那個男人,幹嘛,裝老大啊?她本來就不是在罵他,外加她都已經道了歉,還想怎麼嘀?
她現在可是有使者保護的鮮花!
當蘭沐星擡起眼對上的那一刻,男人的那隱藏在墨鏡後面的瞳孔猛得一縮。
好一個動人少女,自然的柳眉,明澈的大眼,秀直的鼻樑,嬌潤的櫻脣和光潔的香腮,一切恰到好處的集合在了同一張超凡脫俗的美靨上,還配合着一份讓人無法忽視的青春氣質。
烏黑柔順的披肩長髮,越發的襯托出少女的婀娜嫵媚,一條量身定做的白色連衣裙完美的勾勒出纖細修長的迷人曲線,尤其是那顯露在外的修長雙腿,晶瑩潔白、光澤動人得如同皎月一般……
他閱女無數,比她漂亮的女人不是沒見過,但是擁有與她一樣靈動而狡黠的眼睛的人卻只有……心頭猛的一痛……
就在蘭沐星被他那如飢似渴的眼神給盯得快要炸毛的時候,他冷冷的開口了:“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蘭沐星秀眉一挑,幹嘛,想找她算賬啊?
瞟了眼電梯上樓層顯示屏,回過臉衝着男人甜甜一笑:“你讓讓!”
“倪還是李?”男人濃眉微鎖。
“我叫你往旁邊讓一點!”眼看電梯快要了,而那個男人還像攔路狗一樣擋在自己面前,蘭沐星有些火大的伸手將他往一旁拔開。
“咚!”一聲沉悶的碰撞聲在本就寂靜的電梯間響起,顯得格外的……站在電梯開門處的蘭沐星聽到聲響,愣了一秒,小心的回過頭。
身後那位好看的前臺小姐正用纖細的小手捂住驚駭的小臉,眼底是一片不敢置信。
越過前臺,視線落到那名男人身上。
他一手拿着摘取下來的墨鏡,一手輕而緩的揉着自己的額頭,用一種極度陰沉與兇殘的眼神凌遲着她。
蘭沐星吐了吐舌頭,訕笑着:“大哥,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說着,電梯門開了。
拎起兩個行李箱,兔子一般竄了出去。
男人見狀想跟上,不想手機響了。
只是猶豫了那麼一會,電梯門關上了。
隔着那道正漸漸合擾上的電梯門,蘭沐星看到了男人陰險的勾了勾脣角,不禁心頭咯噔了一下,隱約的覺得自己好像惹到一個不該惹的人。
呀,她好像把那位美女前臺給弄丟了。
正想着,前臺美女氣喘吁吁的從走廊一頭的樓梯間小跑過來:“蘭小姐,不好意思,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
蘭沐星看了眼前嬌弱骨感的美女一眼,柔柔一笑:“沒事。”
在美女的帶領下,她來到唐澤彥所訂的房間。
交待好一切事務後,準備離去的美女前臺在門口處突然間停下,好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敢說。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蘭小姐,其實你不該招惹項先生的,他爲人……”有些膽怯的往門外瞄了一眼,美女前臺方纔小聲的說:“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爲人心狠手辣,陰險狡詐……你還是小心點吧。”
看着美女前臺的背影,蘭沐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眨動着雙眼。
一個大男人不基於這麼小心眼吧。她不就一個用力過猛將他給撥到了牆壁上磕了一下,多大的事兒?!
再說這也不能全怪她啊,誰讓他一個大男人中看不中用呢……
“寶貝兒,你在想什麼呢?”一道溫潤隱帶戲謔的男聲從頭頂上落下。
擡眼,唐澤彥英俊的臉上正掛着很賤很賤的笑容。
見她眉頭微皺,唐澤彥斂住笑意,很是關切的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蘭沐星想了想,覺得對方一個大男人應該是不會跟自己太計較的,所以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將這事給隱瞞了起來。
搖了搖頭,露出幾分心虛的笑:“我怎麼可能會被人欺負呢?”
