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上官明昊被文英問得很是尷尬,他方纔確實是無狀了,沒有多思考就作了下意思的動作,怪只怪,碰得那麼巧,正思念她時,寧伯侯府的馬車就出現了,他以爲,她會有危險所以……其實只是藉口吧,只是因爲太想念了嗎?只是因爲夢裡多次的重溫,能將她再次抱在懷裡的感覺嗎?

“對不起,衝撞了姑娘,在下給姑娘道歉。”上官明昊誠心誠意的賠禮道歉。

看他眼神落寞,神情寥落,俊逸的容顏上帶着幾分苦楚和無奈,文英的心突然感到一陣心疼,他其實也是個傷心人吧,曾經與大嫂議過親,差一點就成了大嫂的良人……若不是大哥那麼無賴,耍了手段……

“算了,上官公子,我方纔的語氣也不好,我還有事,就此別過。”文英對上官明昊福了一福道。

上官明昊見文英如此爽快大方,不像別的閨中女子那般,因爲被冒犯而哭哭啼啼,羞怯難當,不由鬆了一口氣,真誠地對文英拱了拱手:“多謝葉姑娘。”正要打馬走,見文英神色間有些憂鬱,便好心的多問了句:“姑娘行色匆匆,可是有急事又辦?”一個大姑娘家,雖是坐着府裡頭的馬車,但卻只帶了一個貼身的丫頭,出門在外,着實不太安全。

“是啊,舍弟病了,我正要去請大夫,可是……”可是,她以前很少出府門,又因着是庶女,認得的人也不多,真不知道,除了太醫以外,還有哪裡能請到好大夫啊。

“在下認得一位名醫,是位致仕的老太醫,就在前門街那,不過,只是他架子大,一般人難得請得動,索性在下無事,就陪姑娘走一遭吧,他應該會給在下幾分薄面的。”上官明昊聽出了文英話裡的意思,笑着說道,也算是爲自己方纔的無狀陪禮吧。

文英聽得大喜,忙又向上官明昊行了一禮道:“那便麻煩公子了。”

太后的千秋節的前一天,素顏和葉成紹就被皇后召進了宮裡,因爲明天的千秋節上,皇上要當着衆大臣的面,宣佈封葉成紹爲皇太子,所以,皇后既緊張,又開心,早早就讓人給素顏和葉成紹講解宮庭禮儀,還有冊封大典的程序。

素顏累得夠嗆的,一整天都在練習宮廷儀式,到了晚上,皇后將他二人留在宮裡,不許他們回去,因爲第二天的慶典開始得很早,回寧伯侯府住,一來一回的,費時間,再者就是,葉成紹成了皇太子後,寧伯侯府已經不適合他再住了,要住時空了多年的東宮之中去,那裡也要派人清理打點。

晚上用膳時,太后得知素顏還在宮裡,特意召了素顏和葉成紹一起去用膳。

素顏聽了與葉成紹對視一眼,自從見過那位端敏公主之後,她便不太喜歡去太后宮裡了,那位公主實在是太任性了一些,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但太后既然宣召,不去又不行,只好礙着頭皮往外走,葉成紹含笑牽了她的手,兩人步行,在宮人的帶領下,往慈寧宮走,也不管一路上的宮人怎麼看他們夫妻,他只管牽緊了素顏的手往前走。

走到慈寧宮門口時,正好遇到東臨後和端雅公主也來了,素顏正想要施禮,結果,葉成紹牽着她的手,昂首走進坤寧宮,完全無禮了那一對母女,東臨後當時便氣得喝道:“成紹,本宮怎麼着也是你的姑母,你爲何見我不行禮?”

