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名字怎麼這麼熟呢?”顏小熙想了想,突然想了起來,前世作家瓊瑤有個著名的小說不就是叫《婉君》嗎?還拍成電視劇來着。
她想想,對了,她還會唱那個主題曲來着,忍不住似笑非笑地衝着那女子低聲唱了起來,“一個女孩她叫婉君,她的故事耐人追尋,小小新娘緣定三生,恍然一夢千古傷心……”
(歌曲《婉君》,作詞:瓊瑤,作曲:左宏元,演唱:李翊君)
那自稱名喚婉君的女子聽了她的歌,不由得臉色連着變了好幾遍,任誰報了名字之後,對方卻以她的名字唱這麼一首歌,必定是在調戲她。
顏小熙唱了兩句,住了嘴,然後四下看了看,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種複雜的眼神傻呆呆地看着她,忍不住開口道:“掌聲,掌聲呢?我唱這麼好,你們都不鼓勵鼓勵我的嗎?”
衆人趕忙啪啦啪啦地鼓起掌來。
顏小熙嬉皮笑臉地衝衆人抱了抱拳。
就見甄玉蝶突然走了過來,在衆目睽睽之下,伸出手來,竟然覆向顏小熙的胸口。
顏小熙趕緊把她的手拍開,惱羞道:“你幹嗎你?女流氓!”
“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甄玉蝶淡淡地解釋了一句,頓了一下後,又開口道。“你纔是女流氓呢!這個名頭我不跟你搶!”
顏小熙突然看到她手中的鐵扇子,於是衝她伸出手,“哎,把你那扇子借我用用。”
甄玉蝶狐疑地問道:“你要扇子做什麼?”
顏小熙理直氣壯地道:“你不是說我是女流氓嗎?流氓都喜歡拿扇子!特顯氣質!”
甄玉蝶翻了個白眼,“不借!”
“不借拉倒!小氣!”顏小熙無所謂地說。
與此同時,那個進去報信的小丫鬟來到園子裡的一座二層小樓之中。
這座二層小樓佔地頗爲寬敞,一樓有個戲臺子,戲臺子下邊是十幾張桌子,二樓都是包間。
此時,這裡坐滿了客人。
只不過,所有的客人都是男子,滿場竟無一個女子相陪。
戲臺子上,幾個美女樂師正在奏樂,有彈琴的,有吹簫的,有打鼓的,曲調應和着,煞是悅耳動聽。
臺下的男子們並不安靜地聽着樂曲,相互之間推杯換盞,大聲交談。
小丫鬟四下看了看,動作輕柔地走向角落。
角落中,站着一個年約五旬的貴婦。
這貴婦穿金戴銀,氣度非凡,身上一襲華麗的湖綠色緙絲衫裙,頭上是一頂繁華的百花冠。
雖然是風塵中人,但她身上卻沒有半點風塵的味道,相反的,還貴氣逼人。
小丫鬟湊過去,低聲將顏小熙的事情稟報了?
這華衣婦人便是這間“秀容樂坊”的坊主。
“顏小熙?‘神武大將軍’家的二小姐?”這坊主自然聽過顏小熙的名頭。
沒辦法,顏小熙實在是太出名了。
她略一思索,用塗着紅色蔻丹的手指拎起裙襬,腳步無聲地走上樓梯。
這樓梯用的木料極好,人走在上面,並沒有“嘎吱嘎吱”的聲響。
她來到二樓的包間,進了正對着戲臺子的包間,對着裡邊的男子說了些什麼。
包間裡坐着一個看起來大約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這男子雖然一把年紀了,不過卻容顏秀美,玉簪貫頂,一襲錦繡華袍,衣着十分華美,且頜下並無鬍鬚。
比較顯眼的是,在他的左耳垂上,戴着一枚碧玉塞子,更顯膚白如玉,。
他斜斜地靠在一張貴妃木榻上,在他身邊,坐着個年輕的白衣公子,這白衣公子手上拿着一小串綠玉般的葡萄,姿態妖嬈地摘下一顆,送到中年男子脣邊。
中年男子張開嘴,將葡萄噙入口中。
坊主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將顏小熙的事情轉述了一遍。
中年男子聞言,眉梢輕輕一揚,眼角中透出一抹訝然,“顏小熙?她來做什麼?”
坊主輕聲請示道:“世子,您說,咱們怎麼辦?要是讓她進來,豈不是壞了規矩?”
中年男子忽地吃吃一笑,“你該擔心的是,若是不讓她進來,我這‘秀容樂坊’會不會讓那瘋丫頭給拆了。畢竟,這事她不是沒幹過。安親王和阮丞相合夥開的‘吉祥賭坊’和‘鴛鴦樓’全都遭了她的毒手。”
“‘吉祥賭坊’被她拆了,‘鴛鴦樓’至今沒有什麼客人。還有‘安親王府’的兩位公子和阮丞相,都讓她收拾的不輕,皇上卻連個旨意都沒有,什麼意思大家心裡明白。”
說着,他露出自嘲的表情,“反正,咱們是求財,犯不上得罪個女瘋子。只是,讓她進來是讓她進來,得讓她守規矩。”
坊主這才恭謹小心地退了下去。
這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桂國公府”的世子爺,名喚桂重昀。
坐在他身邊的白衣公子忍不住低聲抱怨,“世子爺,那顏小熙是什麼身份?你又何必怕她?難不成,我就是個擺設?”