唐澤彥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她一眼,涼涼的說:“是嗎?那之前是誰被人綁得跟烤豬一樣丟在牆角?”她一定是有什麼事瞄着自己。
蘭沐星眼角一抽:“你要是再敢跟我提這件事,信不信我立馬把你給烤了!”
被他那探究的目光盯得心底發虛,蘭沐星輕咳一聲,岔開話題:“你剛剛說要去東西,都買了些啥?我怎麼沒看到?”
唐澤彥耳根一紅,隨即故作鎮定脫下外套走向鉤衣架,然後在經過雙人牀時藉着外套的掩飾,將一盒只有巴掌大的東西以神的速度丟到了枕頭底下。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生性遲鈍的蘭沐星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是呆呆的看着他那健碩頎長的背影,不算瘦弱但也不會過分健壯的身體,寬肩窄腰翹臀長腿,線條流暢利落……就男人而言,他的身材真的……相當的……好……
他真的很適合穿襯衫,尤其是像現在這種深色系的襯衫,整個人顯得成熟內斂,尤其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高貴而又幹淨的氣息……簡直勾引了她體內的犯罪因子!
誰說只有男人會好色,女人色起來同樣……兇殘!
唐澤彥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剛纔轉了個身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撲向了自己,硬是將他生生的撲倒在牀上。
大腦嗡的一聲響,不由的閃過一道畫面:一隻飢餓的白貓嗷嗚一聲撲向了毫無防備的小灰鼠……咔!畫面出錯,應該是小灰……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想出一個符合自己身份的抽象物時,突然感到胸膛一片冰涼,神經猛的一繃。
垂眼望去,那隻壓在自己身上的小白貓正伸着腥紅的舌頭貪婪而又生澀的舔着,準確的說,跟狗狗更像一點。
也許是角度剛好,也許是他心術不正,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居然不偏不倚的落在蘭沐星的……好想咬上一口。
許是感覺到了他的不懷好意,蘭沐星停下動作擡起眼簾望向他。
在她擡起眼簾的那一剎,唐澤彥嚯地一下閉上了眼
蘭沐星突然渾身一抖,猛然想起自己都對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登時耳根通紅……啊啊啊啊,簡直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只是呆滯了那麼一瞬,她就急的想從他身上起來。
腰際被人扣住:“別停,我不介意的。”一副任憑蹂躪的神情。
咬牙瞪向他,不介意你妹啊!
感覺到她的掙扎,唐澤彥睜開了眼,眼底蕩着濃濃的情緒。
這麼好的氣氛,這麼好的機會,甚至連TT都準備好了,可是再失手,他真的可以去跳樓了!!
許是被他眼底的那份飢渴給震懾到,蘭沐星怔忡了。
就是這一剎間的怔忡,唐澤彥竟一個鹹魚翻身,將她反壓在身下,雙手撐在她兩臂旁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
此時的蘭沐星在他的眼中竟美如天仙,長髮如去,美顏如玉,柳眉如黛,櫻脣如朱。烏黑亮澤的秀髮散落在胸前背後,髮絲纏繞在雪白的肌膚上構成了惑人的圖案,美麗的大眼睛因羞澀而緊閉着。
喉嚨滾動了兩下,他低下頭溫柔地吻上了她微顫的紅脣,她只是輕輕的抿了一下後便不再抗拒。
憑心而論,他的吻技並不比她強到哪去,但碰上她了就像鑰匙遇上鎖心般,只是輕輕一吻便一發不可收拾。
一輪瘋狂的熱吻後,他的指尖有些顫抖的探向她連衣裙的扣子。
蘭沐星伸手扣住他那不安分的手,睜開迷離的眼睛:“你真打算對我用強的?”
唐澤彥一怔,咬牙:“鼻青臉腫也在所不惜!”