葉成紹聽了嘻嘻一笑,轉了身道:“侄兒方纔以爲見到的是東臨皇后,東臨不過是彈丸小國,侄兒乃堂堂大周皇子,自是不用給東臨後行禮的,哎呀,不知道竟然是姑母在此,眼神不好,眼神不好啊,侄兒給姑母請安了。”

東臨後聽了氣得臉色剎白,瞪着葉成紹半天說不出話來,這番話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那天她對皇后無禮了,今天葉成紹立即就現時報來了,果然這個侄兒一點也不好相與啊。

素顏也給東臨後行了一禮,東臨後正有氣沒處發,冷冷地對素顏道:“成紹眼神兒不好也就罷了,你呢,難道也是眼神不好嗎?本宮可是聽說,你不過是個五品小官之女,怎麼也如此的不知禮數,眼高於頂,便不當本宮是東臨皇后,本宮也是本朝的公主,倒底是缺乏皇室教養的。”

葉成紹聽得火大,正要發火,素顏將他一扯,揚了眉對東臨後道:“姑母說得好生無理,自來女子以夫爲天,夫君尊國禮,爲大周國格而不給他國國母行禮,侄兒媳自然要以夫君的意願爲重,豈能與夫君對着幹?姑母受了如此多的皇家教養,如何連女戒中最基本的禮義規矩也不懂呢?難道說,姑母的禮教都沒學到自己的肚子裡去?”

言下之意便是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東臨後氣得手都在發抖,葉成紹聽了卻是哈哈大笑,牽了素顏的手道:“娘子果然賢淑,姑娘是在東蠻小國呆久了,忘了大周的禮儀規矩了,怪她不得,怪她不得啊。”說着,不再與東臨後糾纏,牽了素顏的手,率先而去。

東臨後氣得手腳發涼,一旁難得並沒有作聲的端雅公子小聲在她耳邊道:“母后何必與那女人呈一時的口舌之快,如今皇帝舅舅可是正寵着表哥呢,您便是要出氣,也不要當着表哥的面啊,咱們這回來大周,可得要住好一陣子,有的是時間不是?”

東臨後聽了這才忍了氣,拉着端雅,高傲地往裡走去。

不遠處,皇后見了這一幕,笑得直不起腰來,對着花嬤嬤道:“你說,本宮這對兒子媳婦的口才可真是越發的長勁了啊。”一直起身,又道:“哼,想趁紹兒不在的時候欺負素顏,以爲素顏就是好欺負的麼?真當本宮這皇后是泥捏的呢。”

那一頓飯,因爲有東臨後和端雅公主在,吃得並不開心,早早地就回了宮,太后也看出來東臨後與皇后,素顏之間的不對勁來,多次示意東臨後,不要她亂來,東臨後這才收斂了一些。

第二天,正式的大典開始,素顏和葉成紹都是盛裝上殿,大殿上,羣臣早早地就到了,多國使者也都到齊,羣臣分文武兩排坐下,而外國使者,則坐在另避的一處,太和殿裡,張燈結綵,金璧輝煌,太后也是盛裝坐在皇帝身邊,皇后姿態雍容華貴,豔光照人,也坐在了皇帝另一則,接受羣臣的朝拜與祝福,上午,最令人震驚,又在情理之中,和大家預料之中的事情,便是向太后致賀,舉國同慶,祝太后千秋千歲,羣臣齊賀,而外國使者,包括東臨使者在內,也送上了早早就準備好了的禮物,一上午,素顏像個木偶一樣,任宮中的禮儀宮擺佈着,跟着命婦們一同行動着。

太后喜笑顏開,眉宇間再也不似往日般帶着愁戾之色,真的就像一個慈眉善目,風韻猶存的婦人,自從東臨後回來後,太后享受了不少天倫之樂,多年來,她一次掛念的小公主回來了,有生之年,能再與小公主一同相伴些時日,也算是了了多年的心願,兒孫兒自有兒孫福,太后再也不願意操那些心了,有些事,也不是她能改變得了的,何必得力不討好,惹得人生怨呢?享受着朝臣的祝賀,聽着外使們的吉祥參拜,太后真的很開心,也很滿足了。

午膳後,大家酒足飯飽,太后自道乏了,回了慈寧宮歇息,皇上卻沒有退席的意思,大臣們更樂得與帝后同樂,與外使扯閒談,問些外國的奇聞趣事,大殿裡,一派熱鬧宣囂,氣氛很熱烈,但就在此時,皇上突然朗聲道:“各位卿家,朕有大事要宣告。”

