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皓凌親眼目睹了這神奇的一幕,本來瘦成皮包骨頭的張清正,搖身一變竟然成了肌膚紅潤的中年人,如果不是他頭髮花白,沒人會覺得他已經年過百歲。
“老-前-輩——你這——”牛皓凌心中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一句話來描述,屌爆了。
張清正的賣相不錯,皮膚紅潤,小圓臉,一頭如銀絲般的發須,要是擺攤算命,維持生計絕對不成問題。他掙扎起身,苦笑道:“不用這麼看我,我只是將這九九迴天陣裡的元氣吸納到自己的身體裡,向天借命一年而已,過了一年,我又會恢復原狀,魂歸地府。”
就算是向天借命一年,牛皓凌看待張清正的眼神還是那種看神仙的眼神,普通人誰能向天借命?本來一個枯燈愈滅的老人,一下子變得生龍活虎,這足夠讓人震駭三回了。
“前輩,來,我扶你。”牛皓凌湊過去想要將張清正扶起來,張清正甩開他的手臂,很輕鬆的站起身,笑道:“不需要。”
張清正推開他的力道極大,排山倒海的力氣,逼得牛皓凌退後了四五步,他自問現在有着A級強者的實力,卻經不住張清正隨手一甩。
張清正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先是一愣神,隨即滿懷歉意的說道:“抱歉,我剛吸納了這裡的元氣,控制不住力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牛皓凌搖搖頭,換上一副別樣的笑臉說道:“沒事,沒事,前輩吸納了元氣還能有這樣的功力,真是讓小子大開眼界,不知這功法叫什麼名堂?”
張清正還有一年好活,也不打算藏私,滄海桑田一百年,早已物是人非,他現在除了報仇之外,對什麼門派之見早就看淡,聽到牛皓凌問詢,他語氣平淡的說道:“這是道家引氣術,也是我們隱宗派掌門的獨門絕技。”
“引氣術?”牛皓凌似懂非懂。
張清正脫困,心情很不錯,解惑道:“引氣術就是通過獨特的呼吸吐納和點穴通絡,將大氣中的元氣灌注進體內,使身體在一段時間內獲得強大的力量。”
“這麼神奇?”牛皓凌聽得目瞪口呆,儼然已經忘記了現在所處的境況。
張清正笑道:“術士界分爲引氣術和引煞術,引氣術是我們正派最高等級的功法,引煞術是旁門左道的功法,效果和特性都差不多,就是將大氣裡的能量暫時封存在體內,使自己的身體機能提高。”
張清正繼續說道:“一般的引氣術或者引煞術最多封存五分鐘時間,超過五分鐘就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封存的時間越長——性命越危險。”
說到這裡,張清正閉口不語,牛皓凌心道:他可是整整封存了一年啊,這種負擔還不直接撕碎了他?
引氣術是強行將元氣封存體內,用另一種說法來講,那就是強姦這片天地,短暫的舒爽最終會導致天地的瘋狂報復,五分鐘還可以,天地這麼大,或許沒有感覺到你在強姦她,可若是時間延長,天地一定會察覺,到那時——
這位張清正足足強姦了天地三百六十五天,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天地所發動的報復足夠將張清正挫骨揚灰了。
牛皓凌嘿嘿笑道:“前——輩?你這引氣術要不要找個傳人?”
張清正掃了牛皓凌的臉頰一眼,說道:“你心不正,無法學我門派功法。”
牛皓凌的表情一僵,若不是現在打不過這個老頭,他早就掄拳而上,再將這個老王八蛋掛到石碑上了。
什麼叫過河拆橋?什麼叫忘恩負義?這就是!!!
