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與趙若文並肩前行,進入廳堂,就看到一個劍眉青絲的男子隨意的坐在其中,而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一身儒生服飾。
趙若文見了此人,連忙跪拜行禮道:“草民趙若文,參見六皇子!”秦軒在一旁,也有樣學樣,跪拜行禮道。他知道,這不同於真正跪拜,也算是禮節之一吧不過他倒是第一次對人下跪,很不習慣。
那男子面帶笑意,等待趙若文與秦軒跪下的時候,才連忙走上來扶起他,口中說道:“師弟何必如此多禮!你我師兄弟,不必如此。”
“皇子,禮不可廢。”趙若文起身之後,轉身介紹道:“皇子,這是家父師侄,秦軒。”
六皇子只是看了秦軒一眼,點了點頭後,又親熱的拉起趙若文來。
“自從上次一別,數年未見,爲兄甚是想念師弟。”六皇子笑道,“還記得我們孩童時代一起玩耍,當時我可是每次都不及師弟調皮啊!”
被他說起小時候的事情,趙若文也是微微一笑,露出懷念的神色道:“那時候是若文不懂事了。”
“非也,老師常說,你趙若文將來必然大有可爲,甚至成爲國之棟樑。”六皇子大笑道,“如今看來,老師說的一點都不錯。數年不見,你的修爲竟然超過爲兄一大截了。”
“皇子謬讚了,若文愧不敢當。”趙若文不好意思的笑道。
秦軒此時被晾在了一變,他們倆說小時候的事情,秦軒插不上嘴。說修爲,秦軒插不上嘴,最後說到哪家王侯家裡出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秦軒更插不上嘴。
囉嗦了半天之後,六皇子起身告辭,趙若文與秦軒相送到門口。
“秦兄,這六皇子看起來好生奇怪啊!”送走了六皇子後,趙若文開口說道。
“怎麼個奇怪法?”秦軒頗有興趣的問道。
“嗯!我且這樣說吧!如今人皇還沒有確立太子,所以各個皇子都奮而起之,人人都想爭那儲君之位。”趙若文說道,“而我與六皇子有同門之誼,他也派人拉攏過好多次了。不過父親不希望我進入這些糾紛,所以被我婉言拒絕了。今日他親自過來,竟然至於我談論了一些小時候的趣事,竟然絲毫不提拉攏我的事情。你說豈不奇怪?”
“那他應該如何纔算正常,難道就在這趙府之中,逼趙兄表態,一定要加入他的陣營,這纔算正常?”秦軒反問道。
“額……”趙若文語塞。
逼趙若文表態,若趙若文不表態,兩人撕破臉皮後,以後便是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了。就算是他稍稍有些那方面的意思,趙若文表示拒絕,他丟人,趙若文也尷尬。
“不過,六皇子親自前來,至於趙兄細談小時候的事情,毫無一點架子。趙兄對他又什麼看法?外面又會對他有什麼看法?”秦軒微微一笑道。
“小時候暫且不說,不過今日被他說起兒時,倒是多出了幾分親切……”趙若文馬上反應過來,“秦兄,你的意思是……”
“不錯,他直接拉攏你,不論成與不成都傷和氣。但是若是向今日這樣,讓你對他心生好感,縱然不入他的陣營,也不可能進入別的皇子的陣營。長此以往,別的陣營容不下趙兄的時候,趙兄還是會歸順他。”秦軒開始分析其六皇子的心理來,“而且,這件事情傳了出去,外人只會說,皇子大度寬容,對待下臣毫無架子,有一代明君的風範。”
秦軒慢慢說道,嘴角形成一個弧度。這六皇子,好深的心機,竟然懂得打感情牌和輿論牌,不簡單。
趙若文聽了,連連點頭道:“若非秦兄提醒,我竟然沒有看破他的用心。不過他這樣示好,我們能怎麼辦?”
“沒有辦法,他可以親近而不拉攏,我們也不能疏遠。”秦軒笑道,“而且,這招的好處就是,可以不讓別人說三道四,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用心,也沒法說出來。”
與其說六皇子的心機,不如說這個趙若文更讓秦霜感興趣。皇子的師傅,那邊是當今三公之一,太傅大人。而趙若文與他是師兄弟,那麼他也是太傅的弟子。
而且太傅都說他大有可爲,國之棟樑,看起來趙若文真的配得上他那一身的氣運。
就在秦軒想着這事,趙若文暗自苦惱怎麼擺脫六皇子的糾纏的時候,管家忽然跑過來說道:“少爺,風道臨公子求見。”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一個個都過來了?而且來的人一個比一個討厭!”趙若文對那管家道,“告訴風道臨,他有公事的話,父親不在家,讓他明日再來。不!乾脆別來,等父親在國子監的時候,他直接與父親商議。若是他又私事,讓他立即滾出去,我趙若文與他沒什麼好說的。”
若是說趙若文對那六皇子是避而讓之的話,那麼對着風道臨就是極度厭惡了,甚至說出了滾出去這等話!
“秦兄這風道臨是一個很讓人生厭的人,秦兄若有機會碰到了,定要遠遠地避開。”
趙若文說道,轉身一看那管家還沒去,當下喝道:“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那管家慌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少爺發這麼大的火,和他平日裡溫和的樣子大相徑庭。
“少爺,風道臨公子說,他並不是來找少爺了,他是來……他是來找秦軒公子的。”
“什麼!”趙若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兄昨日剛到,無人得知,他風道臨怎麼會知道秦兄在我趙府?”