大殿上驟然安靜了下來,朝臣們有的手中還端着酒杯,有的,與同僚的一句話還沒說得完,全都怔怔地看着皇上,目光中有期待,也有擔憂,北戎國的使者拓拔宏率着幾位北戎國官員與東臨來使坐在一起,聽了皇上的話,眼裡也帶了幾分深意出來。

皇上的雙眼精光內蘊,凌利的眸光巡視了一遍下方衆臣的神色,威嚴而果斷地說道:“朕即位二十餘年,勵精圖治,彈精竭力,爲大周創下盛世榮花,如今百姓安樂,國泰民安,然,朕之江山若要萬代穩固,便必須有後繼之人,朕考察思慮多年,不惜忍住父子分離之痛,竭力鍛鍊朕之嫡皇長子,令其成長爲一個才華橫溢,又堅忍心不拔的皇儲,如今天佑我大周,嫡皇子果然不負朕之期望,成長爲一代優秀的帝王之材,朕甚欣慰,今天,朕便要當成羣臣的面,當着友國使者宣佈,立嫡皇長子,冷成紹爲大周太子。”

冷成紹當然就是葉成紹,寧伯侯死後,葉成紹的名字回了宗室玉碟,姓當然就改爲了國姓,只是葉成紹的名字大家叫慣了,一時倒忘了這事。

羣臣包括外國使者都被皇上的突然的宣告震住,半響也沒有回過神來,任誰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在太后千秋之時宣佈立儲,尤其是北威軍中來的,爲太后祝壽的好幾名高級將領,更是愕然地看着皇上,靖國侯回京後,屢次敗在了皇長子夫妻手上的消息,他們也聽說了,這一次回京,便存着要爲靖國侯報復出氣的意思,只要葉成紹一日還未成爲太子,他們便還有希望,扶佐大皇子爲皇太子,但是,皇上根本就沒有給他們時間,太后千秋慶典未完,便給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竟然當朝宣佈立儲的聖旨……還好,正式詔書還未下,他們可以當作是皇上在朝議立儲便是。

靖國侯的傷勢養得差不多了,上一次策劃流言中傷葉成紹和皇后,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他那原也算是對皇上的試探,看皇上倒底有幾分真心想要立葉成紹爲太子,如果皇上鐵了心的話,那流言事件過後,陳家的羽翼定然會受影響,那些依附於陳家的官員,也定然會遭受打擊,但是很奇怪,皇上並未採取任何動作,甚至北威軍的統帥一職,也還是他靖國侯,靖國侯不由驕傲了起來,也是,幾十年威震北疆,他可不是徒有虛名的,數十年的經營,固若金湯,皇上想要懲處他,還得掂理掂量手中的籌碼,一但北威軍譁變,皇上也會吃不消的。

而且,靖國侯還知道,皇上重禮孝,太后最疼愛的是大皇子,大皇子遭人暗處後,太后是最氣憤的,不過,好在大皇子還有後,嫡庶子加起來都有好幾名,所以,靖國侯私心裡也認爲,皇上應該對大皇子還沒有死心,大皇子在皇上心中還佔有一定的地位……

可如今,那一切都成爲了泡影,皇上的話,將他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陳家與皇后一族積怨太深了,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一旦葉成紹即位,陳家滅亡便是頃刻之間的事情,所以……靖國侯是不拼也得拼了。

他向自己的一個最親密的部下使了一個眼色,那部下是他一手提拔的,與陳家也是系在同一條戰船之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接到他的暗示,果斷的走了出來,大聲道:“恭喜皇上終於下定決定,要議定太子人選了,臣認爲,皇長子不太適合太子人選,皇長子這二十年來,一直是以寧伯侯世子之身份存於世間,羣臣及百姓的心中,仍當他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公子,突然讓他成爲了皇太子,莫說淺薄的百姓,便是臣等也是接受不了,感覺大周的皇室像是被葉家人篡奪了一樣,心裡很不舒服。”

