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聽着總管的稟告,眉頭那個蹙啊,這是要哪樣啊,輪番的轟炸呢,先是大太太,她還好,一準也是被逼着來的,再就是國公夫人,一個兩個的不管用,貴妃娘娘親自出馬了呢,看來皇上也動搖了,就算如何寵愛她,也不能跟大御的江山社稷相提並論,陵容公主已經到了不處置不行的地步。
用不着宛清着急,也不用半月坊催,話就放在那裡,邊關一道道告急的文書就夠皇上頭疼了,皇上不得已將陵容公主禁了足,這個的消息被大臣特地的不經意的泄露到冷魂耳朵裡,冷魂輕哼了一聲,在錦帛上把千字改成了萬,五萬擔糧食,大臣拿着錦帛灰溜溜的回去稟告皇上了,這是昨天發生的事。
宛清見着王妃蹙了下眉頭,不用想也知道王妃不大情願見她,可貴妃就是貴妃,不是願不願意就可以拒絕的,除非稱病不去,可這麼些太太瞅着呢,王妃站起來,王妃忙去扶了她往外走。
王府門口,貴妃的鑾駕已經停在那裡了,王妃福身行禮,鑾駕前的丫鬟回頭稟告,貴妃發了話纔敢掀簾子扶着她下來,宛清瞧着都無語,來求人來了還擺她貴妃的架子,那日國公夫人可是自己就到王妃院門口呢,她還得王妃來迎,宛清扯着嘴角跟在王妃福身行禮,貴妃上前一步扶着王妃,“跟我這麼多禮做什麼,我來是跟你說一聲,娘病了,你隨我一道去瞧瞧她吧。”
王妃不着痕跡的收回手,看着貴妃娘娘道,“我已經和國公府斷絕了關係,國公夫人病了自有太醫醫治,我去看她也沒什麼用,貴妃之尊去看她,國公夫人的病定能好一大半。”
貴妃聽得怔住,“當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娘說的那是氣壞,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一旦急起來什麼話都說,我們做女兒就該體諒着纔是,你怎麼能當真呢,再說了,祖母的忌日可沒兩日了,你當真不回去?”
王妃有一瞬的猶豫,但還是堅定的搖頭,“貴妃娘娘急着去見國公夫人,雲謹就不耽誤貴妃娘娘時間了。”
說完,王妃福身送貴妃娘娘走,身後幾位太太瞅的眼睛都睜大了,王妃這是下逐客令呢,貴妃大老遠的從皇宮來請她回國公府,那是給王妃面子,讓她好與國公府複合,王妃怎麼拒絕呢,再看貴妃娘娘臉色都變了,要說還真是奇怪,國公府出了一位貴妃,一位王妃,何等榮耀,可這兩姐妹關係似乎不大好呢。
貴妃的臉色是真的不大好了,難怪娘都被氣病了,雲謹這麼生硬的語氣,不近人情的態度娘怎麼受的了,她要這麼走了,那豈不是白出來一趟,陵容該怎麼辦,當着讓半月坊逼的皇上下令處置她,貶爲郡主不成,貴妃看着二太太,二太太人精一樣的人物,立馬會意,勸王妃道,“貴妃娘娘大老遠的跑一趟特地來請你去國公府,你怎麼不請貴妃娘娘進去喝一杯茶歇歇腳,天氣熱呢。”
二太太說着,貴妃就拿帕子擦汗,一旁的丫鬟上前扇扇子,王妃能說什麼,王府難不成連杯茶都沒有了,只好請貴妃進去,貴妃瞧着錦親王府,眼神有一瞬間很冷,宛清見了直蹙眉,貴妃娘娘這表情真是奇怪,就聽前頭貴妃問道,“王爺人呢,怎麼沒見他?還沒回來嗎?”
