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落處,赫然一道猩紅,還冒出嘶嘶白煙。
“周將軍,你說本王說的對嗎?”火光中,投射在壁上的剪影似鬼魅般猙獰。剛硬的線條越發的深冷,郝連成冰鋒的眼中燃起狠絕的笑意。
奪氣攻心,好狠啊。
“劉參將,你懂的,本王對人對事一向很有耐心。你再想清楚,說,還是不說。”郝連成拽過白衣男人的領口,冷傲逼人的氣勢張揚到了極致。
“末將……誓死只效忠鎮遠侯一人……”男人彷彿用盡了最後幾分氣力,堅定的口氣裡已是掩飾不住的顫抖。
“哼,愚忠!”
僵硬的身體被突的鬆開後在空中又晃了晃。
“兄弟們幾個就替本王好好伺候兩個叛賊吧。”
“是,王爺。”
郝連成大步坐回到了隱暗處,鞭打聲再次起伏於耳畔。
實在看不下去了……
唯墨抓過裙襬,躡手躡腳地朝原路回去。
過來的時候雖然害怕卻也還好,這返程竟是覺得漫長又折磨人了……一路出來,唯墨的步子越來越快。直到遠遠離了那院子才覺得安定了些許。
真不愧是戰場上拼殺出來的。
兩軍對壘,討敵徵殺的時候,比起今日所見更甚吧……
шшш ●ttkan ●co
唯墨於遊廊上坐下。不覺又浮起剛剛的畫面——那人,感覺就像,就像——
暴君!
雖然這詞用得太不當,畢竟郝連成現在還不是君……
其實,任誰都有很多面,可郝連成這極端得也,太快了。
還有,剛剛鎖囚之人有提到虎符。又是因爲虎符……
“誰,是誰?”警覺有人從身後把她抱住,唯墨收神的同時禁不住嚇了一遭。
“除了我,還有哪個男人敢這樣對你?”
一貫戲謔的表情掛在郝連成的臉上。
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的?不是纔在地牢裡嗎?發現了她,跟出來的?思緒在腦海間快速地走動着,唯墨忍不住撫上他臉。軟和下來的線條,噙着笑意的嘴角,飽含柔情的目光,簡直沒法跟剛纔殘暴嗜血的形象重疊在一起……
唯墨輕呼了口氣,腦海中竟閃過這麼個莫
名其妙的念頭——如果有一天,郝連成以後者的姿態來對待她會是什麼景況……
“還真嚇着你了?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郝連成抓過她柔白的小手。
他喜歡她的親暱,卻不喜歡那不在掌控的感覺……
“成,你會對我長長久久的好的,是吧?”也不知怎麼的,惶然中感到有些失落,唯墨環上了郝連成的腰身,
“你想讓我對你長長久久的好?”汲取着屬於她的幽蘭芬芳,這丫頭柔膩的時候總能讓他忍不住心生憐惜,欲罷不能。
“……那你說呢。”唯墨驀地感覺到脖頸間涼涼的觸感,多了個什麼東西?
低眉一瞧,是一條鏈子。鏈中鑲着一隻透明如淚珠的墜子,墜子裡,有朵潤白色的小花。宮燈下映照下,舒展的花瓣裹着嫩黃色的花蕊,簡單而雅緻。手上翻來轉去,卻未發現一道痕跡。
這般不着痕跡的雕琢,可見巧匠技藝的絕湛……
“記着,別把它隨意送了人去。”
“怎麼會,你特意送我的,我自然好好留着。”唯墨毫不掩飾地表述着心中喜愛。瑩然生光的墜子彷彿透過身體疏化了久鬱內心的阻塞。唯墨把玩着像透亮的墜子,仰頭道,“對了,這寶貝可有什麼寓意?”
“嗯……非得有什麼深意才能送麼?”有這麼一瞬,她似乎看到郝連成的臉上染了層淡淡的粉色。
郝連成又怎會難爲情?唯墨很快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
一定是看錯了,廊上燈光暈開的緣故吧。
“去哪?”
“自然是……”郝連成攬過懷中人兒,隨即抱起,神秘的表情裡飽含着愛慾的味道。
“是什麼?”
“好好待你啊。”
這丫頭出人意表的反應時不時地挑起他體內慾火,如今溫香軟玉在懷,他又怎麼會放過她呢。
“不要不要,快放我下來。”
“這可容不得你了。”
“喂……”
……
……
郝連成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老王將於白日在王宮中大擺宴席,滿朝文武一同慶賀。而當夜,成王府將再次設宴,所邀之人皆是郝
連成的黨門朋客。
柯橋也特地趕來了。
兩日前到的京都,如今人就住在成王府的修竹館內。柯橋似乎是同時帶着一身軍務來的,早出晚歸,難得在成王府中見上她一面。
她們唯一一次面對面的交談,還是當日柯橋初進修竹館安頓後——三人在花廳裡用膳,短短一小段時間裡簡單寒暄了幾句。
畢竟來者是客,她必須得親自到修竹館去見見柯橋人。
“王妃,派去的人打探好了,眼下柯橋將軍在館內。”碧映從殿門外進來回應道。
“好了,你們三人都陪我去趟修竹館吧。”
“是。”
修竹館。
“見過王妃。”廊上,一個身着軍甲的年輕男子朝唯墨合手一拜。
這人,她認得——是柯橋身邊的小將。
“不必多禮。宋將軍她……”
“哦,回王妃,宋將軍此刻正和董大人、鄭大人議事,恐怕暫時無法脫身了。”
“好吧,那算了,其實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唯墨微笑道着,點頭示意將人離去。
“這位柯橋將軍好厲害的樣子。”朝遠處的樓閣掃望去,一邊的玲瓏不禁贊出聲來。
“是啊,我要也能有武藝在身該多好。若是從小習武,沒準我現下也是個女將人了。”
“小姐,等你真把練武當回事兒時,你就該怨這磕磕傷傷的又多折磨人了。”
“對啊王妃,行軍征戰的時候可不比得閒暇時的小打小鬧啊。”
“唉,說什麼都是假,瞎想而已。習武,怕是得等到下輩子了。”
……
四人繞行出來,只聽得拐角處傳過一陣訓斥聲。
“明霞,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
“秋月姐,我錯了,我錯了……幸好,也沒出什麼大問題不是。”低着頭,被訓斥的宮女手裡捧着一件白狐裘衣。顏色並不是嶄新的白,看得出有些年歲了。
“幸好沒出大問題。跟了柯橋小姐這麼久,你難道不知曉這是她最爲珍視的衣物嗎?真要弄出了什麼,小姐該有多傷心啊。”
“秋月姐,奴婢真的只是一時大意,還請您原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