搶先她一步將她的雙臂高高地舉到頭頂的位置,雙腿像巨大的鉗子一樣夾住了她,俯身在她耳邊邪氣的說着:“呵呵,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是我比你重啊。”說完在她那因惱羞而微抿的嘴脣上重重的啵了一聲。
在她的怒視下,他解開了她的扣子,將連衣裙退到腰間,他終於在此看到了那日思夜想的迷人嬌軀(此處自行腦補……)
就在蘭沐星卸下最後一道心牆,伸出雙手攀上他的脖子準備迎接他時,突然感到下腹一陣熱流淌過。
什麼情況?驀地的睜在眼,卻對上了一雙神色極其複雜的黑眸。
唐澤彥臉上的表情是幾經多變,呆滯、驚訝、失望……最後全部幻化爲幽怨。
蘭沐星呆呆的看着他萬般不情願的從自己的身上退開,然後用那雙無比幽怨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後,起身套上外套默默的走進衛生間。
蘭沐星從一臉茫然的從牀上坐起,低頭一看,次奧,親戚居然任性的前提造訪了!
尼瑪,爲什麼每次都這樣啊,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又跑來了……
想到剛剛唐澤彥那幽怨的眼神,她猛往牀上一躺,直挺挺的,神啊,賞道雷直接劈死我吧!
不知過了多久,唐澤彥從衛生間裡出來了,神色坦蕩,就是眼睛四處亂瞟的不落到她的身上。
“咳,咳,你那些都準備了嗎?”
蘭沐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說的那些指的是什麼,臉一燒,弱弱的如實回答:“有是有,不過都是日用的了。”
唐澤彥終於肯看了她,卻是一種責備的眼神。
“每次帶你去超市商場就知道買吃的,一個女孩子家該用的東西自己都不知道準備好。”
蘭沐星嘴張了張,試圖狡辯:“你當那些東西是米糧啊,要隨時儲備着……”越說越小聲,最後沒了聲音。
唐澤彥瞪了她一眼,起身套上外套,撈過丟在一旁的鑰匙,“先去用熱水洗一下,然後好好躺着休息別到處亂跑,聽到沒?!”
蘭沐星頭點如搗蒜,小小聲的說:“我習慣用是ABC。”
唐澤彥的俊臉僵了僵,然後淡淡的嗯了一聲,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着他那頎長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蘭沐星抱起枕頭忍不住的悶笑起來,她記得每次和他去超市時,他都會刻意的避開女性用品區,現在要他一個人親自去挑選,而且還得買指定的……哈哈哈,那畫面光想想她就覺得好笑。
才笑了兩聲,她就慌的從牀上跳了下來,急慌慌的打開行李箱,找出一片日用的衝進了衛生間,在他沒回來之前先將就着用吧。
半個小時後,唐澤彥拎着一個黑色的袋子黑着臉打開房門走了進來,見到正坐在牀上抱着枕頭看電視的蘭沐星,臉色更黑了。
“都來那個了,還貼這種冷冰冰的面膜!”
蘭沐星用暴露在外的眼珠子瞟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撕下臉上的面膜,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昂着粘糊糊的臉衝着他甜甜一笑,撒嬌的說:“親愛滴,我貼這個還不是爲了變得更美,讓你看得更舒心。以前說的是女大十八變,現在說的可是常貼面膜十八變!”
詭辯!唐澤彥翻了個白眼,嘴賤的說:“切,人家孫悟空會七十二變終究是隻猴子。豬八戒會三十六變終究是頭豬,你說你十八變還有啥指望啊?”
蘭沐星俏臉一漲,氣得通紅,凝目望着他,深吸數口氣後寒笑着說:“誰說沒有指望啊?至少可以變騷,還能讓你變綠!”
唐澤彥:“……”將拎在手中的黑袋子丟給她,“別貧了,去換一片吧。”
蘭沐星接過打開,嗯,是她想要的那種,除此之外,還有一包紅糖薑茶沖劑及一包阿膠棗,一股暖流在心間流過。
其實除了嘴巴有點賤以外,他真的很好。
換上夜用的後,在唐澤彥的逼視下,她喝了下一杯他泡好的紅糖薑茶,然後乖乖的躺在牀上睡覺。
迷糊中,她聽到一陣電吹風的聲音。
睜眼望去,臉紅一片。
天啊,他什麼時候把她那件放在衛生間裡的小內內給洗了,還用衣架晾在衣鉤架上,最爲變態的是他居然拿着電吹風在那裡對着吹!
