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竹低頭看着地上的老道人,他並不認識秋林真人,但根據江湖的傳聞,地下躺着的應該就是秋林真人,但是他的武功獨步西域,又是誰殺了他呢,西域三大高手向來與世無爭,除了做做好事,應該不至與人有如此深的仇恨,那爲什麼遭人殺害呢。
“八九不離十,看來我們來晚了,如果早一兩個時辰,或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慘劇。”陳玉竹悲傷地道。
水中月朝倆人道:“此事應該沒那麼簡單,道長在自己的道觀被殺,這怎麼說都很不合常理,他在這裡已經住了很多年,但偏偏我們一來他就死了,怎麼會那麼巧,也許事情還是和陳大哥,和龍丹有關係,他們是怕陳大哥找到秋林真人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殺人滅口。”
陳玉竹心中一驚,掃過秋林真人的胸口,頓時已然明白,道:“我想,秋道長是被自己人殺害的,他的武功雖說不是天下無匹,但也是西域的頂尖人物,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讓人在胸口刺傷,除非這是個他熟悉的人沒有提防,所以纔會中招,也許對方是兩個人,前人刺中了道長的左胸,後人趁機在後面擊出一掌,這才使他致命,而且這殿中並無打鬥過的痕跡,說明他們用極快的手段就完了事,然後僞裝成道長在打坐的模樣。”
趙凌聽着陳玉竹的解釋感覺非常合理,他看了一眼周圍,的確沒有打鬥過的跡象。
水中月經過陳玉竹的一解釋,頓然明白,但隨即又出現了一個問題,道:“既然兇手殺害了秋道長,爲什麼還要僞裝現場,他們難道還有什麼另外的目地。”陳玉竹覺得水中月的擔憂很是合理,也開始想着那個問題。水中月突又道:“既然他們是怕陳大哥尋到秋林真人知道了真相,那麼僞造現場顯然也是衝我們來的,快走,我們中計了!”
水中月的解釋很簡單,但顯然事實就是如此。
三人快步衝出大殿,但急促的身子豁然地停在了門口。
門外的大道場中不知何時已經站了數人,幾個年輕道士,身揹着長劍,單手握在劍柄,隨時都會拔出,兩個年高的老人,面上紅採依舊,雙目神光綻放,挺直着腰板,兩手揹負在身後,露出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勢,一看就知都是武學高手,他們都一齊注視着門口的陳玉竹等人,眼中殺氣騰騰。
陳玉竹暗道糟糕。來的數人他一個也不認識,顯然人家已經誤會他們了。不待對方發怒,他連忙步下臺階拱手道:“各位英雄,在下陳玉竹,今日來道觀只爲尋找秋林真人,但卻沒想到他已經爲賊人所害,陳玉竹雖是一介末流,既然遇見這樣的事情也絕不袖手旁觀,定會揪出兇手。”他是看到外面的這些人來得有些突爾,未必真的誤認爲他就是兇手,所以先入爲主,拔身在外。
前面的幾個道士聽完話後目孜欲裂,身子顫抖,齊刷刷地拔出劍對着陳玉竹的前胸,但並不進攻,似乎在等待後面老人的發話。陳玉竹暗自猜測兩位老人的身份,看黑夜老人的面貌,他首先想到了“疾風掌”徐坤,憑着一雙快掌在西域內贏得不小的名聲,行事乖張,亦正亦邪,另一人他卻是沒有絲毫的印象,不知究竟是什麼人。
趙凌眼見幾名道士拔劍對着陳玉竹,閃身就要下去幫忙,卻被水中月一手攔住了他,他微有怒意地看着水中月,想開口說她但又覺不妥,一時間幹瞪着她。
水中月看出趙凌的緊張,扭頭看了看下面的形式,只見幾個道士並未動手,纔對趙凌道:“來人身份不明,貿然出手事情會鬧得更僵,看看再說。”
趙凌只好按下身來看着幾個道士,只要他們的手一動,立刻就躍上拼命。
身穿黑布長袍的老人陰沉着一張老臉,皺紋彷彿將面容分開,顯得有些嚇人,他掃過站在後面的水中月和趙凌,陰冷的目光定在陳玉竹的身上,揹着的雙手也鬆開沉聲喝道:“姓陳的,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吧,敢到我西域來撒野,還對秋林道長下毒手,老夫這就讓你償命!讓開!”
