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不是愛我嗎?那你就去啊!替我報仇!”我嘲諷的瞥了瞥他,嘴裡發出了冷哼。
他一頓,瞳孔放大,那臉龐也由白變成了紅色:“你……你的臉?”他顫抖的雙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是誰?清清,這是誰弄的?”
我不屑的瞧着他:“還能有誰?你師傅了!”
他的眸子出現一絲複雜的神色,我接着道:“還真是師徒情深啊,我還沒說完呢!你師傅的令千金,蒙雅了!”
他擡起頭,顫抖的雙手更加劇烈:“蒙…蒙雅?”他嚥了一口氣,手漸漸的擡頭撫摸住了我的臉頰。而後,沿着那道腐爛的疤痕周圍又摸了摸。
我頓時心生厭惡,“我怕痛,怎麼樣?是不是我的臉不能要了?你還愛我嗎?”
他冰涼的手指一點點的從臉頰這裡滑過那裡,眼神有些恍惚,“蒙…雅?”
“是啊!就是她呢!司宇辰,你替我去報仇吧!”
“清……清,我愛你,怎樣都愛你!可,清清,你告訴我?你的眸子,紅色的眸子以及那地獄之火,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彷彿裡面夾帶着絲絲怒火。
我眼眸中不禁透出淚光,“好啊!你去替我報仇啊!去殺了蒙雅!你師傅的令千金!”我看着他,“我怎麼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在寧靜苑水睡下,第二天一早便覺得頭痛不堪,我又怎會知道。”
“那……這臉?清清?”
我本想是說姐姐,但脫口而出之時我卻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姐姐?她註定是我的姐姐,註定是將府出身的浣溪若,我的長姐。
我道:“你自是可以去問她的!”我別過了頭。
他挪動了身子,雙手撫在了我的頭部:“清清?看着我,看着我。”
我已然醞釀好了一切,眼眸中帶着淚光道:“你,還愛我嗎?我的臉,不是沒救了嗎?你說,你沒了江山你便保護我?可,你一身才華,一身精明,你就是要靠着江山來保護我的嗎?可是,你有保護過我嗎?在這個皇宮裡,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嗎?還有那個浣衣局,我在那裡受到了多少委屈?你硬生生的把我關在了那黑黢黢的小屋裡,爲了讓我在你身邊,你殺死了律喜,我受了多少委屈?即使你有了江山,但是,你在保護着我嗎?”
他修長冰冷的手指來回的在我完好的臉頰處輕輕的慢慢的摩擦着,我沒有看錯,他曾冰冷淡漠有時又邪魅的眼神中掉下了一滴淚水。
“滴答”落在了我撐在地上的手指上。
“我愛你。我……第一次這樣的愛一個女人。這麼些年,無論是當時小皇子的身份,還是當初的景南王的身份,以及到現在的皇帝身份。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對除了你以外的女人動心過。安婕妤、慕容靖、黃彩月、或者是誰?或者是誰?她們都是我爲了留下你的計劃,她們身在皇宮中,除了表面上的說說笑笑,我卻從來沒有再夜晚踏入過她們的宮裡,她們都知道,都知道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所以,我目的達成,她們便會恨你,而我,便會去保護你,讓你留在我身邊。我愛你,我從未對哪個女人心動過。”他哭着,一雙好看的鳳眼,如今留着淚水,英俊的臉龐上也散着痛苦。
他再次反覆的用冰涼的手指撫摸着我的臉頰,說着:“你知道嗎?我塵封了多少年的心,就因爲你那一天站在陽光下,打破了。我以爲,我這輩子都是無心,無情的。從來不會愛上誰!可,這件事,我真的看錯了自己。我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在那一天你剛剛來到翼安,遇見你時,我依舊隱忍着。其實,我也是可憐的人,我也會痛苦。我也會在夜深人靜時流下淚水。都說男兒不流淚,可我呢?我,沒有親人,所有的皇親,除了真正站在自己這邊的,全部被我害死。我是孤獨的,從小便是。我啊!總是一個人隱忍着,這麼些年,在這陰暗險惡的深宮中。別人對我笑,我便對他笑。別人對我怒,我便依舊對他笑着。別人認爲我永遠都是這樣一個文雅的翩翩君子。可,我不是。”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呵呵一笑:“清清?你在可憐我嗎?我太孤獨了!但,自從遇見了你,那個善良淡雅毫無心機的你,你從不隱瞞什麼,我還記得那一天,我就在你的臉上看到了你對司南軒的愛意。但,他呢?我笑了,我內心裡笑的很開心。我說,我遇見了你,遇見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原來這就是心動!我說,我要更快的計劃好,更快的奪去江山來保護我自己心愛的女人。我們在一起,我想,你也會被我的愛所打動,我做皇帝,你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你想吃什麼我便吩咐他們爲你做什麼,你在皇宮呆的倦了,我便隨你去宮外走走。我們,還會有我們的孩子。”