張清正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若是替我報完仇,我不介意傳授給你這門技法。”
其實不管是什麼引氣術還是什麼占卜術,張清正全都已經看淡了,在這裡被鎖了百餘年,他將所有事都想的明明白白,現在他唯一的夢想,就是找到他師兄的家族,然後將他師兄的後人一一誅殺,再將他師兄的屍骸挖掘起來,挫骨揚灰。
“報!當然要報!心腸這麼歹毒的人,萬萬不能留在世上!哪怕是前輩不說,我也肯定會動用所有關係,將那個王八蛋抓出來,先殺上一百遍再說。”牛皓凌擺出了一副大無畏的架勢,滔滔不絕的說道:“不瞞前輩,在下是華夏江湖的新任盟主,叫牛皓凌,自問在尋人方面還有點門路。”
“哦?”張清正眼神一亮,華夏江湖盟主那可是大角色啊,當年連他師尊還曾經競爭過盟主之位,只可惜後來失敗了,張清正可知道武林盟主的權限到底有多大,號稱天下數萬門派,甚至連左道旁門也要聽其號令。
只是張清正不知道,牛皓凌那個江湖盟主雖說貨真價實,可一沒有通過擂臺交手,二沒有通過門派選舉,直接就是他一個人組織一個人上位,沒有任何的官方色彩,但就算是這樣,他依舊代表着華夏江湖,因爲——華夏江湖只剩下俠義盟這些歪瓜裂棗了。
張清正摸不清牛皓凌底細,不由恭敬起身,躬身說道:“隱宗派掌門張清正見過盟主。”在他那個年代,任何門派掌門見到江湖盟主,都要彎腰施禮。
牛皓凌不太適應張清正這麼一本正經,他哈哈笑道:“前輩無須這樣,您是我的長輩,要是太過客套,小子可承受不起。”
張清正板着一張臉,說道:“這怎麼成?江湖規矩不能廢,若不然傳揚出去,別人還以爲我隱宗派掌門倚老賣老,不將江湖規矩放在眼裡!”
牛皓凌很想告訴這老頭,現在的江湖早就滔滔東逝水了,沒幾個人還記得什麼江湖規矩。
見到張清正堅持,牛皓凌也不忍回絕了老頭的好意,最主要的原因,他蠻喜歡這種感覺的,江湖盟主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真實的體會到。
張清正絲毫沒有懷疑牛皓凌的話,因爲沒人敢冒充江湖盟主,冒充江湖盟主,是江湖中罪大惡極的大罪,冒充之人當受九九八十一刀酷刑,滿門皆滅。
牛皓凌裝作很有身份的樣子說道:“既然前輩堅持,那晚輩也就不說什麼了,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張清正點頭道:“嗯,可以,我們抓緊時間離開。”
牛皓凌現在早已迫不及待了,他現在身邊又多一個重磅高手,雖說是個短命高手,但一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得到很多好處了。
他是一個利益爲先的人,再說他現在和張清正沒有任何的情感交集,兩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張清正先一步鑽進通道,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身上有一股怨氣,是不是剛纔遭到別人暗算了?”
“前輩能看出來?”牛皓凌有點震駭。
張清正說道:“任何一個風水師都能看出來,我觀你眉心有一點細微的紅印,你這三天內必有血光之災,這三天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入墓陵,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好自爲之吧。”
張清正當初可是一言千金,卦術極爲精準,但卦術相術都講究一個緣分,他話已經說出,如果牛皓凌不相信或者執迷不悟,他也不會再出言提點,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他可以點出來,但很少會幫別人扭轉命數。
扭轉命數和引氣術一樣,都屬於強姦天地意志的東西,所以市面上很多所謂的相術大師口口聲聲說幫你度過厄難,那完全是一種恐嚇騙術,真正的相術大師,他們只會隱約的點出來或者一步步提示你找到答案,能不直接明說,他們很少會當面說出來。
