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回

丹琴一副心有餘悸。

白離有些訕然,她可不是遇上壞人,才被推下山崖的,這也是丹琴第一次教訓她,白離擺出受教的樣子,道:“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丹琴慢慢止了哭聲,她蹲下身,想幫主子擦背,卻突然驚叫:“公主,您的背怎麼會……您的背……”

白離神靈一激,這場景有些可怕,她惶然地轉過頭,道:“我的背怎麼了?”

丹琴死死地捂住嘴,哭得死去活來道:“怎麼會這樣?……公主的背,整個都是紅紅的一片,是奴婢該死,沒有好好照顧公主。”

白離遲疑地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背,既不疼也沒有任何異樣,怎麼會紅呢?丹琴哭得差不多了,火急火燎地去找祛瘀活血的膏藥,她平日裡處事溫和,這會子卻是手忙腳忙地一陣翻箱倒櫃,越找不到越是急,白離看不下去,道:“出門的時候,你專門用匣子裝了好幾瓶雪鹿膏,放在專門收拾首飾的箱籠裡。”

經這一提醒,丹琴全想起來了,她找出箱籠,自然也找到了雪鹿膏,隨手拿了一瓶匆匆回到浴盆邊,用扁玉簪子挑了一塊就要往白離背上塗抹,整個人突然傻傻地呆住。

“怎麼……怎麼了?”白離被她的舉動唬得神經衰弱。

“紅淤、紅淤沒有了。”丹琴不敢置信道。

白離想了想,道:“去拿鏡子來。”

丹琴魂不守舍地捧來一面鏡子,白離拿薄薄的大巾子掩着身子,她走到梳妝檯前,丹琴站在身後,她透過梳妝鏡看到丹琴手中鏡子裡自己的後背,光潔如新剝殼的雞蛋,一絲傷痕都不見,白離卻有些心神恍惚,當初的尋燕也在她後背發現過怪異,似乎正是從那個時候起,尋燕似乎就不再是以前的尋燕了。

便從那個時候起,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就沒斷過,就是出了宮,也冒出一怪異的女子要置自己於死地,白離總不會白癡到以爲,這些都是巧合吧。

丹琴見主子一臉怔怔的,她趕緊上前伺候主子穿好寢衣,白離若有所思地看了丹琴一眼,她眼中的擔心和不安都是真實的,不會的不會的……丹琴是老實人,絕不會無中生有,她說看見了什麼,那必然是自己身上有東西,只是就白離所知,自己身上連顆痣都有,那紅色的東西會是什麼?

“公主,都怪奴婢不好,定是奴婢一時眼花看錯了,若因此事令公主傷神,公主儘管責罰奴婢好了。”丹琴急得跪下。

白離斂住心神,一把扶起她道:“我想起一些別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如今在我身邊待的時間越長,反倒是越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動不動就下跪,這個習慣十分不好。”

丹琴眼淚汪汪道:“奴婢知錯了,這件事公主別往心裡去,您心地好,從未做過壞事,老天爺一定會保佑您的。”

白離嗤笑出聲,道:“好了,好了,丹琴姑娘快別折磨我了,你這麼碎碎念,小心以後夫君的耳朵疼。”

丹琴本是一本正經,卻遭主子這般調戲,她臉色漲紅,急得跺腳道:“公主消遣奴婢呢,奴婢……哪來什麼夫君!”

白離淺笑道:“其實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我還沒有問過你,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是溫和儒雅些的,還是豪爽利落些的?”

丹琴一雙眼睛都沒地方放了,她沒頭沒腦地就往外跑,教白離一把抓住,她頭垂得低低的,白淨的耳垂上戴着一對珍珠墜子,在燈光下晃來晃去,頗爲動人。

白離也是第一次發現,丹琴的模樣其實長得很好,秀氣的眉眼,一身肌膚格外細膩,多瞧幾眼,便覺得敦厚可親,且有腰有臀,一看就是有子孫福氣的人,白離一時心熱,拉着她的手認真道:“我並不是拿話取笑你,我也是定了親的人,四個月後就要動身去蜀國了,身爲女子,有時候不一定有機會選擇自己喜歡的人,我想問問你,你心裡可有中意的人?”

