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葉成紹最後還是剝了錢家貢茶的三成利潤,才肯放過錢家,錢老爺回去時,狠狠地瞪了素情一眼,一出門便對錢公子道:“如此敗家的女子,以後就關在府裡頭,再也不許出來了,還有,她那個娘,你給老子儘快送走,也是個不詳的貨,爹給你再議一個平妻,哼,原想着,咱們家能搭上皇長子,從此後就有了靠山,沒想到這個敗家的貨蠢到這步田地,好好的一門親不攀,以卵擊石,這下好了,小半家財都要去了……氣死老子了。”錢老爺是個粗俗之人,一生只以賺錢爲樂,氣得鬍子倒翹,破口大罵。

錢公子無奈着了人將素情擡了回去,他也不知道素情會如此不知死活,當着皇子妃的面也敢頂撞,興許是多年前在她大姐面前養成了的那種囂張氣勢吧,一時又想到她心中其實沒他,心心念念着的是另一個高不可攀的男人,他心裡便一陣發冷,成親也有一段時日了,滿以爲能用自己的一顆真心捂熱她,到頭來,卻還是……她對她大姐的恨,還不就是因爲那個男人麼?

越想越心寒,素情被擡回家後,他便讓人送進了房裡,那一天起,錢公子對素情便不如以前了,再後來,錢老爺給他娶了一個七品小官家的嫡女回去做平妻,那女子性子潑辣,長相妖嬈,生就將錢公子的魂都勾了去,又會耍手段,又會賣乖偷巧,半年後,錢公子便對素情失了興趣,再後來,那女子又懷了孕,爲錢公子生下嫡子,素情在錢家就徹底失了勢。

二夫人也被錢家送回了家廟,但藍家簇裡卻說她是不經允許離開家廟的,家廟不再收留她,結果,二夫人便沒有了去處,老太爺又不許老太太再管她,最後竟然淪落在街頭乞討,還是大老爺念在曾經夫妻一場,怕丟了藍家的面子,纔將她送進了濟月庵,一座京郊小廟裡。再沒有去看過她一次。這也是後話了。

打發了錢家人和素情,葉成紹斜着眼睛懶懶地看着老太太,半晌沒有做聲,老太太被他看得直發毛,差一點又要跪也給他行禮了,臉上不自在的笑了笑,葉成紹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半晌後才道:“按說您是娘子的祖母,本殿下因該敬重你纔是,可是,這麼些日子以來,老太太爺似乎一直不太待見本殿下的娘子啊,更是不太待見我那老實又賢淑的岳母,您不要以爲,本殿下對岳父岳母後,敬重老太爺,就不會對您怎麼樣,本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混不憑,一個不好,天皇老子也敢打的人,您最好是不要再惹我娘子傷心的好。”

葉成紹看着懶洋洋的,但渾身散發出一股陰鷙之氣,眸光凌厲無比,屋裡的人都感覺一陣陣寒氣襲人,且這話說得既直白又無禮,全然沒有當老太太爲長輩看,老太太平生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威協,但卻半句話也不敢反駁,完全被葉成紹給震住了,臉上慘白慘白了,連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好半響,大夫人才打了圓場,笑道:“女婿啊,你不是說喜歡吃我做的紅燒獅子頭麼?我這就去做,你們先坐着歇會子,飯菜馬上就備好。”

素顏卻是攔了大夫人道:“不用了,我還要回別院裡頭去,三妹妹在別院裡頭幫我看了好些日子了,我要換她回來。”心裡還是對葉成紹有氣,所以,想去別院呆幾天,與葉成紹分開些日子也好,給一點時間,兩人各自都能想清楚一些。

葉成紹一聽臉都紹了,立即起了身,嘻皮笑臉的湊到素顏跟前來道:“呀,三妹妹呆在別院裡過得很自在呢,娘子你就不要去了吧。”說着,拿手肘去碰素顏,擠眉弄眼的給她打暗號。

