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禁軍吆喝着追了過去,追過了兩個街口,就見兩邊的房屋上方突然出現了一羣弓箭手。
幾個弓箭手先是往地上扔了幾個油瓶子,等火勢起來,便紛紛挽弓而射,把這些追兵撂倒在這裡。
與此同時,雪染風已經領着人打圍牆上進了“慕安太子府”的花園子。
令人覺得詭異的是,“慕安太子府”的花園裡竟然一個守衛都沒有,整間花園子都靜悄悄的。
一名侍衛低聲道:“世子,這裡不對勁啊,怎麼一個守衛都沒有?會不會有什麼埋伏?”
“不管了,先救人!”雪染風二話不說,便直接來到花園子裡邊的一個八角亭子。
他轉動了八角亭裡邊的一個石椅,地上猛地滑開了一個洞口。
不用問,這下邊就是“慕安太子府”的地牢。
他留下一羣侍衛在上邊掩護,自己只領了四、五個人下了地牢。
來到地牢裡邊,就見這裡邊非常的陰森潮溼。
幾個看守犯人的禁軍發現打上邊下來了幾個黑衣蒙面人,幾乎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劫獄的。
但是幾個禁軍剛剛拿起武器,就已經被雪染風身邊的侍衛給殺死了。
雪染風身邊的人可不是吃素的,那都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就算是對上軒轅逍身邊那羣侍衛,也是不遑多讓的。
雪染風彎下腰,打一具屍體上撿起一串鑰匙,隨後大步走到牢房門外,就見裡邊關押了不少人。
他二話不說,便拿鑰匙打開了牢房,沉聲道:“顏將軍?”
“我在這裡,你是……”顏北斗此時斷了一臂,又接連接受酷刑,精神非常萎靡。
雪染風聽出他的聲音,望了過去,只見顏北斗一隻胳膊只剩下半截,披頭散髮,滿臉都是絡腮鬍,身上還全是傷口。
李梅英也比他強不了哪去,夫妻兩個一樣狼狽地蜷縮在一堆稻草上。
他扯下自己的蒙面巾,沉聲道:“是我!”
顏北斗一看居然是他,不由得吃了一驚,趕忙在李梅英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世子,怎麼是你?”
雪染風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顏北曜就撲了過來,“世子,救命啊,你快救救我們吧!”
雪染風一甩手,便把他摔了出去,隨後對顏北斗道:“顏將軍,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快跟我走!”
沒想到顏北斗卻虎目含淚,衝他搖了搖頭,“世子,你的大恩大德,我顏北斗來世再報,我不能跟你走!”
雪染風不由得愣了,“爲什麼?”
李梅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兒子在他們手裡,小雨讓雨薇公主給帶走了,說是關到別處去,有人劫獄的話,只要我們敢跑,跑幾個人,她就要把小雨剁成幾塊。雪世子,我求求你,你救救小雨吧……小雨是我相公唯一的根苗啊!只要你能把小雨就走,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李梅英說着,就給他跪了下去,拼命地給他磕頭,沒一會兒,額頭上便見了紅。
雪染風一咬牙,“你們先跟我出去,我會幫你們把小雨救出去的!”
“不行啊!”李梅英搖着頭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小雨給關在什麼地方了,怎麼救啊?除非是把小雨救出去,不然的話,我們不敢出去啊!”
何金玉在一旁尖聲道:“老二媳婦,你腦子有毛病啊?好不容易有人來救咱們了,憑什麼不走啊?你一個兒子沒了,還可以再生一個嘛,你如今還年輕不是?”
雪染風用劍指着何金玉,冷冷地呵斥道:“閉上你的臭嘴,不然的話,我現在就送你去投胎!”
何金玉嚇壞了,只好訕訕地把嘴閉上,不敢再吭聲。
顏七奶奶拍着大腿哭了起來,“髒心爛肺呀,你們不走,也不讓我們走,你們不孝順我,閻王老爺也不會饒了你們的。可憐我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養大了,福沒享着,禍沒少擔……”
雪染風沉聲道:“我現在去找小雨,找到他,我會回來救你們!”
顏北斗道:“世子,找到小雨,你就別回來啦,這裡太危險了!你帶着小雨趕緊離開這裡,我就把孩子託付給你了,你幫我把小雨交給二妮子。”
李梅英尖聲道:“世子,等你看見二妮子,幫我跟二妮子說一聲,雨薇公主那毒婦用烙鐵燙爛了小雨的臉,讓二妮子給她弟弟報仇啊!”
雪染風知道,這夫妻兩個孩子落在雨薇公主手裡,不把孩子救出來,他們是說什麼也不會跟自己走的。
換成是他,如果兒子被人抓了,恐怕也不會走。
他只好嘆了一口氣,提着劍轉身往外走去。
顏北曜追着他叫道:“世子,你別走啊,你要走帶着我一塊兒走啊!”