像是感覺到她的視線,唐澤彥回過頭衝着她惡狠狠的吼了一句:“閉眼,睡覺!”
脖子一縮,她急忙拉高被子蓋住自己。
電吹風的聲音停止後,她聽到了電視的聲音,很低很小。
將腦袋悄悄的從被窩裡探出一點點,唐澤彥正和衣倚靠在牀的另一邊。
似乎是沒料到她還醒着,唐澤彥目光一凜,微惱:“你怎麼還沒睡?”
吞了吞口水,小聲的問:“呃,你還不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嗎?”
唐澤彥勾脣淺淺一笑,用一種不容反駁的語氣說:“我把那個房間給退了,今晚就睡這兒了!”
蘭沐星:“啊?!”
唐澤彥:“啊什麼啊?給我睡覺!”拉過被子直接罩住她的腦袋。
像是萬年小強般,蘭沐星的腦袋又探了出來:“我不同意!”
唐澤彥:“你要是再不睡覺,再給我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
話還沒說完,蘭沐星的腦袋咻的一聲縮了回去。
在經過短暫的安靜後,她終於睡着了。
在確定她真的睡着後,唐澤彥伸手輕輕的拉開那蒙在她臉上的被子,看着她那如同嬰兒般香甜的睡顏,他不禁輕笑出聲,“傻瓜!”
在她的眉心落下輕柔一吻後他拉過被子一角給自己也蓋了些,伸手將她輕輕的擁進自己的懷中。
這一晚,他爲她蓋了不下十次的被子。
這一晚,她睡得格外的香甜,暖暖的,甜甜的。
第二天一早。
蘭沐星跟着唐澤彥往前臺大廳走去。
坐在客廳的貴賓椅裡,蘭沐星一手托腮目光溫柔的盯着唐澤彥的背影,他正在前臺那裡辦理退房手續。
唐澤彥一邊將相關證件收好,一邊對她柔聲說:“你在這裡再等一會,我去提車。”
“嗯,好的。”
有他真好,什麼事都不用自己操心,這種日子過的真的很舒心。
在唐澤彥剛走出旋轉門時,一道有點眼熟的身影從側門走了進來。
看到那道身影,蘭沐星嘴角一抽,急忙拉低頭上的卷沿帽。
那道身影在經過她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後翩然離去。
“小姐,麻煩您腳擡一下。”一道中年婦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哦,好的。”見是保潔員在清掃,蘭沐星急忙積極配合。
“好了,謝謝。”將她腳下的地面快速的拖了兩下後,保潔員動手將她的行李箱稍稍往一邊挪了點,拖完後又挪了回來。
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不到的事情。
手機突然響起,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彥彥’,蘭沐星擡臉看向門外,一輛黑色豪車正住停靠在外,搖下車窗裡唐澤彥正衝着她招手。
笑吟吟的起身,拉過兩個行李箱便向他奔去。
唐澤彥下車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往後備箱走去,就在他將第二個行李箱接過時,一輛警車突然從遠處呼嘯而來,繼而一個剎車停在了蘭沐星的面前。
蘭沐星一愣,緊接着是第二輛、第三輛、第四輛……足足六輛警車接二連三的全都停在了她與唐澤彥的面前,呈包餃子之勢將兩人圍困於中間。
然後,十幾個警察突然持槍指向他倆!
蘭沐星登時嚇傻了,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這種架式,二話不說就雙手舉過頭頂,對着警察們高喊:“我和他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這點我爸媽都可以證明,同時我倆都是良民!你們手穩一點啊,千萬別走火!”
相較於她的慫樣,唐澤彥就顯得冷靜許多。
看着那些裝備齊全目標明確的警察們,他的俊臉一點一點的沉下,看陣勢對方分明是有備而來,絕非誤會。
是誰,誰在故意針對他?!
