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官員和百姓們全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他口中唸唸有詞地咕噥了幾句什麼,雙手急速地做着手印,片刻之後,他的右手向下一揮,就見這八張符咒一下子就沒入了擂臺上的木板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站在擂臺底下的人,因爲角度的關係,並不能看清楚之後的事情,但是單是那八張符咒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事情,就足夠讓他們震驚了。
雪國公的臉色慘白,忍不住低聲罵道:“妖道……”
三皇子聽到這話,衝他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化神道長’乃是正統的修真之人,你懂什麼?居然也敢來侮辱道長?”
此時的雪國公卻再也忍不住地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雪國公的侍衛們不敢怠慢,七手八腳地擡了雪國公,回到寺裡。
雪國公這個樣子,自然是沒有辦法回京城了,他們只好打發人回京城去請郎中,並進宮去稟報皇上。
皇上得知此事,不由得急壞了,馬上派出太醫,去給雪國公診治。
太醫們得了聖旨,不敢耽擱,馬上帶了一些上好的藥材去了“大相國寺”,給雪國公診治。
與此同時,橘千刀也進了宮。
“貴國的皇帝陛下,此事實在是一樁意外,雪國公當時來勢洶洶,化神道長一不留神,手重了一些,便將雪國公給傷着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橘千刀舌燦蘭花,準備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是啊,皇上……”工部尚書也滿頭大汗地道。“臣等拼命地阻攔,說還沒有正式開擂,不好與‘滄流帝國’的武士起齟齬的,但是雪國公不聽,執意上擂臺,而且咄咄逼人,化神道長迫不得已,才接受他的挑戰,將他從擂臺上打落……”
此時不是上殿的時候,皇上坐在御書房內,沉眸瞥着滿口狡辯之詞的橘千刀,和明顯被橘千刀收買的工部官員,沉聲道:“朕聽說的可不是這樣,雪國公只不過是想要試試擂臺是否結實,化神就把他從擂臺上給打了下來。”
橘千刀馬上義正詞嚴地道:“這絕對是誣陷,我們知道規矩的,此乃你我兩國的大事,關係到兩國存亡的。沒有正式開擂,也沒有簽下生死文書,我們怎麼能隨便接受挑戰呢?不過是化神道長武功實在太高了,他也沒有想到,雪國公的武功竟然那麼弱,那麼的不堪一擊,他只是輕輕地甩了下拂塵,雪國公就打擂臺上跌落下去。”
此語,隱隱有威脅皇上的意思。
宮本道:“貴國皇帝請放心,雪國公受了傷,我們肯定會負擔診金的,不管治傷花多少錢,我們都付!”
“是啊!”橘千刀也道。“我們願意花錢的!還請皇帝陛下公正地看待此事,不要被私情矇蔽了雙眼。”
皇上沉眸,思索良久,決定暫且咬牙忍下此事,“雪國公的事情,等太醫回來,再做定論。”
橘千刀聞言,不着痕跡地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埋怨化神,實在是太過任意妄爲,惹下這樁禍事,若是“軒轅王朝”的人不肯罷休,化神是沒什麼,自己一個人想跑就能跑,但是別人可不成,尤其是他和三皇子,到時候必死無疑!
卻說太醫院的太醫們,急匆匆地趕到“大相國寺”,給雪國公診完脈,他們才發現,雪國公傷得太重了,這傷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治得了的。
“化神道長”的一拂塵,震碎了雪國公體內所有的內臟!
幾位太醫強忍着心頭的悲憤,對陪同他們前來的錢公公道:“對不起,錢公公,我等救不了雪國公,恐怕就算顏二小姐在這裡,也救不活國公爺了……”
“什麼?”錢公公聞言,身子不由得晃了晃,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他面色參拜地問道。“你們說的是真的?”
衆人點了點頭,全都唉聲嘆氣。
錢公公的牙齒不停地磕碰着,發出“喀喀”的聲音,一張老臉,表情猙獰,“這幫龜孫子,竟敢對雪國公下這樣的黑手,簡直是罪無可赦!”
就在這時,昏迷中的雪國公突然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錢公公眼尖地看見了,趕緊湊到雪國公身邊,迭聲問道:“國公爺,你怎麼樣?”
