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說吧。”
“我冤枉啊,墨兒。你非要把那罪責往我身上扣,我情何以堪呀!”郝連成捧起唯墨臉蛋,露出招降的表情道,“那夜我喝了很多酒,沒醉,卻上了勁頭。我放不下對你的怒恨,也原諒不了我自己,交談時說憤處我差點沒把整個書軒給掀了。雲逸爲了阻止我,弄得有些狼狽,所以就出現了你看到的種種。我二人並未作出越禮之事,況且我一向視雲逸爲親妹妹,怎會因此誤了她幸福。”
“還說我呢……你不也是認定我沒心沒肺的,先是孫世子,後是我衛表哥,總之就是不給你機會是吧?”
世間萬物終歸是相生相剋的。這丫頭,果然招惹不得。
郝連成深深吸了口氣,若有所思道:“……突然覺得,我們真的浪費了好多時間。”
“對不起。”
“這話該換我說。”眼眸一亮,郝連成驀地露出孩子一樣的笑容,“墨兒,我一直在等你。琳瑤宮裡的人,我一個都沒動。”
“不用解釋了。”
“你知道?”郝連成嘴角上揚,受傷似的道,“想想還真是讓人心酸,孤王爲你負盡天下美人,但在你眼裡竟是個風流成性、不值一信之人。”
“既然對我有怨,不妨放手另覓一知己紅顏算了?”
“不要,我認定你了。”
“可我沒認定你啊,先說明了,還是要等的。”
“等什麼?”
“等那顆心萬萬全全刻上郝連成的名字爲止。”
“沒關係,反正有一生一世的時間。”
唯墨點點頭,自然地靠進了他的懷中。郝連成將脣湊近,抵上她柔軟雙脣。“我們真的浪費了很多時間。”
“那我們,更要珍惜現在……”
……
……
一月後。
“如今,兩軍相持在嶺千城附近。我軍雖然佔有氣勢上的優勢,實則後方出現空虛啊。”
“是啊,前方來報,鄴國王庭已決定再派隆親王昌傑領兵五萬南下,企圖奪下嶺千城。”
“秦川——”
“是。各位軍帥,王上已決定
動用九萬大軍再次襲擊嶺千城。其中三萬爲前驅,三萬爲後繼,最後三萬步兵運送國內工程器具。”
“王上,臣斗膽請示,此番主要爲步騎兵齊進,還是直接率領輕騎前往?”
“依衆將之見呢?”
“這……”
不經意間,盈盈水眸與他深沉的目光交觸。
清顏不覺一動,唯墨偏了頭沒敢直視。
自從在軍中留了下來,郝連成倒是樂得主動帶她拜訪了各位將帥。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爲他們出出主意。
其實郝連成也沒指望她能幫上忙吧……或許是天生的較真,她還是很在乎自己是否有所貢獻的。連月來,好幾回她的想法就被他們採納了。每每思慮至此,內心的愉悅便膨脹得滿滿的……
但這次,情況確實不易。
……
“王上,嶺千城堅固,敵軍必定固守城內。臣以爲三萬騎兵到後不足以攻破堅城。最好還是等步兵到達後,帶上工程戰具,再做進攻。”
“王上,臣也以爲此方法較爲可行。”
“可王上,用兵攻城,在軍事上是下策,不得已才用的。我軍離家已數千餘里,糧草運輸上怕是會出問題啊。”丁軍尉搖了搖頭,果斷推翻了劉中將和李軍師的想法。
“諸位,唯墨以爲丁軍尉的話得慎思。”唯墨揉了揉眉心,思慮道,“若等步兵、攻城器具齊備,敵軍見我勢衆,必然踞城固守,不敢出戰。我軍攻城不下,曠日持久,食盡兵疲,外無所掠反而會形成進退兩難之勢。”
“……我同意。”秦川起身,在地圖上比劃,“現下,倒不如以輕騎直抵城下,敵人見我軍採用輕騎大戰,步兵未到,意必鬆懈;我軍再以疲弱示之,誘其出戰,必能一舉殲滅。”
“漂亮!但此番艱險,大家看由誰帶兵合適?”
“秦川向王上請命。”
“不,還是由我來吧。”
柯橋……唯墨望着對面的絕色女子,怔了好一會兒。柯橋獨一無二的氣質胸襟,真是羨煞人了……“這一戰定更爲不易,秦川纔在肅水一戰中大勝歸來,還是換我吧。”柯橋起身道
着,毫不拖泥帶水的話語盡顯英氣。
郝連成彎了彎嘴角,深邃的目光中毫不掩飾的讚許。“看來,此番我軍就是不想勝都不行啊。”
“那可不是嘛!”
不知誰接過一聲,衆人緩了神色,笑聲在帳中漾開來。
一切商討完畢,夜已是深了,衆人起身告退。
唯墨緩了神色,也趕緊起身。獨自回到帳中,直到郝連成幾步過了她身前,才意識到郝連成是一路緊隨其後過來的。
“墨兒你怎麼了?”
“沒有啊,可能有點累了吧。”
“真的沒有?”
“沒有。”看着郝連成一臉關切的模樣,唯墨竟是覺得有些好笑。莫不是郝連成以爲,她在因爲柯橋在自己難受吧。“那你覺得我能有什麼不對勁的?”
“嗯……墨兒,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好啊,我聽着。”唯墨瞧見郝連成難得的怪異,心想定是有不尋常之事了。
“近月來你爲我批摺子,有沒有發現什麼略見特別的地方?”
“略見特別?”
“嗯。”
“不少呢,你指什麼?是我出錯了?”她動過的摺子也得再經郝連成之手,按理不會出什麼大錯的……
“那倒不是。”
“我的王上,你能不能一口了當的告訴我啊。”唯墨直視着郝連成不定的眼光,此刻內心被攪得七上八下的。
郝連成拉過她手一齊坐下,思忖片刻,彷彿下了決心道:“墨兒,你上回不是問我鄴國韓臻到底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能把你弄得這麼……怪怪的?”她說呢,覺得這一整天郝連成對她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偏得大夥入了大帳談軍事才讓郝連成看着正常了。如今才一散會,他又是這樣的狀態了……
“墨兒,事實上,孫譽沒死。”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鄴國韓臻。”
“確有此事。”
“不是說,當初削藩一戰你已經……”她一直避諱着沒問郝連成。尤其二人如今相處甚好,她更不想糾結過往。沒想到,到底還是牽扯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