宛清這纔想起來今兒好像是王爺出門半個月之期,要是出門那日也算上的,昨兒就該回來了,貴妃娘娘挑這個時候來不會是故意的吧,宛清很狗血的想着,將貴妃迎進來,那幾位陪着她走到王妃院子前,都藉口有事走了,宛清不知道該不該走,王妃對她使眼色,宛清就光明正大的不識相了。
到屋子裡坐下,貴妃坐在王妃的位置上,王妃坐在次位上,宛清就站在王妃背後,貴妃瞅着宛清沒眼色的樣子眼神有些冷,陵容就是因爲她才被逼到這個份上,還得她親自來求雲謹,貴妃認真的看着王妃,“你當真和國公府沒有半點回緩的餘地了?”
回緩,餘地,王妃嘴角的笑有些苦澀,這一回有了,下一回也沒有,她拿什麼去回緩,讓半月坊不準幫宛清討這個公道?除了這個,國公夫人哪什麼原諒她,宛清是她幫宸兒娶的媳婦,她沒能幫她討個公道早心存愧疚,難得半月坊願意幫她,她憑什麼讓宛清委屈自己,和半月坊無緣無故,半月坊幫着宸兒治腿又幫宛清,她還有諸多要求未免太不識擡舉了,所以王妃堅定的搖頭,“多謝貴妃娘娘美意了,就當國公府未曾生過我這個不孝女吧。”
貴妃瞅着王妃,“那我呢,我們幾十年的姐妹情分你也不要了?我知道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早知道進宮有那麼多的爭鬥,我寧願當個王妃,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宛清聽得白眼直翻,控都控制不住,臉皮啊,還要不要了,姐妹情分,丫的,現在才提姐妹情分,早那麼些年姐妹情分遠遊去了今兒纔回來是不是?還情願當個王妃,安穩過一輩子,說的像她大度的把最好的讓給了王妃似的,宛清扯着嘴角瞅着王妃,王妃眸底像平靜的海面,沒有絲毫的漣漪。
王妃沒有接話,貴妃就繼續說着,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纔開口求道,“就當是我求你了好嗎,讓宛清放陵容一馬,她年紀小不懂事,受了氣拿半月公子沒辦法,這才把氣撒在了宛清身上,宛清如今也沒事了,你就幫着說句話吧,她是你瞧着長大的,你真忍心讓皇上處置了她?”
宛清聽得直氣,陵容公主對她下七日散要不是她通曉醫理早被害了,到時候她心裡舒坦了,她哪裡呆着去,如今她命大沒事,就要饒了她不成,陵容公主年紀小,都到嫁人的年紀了還年紀小,小小年紀心思就這麼狠,她好意思說,王妃淡淡的回道,“這不是我忍不忍心的事,不管我忍不忍心都沒用,貴妃娘娘還是自己求皇上去求半月公子吧,這事我不會過問。”
貴妃聽着王妃那麼決絕的話,臉倏然一沉,“你當真那麼恨我,想借着宛清的手報復我?”
王妃眼神冷冷的瞅着她,“報復你?爲了誰,祖母還是我自己?”
貴妃臉色一白,“當初的確只有三片雪蓮……。”
貴妃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外邊丫鬟的聲音給打斷了,“見過王爺。”
貴妃的臉色倏然變的溫婉,優雅的坐了下去,手裡的茶盞也端起來啜着,細瞧的話還有一絲的委屈,宛清瞧得舌頭都打結了,這變臉的速度,果然是後宮訓練出來的,非同凡響啊,宛清瞅着王爺蹙着眉頭進來,恨不得推他出去啊,什麼時候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丫丫的,關鍵時候斷了!
王爺給貴妃娘娘見禮,這才瞥頭去看王妃,王妃臉上的怒氣還在,好像比之前更甚了,王爺聽着雪蓮,眉頭有蹙了一下,纔開口道,“當初那雪蓮救了我和皇上的命,因此害的老國公夫人性命不保,這事錯在我,不關貴妃娘娘的事。”
王爺說這話時,宛清拿眼睛去看貴妃,就見她眸底一閃而逝的笑意,宛清真的好想跳起來砸王爺的腦門纔好,眼睛就不能睜大點啊,王妃沉着臉,不言一語的看着王爺,半晌,纔開口,“的確是你的錯。”
說完,轉身就走了,宛清鼓着嘴瞅着王爺,“父王,有些事不是聽到的就是真的,親眼所見也有可能是欺騙,該用心去感受。”
宛清說完才轉身,外面就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帶了抹急切的喊道,“少奶奶,不好了,林媽媽說觀景樓鬧鬼!”