雪國公的喉頭滾動了幾下,嘴脣翕動,幾不可聞地說道:“告訴皇上,化神是妖道,會法術,萬不可上擂臺……必要時,離開京城……”
勉強掙扎着說了這幾句話,雪國公突然腦袋一歪,便斷了氣息。
他拼了老命存下一口氣,便是爲了留下這句叮囑。
一代名將,如此窩囊地就此辭世。
“國公爺……”錢公公見到情形不好,趕忙抓起他的手腕,給他把了把脈,發現他已經斷了氣息,不由得老淚縱橫。“國公爺啊,你走得太冤了……”
雪國公過世的傳進京城,皇上當時就心疼得背過氣去了。
雪國公夫人更不用說,還沒有見到丈夫的屍體,就哭死了好幾次。
還有皇后娘娘,雪國公是皇后娘娘的親哥哥,親哥哥死了,皇后娘娘昏過去之後,便沒有再起來,從此纏綿病榻。
皇上身爲一國之君,不管怎麼說,還是足夠堅強的,很快就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下旨禮部幫雪國公操持後事,隨後親自帶了三千禁軍將驛館包圍。
此時的驛館中,橘千刀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來回走着。
“你怎麼能把雪國公給殺了呢?”他突然停下腳步,用手指着盤膝坐在椅子中,正在調養精神的化神道。“你知不知道這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
化神雙目緊閉,漫不經心地道:“放心吧,他們不敢對我們如何的?若不是你們那個女皇陛下堅持,貧道原本打算在那日的宮宴上,就取了那個胖皇帝的首級了。”
“你可千萬別這麼做!”橘千刀冷聲道。“那樣會出大亂子的!”
化神不屑地道:“什麼大亂子?我就不信了,把反對的人都殺光了,剩下的那些人會不聽話!”
橘千刀不由得惱火,“不要把你那套弱肉強食的說法拿出來,治理國家同修士修真不一樣。把反對的人都殺了,那世道就亂了。世道亂了,就算是三皇子成功地當上這個皇帝,又有什麼用?百姓們民不聊生,就會造反。屆時,稅賦收不上來,皇室就會沒錢養兵,沒錢養兵,士兵也會造反。你以爲宮氏一族當初是怎麼被趕出這片土地的?”
“那還是你們的力量不夠強大!”化神淡淡地道。“只有力量不夠強大的人,纔會怕這怕那,力量夠了,誰敢造反?”
“你……”橘千刀同他說不明白道理,不由得氣壞了。“總之,我不准你再胡亂殺人,要殺人,就去擂臺上殺!”
就在此時,有人跑進來通知他,禁軍包圍了此處。
化神陡然睜開雙眼,“一羣螻蟻,竟然還想與貧道抗衡嗎?”
橘千刀用手指着他道:“你給我記住了,絕對不准你出來!”
化神聞言,“嗤”的一笑,“凡人,就是膽小鬼!”
橘千刀憤憤地一甩袍袖,招呼着屋子裡的一個小姑娘,這小姑娘的身形非常單薄,穿着一條色彩沉悶的黑裙子,臉上蒙着黑紗,讓人看不清楚長相,自然也就猜不出年紀。
橘千刀領着她出現在了驛館門口,環視了一下四周,就見整座驛館已經被人包圍。
他輕咳了一聲,不緊不慢地看向被禁軍簇擁在中間的皇上道:“貴國的皇帝陛下,請問,你這是何意?”
皇上面沉似水,拔出隨身的長劍指向橘千刀,神情嚴肅地道:“把殺人兇手化神妖道交出來!”
橘千刀的老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裝傻充愣道:“皇帝陛下,請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皇上沉聲道:“雪國公死了,你們的人隨意在我朝境內殺人,就要接受律法的制裁!”
橘千刀馬上露出大吃一驚的神情,“雪國公死了?這怎麼可能?化神道長只是用拂塵輕輕掃了一下雪國公,將雪國公從擂臺上掃了下去,並沒有對他下重手啊!”
皇上道:“不管怎麼說,還沒正式開擂,雙方沒有簽下生死文書,化神便動手殺了雪國公,此事犯了我國的律法。橘大人,還請你讓開,不然的話,一樣重罪處理!”
“此言差矣!”橘千刀身邊的小姑娘突然開口道。
她的腔調有些生硬,移動着腳步走到與皇上面對面的地方,隨後直視着皇上的眼睛,眼睛之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擂臺已經修好了!雪國公是自己願意上臺去打擂的,他技不如人,就該死!”那小姑娘慢吞吞地說。
皇上聽了她的話,表情瞬間有些迷茫,不由得喃喃道:“雪國公技不如人,就該死……”
就在此時,錢公公突然上前,一甩手中的拂塵,拂塵掃到皇上的眼角,皇上“嘶”的吸了一口涼氣,回過神來,頗有些深意地扭臉瞥了一眼錢公公。
錢公公平常都是彎着腰,此時卻把腰板拔了起來,他一雙渾濁的老眼,此時冒着精光,瞪着那小姑娘道:“小丫頭,你竟敢對皇上使用攝魂術,你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