這位武將還真會偷換概念,皇上明明就是用很肯定的語氣確定了葉成紹就是太子,他偏說成是朝議太子人選,而且,他說的這一些,也並非沒有道理,百姓一時難以接受一個原是侯府世子之人,突然成了皇太子,但他也忽略了皇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葉成紹的皇子身份公開也有一段時間了,尤其是陳家在街上鬧了一回流言事件後,更是在百姓心裡烙下了印,原本不知道葉成紹是皇子的人,也都知道了,這一點,怕也是脫離了陳家的初衷,始料未及的吧。

所以,他的話一出,戶部尚書顧大人首先就不高興了,出列道:“李將軍這是在公然違抗皇命麼?皇上已經宣佈了立皇長子爲太子,而且,如今全京城的百姓,誰人不知道過去的葉大人就是當今的皇長子?皇長子優秀而純正的大周皇室血脈是不容人置疑的。”

另一名北威將軍立即跳了出來,大聲道:“我們北威軍人就不知道,誰知道他是哪裡冒出來的,是不是冒認皇親呢,皇上,您不要被奸人所矇蔽了,寧伯侯那奸賊殺了二皇子,怕爲的就是讓他親生的兒子上位吧,二十年前的公案,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其間做了手腳?”

皇上聽得大怒,喝道:“公孫將軍,你是在置疑朕的智商嗎?你認爲朕會胡塗至此,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認錯了嗎?衆爲臣工可以看看,看看朕與皇兒的相貌便知曉了,公孫將軍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羣臣細細端祥皇上與葉成紹的長相,以前沒有細想過便不知道,如今被皇上一點,再看之下,果然葉成紹與皇上有六七分相似,尤其這會子葉成紹一改往日吊兒朗當的樣子,如鬆般穩坐於皇上下首,神情肅穆端嚴,與皇上便更像了,一些也跟着懷疑之人不由也認同了皇上的話,皇家血脈,哪裡可以那般容易就混淆的。

公孫將軍被皇上斥得垂了頭,連聲道:“微臣不敢。”便退到了一邊去。

那位李將軍又道:“皇上,就算嫡皇子確實乃是皇室血脈,但他畢竟在民間多間,雖然被正了名,但於百姓間,于軍中威望不足,根基太淺,立他爲皇太子,只怕會鎮不住朝綱,如今諸番王力量也強大,若是讓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爲太子,怕是全引起動亂。”

南威軍統率東方赤雖然沒有靖國侯權勢大,但也是一方統率,在軍中威望很高,這時,他也出列道:“臣也附議,作爲一國太子,且先不管他在百姓間聲望如何,就憑他初出茅廬,未立寸功,更無過人之處,便想讓我十幾萬南威軍附首稱臣,着實令人不服,請皇上三思。”

靖國侯終於也跳了出來,大聲道:“東方將軍言之有理,我大周以武立國,一國皇儲,如果連治下的軍隊將領都不能心服,那還如何治國?軍隊不服,便是國之大患。”

這算是赤果果的威協麼?皇上眯了眼,眼神如刀一般,又含着幾分譏笑地看着靖國侯,他還真是迫不及待的往挖好的坑裡跳啊,轉眸,看向葉成紹,葉成紹也是冷笑着起了身,走向殿中:“侯爺,多日不見,身上的傷可全愈了?”葉成紹似笑非笑的看着靖國侯。

靖國侯身上的傷休養了一個月,也算是好了個七七八八,但那割皮削肉的痛苦,至今令他心驚膽寒,被葉成紹一問,頓時人就僵了,氣勢也矮了一大截,迎向葉成紹的眼光便帶了一絲怯意,嘴裡卻是強自橫蠻:“謝皇長子關心,臣百戰之身,這點皮肉傷算不得什麼?”

“那便是全愈了?”葉成紹聽得笑嘻嘻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靖國侯,突然轉了身,面對着所有的武將,朗聲道:“請問各位將軍,一個軍人,最重的是什麼?是不是信譽!如果有人好戰又輸不起,他算不算得上是合格的軍人?”