素顏莫明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擠了半天眉眼,見素顏不解,便悄悄的附在她耳邊道:“娘子可是怕三妹妹會累着,一個人沒伴,會孤單?完全不要擔心,我早早兒就派了個幫手過去了,幫着管帳呢。”說着,又頓了頓,見素顏的臉色一變,他忙跳開一些,生氣又被素顏擰腰:“呃,鬱三可是最好的帳房先生了,他這會子正閒着呢,幫娘子管帳不好麼?爲夫我也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啊。”

素顏聽了便眼了他一眼,回頭小心地看了大夫人一眼,見大夫人像是並沒有聽見,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留下吃了午飯才離開。

回到寧伯侯府,看到圍在門口的人果然全散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文英見她回來,忙與她商量着家裡的一些鎖事,素顏便笑了笑,說讓文英自己拿主意就好,遇到難以決斷的,就去問侯夫人就是。

回到屋裡,紫綢看到素顏面色鬱郁的,便擡了眼看青竹,青竹對她搖了搖頭,看了葉成紹一眼,葉成紹大步流星的跟着素顏進了裡屋,隨手就把門關了,大聲嚷道:“爺和奶奶有大事要做,你們不許進來打擾。”

他這話說得暖昧,外面紫綢紅着臉退了開去,方媽媽和陳媽媽兩個聽了就面色古怪,拖了紫綢就走。屋裡素顏頓時就氣紅了臉,瞪着他道:“光天化日的,你……你有什麼大事要關了門在屋裡做?”說着,就要出門去。

葉成紹長臂一張,就將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摟在懷裡,頭蹭在她頸窩子裡,柔聲道:“娘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素顏被他說得鼻子酸酸的,眼圈兒就紅了,冷着聲,悶悶道:“你如今都快成皇太子了,你會有什麼錯?”

“娘子,是我錯了,我一直以爲,只要我的心不變,心裡只有你,只放着你一個人就好了,不管園子裡來多少女人,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可我那只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沒有替你想,那些女人進了園子後,娘子你要如何自處,日日與她們周旋都是一件很勞心費力的事情,何況,那還會讓你置身在危險當中,宮裡的女人有多可怕,我自己是見識過的,竟然還把你往那樣的壞境裡丟,我實在是該死……”

葉成紹的話還沒說完,素顏就急急伸了手,矇住了他的嘴,神色緊張而嚴肅:“不許說那個字……”

葉成紹握住素顏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漆黑如墨的眼睛柔柔地看着素顏,“娘子,今兒我就去把院裡的那些女人全都打發了,一個不留,不管是誰,除了給我當妾,她們可以選一條更好的路。”

呃,他還真是說風就是雨,不過,這也不失是一個好法子,總把她們涼在園子裡,年紀一年一年的大,青春一天天的逝去,對她們也很殘忍,而且,葉成紹在被冊封爲太子之前解決掉那些後園子的女人,這也未嘗不是給京城所有的想擠破了頭,送女兒給葉成紹做良娣的那些人一些警告,讓他們早些死了心的好。

想了想便道:“她們也是可憐人,相公,你儘量幫她們安排好一點的吧,儘量給她們下半輩子一個好的歸宿吧。”

葉成紹聽了便將她摟緊一些,含着她的耳垂親吻着,“嗯,這事娘子你就不要操心了,下午你就不要出門了,只管呆在屋裡就好,我怕會有那沒眼力介的來衝撞裡,把責任全怪到你的頭上去。”

素顏聽得心中暖暖的,葉成紹似乎突然之間又成熟了許多,變得更加體貼了,但這種事情,她就算不出面,那幾個也會怪到她頭上來,這是她與他之間現在存在的最大的問題,將來能否幸福的生活下去,就看今天這第一步了,所以,她想與葉成紹一起去面對。

“相公,我不怕,女人更懂得女人的心一些,一會子,我同你一起去,除了留下,儘量滿足她們的要求,哦,方氏還在別院裡,讓青竹去接回來吧,咱們一事同仁。”

