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佬說的不錯。這次突圍的具體時間地點路線都還未定。但是據說這次是用錢買通的一條通道。現在沒人能說的清楚格羅茲尼外面是什麼樣。除了俄羅斯人知道。不過我們還是決定跟着突圍隊伍一起離開這。”保爾說到。
“到時還會有人留在這?”我問到。
保爾點頭道:“當然。會有一小部分的人留下來繼續抵抗。車臣人覺得如今在這片狹小的區域當中彙集了太多的人。加上對外的通道被切斷,物資十分緊張或者說已經十分的匱乏。如果大部分人能夠突圍,那留下小部分人便能利用這些物資繼續抵抗一段時間。而突圍出去的人則能聯合散落在格羅茲尼外圍,特別是南部山區裡的武裝人員襲擊其他俄羅斯人防守薄弱的城市。說不定還能裡應外合把留下的人也一起帶出去。”
“說不定裡應外合?我看是十有八九帶不出去吧。”我略帶戲謔的口氣說到。
“所以我們決定去突圍。不待在這裡等死。”約翰說到。
我點點頭,“明白。我現在除了左邊肩膀還是不能動,其他問題不大。”
保爾看向葛朗臺對所有人道:“都要做好準備。突圍出去我們就可以回家了。離開這裡,真正的離開這裡。”說完拍了拍葛朗臺的手臂。
“各位,你們討論完了嗎?如果完了,我要給躺着的那位換藥了。”漢尼拔撥開人羣走了進來。
大家紛紛過來拍了拍葛朗臺說了些鼓勵的話後便都轉身離開了。漢尼拔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幫葛朗臺開始治療。我也坐回了自己的鋪位上,這時我注意到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是約翰。
約翰看了下漢尼拔和葛朗臺,走過來對我道:“能和你說幾句嗎?”
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於是他拉着我來到了地下通道的一個角落。掏出了根菸給我。
我點着抽了口道:“什麼事。直接說。”
“如果活着衝了出去了。你有什麼打算?”約翰道。
“打算?當然是回家。還能幹嘛?”我隨口答到。
“我是說以後你還準備幹這行嗎?”他繼續問到。
我現在明白了,這老小子多半是準備招募我。不過我對這種戰鬥已經厭倦了,我不僅身心俱疲,還渾身是傷。現在想的就是帶着錢回家。於是我說:“沒興趣。我還想多活幾年。”
約翰聽了我這麼說,抽了口煙。也並不失望,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了我。我展開簡單掃了眼,是個郵件的地址。
“這是做什麼用的?”我問到。
“郵箱。如果我們活着出去了。並且你還準備做這一行。你可以給這個郵箱發一個消息。在兩天內,你就會得到迴應。”說完連抽了兩口煙後將菸頭丟掉,轉身走了。
我又看了眼這個郵箱,地址很簡單,看兩眼便能完全記住。於是我便將紙條扔掉了。轉身回到了自己鋪位上。
此時漢尼拔已經忙完手上的工作離開了。葛朗臺看我回來,眼光中難得有了些神采,他用着很低的聲音對我道:“我們能突圍出去嗎?”
面對這個問題,我心裡完全沒底。也不會有人能有底氣。但我還是笑了笑拍了拍葛朗臺的手臂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會把你帶出去的。我保證!”
葛朗臺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仰面躺着。不久閉上眼休息了。我也躺回了鋪位上想着亂七八糟的東西,不久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兩天後的下午,我正在和葛朗臺聊天。保爾走了過來看了我們一眼直接道:“今天晚上。往南部山區突圍。”
“決定了?”聽到這個消息,我有點激動,直接站起身問道:“幾點開始行動?”
“應該是後半夜。車臣人會先派人偵查我們撤退的路線。現在具體路線還不知道。不過我們要做好準備。”保爾說着看向葛朗臺道:“感覺怎麼樣?”
“作戰不行。跑路勉強可以。”葛朗臺低聲說到。
“那就好。”保爾點了點頭繼續道:“晚上出發時先按照那天在南部山區突圍時的做法,把你綁在擔架上。”
保爾說着轉向我道:“能拿槍嗎?”
“可以!沒什麼問題。”我點頭問到:“晚上一共多少人?”
