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默默地接過藥,她知道姜蘭迪說的是事實,但這些藥,有總比沒有好。
正當她惆悵之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名男子恭敬地說:“娘娘,皇上派奴才來接您和世子。”
姜蘭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本宮說過,我和星兒都不會離開龍茗國,你們別再白費心思了。”她語畢,不再看靈飛和司徒辰,飄然遠去,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那名站在門口的男子警惕地向靈飛和司徒辰瞟了一眼,這才轉身去追姜蘭迪。
靈飛走上前,輕輕摟住司徒辰的腰,將自己送進他懷裡,他身上好冷,即使她想給他點溫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爺……你說句話。”靈飛擡起頭,擔憂地看着司徒辰,她惦起腳尖,怯生生地吻上他的脣,換來的是他狂風驟雨般的肆虐,咬得她嘴脣生疼,但她沒有退縮,她知道他現在痛苦。
有些事情即使事先猜到,但腦海中勾勒的臆想,和麪前血淋淋的現實,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過了許久,司徒辰才放開靈飛,看着她略有點紅腫的雙脣,抱歉地嘆了口氣:“對不起,我又失控了。”
靈飛趕緊搖頭,她環住他的脖子,小聲問:“王爺知道答案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司徒辰皺着眉頭向她凝視了半晌,說道:“你先出去,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我答應過你不會爲難你的救命恩人,我說到做到。”
靈飛心中涌起感動的暖熱,她溫柔地說:“就算皇上不疼你,你還有我,還有火狐、沐萱……還有……有人在王府裡牽掛着你。”
司徒辰淡淡一笑:“我知道。”
靈飛走出房間,頹廢地回到正廳,一羣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着她,她只是無力地說了一句:“王爺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別去吵他。”便帶着司諾走了出去。
靈飛背靠司諾,看着院落裡的慘淡,怔怔發呆。
直到月上枝頭,周圍寒意濃濃,司諾才輕輕用腦袋拱着靈飛的胳膊,擡眼瞄向屋子,好像在提醒她彆着涼。
靈飛重重嘆了口氣,對司諾說:“你說天下有那麼重要嗎?是不是愛一個人,就要把她的孩子推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還好冰冰是女孩……如果有一天王爺當了皇帝,我寧可永遠沒有兒子,這樣他們要爭要鬥,我都可以當免費的戲看。”
司諾輕聲嗚咽,也不知聽懂了多少。
靈飛悵然地看着天空,幽幽低語:“娘娘說那個吃人的皇宮,她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不知道我能在那個地方呆多久……是不是真的再深的感情,都會在這樣的無休止的糾纏中被磨得乾乾淨淨……”
忽然,靈飛睜大了眼睛,一分鐘?古代有這個計時的單位嗎?她張大了嘴,青衛說出裴多菲的詩句時,她就起疑過,他說是一位長輩說的,難道,是娘娘嗎?
靈飛咬緊嘴脣,仔細將與姜蘭迪見面之後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她覺得自己傻透了,姜蘭迪知道用冰箱來保存病毒,用水力來造冰,會用密碼鎖。司徒辰和凝香都說過她和姜貴妃有些相似,她竟然到今天才想到是哪裡相似……
靈飛從地上跳起來,惹得司諾莫名其妙,她用最快的速度奔進屋子,着急地四下張望。
“靈飛,怎麼了?”沐萱見到她泛紅的臉頰,緊張地問。
“青衛呢?我要找青衛!”
沐萱詫異地說:“剛纔星兒過來,青衛和他一起走了,現在應該在星兒那裡吧。”
靈飛扭頭就跑,沐萱困惑地問冷月:“她怎麼了?”
冷月聳了聳肩,安慰地說:“她有分寸,你別擔心。”
靈飛一路飛奔,壓抑着心中的興奮,在這個虛無的時空,能見到一個同類人,哪怕是個剛剛還和她有爭執的人,對靈飛來說,也是莫大的幸事。
可她還沒跑到星兒的房間,便見到了一個上躥的身影,靈飛心裡一驚,那身影的速度和起跳的方位,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她頓住腳步,皺着眉頭說:“王爺,你要幹什麼?”
司徒辰自她身後輕輕巧巧地落下來,解下蒙在臉上的黑巾,一言不發。
靈飛狐疑地看着他,警惕地走上前去,審視着他的表情,冷冷地問:“你想對星兒下手?”
“是。”司徒辰這次沒有隱瞞,坦白地說了出來,他側過臉,平靜地說:“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今日的悲劇。”
靈飛美目圓瞪,怒道:“他只是個孩子,他有什麼錯?”
“他有那樣的父母,就是錯!”
靈飛的聲音擡高了八度:“司徒辰,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個男人,對付司徒連去,拿孩子出氣,算什麼英雄!”
司徒辰用力圈住她的腰,陰狠地說:“你不要得寸進尺,本王不殺姜蘭迪,已經是給你面子了,別管太寬!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英雄,本王的爲人你還不瞭解嗎?向來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這十年來他們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連本帶利還給他們,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靈飛沉下臉,冷冷地拋出了殺手鐗:“報仇?王爺有資格說這兩個字嗎?如果人人都要報仇,你今兒就不該站在這裡,我纔是最該報仇的人,我都能放下,你爲什麼就不可以呢!”
司徒辰一把將靈飛推倒在地上,接着躥到她面前,拎起她的衣領說:“宋靈飛,我警告你,不要再把江家的舊事拿出來,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別太過分!”
靈飛咬着嘴脣說:“好,你現在後悔了是吧,把仇人的女兒放在身邊的滋味不好受吧!那你去殺星兒好了,如果星兒死了,你就再也別想見到我!”
說完,她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司徒辰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衝過去揍她一頓,但他終究沒過去,只是一掌劈在旁邊的石柱上,走廊頓時塌了一截。
他氣惱地握緊拳頭,怒視着地上的碎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冷哼一聲,往回走去。
青衛從轉角處悄無聲息地落到他眼前,笑着說:“三王爺,我開始喜歡你了,每次看見你被靈飛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我就覺得你很可愛,那丫頭真是你的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