聽到蘭沐星的話,警察們一愣,繼而紛紛轉移火力指向她的身後,警察中間走出一位看起來官職很高的警察大叔,大叔一臉傲慢的看着唐澤彥和蘭沐星。
“有人舉報你倆有販賣藏匿毒品的嫌疑,你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積極配合,法律會給予從寬處理!”
這,這他媽的什麼情況!她還想着去看東方明珠呢!
“警察大叔,你沒搞錯吧!我和我男友住個酒店就成販毒了?我和他最多就算婚前同居,這也根本不犯法啊!你們……”
唐澤彥伸手攔住蘭沐星的憤憤不平,低聲說:“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冷靜點,看他們到底想幹嘛?”
一名警員拉出一條大狗。
蘭沐星喝的一聲往後退了一大步,“幹嘛,想放狗咬人啊!”
“這是緝毒犬。”唐澤彥側身對她輕聲說道,同時將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中。
“它、它想幹嘛?”蘭沐星終於感覺到事態嚴重。
唐澤彥面色陰沉的看向那名警察大叔,冷冷的說:“找栽贓物。”
果然,那名訓練有素的狗狗在圍着唐澤彥的轎車走了一圈後,衝着放入後備箱的第一個行李箱大叫着。
兩名警員迅速上前,取出那個行李箱。
狗狗叫得更歡,頭一拱一拱的往箱子底下鑽。
於是警員又把那個行李箱翻了個頭,一個比口香糖大一丁點的白色物體赫然映入眼簾。
警員將那個白色物體取下,然後當衆掰開,裡面是三片好看的糖果丸子,警員將那三片糖果小心的裝袋封口。
“那就是毒品嗎?確定不是糖?”蘭沐星暗吞幾口口水,膽顫心驚的低聲問向唐澤彥。
唐澤彥的臉色同樣難看:“我連看都沒看清楚,怎麼知道是不是。那個東西什麼時候貼到箱子底的?”
蘭沐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唐澤彥:“傻瓜,我不信你信誰?你好好想想,我不在的時候有誰碰過那個箱子?”這可能是他的時候被貼上的上去的,他對任何陌生的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
蘭沐星皺着眉頭努力的回想着,終於:“啊,一定是剛剛那名保潔員,我記得她當時拖地的時候好像有挪過箱子。”
唐澤彥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愚不可及!”
“對不起,我……”
“先別說這些了,等下無論他們問什麼你都說不知道,也不能與他們動氣,聽到沒有!”
“聽到了……”
很快,兩人被押上警車帶走了。
警察大叔回頭看了眼唐澤彥的私車,嘴巴一砸,乖乖,這傢伙好像來頭也不小啊!
這是蘭沐星第一次以嫌犯的身份坐在審訊室裡。
看着眼前那些凶神惡煞的訊問員,她突然間覺得相比起來,唐澤彥問起嫌犯時的態度簡直是太親切了!
看着擺放在眼前的那顆似糖似毒的彩色丸子,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後背密密麻麻的全是汗,垂首站在警官面前,什麼話都不敢亂說。
雖然沒學過法律,但她還是知道犯毒罪名成立的後果。
那三顆丸子一旦被鑑定成毒品,那麼足以毀了她與唐澤彥的一生,都怪她太粗心大意了。
想到唐澤彥,她的心就猛得一抽,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最要命的是這些‘糖果’還是在他的行李箱底下發現的。
她明明沒犯什麼錯,卻不得不像個孫子一樣在警官面前連頭都擡不起來……
訊問警官坐在她對面,手指有節奏的敲着桌子。
每敲一下她的心就咯噔一下,大腦飛快的旋轉着,想着如何解釋這些‘糖果’的出現。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從現在開始,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作爲呈堂證供!”警官涼涼的說着。
蘭沐星:“知道了。”
警官:“這些是你的還是你男友的?還有沒有其他同夥?”
蘭沐星想了想,咬着牙開口:“你說過我有權保持沉默的。”此時,她想到了唐澤彥此前所說囚徒效應,她相信以唐澤彥的智商,肯定是不會承認的。所以只要她也打死不承認,那麼就可以爭取一些時間。
警官:“……”你不按套路出牌啊,這才第一個問題就保持沉默了,那他後面的問題還怎麼問啊!