宛清聽得嘴角輕弧,王妃止住了腳步,宛清忙快步跟上,兩人一路往觀景樓而去,王爺被宛清的一句話弄的眉眼緊蹙,回頭朝貴妃娘娘作揖,然後出了屋子往絳紫軒而去,氣的貴妃把茶盞往地上一砸,要不是當初皇上說娶她爲後,她也不會應他,熬了二十年,還是貴妃,她不甘心,如今陵容還要被貶,讓她心裡怎麼能平了這股氣,更讓她氣的是王爺竟然不聞不問她,追着雲謹就出去了!
宛清到了觀景樓下,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好些丫鬟婆子,林媽媽站在門口瑟瑟發抖,見宛清走過來,腳步更是哆嗦,往後挪,碰到觀景樓的門,嚇的她忙往一旁挪,那些太太聞訊趕來,觀景樓原就不尋常,鬧鬼這事就更是詭異了。
宛清眼神冷冷的瞅着林媽媽,南兒北兒被她指使出了門,竹雲梳雲又都跟着她,這麼好的機會她果然沒有放過,宛清邁步就要往裡走,王妃拉住她,阻止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鬧鬼,還是先別進去吧,先讓丫鬟進去瞧瞧。”
竹雲梳雲縮着脖子躲在宛清身後,明顯的不大敢進去,那些丫鬟忙往後頭躲,生怕被王妃點了名,王爺從後面追過來,蹙眉詢問了兩句,林媽媽哆嗦着聲音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了,王爺一揮衣袖,“無稽之談,世上怎麼會有鬼。”
王爺說着,邁步就往樓上走,宛清瞅着林媽媽,笑道,“觀景樓我可是不許人進去的,林媽媽這麼好奇怎麼不好好的欣賞着,父王都進去了,你不進去?”
宛清說完,竹雲梳雲就推着林媽媽往裡面走,宛清扶着王妃在後頭走着,後面是幾位太太,雖然瞅林媽媽那見鬼的表情不像是騙人的,心裡雖然有些擔心,但是更好奇,再說了,這麼多人瞅着呢,真有鬼也不怕,莫流夏扶着六太太的胳膊,一雙眼珠滴溜溜的轉着,觀景樓的佈局果然不一樣呢,好奇怪。
宛清回頭就瞅着她好奇的表情,不由的勾脣淡笑,那邊香室的門已經被打開了,梳雲瞅着鎖上門還掛着的鑰匙,忙去掏衣袖,見到兩把鎖,那個扭眉糾結的表情,看的林媽媽一陣腿軟,“林媽媽,你拿來的鑰匙?”
林媽媽支支吾吾,額頭汗水不停的往下滴,她摸進來原就提心吊膽的,纔開香室的門就被嚇一跳,下意識的就喊兩聲救命,這哪裡是救命,找死纔對,林媽媽一時不知道如何回話,王爺扭着眉頭問她,“鬼在哪裡呢?”
林媽媽抖着一雙手指着香室的門,梳雲呲了她一聲,大着膽子就去推門,門吱嘎一聲開了,梳雲背對着門,“裡面什麼也沒……。”
梳雲話還沒落,一陣‘鬼啊’的聲音就傳來了,只見梳雲背後門上掛着一副畫,上面畫着三個骷髏頭,這些夫人何時瞅過這樣的畫,嚇的臉刷白的,門打開的那一瞬,宛清搖了下王妃的手轉移了她的視線,這會子再瞧,心裡早有了準備,不過臉色還是有些微的白。
王妃蹙着眉頭看了眼宛清,王爺走過去把畫像取了下來,瞅着畫,眉頭更是緊蹙,問宛清道,“這是宸兒畫的?”