“當然不算,大周軍裡可不養孬種,將軍百戰可身死,頭可斷,血可流,志氣不可丟。”一名南威軍將領大聲道。

“好,說得好,那今天,本殿下便要向北威軍統率靖國侯討要一月多前的戰利品了,在坐大臣裡,不少人都知道,本殿下在一月前,與靖國侯曾比武,三場勝二,當時的彩頭便是,若誰輸了,任對方當衆打四十記耳光,此言,不知靖國侯可還記得?”葉成紹大聲說道。

靖國侯當時便白了臉,他沒想到葉成紹真會這樣強橫,半點也不愛惜羽毛,敢當着羣臣與外國來使的面當衆做此有損他自己身份和臉面的事,堂堂皇儲,當庭毆打大臣,羣臣們會怎麼想這個皇子?粗暴蠻橫的名聲怕就從此刻在了臣子們的心裡了吧,所以,他一直沒當這個是一回事,如今葉成紹還真的提了出來……這場上,可還有不少自己的追隨者,都是北威的高級將領導,他還想不想要做那皇太子了?

靖國侯的臉白了又黑,黑了又白,且不管葉成紹要不要做皇太子,名聲會如何,他自己現下就是顏面先掃地了,一個堂堂十萬大軍的統率,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以武力打敗了,還要被當衆打四十記耳光,他自己先就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半晌,靖國侯也沒有說出話來,偏有好事者,中山侯大聲道:“靖國侯爺不是想賴帳吧,當日之事,可是當着羣臣和皇上的面打得賭啊,北威軍裡,有這樣沒擔當,沒氣魄,願賭又輸不起的軟蛋做統率,你不是要丟盡北威軍的臉麼?”

果然,自北威軍裡來的一些將就聽不下去了,作爲軍人,戰敗是常事,誰也不可能永遠都是常勝將軍,但是最讓人瞧不起的,就是輸不起的孬種,敗了就逃的縮頭烏龜,一名年青的軍官大聲道:“侯爺,你真的是輸了麼?”

靖國侯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了,被自己部下質問的情形讓他更爲難堪,他擡了頭去,求助地看向皇上,但皇上的眼裡全是戲虐,冰冷的寒意讓他感覺一陣陣的刺骨,突然心裡明白了,這是皇上設計的,皇上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想要滅他陳家吧。一時,一股豪氣就衝上了心頭,陳家爲大周做牛做馬了幾十年,臨了就得了主子給的這麼個結局麼?他不甘!

“輸了又如何?老夫願睹服輸,明日便還你賭注就是。”靖國侯挺起寬闊的老胸脯子,豪氣干雲的說道,怎麼着,也不能失了自己部下的心纔是。

“就在今日,本殿下憐你老弱,以經容了你一個月養傷,今天,便是你還債之時了。”說話間,也不等靖國侯作出反應,人已經欺身上前,手也伸了出來,人影快如閃電般在靖國侯身邊移動着,出手毫不留情,養心殿裡,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聽得一陣嗶啪作響的耳光聲響起,靖國侯暴怒,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會老實的站着捱打了,他左突右閃,想要躲過葉成紹的巴掌,但是無論他躲向何方,葉成紹的手掌就是能夠準確無誤的甩到他臉上去,哪怕他用手格擋,那嗶啪的巴掌聲也沒有半分停歇。

文官看得眼花僚亂,他們看不清招術,只看見葉成紹的身影圍在靖國侯身邊不停的旋轉,瞬息百轉。

而武將全都震驚了,皇長子不止是在懲罰靖國侯,同時也在向他們展示他高強深厚的武功,北威軍都知道,靖國侯是百戰之身的大將,功夫之深,也是高不可測,雖老彌堅,軍中能勝他者不多,如今卻像個木偶一樣,任皇長子凌辱毆打,他們都看到了,靖國侯並沒有老實捱打,而是在運功低抗,但是卻全然沒有招架之力,皇長子的功夫,到了何種地步了?

外國的來使中,也有不少武者,他們也被葉成紹顯露的這一手功夫給震驚了,大周富庶,國民不像北戎幾國一樣,因生存所迫,不得不練武,在兵馬上搶生活,自來,幾個周邊國家便覺得大周文弱,便是以武立國,大周的軍隊也是軟弱得很,比不上他們的軍隊,但是,如今大周的皇子竟然表現出了一種超出他們意外的強勢,更有一身深的武功,大周有這樣的人統治……他們還能隨隨便便在大周的北境上搶掠嗎?

