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韓子晴覺得時間雙方都被吊的差不多了,站起身來,才清了清嗓子,漫不經心的說道:“早就聽聞,張老有着自己一套的規矩,不知我這合不合格?是否能讓張老爲我出一份力呢?”韓子晴邊說着邊從懷裡掏出了幾張紙,遞給了他。
那張老這時候才略微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動作說了一句:“姑娘既然知道老夫的規矩,想必也是知道老夫若是看了這一眼,而姑娘的東西卻沒有入了老夫的眼的話,這後果想必也是明白的。”他蒼老沙啞的聲音出來,不緊不慢的說着,在這個昏暗狹小的屋中詭異萬分,不禁使人毛骨悚然。
若是一般人聽了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打了退堂鼓。
但是他今日遇到了韓子晴,就註定不會如他所願。
墨染看着兩人,依舊坐在椅子上懶懶的坐在椅子上,彷彿置身事外一般,在他看來那個強悍的女人自己能解決的事情是容不得他去插手的。
所以他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二人,打算好好的觀一場好戲!
韓子晴突然嗤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張老您經管放心,這後果還是可以承擔的,您不必有什麼後顧之憂!”
那那老者聞言又瞥了她一眼,見她嘴角帶着狂傲的笑意,眼中精光一閃。
好一個狂妄無比的黃毛丫頭!
他上前兩步,接過韓子晴手中的紙張,撂下一句:“小丫頭可不要後悔!到時候可不要說是老夫欺負了你一個黃毛丫頭!再苦天喊地把我這個鋪子給攪得一團糟,老夫可不會因爲你是個姑娘家就能爲你破了規矩!”
韓子晴擡眼瞧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光,這還就真的像如同騾子樣的脾氣,一根筋!
她按耐住心中的火氣,冷聲道:“這規矩我還是明白的,你只管看就是。何必在此磨磨唧唧?莫非張老想自己破了你這多年的規矩,這客人都送上門來了,要再擡手給趕出去?!”
“你……”那張老被她堵的一滯,並非是他想要開口趕人,實在是這麼多年來他這裡的人形形色色,可偏偏就沒有遇到過黃毛丫頭,認爲她是在胡鬧也是理所當然。
韓子晴見張老被自己堵的說不出話,紅脣一勾,杏眸微眯,清麗脫俗的面龐在熔爐火光的照耀之下,比那似血般火焰尤爲奪目。
這張老的一套規矩就是,來他這裡想要打造兵器的人必須是自己拿着圖紙,這物件還必須是精巧奇妙,若是能入了他的法眼,他則是不收絲毫銀兩幫你打造,若是沒有的話有兩個選擇,一是:留下一根手指。二是:留下一千兩白銀。
整個京都知曉的規矩,按理說這規矩實在是霸道無比,早就該有人提出了異議,確實也的確有人提出了說法,來討公道的人滔滔不絕,這公道當時自然是討到了,銀子也給了他們,但這些人第二天就平白無故的就斷了一根手指。
造成這件事的作俑者,大家都心知肚明,卻找不到一絲能夠指證他的蛛絲馬跡,便只能吃了一個啞巴虧。
從那件事之後,來找他的人大多是提前集齊了白銀。當然,也不乏有一些亡命之徒,就狠絕的自斷了一根手指頭。
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按理說這張老早就富甲一方,可是這店鋪也不見他是有整頓添置一番。這衣着依舊是那身灰白大褂,腳蹬一雙黑布鞋,每日三餐清淡無比。
對此衆說紛紜,百姓們都在紛紛猜測着。
有人說是把錢都給了西市的乞丐流氓了,所以說他這麼多年纔會安然無恙的在西市立足。
也有人說張老好賭成命,這銀子啊都被他給輸光了。其中最可笑的是說這錢被他藏起來偷偷的建造了一個陵墓,張老一生從未娶妻,自然也就沒有兒女環繞於膝下,他怕日後自己死後不得善終,所以就提前建了個陵墓。
在韓子晴看來那些傳聞沒有一個是靠譜的,她猜測張老應該是屬於某一個勢力,爲他們辦事,自然就有人保護着他了,韓子晴把關於張老的大概事蹟回顧了一番,她眸中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偏頭看了他一眼。
只見那緊鎖着眉頭的老者,一絲驚訝、一絲讚賞、一絲狐疑交織在一張略顯蒼老的面容上,定定的立在屋中,消瘦的身子此時卻奇異的給人一種如同山峰佇立,那沉着穩重的氣勢無形之間便散發出來。
良久,他合起手中的幾張紙,開口的問道:“姑娘,這畫圖之人可否爲老夫引見一番?”語氣之中帶着絲絲的欣賞與疑惑。
韓子晴聽聞紅脣一勾,她知道此事已經是成功了一半。
剛剛的丫頭已經變成了姑娘,不是嗎?
