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坊主的嘴角抽搐了幾下,隨即有些不耐煩地冷聲道:“既然如此,還請顏小姐拿出一萬兩銀子做押金,才能過去。”
顏小熙笑得意味深長的,“花坊主,你這樂坊可真是好掙錢啊,進門五十兩,一天來一百個客人,你就能掙五千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一百八十二萬零五千兩銀子,這可是個好買賣啊!再加上姑娘掛牌子拍賣來的錢,老天哪,花坊主,你是個大財主啊!”
花坊主淡定地笑着,“顏小姐過譽了,奴家也不過是替主人掙錢罷了。”
顏小熙嘖嘖出聲,“芙蓉,拿一千兩金子來,給花坊主做押金,本小姐今天非得看看這青璃姑娘長得什麼模樣不可。”
李芙蓉指揮着兩個府中的小廝擡了一箱子金子過來,放到花坊主腳邊。
花坊主不由得有些爲難,“顏小姐,今兒可是我們這的新樂師掛牌子的日子,你一個姑娘家,去了後院,不合適吧?”
顏小熙目光一冷,“花坊主,我是來花錢的,不是來搗亂的!”
花坊主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敢招惹她,而是高聲道:“來人,收下錢!拿塊牌子來!”
兩個彪形大漢走出來,將那箱子金子搬了起來,隨後,一個宮裝美女捧了個托盤過來,托盤中擺着一枚鎏金的銅牌。
牌子正面鑄着“四百零九”的數字,背面是“秀容樂坊”的字樣,以祥雲紋爲邊。
花坊主拿起那個牌子,遞給顏小熙,笑容滿面地開口道:“顏小姐,這是通行的牌子,不過只能有三個人去後院,人太多的話,後院可沒有這麼大的地方。”
就在這時,有人痞裡痞氣地開口道:“哎呦嘿,小姑娘逛樓子,可真是罕見。那姑娘,你要是缺男人,看看哥哥怎麼樣?”
顏小熙笑吟吟地瞥了她一眼,扭臉看向花坊主,“花坊主,你這樂坊規矩不怎麼樣啊?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在這裡撒潑嗎?”
花坊主登時面色一沉,冷聲道:“來人!掌嘴!”
馬上有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精壯漢子走了出來,揚起手來,狠狠地給了那出言調戲顏小熙的男子一記耳光。
接着,花坊主又笑道:“顏小姐,想好哪三個人去後院了嗎?”
“當然!”顏小熙開口道。“甄姑娘,芙蓉,你們跟我進去,其他的人,留在這裡聽琴,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儘管點,本小姐買單!”
除了顏府的幾個小廝,旁人全都在面面相覷。
尤其是“逍遙王府”和“雪國公府”的侍衛,臉上的表情全都有些尷尬。
沒法子,京城之中,誰不知道“秀容樂坊”之中是幹什麼的?
顏小熙一個小姑娘,居然跑到這個地方來……呃……玩耍!
這些侍衛們只盼着,自家主子能趕緊過來,把她給帶回家去。
跟着自家主子來這裡,和跟着顏小熙來這裡,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
但是既然進來了,他們也只好去找地方坐。
顏小熙跟着花坊主打一扇側門出去。
門外,是小徑通幽。
一叢竹林掩映,碎石小徑的兩旁,每隔十幾步便立着一棵燈柱。
燈柱裡閃着火光,照亮了衆人前方的道路。
顏小熙在花坊主的帶領下,在小徑中左轉右轉的,前方便出現了一座二層的小樓。
小樓佔地極爲寬敞,裡邊傳出了陣陣的琴音。
當顏小熙跟在花坊主身後,步入小樓之中。
小樓之中的客人們,發現突然進來三個姑娘,頓時就安靜下來,氣氛頓時有些詭異。
不過臺子上的姑娘們卻依舊淡定地奏着樂。
二樓包間中有幾個人見到忽然出現的顏小熙,一個噴了酒,一個被噎住,還有一個被嚇得直打嗝。
噴酒的那個是嶽舉,他抓着狄伯顏的胳膊,低聲道:“狄兄,要是讓顏二小姐看見咱們,會不會把咱們弄死?”
狄伯顏是在場的唯一一個淡定自若的人,他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怕什麼?她又不是你媳婦!再說了,你媳婦都不管你,顏二小姐吃飽了撐的來管你?”
嶽舉想了想,點頭道:“也是這麼個道理!”