“那也好,不過,方氏是母后給的,她就直接送還母后身邊好了,讓她改個身份,母后會再給她尋門好親的。”葉成紹笑着說道。

一時,又吩咐青竹,去別院接了張氏回來,一個時辰後,張紙被青竹接了回來,素顏和葉成紹將幾個妾氏一起請到了正堂裡,兩人同坐。

幾個妾室神情都有些緊張,也稍有些興奮,大少奶奶進門後,也就召見過她們幾回,雖然也立了規矩,每個月給了待侍的時間,但爺從來就沒有去過她們屋裡,有了洪氏和司徒氏的前車之鑑,她們就算是心中的怨,也不敢鬧,更何況,如今侯爺死了,侯夫人根本就不是大少奶奶的正經婆婆,她們也沒那個膽去宮裡找皇后理論,所以,都只能忍着,誰也不敢說素顏的半句不是。

但現在不同了啊,世子爺如今可是皇子了,大少奶奶成了皇子妃,她們幾個都是皇子的名正言順的妾室,皇子妃被冊封之後,她們就應該被冊封爲側妃貴人了,這是多麼榮耀的事啊,而且,以往爺只是個世子,只專寵大少奶奶一人,沒有人能多少什麼,畢竟大少奶奶是正室,但是,現在爺成了皇子,將來的皇太子,皇家子嗣問題是何等的重大?

便是皇子妃生下了嫡子,她們也要擔心爲皇家添枝加葉的責任,爺再專寵皇子妃一人,便會被朝臣指責,更會被皇室宗親指責,想到這些,真是由不得她們不興奮啊,終於,爺要寵幸她們了,她們也終於要脫離那守活寡,寂寞長夜,唯孤燈相伴的日子了。

“見過殿下,見過皇子妃。”幾人嬌聲齊喚,盈盈下拜。

“起來吧。”葉成紹難得正色的對這幾個容顏都有些模糊的妾室說道:“今天宣你們來,是有件事情要宣佈,你們給爺作妾也有些年分了,爺也覺得對不住你們,浪費了你們的青春。”

幾人聽到這裡時,眼睛一亮,難道大少奶奶真的想通了,不再霸着爺了,肯讓爺進她們的屋了嗎?

“爺與大少奶奶的感情,這一年多來,你們也看到了,說情深似海也不爲過,爺的心裡只容得下大少奶奶一個人,所以……”

葉成紹的話還未完,那幾個立即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了腳,不由苦笑,爺這是……要趕走她們了嗎?

“爺今兒下了決心,要給你們一條不一樣的出路,與其讓你們老死在爺的後園子裡,不如讓你們尋找自己的幸福,你們放心,不管是想再嫁,還是想要單獨生活,爺都會盡力爲你們辦妥,給你們一大筆錢,讓你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且,婚嫁自論。”

葉成紹看出了幾個妾室心中的惶恐和不安,終於明白,這些女子,哪怕自己對她們再冷淡,也從來沒有對自己死心過,幸好青竹提醒了自己,不然,繼續留下她們,時間長久後,她們生出怨懟來,將滿腔的怨恨灑向娘子,那娘子還真的會被拆皮剝骨了去。

幾個妾室頓時愣怔當場,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最後的那個獨孤氏乾脆就癡癡的看着葉成紹,大眼裡浮滿淚水,眼中悽婉哀怨,無盡的思念和不甘,顫着聲道:“殿下……爲什麼要無情至此,妾身所求不多,更不敢和皇子妃去爭寵,只求殿下給妾身一個孩子伴身,不至於孤獨終老就可,爲什麼?爲什麼連這點要求也要剝奪,爲什麼要趕走妾身,妾身自問過門以後,從來都沒有做過半點愈矩之事,對皇子妃也是畢恭畢敬,爲什麼,連個容身之處也不肯給了?”

葉成紹眼眸陰鷙,眸光銳利如刀般射向獨孤氏:“沒有爲什麼?爺不喜歡你,就只有這一個原因,莫說給你個孩子,就是看見你,爺也覺得心裡膈應,爺素來無情慣了的,你們不過是爺的小妾,爺原打算着就你們趕出去自生自滅的,是大少奶奶心善,說是要給你們一個好的歸宿,不忍心那麼對你們,別再羅嗦了,一會子爺會讓揚得志送走你們,每人五千兩銀子的安身費,也不枉你們呆在爺府裡白吃白住幾年了。”