她邁着悠閒的步伐,來到剛剛的藤椅上坐下,看着等着自己答覆的張老,微微一笑道。
“這幾樣東西是否入了張老的法眼,若是沒有的話……”她說到這裡一頓,從身上拿出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
才繼續開口說道:“這裡是一千兩銀票,大琴國的銀莊裡都可以取到,這就告辭了。”說罷她便站起身。
一直在坐在一旁的墨染清澈如水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笑意,還真是個齜牙必報的性子,也十分配合的站起身,兩人便起步轉眼就出了屋子。
那張老見二人起步,面上劃過一絲焦急,急忙的開口道:“二位,請留步。”
韓子晴腳步一頓,轉過身看着他,冷聲道:“不知張老還有何事?您請說,若是到時候再說我一個黃毛丫頭欺負了一位老人家,縱然本姑娘再口齒伶俐也怕是百口莫辯。”
語氣充滿了鄙夷,把剛剛張老諷刺她的話給還了回去。
張老看着韓子晴冷着一張臉,不怒反笑,清瘦的面龐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他開口說道:“剛剛是老夫冒犯了,姑娘我們裡面細談。”
這般變化倒是兩人始料未及的,韓子晴能預料的到他會挽留畢竟那圖紙可是她一筆一劃畫出來的,那吸引力可是前所未有的。
這張老定的那一番規矩,歸根到底就是想尋找世無僅有的兵器的。
這怪人的性子她是捉摸不透了。
既然他給了臺階,韓子晴也就順着他的意思說:“好,我們裡面談。”
幾人又回到了屋中。
“姑娘,這圖可是你所作?”他指着圖紙問道。
韓子晴剛剛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把圖紙拿走,她有足夠的自信,這圖若是沒有她詳細的解釋一番的話,是不可能被打造出來的。
“不錯,這圖的確是我親手所作,張老若是有什麼疑問但說無妨。”
“那還請姑娘整個的解釋一番,實不相瞞老夫只是看了個一知半解。老夫打了大半輩子的兵器,見過的稀罕之物也不在少數,可是這圖紙上的畫法……”他邊說邊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
一直置身事外的墨染聽到他的這一番話也轉過視線看向那圖紙,他開口問道:“這筆…好像不是我們尋常所用的筆。”
“沒錯,此筆乃是由碳筆做成的,相比起毛筆更爲的堅硬,可以反覆的修改,根據它堅硬的程度,可以描繪出深淺不一的線條,也頗爲細膩,故和毛筆相比較的話更適合於作畫。”韓子晴簡單的解釋一番。
兩人若有所思,若真如她所言,這筆若是大肆徵用的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那姑娘上面畫的是什麼?這個東西的作用是什麼?”張老擡頭看了看她疑惑的問道。
“此乃“袖箭”主要用於防身所用。”她的眸中發亮,清脆的聲線中夾雜着一絲絲的激動。
此時的她無比慶幸自己在現代時喜歡琢磨冷兵器,更是因爲自己最爲擅長射箭的因素,所以這‘袖箭’她也有涉及過,還自己定製了一個,如今纔可以大概畫出模型。
“聽這個名稱來說,這個可以貼身所用?”墨染清冷的聲音在整個空落的室內迴盪着。
‘袖箭’是名副其實的冷兵器,在中國的古代便開始運用了。但是韓子晴發現這大琴國的兵器都很單一,‘袖箭’他們遠遠還沒有運用,外觀雖精巧但是殺傷力極強,在關鍵的時刻可是能保命的好東西。
“這是貼身用的兵器,這裡是用於束縛在手臂上的,這的蝴蝶片相當於它的閘門,用來開啓整個箭筒,這裡是需要裝置彈力片,起到的作用相當於普通弓箭上的弦。這下面還有一個卡槽用來放最重要的箭,若是出現這種符號也是代表着……”韓子晴快速的說着,玉白的指尖在指上游走着。
雪色的白與碳色的黑,給視覺上強烈的衝擊感。韓子晴這麼一般解釋,倆人都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圖上面畫的每一個零件,都有着嚴格的要求,它的大小位置,若是出了一分的紕漏都有可能前功盡棄,這上面的各個零件是按照與現實小一半的繪畫出來的,所以只需再放大一半即可,這個可能會比其它的難的多,張老這件事情就勞煩您了!”韓子晴珍重的說道。
‘袖箭’雖說是個冷兵器,但它的精巧絲毫不遜色於比起現代的一個武器。
張老聽聞她的話,細細的端詳着圖畫,淡淡的點頭:“姑娘放心,若是老夫也無法完成,這大琴國也就沒有其他人敢接下這份差事了。”
他自信的說道,有些躍躍欲試,這對於他來說相當於一份新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