比如說張清正,並沒有告訴牛皓凌會在何時何地受到血光之災,告訴牛皓凌三天內不要進入皇陵,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
牛皓凌這種極度在乎性命的人,一聽張清正的提點,他馬上說道:“那我這三天一直陪在前輩身邊。”他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先避過三天再說,至於報仇等事,他什麼時候都可以報復,既然知道那個娘們是獸王的兒子,是歐洲著名的精靈女神,不愁找不到她。
不過考慮到夢馨和高濤的小命兒,牛皓凌還是打算三天後再進一次皇陵,成吉思汗的陵墓很大,足夠夢馨這行人在裡面逛蕩個十天半月。
這條通道里面沒有絲毫的潮溼氣味和有毒氣體,張清正告訴牛皓凌這是構建這座皇陵的陣法師所爲,那名陣法師將整個皇陵布成了一副五行八卦圖,皇陵內多種氣體相生相依,通風效果比現在的大廈通風管道還要好的多。
通道最大的弱點,就是實在太小了,牛皓凌和張清正要躬身腰身前進,連續弓腰三四個小時,牛皓凌只覺得腰痠背痛腿抽筋。
慶幸的是,又走了半個小時,隨着張清正推開一扇小型石門,一片強烈的亮光照的牛皓凌有點睜不開眼。
到出口了。
“嘎嘎——”張清正和牛皓凌剛到出口附近,三隻禿鷲便從出口處飛了出去,展翅而去,在出口附近,還有一個特別大的鳥巢,鳥巢附近,有一些動物的殘骸。
這些鳥將這通道當成巢穴了。
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牛皓凌站在洞口往下一望,臉色微微一變,這裡竟然離地數十米遠,下面是一片叢林,站在通道口朝下望,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
“真神奇。”從地下又爬上雲霄,牛皓凌讚歎連連。
張清正笑道:“陵墓的八個出口所在位置都令人匪夷所思,這也是那位目講師前輩的厲害之處。”
不光那個目講師厲害,這些挖掘通道的人也厲害得緊,牛皓凌心裡有點覺得遺憾,這麼優秀的一羣工匠,竟然被生生活埋在了墓陵中。
張清正望着叢林遠處那些隱約可見的樓宇,嘆道:“變化真大啊。”
牛皓凌沒空和張清正感慨時代的變遷,因爲他這個時代的人,每時每刻都在變遷着,改革開放的收穫和惡果,他這代人幾乎嚐了一個遍。
牛皓凌說道:“前輩,你能下去嗎?”
張清正點頭道:“可以,不過我沒法帶你一塊下去。”張清正現在的實力屬於次王級,僅次於王級強者的存在,數十米的懸崖對他來說並不算難事。
他剛纔那一甩手,基本可以瞭解牛皓凌的實力,以牛皓凌的實力,想攀爬數十米懸崖而下,有點不現實。
張清正一邊嘆息現在江湖的敗落,一邊說道:“你先在上面等着吧,我先下去給你剝樹皮弄根繩子。”
一代江湖盟主功夫這麼差,着實讓張清正有點失望。
他那個時代的江湖盟主,也是響噹噹的王級強者,還是衆多王級強者中角逐出來的佼佼者。
牛皓凌笑道:“不用那麼麻煩,只要前輩有辦法下去,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牛皓凌縱身一躍,像是一隻大雕般飛下懸崖。
快到落地的剎那,他瞬間使用了躍翔,輕盈的腳步在叢林樹冠上飛快移動,眨眼的工夫,已經安然落進了叢林中。
“好俊的輕功。”張清正目睹這一幕,心裡明白自己小覷了這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的手上功夫雖說很弱,但輕身功夫倒是俊的很。
單憑這手輕身功夫,就不亞於任何一名王級強者。
張清正收起心中的感慨,整個人一翻身,手腳並用的朝懸崖下方掠去,這是隱宗派的輕身功法——壁虎遊牆術。
華夏武林之中,所謂的輕身功法也不過是攀爬的技巧,最多也就縱躍個兩三米,像牛皓凌這樣高來高去的功法,已經歸屬於王級強者的絕技範圍內,不算真正的華夏武術。
數十米的距離,轉瞬即至,張清正雙腳着地,一股悲傷之感浮上心頭,當年他和師兄便是從這裡爬上去,繼而進入皇陵,轉眼過百年,早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