丹琴猛地擡起頭,已不如剛纔的驚慌失措,有些緊張道:“公主,奴婢從小在父母身邊做農活長大,後來有幸到公主的屋子裡伺候,已經是雲泥之別,便是進了宮,也是日夜陪在公主身邊,奴婢、奴婢怎麼會有中意的人。”

白離想起昨兒的情景,丹琴是最守規矩的,便是在自己面前,也沒有一分的馬虎,怎地也不怕得罪三皇子,一個人在廳裡喝茶,一個卻躲到次間,她分明瞧見丹琴臉上未退的紅暈,不知爲何,比起問蘭,白離更願意幫丹琴一把,既然丹琴斬釘絕鐵地表明決心沒有這回事,白離也不好戳破,沒得是自己想歪了,還辱沒了丹琴一片冰潔之心。

至於問蘭……

白離幽幽嘆了口氣。

丹琴望着她一臉惶然道:“公主,是不是奴婢說錯話了……”

白離無奈地對上她的眼,道:“你沒有說錯吧,只是爲你感到惋惜,罷了,我們去看看問蘭吧。”

她的話,讓丹琴摸不着頭腦,但聽說要去看問蘭,她拿了披風替主子繫上,扶着主子出了浴室,往最裡頭的小屋走去。

問蘭正躺在牀上繡花,她穿一件鵝黃窄袖的對襟衫子,顯得腰肢格外纖細,一頭青絲半挽着,兩頰擦着薄薄的胭脂,手腕上一對水洗白玉鐲映着皓腕,發出叮鈴悅耳的聲響,她正全神貫注地刺繡,白離悄聲走進去時,她絲毫未察覺。

“問蘭,公主看你來了。”丹琴覺得不出聲也不是個事,輕柔地提了個醒。

問蘭一驚,擡起頭來怔忡道:“公主,您怎麼來了?”她急着要下牀請安,被白離一把按住,道:“你的腳受了傷,別亂動,我來看看你,和你說會話。”

問蘭極度不安,姿態彆扭而僵硬,丹琴想着她腫得老高的腳踝,道:“你好好躺着吧,公主關心你的傷,纔來看你,你且自在些,公主也好說話啊。”

聽了丹琴的勸,問蘭稍稍消停,規矩地躺好。

白離看着她白裡透紅的臉色,知道她除了腳傷沒有別的問題,見她手裡拿着一件未完成的繡品,素白淺綠的顏色十分雅緻,便道:“你在繡什麼好東西?”

問蘭眼神微閃道:“只是一件尋常物,入不得眼。”

白離笑道:“你繡的東西若是入不得眼,那同樣身爲女子的我又該如何自處?”

問蘭驚道:“奴婢如何能與公主相提並論?”

白離拿過她手裡的繡品,一簇蘭花她倒是認得,那花底下卻是兩隻鳥,或者是鴨子?心裡雖這麼想着,她脫口道:“這繡的是鵝?”

問蘭面紅耳赤,丹琴卻嗤地一聲笑起來,她道:“公主,這哪裡是什麼鵝,分明是鴛鴦。”

白離愣道:“我聽過鴛鴦戲水,卻沒聽過鴛鴦戲花的。”

問蘭訥訥道:“奴婢繡來玩的,本想繡好了做個荷包,原是奴婢異想天開,繡了這鴛鴦戲花,多虧公主提醒,不若然讓別人瞧見了笑話,還以爲奴婢是個怪人呢。”

白離看着她,笑道:“怪也有怪的樂趣,笑話你的人,都是不懂你的人。”

聽了這話,問蘭大爲感動起來,她雙眸含淚,又笑又哭,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丹琴雖有些糊塗,卻站在旁邊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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