王妃聽了眉頭更是緊蹙,好好的宸兒怎麼畫這樣的畫,可畫的筆記就是宸兒的,那些太太瞧是畫,臉色也好了些,自在心裡暗罵莫流宸,好好的畫什麼不好,畫這樣的東西,成心的嚇死人呢,想着方纔那一幕,還是心有餘悸,早知道就不跟來瞧熱鬧了,這會子聽王妃問,都把眼睛望着宛清,宛清點頭道,“是相公的畫的,上回慧海大師的畫莫名其妙的就變成這樣了,相公想着慧海大師給的肯定是寶貝可以辟邪的,就臨摹了好些掛在屋子裡,上回答應送一副給流夏,待會兒讓丫鬟去屋子裡取。”
說着,眼睛就望着莫流夏,莫流夏一雙手搖的那個幅度,頭更是連連的搖着,“我膽子小,瞧一眼都受不住,哪裡敢拿在手裡頭,二哥怎麼拿這樣的畫辟邪,二嫂不怕嗎?”
宛清鼓着嘴,“怎麼不怕,可是是慧海大師給的啊,又不能拿去扔了,這不掛在屋子裡鎖着,鑰匙都讓丫鬟隨身帶着呢麼,只是不知道林媽媽上哪裡弄來的鑰匙?我說過不許任何人隨意進來的,林媽媽進觀景樓是要幹什麼?”
王爺冷着眉頭,林媽媽嚇的跪了下來,少奶奶不許人隨意進出觀景樓的事不當是絳紫軒的丫鬟婆子知道,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更是好奇,不然也不會有人把鑰匙給她讓她進來瞧個究竟,現在被逮個正着了,她就是想否認都難,林媽媽瞅着宛清,想着那日瞧見的事,哽着脖子道,“奴婢進觀景樓是因爲那日奴婢瞧見有男子進出觀景樓,一整夜都沒有出去,那晚,少奶奶就住在觀景樓上。”
林媽媽這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唏噓不已,二太太臉色平常,因爲這事她早知道了,宛清眉頭緊蹙,不確定林媽媽是污衊還是真的瞧見了莫流宸,就聽林媽媽指着竹雲梳雲道,“那日她們兩個還端着兩大碗的麪條給少奶奶,說少奶奶能全吃下,那麼兩大碗,除非餓了三天三夜,不然少奶奶一個人怎麼可能全吃完。”
宛清聽得真的很想踹某人了,偷溜回來就沒發現有人瞧見嗎,他武功不是很高嗎,丫的,把她害慘了,宛清不知道,林媽媽之所以會瞧見某人,是因爲面具發光,不然林媽媽怎麼能發現呢,宛清努力表現的鎮定,林媽媽說的這麼懇切,至少那些太太不會懷疑,宛清瞅着二太太的眼神,這纔想起那日那檢點指的是什麼,宛清無語望天,這回慘了。
王妃聽得臉陰沉沉的,林媽媽說的那日可不是和親宴上,男子戴着面具莫不是半月公子吧,可是除了他冷灼也戴着面具,梳雲瞪着林媽媽,“林媽媽當真瞧了一整晚麼,那日我可是明眼的瞧見你去了二太太屋子裡,你沒把少奶奶的話聽在耳裡,偷溜進來,還偷配了鑰匙,被逮着了還敢污衊少奶奶的清白!”
王妃氣的讓人拖林媽媽下去,林媽媽知道今兒要不坐實了宛清紅杏出牆,她就死定了,忙道,“奴婢還有證據,這些日子絳紫軒上空有好幾些鴿子飛着,偶爾還有鴿子,那是少奶奶在與誰在通信,沒準就是那個姦夫!”
林媽媽說完,那邊就有丫鬟出去望了,急忙的叫道,“真的有鷹,真的有鷹!”