雪染風停下腳步,轉過身擡腿就是一記窩心腳,這一腳把顏北曜踹壞了,當時便噴了一口血,整個人倒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來,直接內傷了。
雪染風赤紅着一雙眼睛,回到地牢外邊,此時,他帶來的侍衛已經被“慕安太子府”的人包圍了。
但是,這些人也只是圍着衆人,並沒有開打。
突然,“慕安太子府”的人分開了一條路,慕安太子一襲白衣,衣袂飄飄地出現在雪染風的面前,眼角眉梢帶着那麼一股子仙氣兒。
雪染風的侍衛們迅速圍了個圈,將雪染風護住,神情戒備地望着慕安太子。
慕安太子倒揹着手,停下腳步,開口道:“怎麼?顏將軍和顏夫人不樂意跟你們走?”
雪染風瞪着他,目光猙獰地挽了個劍花,隨後開口問道:“顏小雨在哪裡?”
慕安太子猛地挑了挑眉梢,目光灼灼地瞪着他,“雪染風?”
他自小和雪染風一起長大,對於雪染風的嗓音和身形非常熟悉,故而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雪染風低聲喝道:“讓開!”
將他團團護住的侍衛們忍不住道:“世子……”
“讓開!”雪染風惱火地喝道。
這些侍衛們沒辦法,只得把道路讓開。
雪染風大步走到慕安太子跟前,執劍指向慕安太子的鼻子,冷聲道:“把顏小雨放了!”
慕安太子卻擡起手來,輕輕地把雪染風的劍尖撥到一邊,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開口道:“我就是不明白了,顏小熙那個死丫頭到底哪裡好?能讓你冒着被皇上砍頭的危險,打邊關回來,幫她救人!”
雪染風懶得同他廢話,持劍便砍。
慕安太子身形後退,避開他的劍鋒,隨後輕笑道:“雪染風,難道你不記得了,從小到大,你從來都沒打贏過我!”
雪染風冷冷地道:“但是我也沒輸過!”
慕安太子臉色一沉,驀地發出一聲冷笑,語氣陰沉地吐出一個字,“殺!”
“慕安太子府”的人這才呼喊着朝雪染風帶來的侍衛們撲了過去。
他們在人數上佔了一定的優勢,雖說兩方各有死傷,但是雪染風這邊終究吃虧。
雪染風進京,只帶了一百名侍衛,而“慕安太子府”這邊的人數是他的兩倍,他們自然吃虧了。
沒一會兒,雪染風的侍衛們就死傷了大半。
雪染風一看不好,今天想要救人是不可能了,爲了避免更多的損失,他只好咬牙下了命令,“撤!”
再不走,這些人就都要折在這裡了。
“想走,沒那麼容易的!”慕安太子用一根絲線同他纏鬥着,樣子極爲輕鬆,時不時地還能出聲調侃他幾句。
就在這時,甄鶴領着好幾百人打外邊殺了進來。
慕安太子的隊伍頓時就被衝了個七零八落。
甄鶴身上穿着“瀾西國”士兵的衣裳,手上一把大砍刀,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殺到慕安太子身後,手中的大砍刀挾着呼嘯的風聲朝着慕安太子後背砍了下去。
雪染風聽到身後惡風不善,身形一矮,不顧形象地滾到了一旁。
甄鶴來到雪染風身邊,表情猙獰地問:“兄弟,怎麼樣?還撐得住嗎?有沒有受傷?”
雪染風低聲道:“我沒事,他們把顏小雨單獨關押了,用來當人質,顏大人和顏夫人不肯跟我走?”
“我去……”甄鶴忍不住爆出一句髒話。
慕安太子臉上的表情很是惱火地打地上站了起來,怒瞪着雪染風道:“雪染風,從小打架,就是你和逍遙王打我一個,如今長大了,你還是得找幫手!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沒用!”
甄鶴搶了雪染風的話茬道:“對付你這種卑鄙小人,便是一百個一起打你,應當的,卑鄙小人,人人得而誅之!”
就在這時,慕安太子突然對出手,他手中的一團絲線神出鬼沒的,先是朝雪染風的面門射了過來。
雪染風慌忙舉劍相迎,意圖用劍纏住對方的絲線,但是那絲線卻突然收了回去,猛地射入了甄鶴用來持刀的右臂,氣機震動間,甄鶴的右臂突然爆出一團血肉。
他慘叫着,手中的大砍刀“噹啷”一下掉到地上。
雪染風見他受了傷,抖手朝慕安太子射出一枚銅指環,慕安太子沒留神,被這枚銅指環打中了肩膀。
雪染風大喝了一聲,“撤!”
慕安太子冷笑着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雪染風也不搭理他,一劍掃了過去,他狂怒下的一劍帶着呼嘯的風聲,慕安太子察覺到不好,身形勉勵往後一縱,身上還是被劍風掃到,雪白的長衫頓時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有血打口子裡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