“人很多,大概兩千多人。”
“這麼多人?俄羅斯人會發現不了?”我擔心的問到。
“完全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我們是突圍,不是偷偷跑出去。做好交戰的準備,不管如何,一定要打出去。只要進入了南部山區,我們就安全了。之後想辦法去格魯吉亞。你們抓緊休息。”
“明白。”我目送保爾走了出去,又和葛朗臺聊了幾句便繼續休息。
可能是因爲太緊張我總是睡不着,感覺時間過的非常慢。我早早的起來穿好了衣服,找來了一個揹包,把最後的一點食物和水都放了進去。然後開始坐在臥鋪旁開始發呆。
中途漢尼拔又爲葛朗臺換了次藥後,我和漢尼拔將葛朗臺綁在了一個擔架上。之後我又轉了一圈,和認識的人都聊了聊。我很緊張,並不是因爲可能到來的戰鬥而緊張。我覺得更多是的因爲我可以回家了,能不能回家就看今晚了。
半夜一點,保爾來了。和他一同來的還有個車臣人,保爾介紹說他是來帶我們去集結地的。
我拿到了一把槍,這次是AK-74。還有三彈匣子彈。我把槍還有我的揹包背好。然後保爾和漢尼拔擡着葛朗臺,我們跟着這個車臣人出發了。
我們在地下通道和一些廢墟中穿行了很久。一路之上不時遇到同樣參與撤退的人。隊伍越走越大。大約走了快一個小時。我們到了集結地。這是一個龐大的地下室,估計以前是個停車場之類的地方。我們到達時這裡已經有很多人,瓦列裡,薩沙,米爾克,維尼亞,還有卡馬裡和薩利姆。當然美國佬們也都在了。
我快速的掃視了他們一眼,他們的表情都還比較輕鬆。沒出現我想象中那種憂慮擔憂的表情。
“嘿。吉普賽人。歡迎參加格羅茲尼大撤退。”薩沙坐在地上對着我笑着道。
我聽了苦笑了下,“我希望俄羅斯人在發現我們後也能像敦刻爾克時德國人一樣接到原地休整,不再追擊的命令。”
“哈哈。別做夢了。那是德國人,如果當時把德國人換成蘇聯,那些英國佬早就全去西伯利亞或者下海餵魚了。”保爾將擡葛朗臺的擔架放下一邊說到。
“對!我們這是突圍!不是他孃的撤退。”瓦列裡低頭踢了一腳薩沙道。
我看了看周圍對保爾問到:“這裡是哪?”
“格羅茲尼的西南角。”保爾答道。
約翰看着保爾道:“保爾。我估計就算衝出去,也免不了要打一場。”
保爾沉默了片刻道:“就像剛纔說的。這裡不是敦刻爾克。如果俄羅斯人攔截,大家一定記住互相跟緊,不能掉隊。”
我點了點頭,保爾這話明顯不只是回答約翰的,更多的是對我們大家說的。
片刻後,人羣出現一陣**。哈比卜帶着一幫人出現在我們面前。“出發吧各位。”
大家紛紛站起,瓦列裡和保爾擡着葛朗臺。整個隊伍按照應該是他們之前已經安排好的順序走出了這個地下集結地。
外面很冷,前不久剛下過一場大雪,現在依舊不時的有雪花落下。還有不少車臣人從其他的地下通道中走出,匯聚成另外一隻隊伍,很快在行進當中匯聚成了並排前進的三隻隊伍。路上很少有人說話,聽到最多的就是鞋子擠壓地上積雪,還有踩在爛泥裡的聲音。
我們就這麼默默無聲的走着,中途除了換人來擡葛朗臺,我們幾乎沒有人說話和交流。直到大約一小時後,薩沙才碰了碰我的肩膀,低聲道:“我們已經出了格羅茲尼了。”
我聞言回頭看了看,在夜晚中。只能看個遠處殘破殘破建築物的輪廓,其他什麼也看不見。我沒有說話繼續低着頭趕路。不過整個隊伍的氣氛好像開始變化起來,因爲我聽到有人開始低聲的說話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一陣寒風迎面吹了過來。使我不禁打了起了哆嗦,一陣徹骨的寒冷傳遍全身。我緊了緊衣服,可是作用並不大,還是一陣陣的寒意襲來。我低罵了句該死的天氣。
“轟!”突然的一聲巨響從隊伍前頭響了起來。爆炸產生的閃光瞬間閃過。隊伍頓時騷亂起來。
“隱蔽!快找隱蔽!”保爾立即低聲對大家吼道。
就在保爾說話的同時,一陣陣的炮彈的呼嘯聲破空而來,隨後便一顆顆的落在了隊伍的中間還有周圍。
“炮擊!快!快隱蔽!”車臣人紛紛大叫着互相提醒。但炮彈還是將很多人炸飛。
我趴在雪地中,看了看四周對着身側的保爾道:“這他媽的一片空曠往哪躲?我們在這乾等着捱打嘛?”
保爾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我以爲他沒聽到準備再問時候。從隊伍的兩翼傳來了“噠噠噠”的槍聲。這槍聲就像夏天的雨,頃刻間便如暴風疾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