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很是耳熟。
但配上如此詭異的背景,在耳熟的歌曲都會變成午夜兇鈴。
“外外外面是是什麼聲音?”
“看這情況,只有我們無事,”秦雨柔瑟瑟發抖,“外面是其他人吧?”
白揚歌點頭。
秦雨柔差點背過去。
這意味着他們要單打獨鬥,孤立無緣了。
如果這是國子監故意安排的,便不可能有人幫助她們。
真令人絕望。
白揚歌卻覺得,這件事不一定是國子監祭酒那一羣人搞的,且不說那幫人接受的教育與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一點關聯都沒有,就是黎容城那關都過不去。
衆所周知,當朝皇帝最討厭神鬼之說。
所以這件事要麼是巧合,要麼就是有人不安好心。
白揚歌堅信是赤歸。
也正是怕他從中作梗,楚樓才臨時決定答應黎容城讓他監考的請求。
不過這二人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雙手緊緊的扣住窗子,白揚歌只能眼看着羣魔亂舞,一首歌畢另一首起。更有幾個手腳靈敏的趴在窗子上亂摸,似乎想找到縫隙進來。
雨勢越來越大,受了魔障的女子們渾身溼透,隱隱能看到若隱若現的線條,隱在裙下。
若是場景合適,肯定是一副美景。
“她們在撞門。”
丟了神智的人自然會失去人類的本能,比如不會開門,只會撞,幸好白揚歌她們早就將門堵的死死的,一時半會倒也安全。
四面八方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同於白天的腐臭味,雨水澆灌下居然有很淡卻很清新的花香傳了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雨柔再次問道,“我們不會困在這吧?咱們擋不了多久的。”
白揚歌嘆了口氣,道:“猜的不錯的話,這場雨有着‘淨化’的意味,去污去濁,洗淨罪孽。”
“白日裡我們都沾染了髒污,不管有意無意。事後我們換下來的衣裳卻掉了,可沒人想到,衣服也是個人,當它穿在你的身上之時,除了‘衣’這個名外,就有了‘某某某的衣服’這個咒。”
“咒?”
“這個沒時間講了,我只能說,名本身也是一種咒,你爲什麼叫秦雨柔?因爲你名字就是這個,但也是這個名,將你限於‘秦雨柔’這個咒裡。”
秦雨柔似懂非懂。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衣服就算是脫了,扔了,仍然都是我們的,這個咒限制於‘我’對不對?”
白揚歌道:“是。”
所以說,將衣服洗乾淨並不是因爲它是我的,而是因爲她附屬於我,是我給它的咒。
我洗的不是衣服,是我自己。
所以即使外面那些人換了乾淨的衣服也沒有用!
白揚歌一直有一個誤區,認爲天黑必然出事,實則天黑只是個巧合,重點在這場大雨。
像印度崇拜恆河一樣,這地方將“雨水”作爲沖刷髒污的引,這些本身就污濁的人見到了大雨自然會出來。
心情得到了愉悅,纔會“載歌載舞”。
向她們移動,則是因爲目前在場的,只有她們幾個最“髒”。
因爲除了身體,還有靈魂。
靈魂至濁。
這地方的神靈該不是個潔癖吧?
“所以,”三十九崩潰道,“她們是要帶我們一起泡澡?”
應該是沖澡纔對。
白揚歌道:“大概,你們猜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茅草屋漏雨不提,更是輕飄飄的一吹就刮飛,眼下的時節不會有大風,她們只要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就好。
捱到天亮也就沒事了。
這裡若說那間屋子最爲牢固,只有新蓋的元予禮一間了,那間房離她們不算太遠,計算好時辰,應該沒什麼問題。
想到這,白揚歌便道:“答案是撐不了多久,所以我們必須去元予禮的地方,待會出去,你們跑快一點。”
“你怎麼辦?”
“攔住她們,”白揚歌道,“再魔障也是肉體凡胎。”
三人都不是拖後腿的人,沒有因爲害怕就拒絕白揚歌的提議,個個麻利地挽起褲腳,拆掉不必要的髮飾。
白揚歌道:“她們似乎看不見東西,只會聞——不過出了門都被雨澆了,也未必聞的出來,我從窗戶走,你們仨小點聲從門走,記住,要快,不要發出聲音。”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有聽命才能活下來。
秦雨柔道:“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白揚歌點頭,袖間抖落出一把短刀,閃着淡藍色的光。
是楚樓經常佩戴在身上的那一把,臨時借給白揚歌防身。
她麻利的撬開窗子,一下被吹來的雨水糊了滿臉,幾秒之間便溼透了。
那邊,秦雨柔已經挪走了抵門用的東西。
三
二
一
翻!
白揚歌特意弄出了不小的動靜,頓時滿院子的“幽靈”都向她閃過來,白揚歌渾身溼透,動作卻不拖泥帶水。
眨眼間就躲開了幾個幽靈,她不會劈後頸,一不小心就會將人打成殘疾,只能用短刀開路,受視野限制,她還不小心劃傷了自己。
幸好秦雨柔幾個快要走到元予禮的門口了,她一彎腰,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躲過數十隻魔爪。
拼了命的跑。
一羣人就在後面追。
她轉眼一看,都是雨水的臉露出一個不怎麼好的表情。
秦雨柔她們到了,但是沒進去。
她無法,足尖輕點越上一間房,底下的人羣頓時沒有了目標。
白揚歌費力的走到元予禮屋子上,越下,問秦雨柔:“怎麼回事?”
“元予禮不讓我們進,”秦雨柔滿臉怒火,“我他媽就說她不是好人,誠心禍害咱們。”
白揚歌也是心中微冷。
“元予禮,”她道,“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這麼做沒有必要吧?”
“我們怎麼知不知道你是不是怪物?”這是樑樂的聲音,“抱歉,爲了我們的安全,不能讓你們進來。”
“你他媽明明就知道!”秦雨柔低聲吼道,“我們礙着你什麼事了?一次陷害不成,就要我們陷入死地?”
“那是你們自己選的,”元予禮冷清的聲音傳了出來,“白揚歌,恕我不能放你們進來。”
“啊不過,如果你死了,我會給你燒紙錢的。”
好極了。
白揚歌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笑了,氣的。
她很久沒氣成這樣了。
“好,”她道,“不過,燒紙錢的,是我給你。”
話音剛落,數百名“幽靈”彷彿一下子“看”到了她們,飛快的向這邊來了。
秦雨柔急得破口大罵,三十八三十九已經嚇傻了。
“莫慌。”
白揚歌讓秦雨柔等人往遠處跑,最好是空地,因爲空地更容易積雨,她們不容易被發現。
緊接着,她拎着沾了自己血的短刀,不知道比劃了什麼圖案,只見那把短刀突然,通體藍光大盛,在夜間尤爲刺眼。
等那光下去,短刀竟然變成了一把古樸長劍。
白揚歌自己似乎都想不到居然能成功,愣了一下,隨即挽了個劍花,居然將木門劈開了。
“白揚歌你他媽有病吧?!”
“……拜拜。”
有了劍的白揚歌可能震懾住了那些幽靈,後者放過了她,徑直抓走了白黎二人。
她們抓到了人,一齊笑了。
就非常嚇人。
元予禮身上有些功夫,但對方人多,沒一會就將她拖着腳捉了回去。
“無能爲力 ——屍遍滿地 ——故人心已遠——”
劍落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