一屋子的齊刷刷的往外走,王妃瞧着鷹,臉色更是不大好,王爺臉色才叫陰沉呢,看着鷹的眼神都能蹦出活來,“拿箭來。”
沒幾分鐘,李總管就拿了弓箭來,宛清見着王爺都搭弓拉箭了,心裡急的不行,訓練一隻鷹出來可不容易,總共才訓好了三隻呢,“宛清可以……。”
二太太聽宛清說話,“別說話。”
二太太一打岔,宛清的話就淹沒在了口中,王爺手一鬆,箭就出去了,宛清暗暗祈禱別射中啊,誰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啊,怎麼辦啊,要不要跟老夫人學,動手搶啊,能搶到不,宛清心裡想着,眼睛卻是瞅着那飛出去的箭,箭的路線是定的,鷹可是在飛呢,又那麼高的空中,不一定能射中啊。
可是看着鷹中箭慢慢的掉下來,宛清臉耷拉着,看在外人眼裡既是姦情被識破的擔憂狀,李總管撿起鷹,把鷹腳上綁着的竹筒取下來交到王爺手裡頭,王妃瞥了宛清一眼,打了開來,王爺瞅了一眼眼睛就凝了起來,王妃拿過來一看,直拿眼睛去看宛清,“這鷹是宸兒的?”
宛清逼不得已的點頭,湊上去瞄着紙條上的信,上面只有幾個字:娘子,五天爲夫就回來了!想吃什麼?糖葫蘆?
宛清抽着嘴角,看着李總管吊在手裡頭的鷹,一臉苦癟的表情,“那鷹是相公的寶貝,要是被相公知道被父王射死了,肯定會生氣的。”
那些等着看宛清倒黴的人聽着這信是莫流宸傳回來的,臉上就帶了抹失望,再聽鷹是莫流宸的寶貝,二太太便道,“你怎麼不早說,現在鷹都被射死了你再說。”
宛清望着二太太,“方纔叫宛清別說話的可不是二嬸你,到時候相公怪罪宛清沒護着鷹,宛清就說二嬸不讓宛清說話的,二嬸是長輩,相公最多就是拿珠子砸你腦門,宛清沒準就休了。”
宛清說着,嘴巴就癟了下去,二太太一跺腳,不說話了,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別擔心,這事母妃也有錯,不會讓宸兒責怪你的,你這孩子被冤枉了說實話就是了。”
宛清鼓着嘴,嗡了聲音道,“上回信不是被劫了嗎,相公知道了很生氣,後來就讓鷹把信送回來,宛清不是刻意不告訴母妃的,就怕說了,人家會把鷹給殺了,不讓人家進觀景樓,人家都想法子偷配鑰匙,還污衊宛清的清白。”
王妃一聽,就知道宛清的顧慮不是沒道理,老夫人怕是有致命的把柄握在元媽媽手裡頭,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的要看信,當即沉了臉道,“把這不聽主子吩咐還污衊主子的狗奴才給我拖出去打死!”
那邊兩個婆子聽了就要來拖林媽媽,宛清忙阻止道,“母妃,林媽媽聽了誰的吩咐偷進觀景樓的還沒查出來呢。”
王妃聽得直拿眼睛去望宛清,宛清點點頭,王妃原以爲林媽媽只爲了查看宛清是否與人有染,這會子看怕是早有異心了,王妃命人拖她走,一行人去了正屋,林媽媽跪在地上,額頭上汗珠沾滿了臉頰,王爺一拍桌子,“還不快從實招來!”
林媽媽一雙眼睛滿是驚恐,哆嗦着身子連求饒也不會,她這是污衊少奶奶的清白啊,王妃沒讓人扒了她的皮已經是仁慈的了,林媽媽瞅着二太太,二太太也沒法幫她,原以爲那屋子裡放了什麼,原來是一些畫像,畫的還不是別的,那麼嚇人的畫,又是宸兒親手畫的,王爺王妃會說什麼呢,宛清大着膽子請她們進去瞅,可是她們也得有那個膽子啊,好不容易有件證據了,王爺親自把鷹射了下來,結果竟然是宸兒寫的信,原以爲勝券在握,沒想到被宛清反咬一口,林媽媽今兒怕是難逃了,女子的清譽豈容外人污衊,可上回她瞧着宛清走路的姿勢明顯就是……可是沒有證據啊。
王爺見林媽媽不回,揮手道,“拖出去打,打到她肯說實話爲止!”
