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轉身出去,招呼宮守道:“進來吧!”
接着,她又吩咐李芙蓉在門口看門,誰也不能進來。
她將宮守帶進裡間屋,隨後開口道:“屍體就在這裡。”
宮守打量了一下屍體,開口道:“這具屍體找的倒是不錯,若是換個胖子,這活還沒法幹了。”
顏小熙道:“少說廢話吧,趕緊幹活,你還需要什麼?”
宮守道:“旁的倒也不需要,只要一碗開水,再來一個乾淨的空茶杯就好。”
顏小熙出去,讓李芙蓉幫忙準備這些東西。
把東西準備好,宮守拿出那個好像橡膠的東西,放到空茶杯裡,再把空茶杯放到那碗開水裡,不一會兒,便有一種奇特的香味飄了出來。
顏小熙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橡膠嗎?”
不過據他所知,這橡膠烤了之後,是不會發出香味的,通常都是焦糊的味道。
宮守反問道:“橡膠是什麼?”
顏小熙覺得有點沒法子同他解釋,“就是從橡膠樹和橡膠草上邊提取的汁液做成的東西。”
宮守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東西跟你說的橡膠有沒有什麼關係,不過他們管這東西叫‘千面’,怎麼做的我也不知道,是‘萬寶樓’的機密。”
過了一會兒,就見茶杯裡的那塊好像橡膠的東西融化了。
宮守把茶杯裡的液體小心翼翼地倒在那具屍體的臉孔上,然後拿出一個木頭做的小抹子,有些像醫生給病人看病時,用來壓舌頭的工具。
他動作非常靈敏地在那具屍體的臉孔上用小抹子抹來抹去的,不一會兒,顏瑤光的臉孔便出現在顏小熙的面前。
顏小熙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這種易容手段比她所知道的好萊塢的那一種可一點都不差。
唯一的區別是,好萊塢的那一種是高科技製作,而宮守這是純手工製作。
“好了!”宮守給這具女屍完成了易容,隨後開口道。“怎麼樣?”
“不錯!”顏小熙淡淡地誇讚了他一句。
宮守腆着臉道;“二妮子,有什麼獎勵嗎?比如漲點月錢啥的?”
顏小熙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現在可是我爹當家,你若是想漲月錢,找我爹去。”
“還是別了,你爹那個……大事精明,小事糊塗,我還是不找那不痛快了。”宮守訕訕地道。
“好了,你先出去吧。”顏小熙把他給攆了出去,然後把女屍放進空間。
她回到顏府,便若無其事地來到了顏瑤光的屋子裡,顏瑤光知道自己快要擺脫從前的生活了,心情變得很好,不再每天只躺在炕上一語不發,而是會在李梅英的攙扶下在屋子裡溜達一下,也開始吃東西了,故而精神看起來好多了。
“老姑,你看着精神好多了!”顏小熙當着李梅英的面,沒有多說什麼,顏瑤光詐死這事,家裡人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其是李梅英,不太會演戲,若是知道顏瑤光回頭不是真死,無法真情流露,未免會露餡。
顏小熙說着,扭臉對李梅英撒嬌道:“娘,你去帶着小雨吃午飯吧,我來照顧我老姑。”
“好!”李梅英不疑有他,便起身出去了。
顏小雨的年紀還小,如今還需要她照顧呢。
顏小熙見她走了,這才把一個拇指大的小瓶子塞進顏瑤光手中,隨後道:“老姑,晚上睡覺之前找機會吃了,到時候,我會找機會,把你和我準備好的替身交換。”
顏瑤光用力地點了點頭,把小瓶子塞進了枕頭底下。
不一會兒,便有小丫鬟過來送飯,顏瑤光如今身子好多了,自然不需要別人餵飯,自己就能吃。
顏小熙陪着她吃了一頓飯,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接下來,便是耗時間了。
翌日,一大早,“神武大將軍府”裡便想起李梅英悲愴的嚎哭聲:“她老姑,你到底怎麼了?你倒是睜眼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顏小熙正在吃早點,聽到動靜,趕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招呼了幾個小丫鬟跟她一起去隔壁院子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來到隔壁院子,一進屋,顏小熙就看見李梅英側身坐在炕沿上,用手推着顏瑤光的肩膀,但是顏瑤光卻緊緊地閉着眼睛,半點反應都沒有。
“娘,我老姑怎麼了?”顏小熙裝傻道。
顏瑤光詐死這事,她連李梅英都沒告訴,因爲她怕李梅英會在顏北斗面前露出口風。
顏北斗若是知道顏瑤光是詐死,可是了不得的,這個男人在骨子裡其實是非常封建老舊的,肯定不會同意讓顏瑤光脫離鄭家的。
李梅英抹着淚道:“不知道啊,二妮子,你快點給你老姑看看,我剛剛想給她擦擦臉,結果一摸她的臉,發現她身子都冷了。我就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你老姑沒氣了……”
顏小熙便坐下,裝模作樣地抓過顏瑤光的手腕,給她把了把脈,最後表情沉痛地開口道:“娘,我老姑……她是真的沒氣了!”