獨孤氏差點沒被葉成紹這話給氣死,給他當了近三年的妾室,沒得他半點溫存,到頭來得了他一句‘白吃白喝’,這種男人,當真絕情得很啊,再呆下去,又有什麼意思,五千兩,算是三年妾室名分的補償麼?也不錯,的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回去與父母住在一起,有了這錢傍身,可以再找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男人。

獨孤氏苦笑一聲,恭身向素顏行了一禮道:“大少奶奶,自你進門後,妾身不自量力的猜度過,以爲爺對你,也會如對待妾身幾個一樣的,爺素來看着多情,其實無情之至,沒想到,爺不動情則已,一動情便是專情一至,再容不得別人了,妾身祝福大少奶奶,從此與爺白頭偕老,一世恩愛。”

既然要走了,就留下些好印像,畢竟將來爺和大少奶奶都會貴不可言,讓他們夫妻對自己留下一些愧意,將來有事也好開口,獨孤氏也算是聰明之人了。

其他幾個見獨孤氏就表了態了,也只好低頭認了,雖然不甘,但也知道,她們根本就無力對抗葉成紹,如果只是大少奶奶跟她們說這些,她們還有些餘地反駁,但這話既然是爺說出來的,就是半點情面也沒有了,不如應下了,拿了五千兩銀子,爲下半輩子作打算去。

只有方氏,始紙垂眸不發一言,那三個人都退下了,她還默默地站在原地,葉成紹挑了眉看着她:“如何?你有不同的打算?”聲音清冷中,含有強烈的危險意味。

方氏卻並不驚慌,從容地向葉成紹施了一禮道:“妾身早就對爺死了心,只是,妾身不想離開大少奶奶,這陣子,在大少奶奶的制香廠子裡呆了好些日子,妾身感覺到,女子真的不一定要一生依附於男人,便是沒有男子又如何?以大少奶奶的天縱之姿,她憑自己的智慧和雙手養活自己,過上優越的生活是完全可以的,妾身雖比不得大少奶奶的聰慧,但也想要自強,所以,求爺只是消了妾身的名份,給妾身一個自由之身,由妾身留在大少奶奶身邊,相助大少奶奶。”

素顏和葉成紹聽了同時怔住,沒想到方氏竟然是個如此有骨氣,又有志向之人,素顏更是聽得震驚,她來自現代,知道那個社會裡,女子與男人有同等的學習,工作的機會,同樣也可以創業,同樣也可以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和目標,方氏的思想不可謂不大膽,不勇敢,她不由對方氏投去了欽佩的目光,不等葉成紹回答,便說道:“好,五千兩銀子我仍給你,也留你在我的香坊裡繼續工作,你也可以拿五千兩銀子入股,我每年按股分紅利給你。”

方氏聽得大喜,美麗的眸子變得湛亮了起來,不太置信的說道:“真的嗎?妾身……能用那五千兩銀子入股?”

這可是比給五千兩銀子更大的財富啊,方氏在別院裡也呆了不少時間了,每天看到制好的香脂出一箱箱的拖出別院裡去,那能賺多少錢啊?她想都敢想……

“自然是真的,而且,等你有了本錢,你還可以在京裡自己開一家玉顏齋,以後,你就給你自己打工,自己當老闆,有了錢,有了本事,自然會找到一個趁心如意的郎君,更不用給人作妾那麼委屈了。”素顏親切地笑着,她此時看方氏,就像看自己前世的同事一樣,平和提很。

葉成紹在一旁用審視的眼光看了方氏半晌,見素顏很開心,他便沒有反對,只是眼眸變得幽深難測,方氏起身走時,葉成紹在後頭不緊不慢的說道:“幸福是靠自己把握的,我希望你是個惜福之人,爺也祝福你,不過,你要記住,爺的禁忌是大少奶奶,有人膽敢對大少奶奶有半點不利,爺會讓他後悔生之爲人!”

方氏聽得一怔,身子僵了僵後,回頭坦然地看了葉成紹一眼道:“妾身謝爺的祝福,爺的話,妾身記住了。”說罷,再不停留,轉身走了。

沒想到後園子裡的幾個女人如此輕易就打發了,素顏的心裡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鬆快了好多,對葉成紹道:“也不是每個人心裡都陰暗的,我相信方氏。”

葉成紹聽了沒再與她分說,只是溫柔地拉起她的手道:“娘子,建制香廠子很辛苦吧,以後,我怕是更沒有時間幫你了,而且,將來,進了宮之後,你只怕也沒有時間去打理廠子,你……不會後悔麼?”