這四十記耳光並沒有打多久,便完了,葉成紹停下身子,含笑立在靖國侯身邊,一身煙青色的朝服纖塵不染,連皺褶都沒有一個,整個人,如迎風而立的青松,灑脫不羈,而又飛揚恣意,引人注目,彷彿剛纔動手打人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樣,哪裡看得到半他的戾氣。

而再觀靖國侯,一張老臉被打成了青紫色,兩雙原本精光四射的虎目此時腫得只剩下了條縫隙,眨不開了,鼻間兩條血龍正流淌着,身子,也搖搖欲墜。

“侯爺……”“元帥……”幾名北威將軍聲音哽咽的喚道。

南威軍的東方誌一老眼瞪得老大,蒼桑的眸子湛亮如晨,似乎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靖國侯,雖然你不情不願的,但本殿下戰利品收完,也就不爲難你了,請回坐位吧。”葉成紹拿了帕子出來,擦着自己的,含笑走回自己的坐位坐下。

但人還沒坐下,便有一名北威軍大聲道:“殿下,末將來領教幾招,請賜教。”

北威軍中,立時便有人高興起來,這個年青將領可是北威軍中,年輕一代功夫數一數二的,曾聽說,他一拳打死過一頭獵豹,力大如牛,卻又身輕如燕,若是皇長子敗在了他手上,那……可就要大失顏面了,靖國侯的面子,也能挽回不少。

葉成紹歪了頭,看向那名年輕將領,只見他狂熱地看着自己,眼中含着憤怒,他微微一笑,朗聲道:“好,不過,只三招,不論勝負,三招便收手如何?你乃大周良將,本殿下才,不想傷你。”

那年輕將領聽得更氣,昂首出列道:“三招就三招,不過,到時傷了殿下,請不要怪臣手下沒有輕重。”

葉成紹但笑不語,縱身躍入殿中,那青年將軍也不廢話,上前就是一記三招,葉成紹不緊不慢,只是大袖一拂,那軍官便被他摔出了數米遠,趴在離東方誌的桌邊,半天也沒有起來,說三招,算是給他面子了。

東方誌笑眯眯的踢那年輕人一腳道:“打不贏可不作興裝死,你北威軍不會都喜歡耍賴皮吧。”一旁的南威軍將領聽得哈哈大笑。

北威軍譁然,只覺得今天真是丟盡了顏面了。

那青年將領倒也豪爽,爬起身來,抖了抖自己的朝服,向葉成紹一揖道:“殿下果然功夫高絕,末將認輸。”

東方誌見了大聲道:“好,是個好漢子。”

葉成紹也對那年青軍官拱了拱手道:“承讓。”

皇上適時的說道:“各位將軍,可還有誰不服?”

那位公孫將軍聽了便道:“臣不服,皇長子只是以武力見長,但戰場上將究的可不是單打獨鬥,要的是懂得運兵的統率,一國之君更應該熟悉兵法,不然,兩國交戰之時,對敵國策出了問題,那可是比一場戰役敗了更加可怕的。”

東方誌聽得直點頭道:“確實如此,爲將者,不重自身武力,而重帶兵策略,個人武力再強,也敵不過千軍萬馬,只有運籌緯握,才能決勝千里。”

皇上聽了點了頭道:“那好,現在便請東方愛卿出題,較考皇兒的兵法吧。”

東方誌聽得震住,讓他出題?皇上這話的意思……可太深了,這不是明着擡舉自己麼?這一次的題出完,皇太子可就成了自己的門生了,自己不就是將來的帝師了麼?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啊,他也立即明白了皇上的深意,這是讓他輔佐皇太子,拉他站在皇太子一邊啊。

東方誌素顏不參與皇室內爭,他只忠於皇上,誰當皇上他聽誰的話,皇上既然一心扶立皇長子,而這位皇長子又不是傳言中的無能平慵,而且,他的強勢正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聽說,他還是北戎皇室之後,也許,若干年後,自己的戰馬,真的能夠站在北戎的草原上呢?