秦軒在一旁看到管家幾乎要哭出來了,於心不忍,開口道:“秦兄,說不準是趙師叔讓這人來的。”
“應該是吧!”趙若文也想到了,這次不甘心的說道:“去,叫他趕緊進來,趕緊說完話,然後趕緊滾蛋!”
管家頓時如蒙大赦,趕緊去了。
秦軒倒是來了興趣,一個能讓趙若文這種翩翩君子大失風度的人,究竟長了什麼樣子。
不多時,關鍵帶着一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過來了。
這人見到趙若文,作揖道:“趙兄,別來無恙!”
哪知趙若文既不客套,也不奉茶,徑直大袖一揮道:“誰是你的趙兄,有什麼事情,趕緊說,說完趕緊滾!別讓我看見你!”
“呵呵。”此人竟然不動怒,只是別過目光,看着秦軒,眼中帶着一絲異色。“想必這位就是秦軒,秦公子了吧。”
秦軒定然不會像趙若文那般的,當下作揖笑道:“正是在下,不知風兄找我何事?”
風道臨也不客套,開口說道:“趙先生有些事情找秦公子商議,命我來接秦公子,我們這就走吧。”
趙正永現在應該在國子監,怎麼會有事情找自己。秦軒雖然心中有疑問,還是開口說道:“風兄,請!”
趙若文在後面,全當沒看見風道臨。自從風道臨一出現,他就有些偏向與精神失常的樣子。
當下二人出了趙府,一輛青銅馬車早已在外等候。秦軒上了馬車,風道臨也不與他多做言語。但是這輛馬車竟然是一件法器,會自己行走。
馬車中,兩人無話,秦軒總感覺,與這個風道臨在一起,感覺很不舒服。他平平淡淡,甚至讓人看不出一絲的異常。但就是這麼個人,讓秦軒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風道臨帶着秦軒下了馬車,眼前是一座巍峨的宮殿,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國子監!
果然是國子監!
“秦兄,請。”風道臨說過之後,開始在前面帶路。兩人又回到剛纔在馬車上那種怪異的氣氛中。
風道臨帶着秦軒走進了這儒家的聖地,一路走過去,到處都是蒼然白髮的老儒,專心致志的做着學問,絲毫不在意兩人來到。
就這樣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秦軒能感覺到,應該到了國子監的最深處了,但是風道臨還在往前走。秦軒也只得壓住心中的疑問,緊跟着他。
終於,到了一處宮殿之中,風道臨停了下來。只見他單手一揮,大殿內竟然出現一個通道,不知通往何處。
他走了進去,秦軒跟在後面,他忽然感覺,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通道並不長,大約走了兩分鐘的時間,兩人走出了通道。面前一片巨大的空地,秦軒向回看去,只見貫穿整個國子監的院牆已經在自己身後。
這裡應該出了國子監了,風道臨帶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秦兄,是在對不住,剛纔在下說謊了。”風道臨說道,“並不是趙先生要見你,實則是夫子要見你。”
夫子!
秦軒被這兩個字震的愣了神,久久回不過神來!當今儒家之首,當然是三公莫屬。但是這只是明面上的,秦軒卻聽柳淵說過,夫子纔是儒家的真正精神信仰,支柱所在。
即便是三公,在夫子面前,也要恭敬的自稱弟子。傳說中的夫子無所不能,無處不在。
他怎麼會要見自己?他爲什麼要見自己?
“秦兄,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風道臨指着前方的空地道。
那裡雖然是一片空地,但是秦軒明白,肯定是內有玄機。不過既然是傳說中已經接近神的夫子要見自己,應該不會害自己,想到這裡,秦軒鼓起勇氣,慢慢向那片空地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秦軒明顯的感覺到了異樣,這裡好像已經與外界的空間不相同了,再回頭看了看風道臨,他依舊站在那裡,但是好像已經與秦軒隔着千萬個空間了。
四步,五步,六步,七步!
當邁出第七步的時候,秦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風道臨眼前。他看着秦軒離去的地方,面色無喜無悲,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再說秦軒,他來到了一片竹林之中。
他疑惑的看着周圍的竹子,竟然是紫色的。這片紫竹林,他感覺很小,但是眼睛看到的又很大,好像永遠也找不到盡頭一般。
徑直向前走去,秦軒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一片空地處,他本能的感覺到,這裡是竹林的中心。
在周圍都是課遮天蔽月的紫竹內,這裡竟然形成一個圓形的空地。而在那空地之中,竟然有一朵花!
一朵青色的話!
紫竹青花?秦軒疑惑的自語道,身體不由的向那朵青花靠近。就在他快要接觸到那多青花的時候,眼前場景再次一變。
秦軒左右看了看,竟然是在一間紫竹搭建的房子裡面,而自己手裡,拿着一個東西,赫然是自己剛纔看到的青花。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夫子的神通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剛纔是實實在在的改天換地,還是僅僅只是改變了我的意識?
一時之間,秦軒竟然找不到原因所在,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做夢還是真實了。
“坐吧!”
一個聲音傳過來,如深谷落雪般微不可查,但又如炸雷一般響在耳邊,讓秦軒心中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