王爺話才落,那邊幾個婆子就來拖林媽媽走了,外邊老夫人伏老夫人也來了,宛清瞅着老夫人暗沉的臉色,朝梳雲使了個眼色,梳雲點頭下去了,王爺發了話,林媽媽這才意識到,忙求饒道,“奴婢招,王爺饒命,奴婢全招了,是老夫人讓奴婢去查看的,不關奴婢什麼事啊。”
老夫人還沒坐下來,聽了林媽媽的話,臉一沉,“該死的賤婢,死到臨頭了還敢污衊我,還不快拖出去,給我狠狠的打!”
宛清卻是止住那兩個婆子,看着林媽媽,“林媽媽之前說是去查看宛清是不是藏了什麼人,現在又改口說是老夫人派你去的,這一前一後言辭不一,宛清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你說老夫人讓你去查看的,是老夫人對慧海大師給宛清的畫軸感興趣嗎?老夫人是長輩,只要她一句話,宛清怎麼會不給呢。”
宛清說完,那邊梳雲就拿着畫軸上前,在老夫人跟前展開,老夫人瞅着那三個骷髏頭,嚇的臉一白,忙撇過臉去,“還不快拿開!”
宛清瞧着老夫人額頭冒汗,嘴角輕弧,看你今晚回去不做噩夢,林媽媽聽着就知道這個理由說服不了宛清,再看老夫人進來一句情也沒幫她求,上來就要打死她,這麼多年的主僕情分她一點都不念,林媽媽一哽脖子道,“是老夫人擔心少爺會傳什麼消息回來,讓奴婢去觀景樓搜查的,鑰匙也是她交給奴婢的,奴婢若有一句假話,天地不容!”
王爺聽的蹙眉頭,老夫人擔心宸兒傳什麼消息回來,什麼消息讓她連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宛清瞧王爺這樣子怕是還不知道元媽媽的事,便道,“前段時間,元媽媽被人刺殺,留下一封信讓宛清轉交給您,落在了半月坊,被人送去偔水給了相公。”
王爺聽的眉頭更是緊蹙,元媽媽給他寫了信?“信上都寫了些什麼?”
王爺話音才問出口,老夫人臉色就白了三分,宛清嘴角輕弧,道,“宛清也不是很清楚,只聽陪在元媽媽身邊的媽媽說她曾聽元媽媽說當年先王妃死的蹊蹺,好像是被人給害死的,讓您幫着討個公道什麼的,信上寫的什麼,宛清沒瞧。”
王爺聽宛清這麼說,驚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王妃也睜大了一雙眼睛,她是聽宛清說過元媽媽心裡藏着事,隱約跟老夫人有關,沒想到卻是跟先王妃有關,王妃正想多問兩句,那邊老夫人捏緊了拳頭,卻是故作鎮定,不發一言,她是先王妃親自給先王爺挑的妾室,王爺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元媽媽人都死了,不過就是一封信而已,完全可以說是伏老夫人指使的,這般想着,老夫人更是鎮定了,看着伏老夫人的臉色更是不善。
伏老夫人瞅着宛清,眼睛裡帶着探究,心裡約莫有一種被她耍的團團轉的感覺,這一切都是被她算計好的,沒準那信就是特意送去的偔水,還故意把元媽媽寫了信的事露出來引得老夫人幾次三番的詢問這事,把老夫人逼她交出元媽媽寫給王爺的信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她再把這事捅到王爺耳朵裡,王爺想不懷疑都難,怕是連她都要懷疑了。
宛清說的模棱兩可,可是這麼一小石頭卻是在王爺心裡激起萬丈漣漪,母妃死了三十多年了,宛清好好的怎麼會提到她,還是從元媽媽口中露出來的,她才嫁進錦親王妃沒多久,怕是連元媽媽曾是母妃貼身丫鬟的事都不知道,想着,王爺忙問道,“是誰刺殺的元媽媽?”