以後他若成了皇帝,她便要做皇后,後宮的事情繁多複雜,只怕的確是沒有時間打理了吧,不過,做生意原就不用自己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爲,走上正軌後,便讓得力的手下去打理就好,這一點素顏倒是不擔心。所以,莞爾一笑道:“無事的,我不過是練練手,先經營一個小廠子,經營得好了,以後就幫着你經營一個國家,看看我的經營手段在國事上,也能不能起到作用。”

葉成紹聽得哈哈大笑,狡黠地眨了眼道:“是不是也要用你的仙術來幫我啊?”

素顏聽得好笑,以前葉成紹曾說過,她是天仙下凡,腦子裡裝的都是仙人的術法,她原也想告訴他一些自己的來歷的,又怕他聽了會誤會,就乾脆任他胡猜了。

太后千秋之日終於要到了,舉國歡慶,街上提前幾天就張燈結綵,周邊幾個國家的外使都來朝賀,北戎是第一次派使者前來,這事讓東臨等幾個國家的使者心頭劇震,他們也聽說過大周皇后的身世,心裡隱隱擔憂了起來,如今大周與北戎真的合成爲了一個國家,那將會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如一頭雄獅一樣的強壯,其他幾個難望其項背,如果再治現得當,將來,不排除這個新興的國家會將其他幾國都吞併的可能。

而大周的一些憤青們,有着狹隘的民族情節,看到北戎使者在大周京城街到上大搖大擺的經過,就恨得牙齒髮癢,口中怒罵:“胡蠻子,殺了多少大周百姓,竟然還敢在我大周京都耀武揚威,真是不知死活。”

京城的茶館裡,不少文人憤青坐在了起議論得口水紛飛,“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想要讓葉成紹那浪蕩子當皇太子,那種品性低劣之人成爲我主,讓我等聖人之徒如何自處?羞死個人啊。”

“可不是麼,還是個北戎與大周的混血,誰知道他的心會站在哪一邊。”另外有人附言道。

“聽說,太后千秋那一日,北威軍會來不少高級將領,靖國侯受了那麼大的污辱,他的老部下怕是會爲他出頭呢。”

“我說兄臺,你的消息也太落伍了,不止是北威軍,南威軍統帥也要來呢,據說,皇上是要讓皇長子在軍中豎立威信,在千秋節那一日,又會有一場好戲看呢。”一名頭帶方巾,相貌普通的書生說道。

“有好戲看好啊,不過,小生倒不希望那一日只來個武比,最好是文比也來,我大周雖以武立國,但想做一國之君,光會打打殺殺可不行,太粗俗了,我們的君王,必須是文武雙全才行啊。”

“就是,只會武,那可不配做大周的皇帝,只配做那胡蠻人的首領,北戎蠻子就是個還沒有開化的民族,粗野不堪,怎能與我泱泱大周,幾千年的文明歷史相比?不過是一羣螻蟻罷了。”有個激進的書生,仰頭灌下一杯酒,大聲說道。

他話間未落,突然一柄寒光閃閃的飛刀盤旋着飛在他的頭頂,頓時,這位書聲的一頭青發根根掉落,散了一肩一地,衆人大驚,擡眼看去,只見那書生的頭髮不知被誰用飛刀給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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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聲嚇出一聲冷汗,但他原就是個激進不怕死的,又仗着是天子腳下,皇城根裡的茶樓,不會有人當衆行兇,所以,氣得一掌拍在桌上,環顧四周大罵道:“哪個無恥小兒,敢暗算你大爺!”

