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衛詫異地看了靈飛一眼,問道:“何以見得?”
靈飛指着地上的腳印說:“將軍你看,這個人的腳印雖然深淺一樣,但右腳印的前端都有一道淺淺的積泥,人在施輕功的時候,往往是腳尖使力,但正常人,都不會用一隻腳使輕功。”
司徒辰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問道:“那說明什麼?”
“說明他是個瘸子。”
青衛的眼光在靈飛身上一閃而過,淡淡地問:“你的意思是,他瘸了左腳。”
“不,我覺得他瘸了右腳。青衛將軍是有功夫的人,能在將軍眼皮底下施迷香而不被人發覺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輩,他應該是刻意要讓兩隻腳印一樣深淺,只是右腳短了點,必須使更大的力道,所以要用輕功來控制。”
靈飛走到窗邊,指着窗戶紙上那個爲了施迷香而戳破的洞,對着最後一個腳印說:“這個腳印略向里扣,說明他當時扭着身子,因爲他是個左撇子,爲了要讓這個窗戶洞出現在右邊,所以側過了身……”
司徒辰吃了一驚,這個他都沒看出來,靈飛這追蹤和辨識的本事,從哪學來的。
青衛更是心驚,她看出那個人瘸了右腳,而且是個左撇子,竟然還大咧咧地說出來了,一臉清澈地看着他,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他真的越來越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司徒辰點了點頭,走到靈飛面前,側頭看着她問:“分析得倒是不錯,可是我們還是弄不清楚,這個瘸子到底是誰。”
靈飛笑靨如花地迴應:“不難,既然皇上下旨讓我們查出真相,青衛將軍可以大張旗鼓地去查,但就是不查到四王爺身上,那個幕後推手一定着急,會給我們線索讓我們將此事和四王爺扯上關係,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把他揪出來,將軍你說是不是?”
青衛勉強撐出笑容,讚賞地對靈飛說:“公主真是冰雪聰明,小將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司徒辰替靈飛整了整衣衫,摟住她的肩膀說:“好了,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將軍會去查,本王也會去查,你就不用擔心了。”
靈飛驚異地朝司徒辰看了一眼,他怎麼不裝軟腳蝦了?
入夜,青衛一襲黑衣,悄無聲息地掠出梅園,正待向宮門口的方向前行,忽然看見遠處一個錦袍男子正負手看着他。他皺起眉頭:“三王爺,你要幹什麼?”
司徒辰眼裡帶着笑,緩步走來,淡淡地說:“這話該我問將軍纔是,將軍識得那個人,是嗎?早上我就看出來了,你的眼神裝滿了被人出賣的憤慨。”
青衛相當無語,司徒辰和宋靈飛一搭一檔,還讓不讓人活了!他沉默了半晌,才冷冷地說:“我說過,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王爺不必知道什麼人做了什麼,只要結果令你滿意就夠了,不是嗎?”
司徒辰惋惜地嘆了口氣:“可惜這結果並不令人滿意。”
青衛臉色一變:“你,你要保司徒景?”
司徒辰聳了聳肩:“如果你只是要嫁禍司徒景,本王樂見其成,可你們偏偏選了冷月當替罪羊,本王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冷月是你的人?”青衛不可思議地問,他真的很失敗,怎麼能看走眼那麼多次……
司徒辰自嘲地笑了笑:“本王也希望他是我的人。好了,這件事本王自會處理,就不必勞煩將軍了。更深露重,將軍請回吧,讓人看見我二人在這裡聊天,可就不妙了。”
青衛翻了個白眼,得了,這事他管不,合冰自求多福吧,反正他們本事大得很,出不了致命的亂子。
靈飛在梅園安安心心地又住了七八天,司徒辰說一切盡在掌握。
她相當放心,他說沒事就沒事,雖然她感覺得到他多少有些不甘心,但她知道,爲了沐萱,司徒辰說什麼也不能讓冷月出大麻煩。她忍不住好笑,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平穩和牽制,實在是老天爺和這兩位王爺開的玩笑。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件喜事,更讓她大大鬆了口氣,在她住進梅園的第9日,疆國派到凌國的使臣回到皇城,向司徒連稟告,經查證靈飛千真萬確是凌國的公主,代嫁之事純屬謠傳。
司徒連滿意地讓使臣回去休息,和藹地對靈飛說她可以跟司徒辰回王府了,但是15日之期仍然必須遵守,現在所剩時日不多,讓她抓緊時間。
靈飛回到梅園向司徒凝香告別,凝香自是依依不捨,但她不是傻子,這次司徒辰和靈飛在宮中住了這麼長時間,她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回事,但也知道二人是被司徒連軟禁了。現在司徒連肯放他們走,她不敢挽留,只要他們平安就好。
靈飛看着滿院的梅樹,不由得生出幾分眷戀,就要離開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裡的。是這裡讓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在這裡她找到了能讓她安心的依靠,雖然她不敢付出自己的心,但想到司徒辰,她心裡還是泛起異樣的漣漪。
她也想當個小女人,讓別人幫她撐起一片天,只要片刻就好,足以讓她銘記於心。
司徒辰從身後握起她的手,笑着說:“你喜歡梅花?那以後我送你一片更大的梅林,本王喜歡看到你笑。”
靈飛忍不住又露出了笑容:“我今天才發現,王爺也會說甜言蜜語。”
司徒辰皺起眉頭說:“本王有那麼不解風情嗎?”
“那再說一句來聽聽。”
司徒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靈飛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慌忙把自己的手從司徒辰手中抽了回來,強裝鎮定地說:“我們快走吧,再晚宮門要關了,青衛將軍還等着呢。”
司徒辰沒有再說什麼,兩人並肩一起出了宮門。青衛奉皇命,跟隨靈飛回三王府,直到15日之期到了之後,再回宮中伴駕。
靈飛遠遠地看到久違的三王府,心裡又升起一絲溫馨,以後這裡也是她的家了。
拉着司徒辰的手走下馬車,靈飛還沒來得及進門,便被一陣疾馳而來的勁風帶離了方位,一雙嬌嫩的小手扣住她的脈門,一柄冰冷的短刀緊貼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