另一間審訊室。
唐澤彥一臉平靜的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警官。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從現在開始,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作爲呈堂證供!”對面的警官如背家書般說着。
唐澤彥點頭。
“名字,哪裡人?”
“唐嶼,A市人。”唐嶼是他曾用名,在事情還不清楚會弄成什麼樣之前,他不想用真名。反正他住酒店時用的也是這個名字。
“知道我們爲什麼緝捕你嗎?”
唐澤彥:“你們不是說了嗎,有人舉報我涉嫌販毒。”
“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唐澤彥:“鑑定結果不取決於我。”
“你能解釋下這些東西爲什麼會出現在你的行李箱底下嗎?”
唐澤彥:“如果我說了實話,你會如實記錄嗎?”
警官的嘴角猛得一抽:“知道它們會給你帶來什麼後果嗎?”
唐澤彥:“我說過,如果你們想弄清真相的話,完全可以去調取酒店監控,可以提取指紋鑑定,而不是坐在這裡問一些不實際的問題。”緩緩的閉上眼,不想再回答任何問題。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這些有力的證據實在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由於兩人很有默契的拒絕招認,審訊一時陷入僵持。
派出所裡,蘭沐星雙手抱膝的靜坐着,現在已經是秋冬交替的季節,晚上冷意襲人。
她想,如果他在的話,一定會要自己多加一件外套,一定會爲自己泡一杯溫熱的紅糖薑茶,一定……這纔多久,她居然就那麼的想他。
突然門被人打開,之前審訊她的那名警官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她想,他一定對她的印象壞透了,整個長達半小時的審訊中,她除了說一句‘我有權保持沉默’外,幾乎都是沉默着。
“你被保釋了,出去吧。”
蘭沐星霍然擡頭,她被保釋了,是唐澤彥保她的嗎?
轉念一想,怎麼可能,他自己都還在這裡面呆着呢,唐家人興許現在還不知道他出事了。
不是他,那麼會是誰呢?
她初來這裡,根本就是兩眼一抺黑誰都不認識,誰會這麼熱情的保她出去?既然保了她,那會不會連唐澤彥也一起保了?
擡起明亮的眼睛希冀的看向警官:“那我的男朋友……”
“對方只保了你一人,沒保他!據上面的說法,他犯的事兒比你大,不能保!”警官淡淡的說着。
蘭沐星渾身一僵,不甘心的追問:“他跟我一樣都是剛來到這座城市,怎麼可能犯的事比我大?還有,那些糖果到底是不是毒品啊?”
警官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說:“我覺得你還是去問問那個保你的人吧,到底是不是全是對方的一句話。”
蘭沐星整個人又是一呆,聽這位警官的意思,她與唐澤彥應該是得罪人,可是到底得罪了誰?
看樣子,對方在本土的勢力還不小呀。
“那我可以見見我的男朋友嗎?”
警官搖了搖頭:“恐怕不行,他已經被重點監視了,任何人都不得探視!”
蘭沐星憤怒了,破口大罵:“媽的,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後整我倆啊,有本事就站出來和老孃單挑,是驢是馬拉出來溜溜,別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躲着掖着!”
“單挑?”一道悶沉而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勾魂使者!這是蘭沐星聽到這個聲音後的第一反應,僵硬的回過頭,她看到一張有些眼熟的臉。
冷峻、剛毅、淡漠、絕情,這是蘭沐星對這張臉的初步評價。
後退了一步,她仔細的辨認着,嘴巴一張:“是你!?”
男人冷冷一笑:“沒錯,是我保你出去的。”
蘭沐星眯了眯眼:“不是你把我送進來的?”
她不是傻子,知道她與唐澤彥被帶進來的普天之下沒有幾人,除了這些吃皇糧的外,就只有諂害她的人了。
男人衝着警官揮了揮手,讓蘭沐星驚奇的是,警官居然恭敬的哈腰閃人,順便還狗腿的把門給帶上!