就聽得一聲銀玲般的冷笑,一個嬌媚的身軀輕盈的飄了過來,手中飛刀寒光一閃,竟然就向那書生的脖間割去,這一桌全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只會耍嘴皮子功夫,哪見過這等如鬼魅般的功夫,立即傻呆住,眼看那書生就要血濺當場,一命嗚呼,一隻白晰而修長的在那刀鋒湛湛要割破那書生喉嚨時,及時抓住了那隻殺人的手腕。

“姑娘,有話好好說,動不動就殺人,會嫁不出去的。”一條溫和的,帶着男性磁性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

“東王世子,是東王世子。”一衆人,回過頭來看向那隻手的主人後,大聲歡呼起來。

“要你多管閒事,這人嘴賤,本姑娘要割了他舌頭。”被捉住手腕,使勁掙扎半天也不能脫開的女子,惱怒的對冷傲辰罵道。

“銀燕姑娘不去保護世嫂,怎地到這茶樓來鬧事了,這可不符合你的身份啊。”冷傲晨的手如鐵鉗一樣,攥住銀葉的手,讓她動彈不得。

“哼,本姑娘不過是給大哥面子,纔去保護她的,如今本姑娘可是北戎國的副使,前來給你們大周太后祝壽的,這羣鳥人竟然敢污辱我北戎,本姑娘殺了他們也不爲過。”銀燕高傲的看着在坐的衆書生,氣憤的對冷傲晨說道。

“姑娘已經罰過他們了,何必要再行殺手呢,他們不過是一羣書聲,並未練過武功,姑娘如此,不是有恃強凌弱之嫌麼?難道,你是想讓他們的話落在實處?”冷傲晨一派雲淡風輕,語速也是不緊不慢,鉗着銀燕的那隻手卻是牢牢的,讓銀燕怎麼掙也掙不脫。

“這位公子,請放過鄙國的郡主。”一名身材高大的北戎青年,身穿北戎胡服,沉聲對冷傲晨說道,說話間,他手裡還端着一個茶杯,話音未落時,手中的茶杯竟然被他輕輕一捏,化爲齏粉,茶樓裡,立即響起了一陣驚歎聲,將酒捏破並不算什麼,難就難在傾刻間就其捏爲齏粉,茶樓裡也有大周練武之人,他們暗歎,這要有何等深厚的內力才能辦到啊。

這位北戎青處無疑是在向冷傲晨示威,一時,茶樓裡寂靜下來,大家連呼吸聲都變得輕緩了,大周不少人全都看向了冷傲晨,雖然這只是個普通的鬧事,但關呼的卻是兩國武者之間的臉面。

不少大周人都擔心起來,也更畏於北戎人的武功之高,北戎人雖然胡蠻,但是歷代尚武,尤其騎兵厲害,沒想到,內家功夫也是如此的深厚,這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啊。

衆目睽睽之下,冷傲晨輕輕一笑,仍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卻是出手如電,瞬間鬆了銀燕的手腕,卻並指如刀,將銀燕那割向書生喉嚨的飛刀夾在指間,只是輕輕一錯,那刀立即斷爲兩截。

“叮咚!”兩聲作響,那兩截斷刀掉在了地上,打破了滿樓的沉靜,立時,一片喝彩聲響起,人們鼓掌如雷,大聲叫好:“好,東王世子威武。”

那飛刀寒光閃閃,一看便知是上好的鋼刀鍛造,冷傲晨竟然生生用兩根肉指將其截斷,那又要多麼深厚的內力才能達成?比起徒手碎茶杯來,自然是更勝一籌,大周人立即感到心中大快,壓服住了北戎人。

那北戎青年的眼裡果然露出一絲異色,手一揚道:“世子果然好功夫,佩服,佩服,此處地方太小,不若我們去外面切搓一二如何?”

“阿木圖,我們走。”銀燕惱怒的瞪了冷傲晨一眼,拉住那青年道,說着,轉身就走,那青年看了銀燕一眼,默默地跟她走向茶樓門口,但是,銀燕走了門口又不甘心地回頭對冷傲晨道:“你敢同我一道去北戎麼?上京有更多的武者,你敢去與北戎最強的武者比試麼?”

