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閆休坐在屋中,便放鬆警惕,她擰着眉問道。
“哪來的血腥味?”
閆休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隨手指着牆角。
韓子晴順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她快步走上前,看着地上的那套黑衣,淡淡的血腥味正是從上面傳來。
這正是剛剛和她打鬥女子的衣服!
他剛剛在綠俏回來的時候,消失不見,就是去尋這件衣物去了?
突然,韓子晴眼神微動,心中一喜,剛剛還在想沒有有力的證據去揭發她。
沒想到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她擡手從衣物中拾起一物,仔細的端詳一番,紅脣慢慢地勾起。
她轉身看着閆休問道:“剛剛你就是尋這個去了?”
閆休眉頭一挑,不可置否。
韓子晴的笑容漸漸變大,她又問。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的?”
閆休放下手中的杯子,擡頭看了韓子晴一眼,沉吟片刻。
“還記得,那日我們在白離家中,陸神醫說的一番話嗎?”
韓子晴點點頭,思索着。
“自然是記得的。”她這麼說着,見閆休看着自己接着道。
“說是百年之前,鬼谷子當時的族長,娶了外界的一位女子,可是誰曾想到那女子接近族長是有目的的。”韓子晴說着,看了看閆休。
閆休接過她的話語道:“因爲鬼谷子,有一朵聖花,傳說讓人起死回生,那女子便信以爲真,想要盜取此花。盜取時,一時不察被族人發現,族長帶人追趕過去,想要追回那花,勸那女子回心轉意。”
“但是那女子一心想在救回自已心愛的人,抵死不從。”韓子晴輕笑着說。
她雖懷疑綠俏,但還是對着這個典故抱有懷疑的態度。
“那花兒,根本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最後那花在爭奪之中,被毀掉。那女子心灰意冷,用自己的心頭血詛咒着全族之人,第二日,鬼谷子便糟了天災。”韓子晴嗤笑一聲,這真是個神奇的故事。
“不錯,那場天災使得大部分族人,都喪失了性命,剩下的小部分人,就告誡後人,不可把外鄉人帶入這裡。”閆休清冷的聲音緩緩地敘說着,煞是好聽。
他見韓子晴聽的入神,接着說:“這個典故還沒有講完。”
沒有講完?韓子晴有着些許的疑惑,那日白離和陸神醫只是講了這麼多啊,她看向閆休示意他繼續。
閆休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着。
“那女子其實是女巫族的後代,她詛咒鬼谷子的族人,若是把外人收留,那麼那人就得永世不得輪迴!而鬼谷子也將遭受滅頂之災。”
這便是那羣村民害怕的原因?
“十年前,綠俏的爹孃收留了一個從外鄉來的老人家。本不想收留,但是陸神醫相勸着,便只收留了一晚,第二日綠俏的爹孃便突然暴斃,七竅流血,穿腸破肚,死相極其恐怖。”
韓子晴這時心想,這只是巧合罷了。
閆休許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看着她正色道:“這可不是巧合,百年來鬼谷子只生活在人們的傳說之中,從未現世過。從那以後鬼谷子的人們,也不準再出去,整個村都被曼珠沙華給禁錮住,只有族長一人可以避免。”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還傳說每當有外人到來時,那個女巫族的後人,便會附身在族裡某個人身上,對族人實行報復。
韓子晴聽他講完這一番話,有些沉默。許久纔開口問道。
“怎麼?你也覺得是詛咒的原因?別忘了,今日你在村民面前許下的諾言。”
閆休聽到她的問話,微微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韓子晴不懂他這究竟是認爲傳言時正確的,還是也對此傳言抱着嬉笑的態度。
“一半一半吧。”閆休見韓子晴向她投來疑問的目光,回答着。
“你打算怎麼做?”韓子晴不去猜想閆休的態度,直截了當道。
“此事還得需要你的幫忙了。”閆休笑有些的高深莫測。
這表情落在韓子晴的眼中顯得有着詭異,不免打了個激靈。
她對閆休道了聲,便上牀準備休息。
這幾日都是韓子晴睡在牀上,而閆休睡在外間的軟榻上。她剛要拉起棉被,身邊便擠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坐起身子,看着身邊堂而皇之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剛要出聲,閆休突然低下頭,雙脣貼上了她的。
韓子晴瞪大雙眼,有些震驚。自己就這麼毫無預兆的被強吻了?