“你呀……”桂重昀嬉笑地握住他的手。“我是心疼你,那丫頭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傷了你,我可怎麼辦?”
“哼……”那白衣公子冷冷一哼,扭過臉去,不理他。
桂重昀坐起身,將他摟進懷裡,“小寶貝,快別生氣了……”
卻說那坊主步出樂坊的大門,步態徐徐中,兩顆夜明珠在大紅色的錦綢鞋尖上熠熠生輝,流動出一抹光霧。
人未至,她的笑聲已經傳了過去,“聽說‘神武大將軍府’的二小姐來了,我這‘秀容樂坊’可真是蓬蓽生輝。”
顏小熙笑吟吟地睨着她,“這位是……”
婉君在一旁開口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們‘秀容樂坊’的坊主。”
那坊主便給顏小熙施了個禮,“奴家姓花!”
“原來是花坊主!”顏小熙笑着道。“我聽說,你們這‘秀容樂坊’裡的樂師技藝極高,我這個人就喜歡聽琴聽曲兒什麼的,於是就慕名而來,結果到了這裡,你的人卻跟我說,這樂坊不準女的進……”
說到這裡,她似笑非笑地睨着花坊主,頓住聲音,等着花坊主給她的交代。
花坊主趕忙笑了起來,“那是對別的女子,對顏小姐自然不管用了,既然顏小姐肯來光顧,奴家歡迎還來不及呢。只不過……”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瞄着顏小熙的臉色開口道:“顏小姐,這醜話可得說在前邊,我這樂坊有個規矩,進門,就得五十兩銀子……”
顏小熙無所謂地道:“不就是五十兩銀子嗎……”
她話音未落,就聽花坊主又道:“是一個人,五十兩!我這樂坊,可是按人頭收錢的!”
顏小熙笑着問道:“那你們這裡,有沒有限定人數?比如超過多少人就不許進了?”
花坊主“這倒沒有,只是不知道,顏小姐打算帶多少人進去?”
顏小熙大聲道:“芙蓉,數數,咱們一共有多少人?數完了給錢,除了照顧牲口的,其他人,都跟本小姐進去!本小姐今天請你們聽曲兒!”
李芙蓉動作很快地將自己人過了數,隨後過來稟報道:“二小姐,咱們一共是八十三個人,你看,留下幾個人照顧牲口?”
顏小熙笑了笑,大聲道:“留下十個人照顧牲口,凡是自願留下照顧牲口的,每人十兩金子!”
“秀容樂坊”的進門費不是每人五十兩銀子嗎?那好,留下的,她給不進去的一百兩銀子做賞錢!
當下便有人舉手,自願留下照顧牲口。
李芙蓉領着人打馬車上擡下裝着金子的箱子,放在花坊主面前,打開箱子蓋,露出裡邊金燦燦的金錠子。
花坊主是見慣了金銀的人,這些金子在她眼中倒不算什麼。
她笑了笑,吩咐婉君,“婉君,收錢!”
隨後,她又客氣地衝顏小熙笑道:“顏小姐,請跟奴家來!”
顏小熙便跟着她走進這間聞名已久的“秀容樂坊”。
進門之後,便是一道四幅的山水屏風,繞過屏風,裡邊便是一座佈置得十分奢華的大廳。
大廳是上下樓,樓上有房間,中間一條紅地毯,通向一座表演臺,臺子上坐着個年輕的姑娘,正在彈琴。
大廳兩側各擺着十幾張八仙桌,八仙桌旁稀稀落落地坐了一些人。
發現打外邊進來幾個姑娘,這些人全都對顏小熙等人投來訝異的眼神。
有人忍不住開口道:“花坊主,你這樂坊什麼時候也招待姑娘了?”
“肯花錢的就是客人!”花坊主呵呵笑着,停下腳步,轉過身,含笑衝顏小熙點了點頭,“顏小姐,請自便!”
“慢着!”顏小熙叫住準備離開的花坊主,笑着道。“花坊主,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本小姐誠心而來,你就打算把我丟在這裡?”
顏北斗和狄伯顏都到這裡來了,但是她卻沒有在這間大廳見到他們,那就證明,這間樂坊另有地方招呼這些身份貴胄之人。
花坊主笑了笑,眸光閃爍地開口道:“顏小姐還請見諒,我們這裡的確是還有個後院,只是,今日有位青璃姑娘掛牌子,後院正在拍賣,顏小姐一個姑娘家,不方便過去吧……”
“方不方便的,得我說了算!”顏小熙不客氣地開口道。“花坊主,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