“有何不敢,有機會,我一定去見識見識北戎最強武者。”冷傲晨淡淡地說道,聲音裡,沒有半分的懼色,長身玉立在茶樓裡,一身白衣勝雪,有如謫仙下凡一般的空靈高遠,便是處在這宣鬧混雜的茶樓之中,他也能保持纖塵不染,高潔如華。整個人,成了茶樓一道令人眩目的風景。

銀燕聽了冷笑一聲道,高傲地說道:“好,我等着你,到時,可不要做縮頭烏龜哦。”阿木圖聽得一震,深深地看了眼銀言,欲言又止,銀燕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走下樓去,阿木圖回頭眼眸意味深長地看了冷傲晨一眼,眼裡竟帶着一絲怨恨。

冷傲晨淡淡地回過頭,對被驚得半點也沒有說話的那桌憤青道:

“各位,大家一起喝酒呢?我與明昊兄也加入如何?”不遠處,上官明昊笑着從角落裡的一張茶桌旁站起來,也走了過來。

那桌書聲先頭大聲的辱罵和議論葉成紹,如今見了這兩位,都是葉成紹的好友,又有流言說葉夫人與這兩位關係甚好,頓時便有些不自在,不過,方纔沒有冷傲晨,只怕他們這一桌的人都會被北戎人修理一頓吧。心裡還是存着感激的,其中一人便笑着拱手道:“兩位世子肯賞在下幾位的臉,在下求之不得,快快有請。”

冷傲晨與上官明昊大馬金刀的坐在了這一桌。

那位被冷傲晨及時救了的書生此時仍沒有回魂,牙齒還在打着顫,手也在不停的哆嗦着,眼睛直直的盯在一個地方就不會挪眼,上官明昊看着就好笑:“兄臺方纔康慨激昂,以大周救國義士自居,如今怎地是這番顏色?若是讓北戎人看了去,這纔算是丟了我大周的顏面吧。”

一桌的書生便都聽出了上官明昊話裡的諷刺,不少人低下了頭去,也有些不服氣的,小聲道:“我們不過一介書聲,與那粗蠻的北戎人比武力,自然是比不過的,若是……”

“若是比什麼?比文嗎?你們方纔不是一再的扁損皇長子麼?來來來,我與傲晨兄都是皇長子妃的門下考生,你們先同我們比上一比如何?若比我們不過,那便更比不得皇長子妃了,就更沒有資格同皇長子比了,你們有誰見過浪蕩子弟被萬民愛戴過?”上官明昊不屑地看着那桌書聲道。

那桌書聲原是連太學院也入不了的,不過是來京裡準備參加明年春闈的考生,雖說也是飽讀詩書,但眼前這兩位是誰啊,太學院的才子,早就名聲在外的京城名公子,他們自忖根本沒法子與這兩位相比,可這兩位世家名公子竟然自稱是葉夫人的門下考生,那位葉夫人的才氣,又是何等的高華啊?

一時間,這些書生們全都垂了頭,沒一個人敢再說話,冷傲晨喝了杯茶後,笑着起了身,淡淡地說道:“一個強大的大周就要出現了,你們不覺得如果是皇長子既位,大周與北戎的百年硝煙從此就能夠消彌嗎?你們沒有看到東臨和西華幾國的使者惶恐不安嗎?那些小國巴不得大周與北戎從此征戰下去,永遠不能統一強大起來纔好,你們怎麼就如此淺薄,不思爲國效力,反而在此胡言亂語,誹謗自己的皇儲?真是不知何謂。”

說罷,率先走出了茶樓,上官明昊也微笑着跟上,回頭又淡淡的對那一桌書生道:“皇長子惜才,如果諸位有真本事的話,明年的春闈,便奪得好名次,進入皇長子門下,定然能使你們一展所學,不負平身抱負。”

聲隨人走,話音落時,兩個俊逸偉岸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茶樓裡不少人若有所思地端着茶,卻是半天也忘記了要喝上一口,有人悠悠的說道:“在下聽說那位皇長子夫人的確曾經出題考過京城前十名的學士,這兩位世子也在其中之列,東王世子才華傲世,竟然也甘在在皇長子妃之下,可見,那位長子妃的確才華橫溢啊。”

“可不是說,最重要的是,她那一次出的試題,並非以四書五經,策論爲主,而是論如何治河,如何在大災過後安置百姓,如何防治災後役情呢,這可是最實用的利國利民的才學啊,小生聽說,當時有好些個太學生都做不出來,甘願認輸呢。”