原本堅持着的身體噗通一聲我的雙腿跪在了冰冷的地上,我的身體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了,似乎。他的話?他對我的自白?我一雙眼眸直直的看着他,先是眼角還帶着淚光的司宇辰,再到慢慢的變成了司南軒。
曾經,這些話,是我日日夜夜心心念唸的想聽他說的,那個讓我心動的男子。那個雪夜,我拿着八寶糯米糕,伴着漫天的鵝毛大雪就在臘梅園裡遇到了他。縱然他平靜的無一絲波瀾,可,孃親教育我多年的女訓之說,我終究是爲了他淡忘了,瞬間的拋在了腦後。
可,他,眼前的這個他。他的一番話,是任何一個女子都希望聽到的,他有冰冷修羅的一面,也有暖着人心的一面,可,我始終忘不掉他的嗜血,他殺了多少人。
他給司南軒的傷痕至今我還清晰的記得,彷彿,這輩子再也忘不掉。因爲,那也傷了痛了我的心!他給雅妃姐姐的傷害,雅妃姐姐的殘顏。還有,母后,母后的傷害!我?怎能忘掉?那一番動聽的情話,我不知道他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但我看到了他眼角處流露出來的悲痛。儘管經歷了這麼多,但,我依舊覺得我還是那個小女兒家,我依舊被那番話顫了顫自己的心。可,縱然是這樣,我愛的依舊是他。儘管他淡然,儘管他淡漠,我愛的始終是他。他,彷彿有一種魔力,儘管是那個雪夜爲我留下的背影,我的腳步也會不自覺的被他牽引。我喜愛梅花,也是在那個漫天大雪梅花圍繞的黑夜裡心動了他。
半晌,他問:“清清?你怎麼不說話?”
他摸了摸我的臉頰:“清清,你在痛我也在痛!”
我的語氣顯得有些平靜,不再像剛剛那樣,“你去替我報仇嗎?我的臉,還有的救嗎?”
半晌,他點點頭:“你放心!”
“那你去吧!去殺了蒙雅!”
他嘆了一口氣,瞧了瞧我,彷彿想瞧出什麼。我遮擋上了臉頰,因爲我還不能告訴爹孃。
他站起了身,背對着我走到了門口,但沒有推開屋門。
我問:“你怎麼去?蒙雅的爹爹是你師傅,我知道,你的一身精明,一身俐落的武功,定是他所傳授的!”
他身子一頓,點點頭:“是!”
“那你去殺了蒙雅?如我所說?你真的會因爲我去壞了你與你師傅多年的情誼?我想,你能登上皇位,也是有着他的功勞的!”
“地上涼,清清,你起來!”
“爲何不回答我?你真的……肯爲我?去殺了蒙雅?我,想知道!可以嗎?”
他依舊轉過身背對着我:“我對你說了那麼多,我的情,我的意。清清,你還在懷疑我嗎?”
看着他孤立的背影,他的情,他的意,終究是要被我利用。因爲,從一開始,他便沒有想過給過我活路,而是一步步的再逼迫着我讓我感覺到窒息。
我輕聲道:“你去吧!我相信你!”
他這才轉過了身,用着一種詫異的目光看着我,眸子中的喜悅一閃而過。他留下了一句話,便轉過身又走了。
“放心,我會照顧好伯父伯母!”
只聽得他在門外吩咐着寧弘,聲音有些疲憊:“送她去東苑的翰林郡住着,還有,送到翰林郡之後,你便去通知伯父伯母說是邊關戰事,朕下了旨意去讓五王爺到了邊關,五王妃也跟着去了,而邊關戰事緣故皇宮裡也是一團亂,所以,朕便吩咐了你去送他們去宮外的清涼苑住些時日。”
“皇上,您這麼說,想必,浣老爺與夫人會擔憂的!”
司宇辰許久纔出聲:“就這麼辦罷!無法了!照我吩咐的去說,另外再清涼苑加上幾批高等侍衛!記住,他們出了事,掉腦袋的便是你們!寧弘,你…懂了?”
“是!皇上!”
我想,他能對司南軒的事情做的這麼周密,想必從一開始他便封鎖了司南軒的種種消息。
宮外,也許是一個能讓爹孃安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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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屋外的嘈雜聲讓我醒了眼。一個宮女跑了進來,是——屏靈。
是他,把屏靈派來了罷!
屏靈關上了門,忙對我俯身行禮:“時隔多日,想不到奴婢還能見到您。皇上已經吩咐下來了,以後便要喚您爲五王妃!”
“五王妃?呵!”
我沒有過多的語言,因爲我能再昨日住進了翰林郡我便要經歷這一切,而我的心中無疑不是在壓抑着,厭惡着。
“屏靈,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她走到我身旁,輕聲的對我說道:“王妃,是雪淵大師的女兒,蒙雅!”
我身子一頓,隨手翻起了身旁的書翻了幾頁,“她怎麼了?”難道是死了?
“蒙雅昨夜莫名其妙的突然毀容了。”
我停止了翻書的手指,“毀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