他的這句讓開是對那些道士說的,道士均是怒意重重,互相看了看,不情願地將劍收回,退在兩旁。
陳玉竹再次抱拳道:“徐前輩真的誤會在下了,秋林道長並非在下所害,還請前輩明察!”
老人楞了一下,似乎沒料到陳玉竹居然知道他是誰,隨即怒哼一聲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該知道我與秋老兄的交情,說,想怎麼死!”
“前輩,在下是冤枉的,依在下的武功根本就殺不了秋老道長,真兇另有其人!”陳玉竹有些發急道,他雖然沒有與徐坤交過手,但他的大名早在中原就已經聽說,亦邪的時候手段非常之殘忍,不是令人受盡折磨就是斷手斷腳,或是挑斷經脈,手法半點沒有人性。
徐坤又是一聲冷哼,道:“姓陳的,你當我是小孩嗎,這些天在中原鬧夠了跑到西域來,只可惜西域沒你撒野的份,殺害了秋老兄,今日老夫就要你們三人抵命。”雙臂擡起,展開雙掌。
趙凌看着徐坤怒道:“前輩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害了秋道長,因何將這等莫須有的罪名扣到我等的頭上,我們本是好意而來,現在卻成了兇手,這是何道理!”徐坤被話說得一呆,擡頭看着臺上的趙凌,厲聲道:“憑什麼,就憑姓陳的在中原殺害了六大掌門,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趙凌還想解說,但卻哪裡說的清楚,到晨天道觀就是爲了大哥的冤屈而來的,如今秋林真人突遭橫死,事情還沒弄清楚叫他如何開口,急得他惱怒地看着徐坤說不出話來,只是“這,這......”
水中月走下臺階,道:“陳大哥剛纔說的很對,憑我們的武功就算三個人合起來也殺不了秋道長,既然如此兇手又怎會是我們呢,徐前輩若要知道真相,應該先去看看秋道長的屍身纔是。”一句話,說得徐坤一怔,他滿臉驚異地看着水中月,然後略微沉思,朝另老人一說,那位老人疾步衝進了廳中大殿。
陳玉竹感激地看了看水中月,倆人忽然間四目相對,陳玉竹卻看見從外面奔進大場的一個年輕道士,那人進門便拔劍直朝這邊而躍來,僅僅瞬間的功夫,人已經到達了徐坤的後面,只見道士從徐坤的旁邊竄出,一劍朝水中月刺了過來,他驚呼着提醒水中月,“水姑娘小心後面!”
不用陳玉竹的提醒,水中月早已感到來人的身形,道士長劍從她的左側斜向刺來,她身形一轉反過身,揚手就是一掌,這一掌有些重,只將道士擊飛數丈重摔在地,躺在地下起不來,但他仍然裂聲地朝這邊嘶叫着:“徐前輩,就是這個女人突襲我師傅,在我師傅的後背打了一掌,姓陳的趁我師傅不注意刺了他一匕首,我親眼看見的,師傅半生行俠天下卻遭這兩個奸賊暗算,您要爲他報仇呀!”聲音拖長哀傷,端的觸人心扉。
水中月陳玉竹趙凌三人頓時大驚,這道人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擺明了就是陷害他們的人,也就是說他就是那個突襲秋林真人的弟子,他怕真相暴露,所以要將他們罪責都推到他們的頭上,然後再置於死地。他是秋林真人的弟子,又說親眼見到,近水樓臺先得月,偏偏現場又留下的有匕首,經他這麼一說不是事實也成事實了,徐坤本來就差不多已經認定他們是兇手了,這一下更是不用質疑,那三人真就危險了。
水中月欲過去阻止道士的胡言亂語,但徐坤身形一閃攔在她的面前,冷聲道:“怎麼,想殺人滅口,回去!”雙掌猛地推出,勁道蕩空,水中月頓感一股強大的力量震得她無法站住,釀釀嗆嗆地直退到陳玉竹的前面,陳玉竹忙伸手扶住她,她這才換過一口氣,心頭卻是大驚,這老人的武功遠在他們三人之上,一旦他們認定兇手就是他們三人,那他們將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