“哼,你們這羣窮酸書生,只會空論國事,那位夫人一曲激勵世人,你們能作得出那樣熱血激昂的曲子來麼?”另一桌一位武將昂然站立,邊說邊唱了起來:“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頓時,茶樓裡,有不少便衣的軍士也跟着哼唱了起來,羣聲激揚,那桌書生一時只想找個地洞鑽了進去纔好。

這時,也有人發出不同的聲音:“光只一曲有什麼了不起,千秋節上,多國同慶,要在慶典上,能再作一詞一曲,震壓外國使團,這纔是我們心中的才女,大周未來的國母。”

“哼,就是,總拿些舊事來說,有什麼意思,剩飯炒三遍,狗都不聞了,有本事,將方纔那北戎的狗屁郡主也製得心服口服纔是。”

上官明昊與冷傲晨下了茶樓,兩人便分開了,上官明昊騎着馬往中山侯府去,前陣子,雖然街上那場危機化開了,但京中的民聲裡,不利於葉成紹和素顏的仍有,所以,他和冷傲晨有意無意的便往茶館酒肆裡去,聽百姓們都在議論些什麼,同時也幫着正名,化解一二,中山侯最近忙得很,一直來往于軍機處與兵部,忙得很,他知道父親在做什麼,雖然擔心,但心裡卻是很高興的,難得父子同時都站在一條線上,同時都幫助着同一個人,雖然,他幫的是那個女子,父親幫的是葉成紹。但結果是一樣的不是嗎?

終於知道,父親那時候爲何不肯救藍家大老爺時,他心中確實有過一陣怒氣,也怨父親,但與葉成紹在兩淮同時治何,在生死之間結下了友誼之後,他心裡的那段感情開始昇華,也許,就如冷傲晨說的那樣,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也不一定要常伴在左右,只要把她藏在心裡了就好,看着她能幸福,那也是一種付出吧。

騎着馬,邊走邊想,突然一聲尖斥,馬兒前蹄就揚了起來,他驚得忙拉緊了繮繩,擡眼看去,卻見一輛寧伯侯府的馬車被他的馬兒衝撞了,那馬車有些傾斜,他心中劇震,一陣慌亂,裡面不會是她吧,思慮間,人已經飛身縱起,長臂探向馬車裡,果然一具嬌軟的身子正縮成了一團,正驚惶的抱緊了雙臂,他心一緊,顧不得那許多的禮儀,伸手就攬住她的纖腰,將她救了下來。

但等他救得人下來,那車卻終於平穩了下來,他半晌還沉浸在方纔的驚懼之中沒有回神……

“上官公子,請放開我。”一聲清亮的聲音,略帶着不豫,小聲對他說道。

這個聲音有些陌生,他不由怔住,這才垂眸看自己臂彎裡的女子,驚得立即就鬆了手,問道:“你是……葉大姑娘。”

“請世子快快放手。”文英好生惱火,她急着去請大夫,成良自從吃了那失憶的藥後,便癡癡呆呆的,像個傻子一樣,雖然寧伯侯府請太醫是常事,但她也知道成良過去都做過什麼陰狠的事情,侯夫人還有文嫺都對成良恨之入骨,雖然看在她的面上,並沒有如何,但對成良是不聞不問,巴不得他自生自滅了就好,成良對紹揚更是下過幾次毒手,所以,她也不敢去求紹揚,更不敢去求大哥大嫂,大嫂肯放過成良一命已是恩典了,她怎麼還敢多奢望大嫂再救成良,只好自己偷偷的出來找人爲成良懲治,他畢竟是她的親弟弟,她不想他渾渾噩噩的過下半生啊,沒想到,坐在馬車裡也是禍從天降,自家的馬車突然就被人衝撞了。

“你以爲我是誰?”文英沒好氣的說道,上官明昊與大嫂的那點子事情,文英當然是知道一些的,她更知道,那都是上官明昊的一廂情願罷了,方纔這一位明明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救人的,卻偏生在這大街之上,伸手將自己抱下來,他就沒想過,真是大嫂的話,又會影響了大嫂的名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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