“嘶—”閆休咬了咬她的雙脣,她痛的輕呼一聲。
閆休靈活的舌尖,便橫衝直撞的探入她的口中,邀她共舞,彼此呼吸交融,韓子晴聞到了淡淡的冷幽香,她一時被閆休強硬的陣勢給驚到。過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嘶—”這次是閆休的驚呼聲。
他吃痛,韓子晴趁機推開他。顧不及教訓他,大口着喘着粗氣。
韓子晴瞪向他,可是她雙眸晶亮,水光瀲灩,面若桃花,這一眼似嬌似嗔。
她剛要發作,閆休悄悄得指了指門的方向。她擡眼望去,門外的確有個身影。
她只得做罷,惡狠狠的瞪着他,試圖用眼神來殺了他。
閆休看着他這般,只是低低的笑着。神情愜意的往牀上一躺,舒服的讚歎着。
幾日來悶悶的心情,都好了起來。他看了眼依舊瞪着他的韓子晴,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一連幾日都在軟榻上睡着的他,此時躺在這牀上,彷彿從地獄一下子到了天堂。儘管這牀並不柔軟,但比起他睡的那軟榻實在是好了許多。
迷迷糊糊之間,便快要睡着了。然而,他的好日子並沒有過多久。
“啪——”閆休恍惚間一個激靈便從地上爬起。
韓子晴剛剛見到門外的人離開,她便一個擡腳把閆休踹到了地上。
她翻了翻身,拉上被子矇住頭,便開始睡覺。
閆休赤着雙腳站在地上,看着韓子晴的後背。
該死的女人!竟然把他踹下牀!以後要自己得了機會,一定要好好的懲罰她!
要是傳出去,堂堂隨王被自己的妻子給踹下牀去不知天下多少人要笑掉大牙了。
他愣在原地許久,那牀上的女子連個臉都沒有給他。只得苦笑着,來到自己前幾晚的棲身之地。
而此時,綠俏的屋裡內有些異常。綠俏坐梳妝檯前,想着自己剛剛看見的情景。她沒有點燈,屋子裡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只有兩隻眼睛發着怨毒的光芒。她起身打開牀下的暗釦,裡面有幾個藥包。
一切只看明日了!
天空微微泛着白,世間萬物也因着太陽的升起,都復甦起來。
閆休睜開雙眼,見韓子晴已不在牀上,他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坐起身子,隨手披着外衣,匆匆忙忙便開始尋找起來。
他來到院子中,見韓子晴坐在屋頂上,方纔鬆了一口氣。
有些疑惑一向警覺的她,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韓子晴怔怔地看着東方,表情陶醉。
閆休爺隨着她的視線,向前方看去。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滿天的霞光,半輪紅日斜斜的掛在天邊,煞是好看。
韓子晴躺下身子,享受着靜謐的時刻。閆休見她躺下,也學着她躺在屋頂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
他身爲王爺,很少有閒下來的時候,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地方,享受到這最祥和的時刻。
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嗎?閆休這樣想着,似乎也不錯。
太陽全部升起時,韓子晴問了一句。
“你準備好了嗎?最後的戰鬥。”她勾起脣角,不等他回答,展了展腰身,跳下屋頂。
閆休看了看她遠處的身影,眸中帶着淡淡的笑意。準備好了沒有?
晴兒,我定能護你周全!
餐桌上,幾人用着早膳,綠俏的情緒似乎是還沒有穩定,一直低着頭。
不同以往時,在餐桌上一直說說鬧鬧着。一時間,只有碗筷的碰撞聲,氣氛有些壓抑。
韓子晴放下碗筷,清了嗓子對衆人說道。
“我和阿休已經知道是誰,給村民下了毒。”
綠俏突然擡起頭,動作有些慌亂,手中的勺子掉落在地上。她慌忙的彎下腰,把它撿起。
韓子晴見到她此番反應,瞭然於心,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綠俏拾起湯勺,見幾人都向她看着。欣喜的問:“真的嗎?那真的是太好了,村民們都有救了!”
陸神醫聽到她這麼說,也有些欣喜。看向韓子晴似乎是想得到她的肯定。
韓子晴輕聲的說:“的確,昨日在綠俏失蹤的時候,我看到一鬼鬼祟祟的黑衣人,與她打鬥中,她落下一物。兇手定是村子裡的人,只要知道那物件是誰的,真相便得以水落石出了。”
坐在她身邊的閆休聽到她這番話,微微一笑。
“那晴兒可要把那東西保管好了。”
韓子晴讚賞的看他一眼,沒想到他竟能猜出自己的心意。
“放心,我沒有把那東西放在身上。”她淡淡一笑,接着說。
“我把它放在村口,那片濃霧之前的一顆柏樹下,想必沒有人會猜到。”
坐在對面的綠俏,放於桌下的手緊緊握起,白嫩的手心已經被細長的指甲掐出道道血痕,面上卻看不出什麼異常。
韓子晴和閆休相視一笑。
魚餌和線已經拋下,就等着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