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無絕這才猛然想起,她身上還有傷,忙驚覺的移開了脣。
沐蘭垂着眸,眼角還掛着淚水,臉上的神情卻是相當怪異。
“哪裡疼嗎?”東陵無絕伸手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痕,問道。
沐蘭耳根飛起一抹緋紅,瞥了他一眼,好一會,才道:“我……脖子動不了了……”
果然,她側頭趴睡着的樣子的確有些僵硬,東陵無絕皺了皺眉,手指一揮,那兩根綁住她手腕的布帶頓時無聲斷裂開來。
手臂恢復自由,沐蘭這才發現,僵麻的不僅僅是脖子。正覺得丟臉至極,卻見東陵無絕已側身坐上牀來,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
他這是要做什麼?
心裡的尷尬和納悶還未問出口,他的手已在她後脖頸處找準位置揉捏起來。
不得不說,練過武的人就是不一樣,認穴很準,連力道也拿捏得恰到好處。沐蘭就這麼半趴在他懷裡,不一會便覺得全身似乎都放鬆了下來。
等覺得差不多了,東陵無絕這才托起她的頭讓她換了個方向,自己竟也躺了下來,就這麼讓她枕在他胸前,道:“就這樣睡吧。”
“你……要睡這裡?”沐蘭有些驚訝,這可是長平殿,又不是她的錦福宮。
東陵無絕也不理睬她,閉上了眼睛。
沐蘭的心一時有些怦怦直跳,不知道他這舉動究竟是何用意。大半夜的跑來長平殿偷親她,還免費給她當抱枕?
“君上……您,該不會是因爲對我心懷愧疚吧?”沐蘭悶在他懷裡,半開玩笑的問着。
“朕有做需要對你愧疚的事嗎?”身下的人嗓音慵懶中帶着些欠扁的不屑。
沐蘭不滿的皺了皺眉,再怎麼說,她也是因爲他,才落得這一身傷,他倒是撇得乾淨。
“那就是喜歡上我嘍?”
本想看他這回又要怎麼回答,可好一會,都沒再聽到東陵無絕出聲。
沐蘭心跳不禁漏了一拍,這算是要默認嗎?不由得擡頭看向他,卻見他閉着眼,呼吸勻稱,像是睡着了。
以他一貫的警醒,會秒睡嗎?不過,裝睡來逃避問題,這也不像是他的個性。難不成,還真是喜歡她?
也或許,是覺得她無聊花癡了,這麼想着,沐蘭不由恨恨的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胸膛,眼一閉,反正有人甘願當人肉抱枕,她管那麼多做啥,舒舒服服睡就是。
誰知,胸前那隻作惡的手還未來得及收回去,便被他一把捉住,放到了他腰上。
沐蘭整個人立刻僵了僵,他果然醒着!不過,他既不說話,她自然不會笨到去繼續剛纔的話題。
就算是他真有點喜歡自己,那又如何?帝王心中的喜歡早就不知道分成了多少份,而攤在她頭上的這份還不知能有幾分是真。
所以,他願意當抱枕,她享受就好了。反正,她原本就是要引誘他的,看來,也不是毫無成效。
心滿意足的想着,沐蘭很快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隱約聽到了吳公公的聲音,沐蘭睡得正香,也沒在意。過了不知道多久,又好像聽到東陵無絕在說着什麼。
沐蘭依稀聽到了“皇后”兩個字,意識頓時有了一分清醒,凝着神細細去聽,這才發現東陵無絕的聲音是從門口處傳來,壓得很低,道:“怎麼沒有宣御醫?”
吳庸有些惶恐,道:“棉儀姑娘說,是娘娘不讓宣,說是並無大礙。誰知這半夜就燒起來了,棉儀姑娘這才找到了奴才。奴才已經讓人去請御醫了,只是想着事關皇后鳳體,所以,斗膽來稟報君上。”
東陵無絕沉默了一會,才道:“既然御醫去了,應該並無大礙。你去鳳傾宮候着吧,有什麼事再來向朕稟報。”
吳庸頗有些意外,“君上,您不用去看看嗎?”這話一出口,似乎是覺得不妥,忙又道:“那,那奴才這就去了。”
不一會,門外便沒了動靜,緊接着,東陵無絕的氣息再度靠了過來,將她撥弄到了懷裡。
Wωω ✿TTKΛN ✿C〇
榮紫璇又犯病了?東陵無絕竟然也不親自是看一眼?這中間似乎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沐蘭半夢半醒的想着,卻終究抵不過疲勞,再度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大亮,東陵無絕自然早就走了。沐蘭想着昨天半夜聽來的那番話,一時有些不確定是夢是真。
“佳菇姑姑,你可聽說,皇后的病怎樣了?”沐蘭不經意的問正幫她梳頭的佳茹。
“這事奴婢一早就叫青梅青雪留意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佳菇姑姑手中一邊忙活着,一邊應道。
沐蘭正納悶她是怎麼知道的,後又想起佳菇姑姑就睡在外間小偏房。看來昨晚的事是真的,吳庸和東陵無絕的那番對話她自然也聽了去。
正想着,青梅端着早膳回來了,剛進門,便見她眉眼間帶着些雀躍,迫不及待的道:“娘娘,奴婢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說着,衝佳茹姑姑眨了眨眼,道:“姑姑真是未卜先知,皇后娘娘還真是病得不輕呢,聽說昨晚御醫在鳳傾宮守了一個晚上,這會皇后還不見醒呢。”
哦?這麼嚴重,難道是真病了?沐蘭詫異的想着,也興許是那榮紫璇憂思成患,積勞成疾,所以就病來如山倒了?
“那,君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這話沐蘭也不知怎地就問出了口,她記得昨晚吳庸來報時,東陵無絕是沒有去的,不過後來就不知道了。
“君上?”青梅有些聽不懂,長平殿不像是錦福宮,地方有限,所以,她和青雪住在離這遠一些的偏角,並不知道東陵無絕夜裡來過。
佳茹姑姑見此,在一旁接話道:“寅時剛過就走了,還是吳公公過來伺候的,應該是直接準備去上朝了吧。”說着,意味深長的看向沐蘭,道:“娘娘,君上對您的疼惜,這本是好事,不過,得君上寵愛的並不止娘娘一個,您要多留心纔是。”
沐蘭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如今這節骨眼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展成變故。榮紫璇這次病得有些趕巧,只怕未必是好事。
都過去了這麼些天,也不知道莫言那邊安排得怎樣了?
東陵無絕出現在鳳傾宮已是早朝之後的事,榮紫璇仍在昏睡着,御醫診斷的結果是鬱結於心,體質虛弱,故感染風寒所致。
跟隨他而來的,還有莫言。莫言雖不比御醫,對奇難異症卻頗有些方法,聽聞皇后一直昏睡不醒,便主動請命要來替皇后請脈,東陵無絕知道他的本事,自是應允。
棉芳隔着紗帳將榮紫璇搭着絲帕的手了遞出來,莫言手指輕輕搭上去,只一會,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驚訝,但只一瞬,便又恢復了平靜。
須臾,莫言收回手,站起身來,對東陵無絕道:“君上,臣的診斷結果與朱御醫略有不符。”
一直以來,朱御醫是唯一一個負責替皇后診脈的御醫,今天,他總算是知道箇中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