“喂,警察同志,萬一他趁機非禮我怎麼辦?我可以告你失職之罪嗎?”警官只是身形僵了僵,沒有迴應她。
“那萬一,我一失手把他給打殘或打廢了,我可以說我是正當防衛嗎?嘿,你好歹吱一聲啊!”
男人的臉黑了黑:“別嚷嚷了,這裡我說的算!”
“什麼?”蘭沐星眼睛睜大,“你是這裡的所長?”
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如此張狂……
“我說這一整座城市我、說、的、算!”男人咬牙的聲音清晰可聞,顯然,他是被蘭沐星的智商給駭到了。
蘭沐星睇了他一眼,小聲嘀咕着:“整座城市?看你的氣質不像正經人……你應該是道上混的吧?要不然就是與貪官勾結的奸商……”哼,她管你是誰,如果不是因爲唐澤彥還在他手中捏着,她早就一拳呼死他了!
男人的眉毛擰了擰,雖然聽不清她在嘀咕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是在說什麼好話!
走到椅子前,大爺般的坐下,雙腿交差的搭在桌沿上。
沒有戴墨鏡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她,如同一隻飢渴許久的禿鷲盯侍着小白兔般,冷冷的笑着。
“你想救他嗎?”
蘭沐星:“廢話!”
“你愛他?”
“屁話!”
“文明點!”
“我的文明一向因人而異,不愛聽就別問啊。”
男人呼吸一緊,薄脣用力一抿,然後又漸漸的緩和:“你不怕我反悔了,不保你了?”
蘭沐星斜了他一下,冷笑:“你當我傻子啊?沒有企圖你會保我?說吧,你到底在打什麼見不得人的算盤?你這樣大費周章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只爲報昨天電梯裡的磕頭之仇吧?”
男人陰陰一笑:“你很聰明,我喜歡聰明的女人!沒錯,除了報仇之外,我另有目的!”
蘭沐星不耐煩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稀稀拉拉跟拉稀似的,聽得我難受。”
男人臉一沉,手中的菸頭被徒手摁滅。
靜了一瞬,露出慘白的笑容:“如果你希望他平安無事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蘭沐星撇了下嘴:“憋了半天放出來的還是一個屁!”
“你!”男人終於忍無可忍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上她那雙靈動純澈的大眼後,戾氣瞬間少了幾分:“你如果想救他的話很簡單,嫁給我!”
“噗!”蘭沐星一口老血險些噴出,雙眼驚駭的看向他:“你忘了吃藥?”
男人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輕緩而兇狠絕情的說道:“先嫁給我,一年後留下孩子跟眼角膜,我就還你自由,當然你的男朋友也會平安無事……”
他後面說了什麼她沒聽清楚,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孩子跟眼角膜這幾個字眼上面。
眨了眨眼,問:“你說的眼角膜是什麼意思?是指孩子的,還是指我的?”
男人擡起陰沉的眼,薄脣啓動:“當然是指你的了!”
蘭沐星倒抽一口冷氣,用一種看待變態的眼神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先跟你睡一年,然後替你生一個孩子,最後再把眼角膜留下來瞎着眼離開?”
“嗯。”
“嗯你麻痹啊!我欠你的了?不就是昨天推了你一把嗎?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如此小肚雞腸,真他媽的夠噁心!”
男人的眼睛閃了閃,沉聲說道:“我會給你和你的男朋友一筆錢,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保證會讓他走不出這道門!”
看着男人那張雖然好看卻陰狠歹毒的臉,蘭沐星突然間感到後背一涼,事情的真相好像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如果我拒絕呢?”
男人陰側側的笑了起來,聲音裡透着濃濃的狠辣:“那麼它們就會變成真的高純度可卡因!”
一抺異光在蘭沐星的眼底閃過:“你是說,它們是假的?”
男人閉上眼,露出一副主宰萬物的神情:“我說它們是什麼,它們就是什麼!現在,我將這個權利交給你,你怎麼好好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