“微臣尊旨。”東方誌臉色肅穆地起身,向皇上行了一禮後,又轉過頭來,看向大周所有將軍們:“還有誰願意與皇長子殿下同時參考?”

頓時,有不少軍中將領站起身來,要參考。

皇上便命人去準備出題,這時,端雅公主突然出列道:“皇舅,端雅也要參考,不過,不與表哥比試,端雅要向表嫂挑戰,不知表嫂敢不敢應戰?也來參加兵漢策論的比試呢?”

皇上聽得愕然,在坐的衆大臣,也是聽得莫名其妙,從來沒有女子也參與兵法考試的,女子再如何的聰慧過人,也沒有幾個會對兵法感興趣,何況,皇長子妃還是藍大學士的孫女,出自文官之家,更不可能學過兵法了。

素顏也確實不懂得兵法,就算是前世看過一些戰爭片,那也是現代高科技的武器對拼,哪裡瞭解古代戰爭?

端雅還真是會故意找茬呢,擡眸看去,端雅眼含挑恤,更得意的看着自己,她不由火大,朗聲道:“我不懂兵法。”

自端雅向素顏提出挑戰的話一出,在坐的衆全便全看向了素顏,不知道這位京城第一才女會如何應對東臨公主的挑恤,大周人有的擔心,有的則是幸災樂禍,但大家也素知這位才女最是聰慧,定然會有良策應對纔是,但任誰也沒有想到,她會很坦然,很淡定的承認:“我不懂兵法。”

端雅聽了咯咯嬌笑起來,高傲地看着素顏道:“都言表嫂乃京城第一才女,原來,所謂的大周京城第一才女只是會繡繡花,弄些胭脂女紅麼?這樣的女子,在我們東臨,簡直就是廢物,一出門,就會被野狼叼走,連自己的命都會保不住,算什麼才女?”

不光是葉成紹,就是很多與會的大周大臣們,一個個臉上也很不好看,在大周,女子首要學的便是女紅,至於詩詞歌賦都是閒暇時的調劑,養在深閨裡的女子,要懂什麼打打殺殺,懂兵法做什麼?那是男人們的事情,這位東臨公主,揚長避短,專挑大周女子的弱英來比試,分明就是無恥。

素顏身後的青竹忍得手骨都捏得吱吱作晌了,小聲道:“大少奶奶,讓奴婢去會會她,奴婢非要打掉她的一顆牙齒纔好。”

素顏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燥,自己有辦法對付這位傲驕的東臨公主。

“怎麼?表嫂,你不敢應戰,就是承認自己不如本公子咯。”端雅洋洋得意的說道,眼中盡是譏誚與鄙夷之色。

“兵法我確實不懂,也沒感覺到羞恥,不過,我倒是知道一種戰術,不知道你聽聞過沒有,這種戰術,適應於以弱勝強,以少勝多,以打野戰爲主,在已方條件不如敵方時,避其主力,擾其邊鋒,最終以蠶食之法勝敵,這法尤其適用於地勢險要的山地作戰。不知,端雅公主可曾聽說過呢?”素顏含笑對端雅說道。

素顏此言一出,很多軍中將領導都好生莫明,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兵法上,有此種戰法,不由都沉思起來,一些酷愛軍事的將領便被素顏勾起了濃厚的興趣,便是東方誌也是饒有興趣地看着素顏,這位皇子妃果然非同凡響,若此戰法當真存在,那還真是實用得很,以小股軍隊擊潰敵人大部軍隊也是有可能的。

“兵法上,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一種,以弱勝強倒是有的,但是,適宜於野戰,又是山地的作戰方法着實很少,皇子妃,北戎山地較多,還請不吝賜教。”北戎大將軍拓拔宏最是坦誠,站起身上,對素顏行了一個北戎禮,朗聲說道。

“不行,皇子妃,如果真有此戰法,還請皇子妃不要隨便泄露給他國,應該列入我大周兵書上纔是。”一名南威將領大聲道。

立即有很多大周將領附合。連皇上也露出不贊成了眼神,端雅聽了卻是冷笑道:“只怕是吹大牛的吧,哪裡有這樣和戰法,你一個深閨的女子,連山地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從來沒有見識過,怎麼知道這種戰法?不過是不敢與本公主比試,才說出來的託詞吧。”