宛清搖頭,“元媽媽被關在半月坊,上回刺殺的有六人,死了四個,其餘的兩個半月坊送去了寧王府。”
王爺聽得臉上就佈滿了深沉,半月坊此舉還真是耐人尋味,抓到了人不可能不審問,卻是給寧王府送了去,莫不是那刺客就是寧王府派去的吧,王爺想着那寧王府的令牌,臉色更是冷了,老夫人瞧了都心驚,恨不得去捂宛清的嘴纔好,可是她說的事大家都知道,王爺只要一打聽,什麼消息沒有,半月坊那麼高調的給寧王府送了兩雙鞋,又送了兩個光着腳的人去,引的不少人暗地裡猜測。
王爺聽了拿眼睛去看冰嫺,冰嫺拿手捂着帕子有些嘔吐的症狀,頭抵着,丫鬟忙在一旁勸着,“世子妃,咱們還是先走吧,那麼嚇人的畫瞅了晚上怕是要做噩夢的,您還懷着身子呢,不可馬虎大意了。”
宛清聽得眉頭緊蹙,怎麼這些個丫鬟都這麼的討厭,什麼時候不說話,那恐怖的畫軸都擺出來多久了不走,偏偏她提到寧王府就開溜了,是怕王爺追問嗎,那邊老夫人卻是站起來,點頭道,“丫鬟說的不錯,有了身子就該好好的養着。”
說着,由着春紅扶着就往她那邊走,宛清瞧她的樣子怕是要一起開溜呢,想的到美,巴巴的跑來瞧她的好戲,要是方纔那字跡不是他寫的,她今天還不知道會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王爺心裡好不容易起了疑心,她得把這疑心給他鬧大了,想着,宛清就道,“老夫人這是要走了嗎,林媽媽說是您指使她偷的信呢,就連她污衊宛清清白的事也是您指使的。”
老夫人聽得臉立馬暴怒,眸底夾了冰的看着宛清,“她是你院子裡的,何時受我指使了,無風不起浪,她言辭鑿鑿,要真沒點什麼,她真敢污衊你,宸兒給你傳信,你弄着這麼偷偷摸摸做什麼。”
老夫人訓斥宛清,那邊王爺聽的臉更是沉,方纔在院子裡,宛清也說了爲什麼不說宸兒拿鷹給她傳信的事,就是怕老夫人劫信,而且之前就這麼做過,林媽媽也說是受了她的指使偷宸兒的信,她那麼害怕元媽媽寫給他的信做什麼,莫不是宛清說的事都是真的,母妃的死當真蹊蹺?
再聽老夫人訓斥宛清的話,話裡話外沒有一絲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倒更像是認定了宛清有些什麼似地,林媽媽這麼說,她也這麼說,回頭王府裡過一遍風,宛清沒點什麼都成事實了,想着,王爺一拍桌子道,“無風不起浪,王府裡無風不起浪的事少了嗎,林媽媽成了心的污衊,你一個長輩也跑來起鬨,林媽媽怎麼誰都不污衊就污衊你,你要宸兒的信做什麼?”