“哎呦,這個怎麼辦啊?”李梅英腳一軟,便坐到了地上。“我怎麼跟你爹交代啊?我怎麼跟你老姑父交代啊?好好的一個人,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兒就沒氣了?”
顏小熙對自己帶過來的兩個小丫鬟道:“紫草,你去叫二老爺去,淡竹,你去叫老姑爺去。”
兩個小丫鬟飛奔着跑了出去,顏小熙這才把李梅英打地上扶了起來,“娘,你先別哭,我老姑歿了,咱誰也不樂意看見。但是當務之急是給我老姑操持後事,你光哭,也不是個事啊。”
李梅英聽了她的勸,不好再放聲,只是坐到炕沿上默默地哭泣。
不一會兒,顏北斗和鄭輝等人便趕到了。
鄭海和鄭闊一看,他們的孃親死了,全都撲到顏瑤光身上,痛哭流涕。
鄭輝也抹着淚道:“二妮子,你不是神醫嗎?你咋能看着你老姑死呢?你快給你老姑治治病啊……”
顏小熙淡淡地道:“老姑父,我是郎中不假,但是我只能治病,不能治命。我老姑爲什麼這麼想尋死,你應該比我清楚原因!”
“我……我清楚啥啊?”鄭輝一臉委屈的表情。“你老姑就是看不上我,不想跟我過日子罷了。”
顏小熙聞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你若是這麼說,那就是這麼回事吧,不管怎麼說,她如今也已經死了,還是趕緊操持後事吧。”
鄭輝嗚嗚地哭着,坐到了炕上,“本來就已經死了一個了,怎麼還搭上一個呢?”
顏小熙也不搭理他,徑自對顏北斗道:“爹,我老姑可是讓我三叔活活給氣死的,這事你看着辦吧。”
顏北斗額角的青筋直蹦,他二話不說,便出了這間屋子,去了顏北武的屋子。
進屋後,他就把躺在炕上還沒起身的顏北武給拽過了起來,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子,頓時就把睡夢中的顏北武給抽醒了。
顏北武茫然道:“二哥,你打我幹嗎?”
顏北斗二話不說,又是兩個大嘴巴子,把顏北武的嘴角全都抽破了,“我打死你個不爭氣的混蛋!瑤光死了!瑤光被你氣死了你知不知道?”
“啥?”顏北武顯然是不信。“二哥,你別跟我開玩笑了,瑤光那丫頭和我從小打到大,我天天氣她都沒把她給氣死,怎麼可能這一次就把她給氣死了呢?”
顏北斗聽到他這番混賬話,不由得目眥欲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弟弟到底有多混蛋。
他揮起巴掌,又甩了顏北武兩個耳光,這才惡狠狠地把顏北武摜到地上,用手指着他道:“等到把爹的喪事辦完,你就給我打府中滾出去,以後,你自生自滅,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說罷,他彷彿一下子老了二十歲,身形佝僂着離開了這間屋子。
只剩下顏北武一個人狼狽地打地上爬起來。
顏北武滿含怨氣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然後惡狠狠地道:“一個小娘兒們,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
顏瑤光意外死在顏府,顏府中人自然要幫忙操持喪事了。
顏北斗打發了孟管家出去採買棺槨和裝裹衣裳,並在門口貼上訃告。
顏小熙則打發了小六子,暗中跟着孟管家,看孟管家採買的是什麼樣子的裝裹衣裳,照原樣多買了一份。
陸續的,便有得到消息的人家上門來送奠儀。
這些人家雖然和老鄭家沒什麼來往,但是和顏小熙卻有來往,顏瑤光既然是顏小熙的親姑媽,棺槨又暫時停在“神武大將軍府”,他們自然是要來送些奠儀了。
只不過,顏小熙是打定了主意當甩手掌櫃的,關於顏瑤光的喪事,一概不理,只是規規矩矩地按照風俗穿戴上侄女應該穿戴的孝服,然後和鄭海、鄭闊、顏小東、顏小關一起跪到了靈堂之中。
有客人來了,他們便給客人磕個頭。
守孝是個辛苦活,幾個人跪了一整天,腿都木了。
直到天黑,沒什麼人來了,他們幾個才能起來活動一下,休息休息。
顏小熙徑自回了自己的屋子,這件事情,顏北斗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反正她不參與。
她自己一個人吃了晚飯,便帶了李芙蓉進了空間,將那具女屍打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