噎住的那個是顏北斗,顏北斗做夢也沒想到,小閨女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顆鴿子蛋頓時梗在喉嚨裡。
幸好一旁還有別的官員,看見顏北斗怒瞪雙目,拼命用拳頭捶胸的樣子,便猜到他很可能是噎到了,趕忙遞過去一杯茶水,這才拯救了顏北斗。
打嗝的那個是何鬆,李芙蓉事件之後,原本的京兆尹被調職,軒轅逍走了路子,把何鬆打“青縣”調了過來。
把何鬆擺在京兆尹這個位置,唯一的原因就是顏小熙實在是太能闖禍了,有何鬆在,不需要他事事出面,何鬆就能幫顏小熙解決一部分麻煩。
他正打着嗝,就看見顏北斗蹭一下站起身,趕忙跳起來將顏北斗攔住,一邊打着嗝一邊問:“顏……呃……將軍,你……呃……幹嗎……呃……去?”
顏北斗氣呼呼地道:“我去問問那死丫頭,她一個姑娘家,上這個地方幹嗎來?”
何鬆嚇得,連嗝都不會打了,開口勸道:“顏將軍,你可千萬別去,這麼些人看着,給二小姐留點面子。”
其實,他這話是反着說的,他在“青縣”當縣令,飽受顏小熙的荼毒,對於顏小熙再瞭解不過。
這位小姑奶奶犯起牛脾氣那可是六親不認。
他擔心的倒不是顏小熙丟面子,他擔心的是顏北斗丟面子。
其實,顏北斗丟面子不要緊,要緊的是他這條小命!
因爲他這些年表現良好,他老丈人家也很榮幸地得到了紙張和肥皂的銷售權,尤其是肥皂,在他老丈人家那一片,那可是獨家的銷售權。
他也因此擺脫了吃軟飯的名聲,從此被老丈人一家高看了一眼,小舅子腿被顏小熙打斷的事情也不再追究了。
他的夫人對於他那幾房被小舅子硬塞給他的小妾,也採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可以說,他最近幾年,日子一直過的不錯。
所以,他很感激顏小熙,雖然顏小熙給他下了劇毒,天天都得吃解藥,但是他在家裡卻有了地位。
要是讓顏小熙知道,是他帶了顏北斗來這種地方玩樂,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把解藥給自己停了。
顏北斗這才消了消氣,重新坐了回去,不過還是很生氣,一直陰沉着臉孔,“這個死丫頭,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何鬆趕緊給他倒了一碗茶,“孩子嘛,年紀還小,慢慢教,回去以後,也別罵她,有什麼話好好說……”
樓中,靠近大門的地方,擺着一張桌子,顯然是剛加的。
一個小丫鬟躡手躡腳地擺了一壺茶在桌面上,另一個小丫鬟將幾盤乾果和一個果盤擺上。
茶是“千金茶”,異香撲鼻,滿室生香。
幾盤乾果倒是普通,如今正是盛夏,天氣熱,乾果不好保存,不過是尋常的瓜子、花生之類的,不過果盤中的水果倒是北方不常見的,都是南方的水果,竟然還有草莓、荔枝和芒果。
天知道草莓和荔枝這兩種水果有多難保存和運輸。
“秀容樂坊”能搞到這幾種水果,足見其能力。
花坊主低聲道:“對不住,顏小姐,沒有位子了,這張桌子是現加的,位置不太好,您別見怪,下回您來,我給您留個包間!”
“這裡挺好!”顏小熙低聲同她道謝,隨後招呼着甄玉蝶和李芙蓉一起坐了下來。
四個小丫鬟端來一個托盤,安靜地站在一旁。
托盤裡是二指寬地竹牌子,上邊寫着菜名。
花坊主開口問道:“顏小姐,請點菜吧。”
顏小熙一副暴發戶的土豪口吻,開口道:“可着這張桌子擺,只要是貴的,就給我上,本小姐不差錢!”
花坊主應了一聲,衝小丫鬟使了個眼色,一行人安靜地退了下去。
顏小熙耳尖地聽到樓上傳來一個男子不屑的嗓音:“她就是顏小熙?我還以爲這顏小熙是多麼國色天香的人物呢,如今一看,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顏小熙扭過臉去,往身後上方的包間看去,就見那包間的牀邊,站着個穿白衣裳的妖媚男子。
軒轅逍的氣質是妖魅,而這個男子的氣質卻是妖媚,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給人的視覺效果卻是天差地別。
氣質妖魅的男子,看起來猶如一道謎題,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換句話說,就是男子長得漂亮,但是深沉得猶如一道深淵,深不見底。
而氣質妖媚的男子,看起來就是女裡女氣,擱在現代,就是僞娘!
見顏小熙扭臉看他,那白衣男子衝她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顏小熙也不同他一般見識,還沒到找茬的時候,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
她總不能剛進門,連曲子都沒聽一首,就把人家的店給砸了。
找茬,也是一門藝術!
得讓被找茬的人理虧,那纔是境界!
便有那不認識顏小熙的人按捺不住了,起身端了酒杯往這邊走來,“幾位妹妹,都是誰家的?怎麼稱呼?”
就聽一個冰冷的嗓音在顏小熙的身後響起,“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