老夫人被問的啞然,她要宸兒的信做什麼,瞥頭瞅着王爺,老夫人道,“滕兒,難不成你懷疑是我害死了先王妃不成,你忘了,你可是親耳聽見你母妃讓先王爺娶的我,讓我好生照顧你,要是連你也懷疑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着,老夫人的聲音就高起來,臉上更是委屈,眼淚都出來了,宛清瞧得嘴張的塞下個鴨蛋都輕而易舉,這是拿先王妃做保命符呢,王爺不信她難不成連自己的母妃都不信了,先王妃那麼信任她才讓先王爺娶的她,要是她真的有害先王妃,她怎麼可能還有命在呢?難怪她有肆無恐了,王爺之所以這麼敬重她,怕就是因爲她是先王妃挑選的吧,就算出點什麼錯,把先王妃擡出來就是了,萬事大吉,丫丫的,宛清氣的想撞牆了。
宛清微鼓着嘴瞅着王爺,她不怨他敬重自己的母妃,連帶着敬重先王妃的選擇,可老夫人也得值得敬重啊,宛清眼珠一轉,朝王爺道,“空穴不來風,元媽媽是不是胡說的,是不是真有人害先王妃查查不就清楚了,元媽媽說王爺的奶孃似乎還活在世上,或許她知道些什麼。”這是蘇媽媽前兒傳回來的消息,看來元媽媽似乎想通了,現在王爺也回來了,可以找個時間讓半月坊請王爺去見見她,當面說比信什麼的都管用。
王爺聽的更是愣住,他的奶孃,不是失蹤了嗎,這可是元媽媽親口告訴她的,王爺瞅着宛清,“她人在哪裡?”
宛清扯吧嘴角,能別大庭廣衆的問她嗎,元媽媽在半月坊都被人刺殺,那什麼沐奶孃的能安全,這不是把人往懸崖邊推麼,再說了這會子在哪裡她怎麼知道,估計是在來京都的路上,或許已經到半月坊了也說不一定,宛清搖搖頭,“宛清不知道,或許元媽媽的信上有寫吧,等相公回來,父王瞧過了就知道了。”
宛清什麼都推在信上,老夫人氣的手都發顫,可又不能拿她怎麼樣,人家說的好聽呢,查清楚正好還她一個清白,那沐奶孃憨憨傻傻的知道什麼,老夫人現在有些擔憂那信了,先前做的過火了點兒,可是信在宸兒手裡頭,宸兒又在半月坊,誰知道那信在什麼地方,老夫人越想心越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王爺打小就親她,沒準兒就信了。
王爺心裡的疑竇是越來越大了,老夫人對元媽媽的信太過在乎了,要是元媽媽沒點她的把柄,如今人都死了,她犯不着揪着她的一封信不放吧,王爺想着宛清說的話,臉漸漸的往下沉,王妃見宛清一點一點的把事往信上引再往元媽媽身上引再透露先王妃的事,就是要引起王爺的重視吧,要是宛清沒點真憑實據的在手裡哪敢跟王爺這麼說,這事可非同小可,想着王妃便道,“宛清說的不錯,元媽媽是先王妃的貼身丫鬟,知道點什麼也說不一定,當年給先王妃瞧病的太醫應該還在,王爺該好生的詢問一下才是。”
王爺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那些太醫的年紀怕是大了,估計都告老還鄉了,還得去請纔是,想着,王爺便吩咐李總管去找人,還得從朝廷檔案裡找。
李總管福身聽王爺的話,卻是小聲嘀咕道,“貴妃娘娘在王妃屋子裡大發了脾氣,這會子還沒走,讓奴才務必請您去一趟。”
宛清離的近,自然聽見李總管的話,心裡那個憋悶窩火啊,王爺王妃都把她晾在那裡快半個多時辰了,她怎麼還沒走呢,好似錦親王府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務必要給她一個交代似地,受委屈的是她和王妃好不,還在王妃的屋子裡摔東西,還找王爺去,求王爺說情也沒用,王爺這糊塗蟲她纔不會給面子呢,她不會,某人就更不會了,求情的越多,懲罰只會越重,連帶着王妃受的氣一併報了。
王爺聽得眉頭也蹙了起來,陵容公主對宛清下毒的事他自然也是聽說的,錦親王府沒找皇上和她爲宛清討個公道,半月坊幫宛清,他和雲謹能幫着求什麼情,要是雲謹願意的話,不早就答應了,還用等到現在,王爺拿眼睛去望着王妃,王妃臉色冷冷的,並未說一言半語有礙王爺選擇的話,王爺站起來道,“去稟告了貴妃娘娘,本王有事急着去一趟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