北戎使者裡也有人小聲附合:“可不是,若真有,不防說出看聽聽,讓大傢伙全都品評品評,真能實用的話,說明皇子妃雖然不懂兵法,卻是個博學的天才。”

“自然是有的,也不怕說於友國大使知道,此乃游擊戰術,說出來,其實簡單的很,就是十六字方針:敵進我退,敵犯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再配合險要的地勢,將此十六字方針運用得當,便是敵方多餘我方,是不是也能戰勝?”素顏不緊不慢,聲音清醇爽朗,神情淡定從容,如一珠深谷幽蘭,出塵高華,如蘭芝般秀雅。

“敵進我退,敵犯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很有點意思啊。”拓拔宏自言自語着,認真的思索起這十六個字的戰法起來。

而東方誌也是皺眉深思,他統率的南威軍,面對的是南詔國,南詔國也是屬於高原,山多平地少,當地的土著人還真是常倚仗對地勢的熟悉用這種戰術騷擾他的大軍,讓他的軍隊不勝其煩,從來沒有認真總結過土著人的戰術,有了這十六字方針,自己倒是可以研究出一種對策來了。

便是東臨人來使裡的武將,也是細細思索起素顏所說的游擊戰術起來,一時,大家都忘了端雅公主的挑戰,把她涼在了一邊。

“這種小打小鬧的兵法,不過是過家家般的遊戲罷了,若是遇上兩個大軍交戰,你這種戰術便是半點用處也沒有,哼,所以說,你的小家子氣是無處不在啊。”端雅哪裡受得住被人冷落,更不願意被素顏強蓋了一頭,冷聲說道。

素顏笑了笑,又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不是早說過了嗎?我不懂兵法,現在說的,不過也是書上看到的而已,真要實戰起來,也不知道能用得上不,不過,我倒也不只是知道這種小戰術啊,還有很多呢,比如說:圍點打緩,重點合圍,近迫作業,精心設伏……”她一口氣說了好多戰術名稱,不過是前世看電視裡學到的名詞罷了,真要細說,她是半點也不太懂的,但就她這幾句看似隨意的話,卻讓在坐的武將們聽得睜大了眼睛。眼裡放過熱烈的光芒來。

第69章 出嫁1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七十四章第一百四十六章第一百六十章第37章 赴晏6第103章 解決司徒蘭第一百二十章圓房第一百三十三章第59章 不要嫁給他第21章 禍事1第90章 再見大尾巴狼第82章 洪氏沒了?第一百六十七章第45章 反擊1第46章 反擊2第一百零九章第4章 議親1第一百四十章第一百一十六章第22章 禍事2第29章 赴晏3第一百一十三章第一百一十九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一百零二章第一百四十三章第七十七 妾室第一百零一章第一百零二章第80章 我要入贅第27章 赴宴第14章 日子2第72章 新婚2第64章 他在騙我?第25章 養病1第22章 禍事2第一百二十一章第30章 赴晏4第32章 宴會第一百四十章第七十七 妾室第2章 交鋒2第七十九娘子回 家去第一百五十四章第一百五十三章第16章 波瀾1第61章 你只能嫁我第一百五十四章第39章 家晏1第16章 波瀾1第一百七十二章第85章 我不要再被欺負第40章 家晏2第67章 一場鬧劇第32章 宴會第10章 小贏治家1第51章 你自找的1第5章 議親2第三十六 赴晏5第七十九娘子回 家去第一百三十章第九十八章第90章 再見大尾巴狼第144章 大罵靖國侯第41章 家宴3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一百一十二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35章 赴晏4第一百七十章第七十七 妾室推薦侯門嫡女第一百零一章第56章 你自找的5第一百六十五章第七百四十六章第40章 家晏2第80章 我要入贅第一百四十九章第15章 日子3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七十九娘子回 家去第58章 再次相見第46章 反擊2第10章 小贏第一百七十七章第63章 決不退婚第一百三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一百七十一章第一百三十四章第一百三十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19章 中饋1第105章 新婚燕爾第一百一十五章進宮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