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啞巴了?”林小風面無表情地盯着他,語氣中帶着一絲戲謔,“難道是又餓了?”
吳一簽被嚇得心驚膽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撲通一聲跪下,磕頭如同搗蒜:“誤會啊,林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是您,否則我死也不敢動您一根毫毛!”
“說,你是誰?又是誰指使你的?”林小風逼問道,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吳一簽感到絕望至極,他用乞求的眼神望向林小風,但對方卻毫無反應。他彷彿被抽去了骨頭一般,癱軟在地,無力地說道:“我是三神幫的吳一簽,是谷朝飛讓我來襲擊您的。但我真不知道是您啊,林大人。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林小風冷笑一聲,揮了揮手:“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速去速回。如果不按時回來,明天我就讓錦衣衛去找你。”
吳一簽彷彿得到了特赦令一般,再次磕頭感謝,然後飛也似地逃離了現場。看着他的狼狽背影,林小風抱着胳膊,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轉過身來,看向了付佳藝。付佳藝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裡直發毛,急忙偏過頭去,不敢與他對視。她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讓人害怕了!突然之間,她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佳藝,你沒事吧?”林小風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我先回去了。”付佳藝說完,轉身就走。她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好好緩緩神。這個林小風,實在是太嚇人了!
“等等,先別走。”林小風叫住了她,“谷朝飛不會就此罷休的,在他面前解決這件事,省得他以後再來嚇唬你。”
付佳藝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縮在角落裡等待。過了很久,吳一簽還沒有回來,付綾致提着燈籠,一臉焦急地走了過來。看到付佳藝和林小風站在一起,她才鬆了一口氣。
“林大人,你們怎麼還沒回去啊?天都黑了。”付綾致疑惑地問道。
“你來得正好,一起等着吧。不用多問,一會兒就知道了。”林小風微笑着說道。雖然付綾致滿心疑惑,但還是選擇了沉默。沒過多久,吳一簽夾着谷朝飛的脖子,慌張地跑到了林小風面前。谷朝飛已經是滿頭大汗,一路上被吳一簽毆打,並被告知了事情的原委。然而,他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穿着布衣的年輕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林小風。
“跪下!”吳一簽猛地踢了谷朝飛的膝彎一腳,谷朝飛頓時跪在了地上。他身後的同夥們也都戰戰兢兢地不知所措。
“我是誰,吳一簽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林小風雙手插袖,笑吟吟地問道。他的語氣雖然平和,但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你一個小混混,說你是林小風你就是林小風了?你有什麼證據?”谷朝飛雖然已經被嚇得汗流浹背,但還是強自嘴硬地問道。
“證據?”林小風撇了撇嘴,“駱華俊,把你的錦衣衛腰牌給他看看。”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駱華俊晃了晃手中的錦衣衛腰牌。看到那代表錦衣衛的腰牌,谷朝飛和他的同夥們都被嚇得魂飛魄散。此刻,他們再也不懷疑林小風的身份了。其他人也更是驚恐不已,紛紛下跪行禮:“見過林大人。”看到這一幕,林小風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谷朝飛,付小姐是我的好朋友。聽說你一次次騷擾她,我這個做朋友的當然要出面幫忙了。”他的話音雖然平淡,但卻透露出一種凜冽的寒意。谷朝飛和他的同夥們都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出聲。林小風繼續說道:“我本來想,如果你今天守信,這件事就算了。但看來,你還是不老實啊。”聽到這話,谷朝飛更是嚇得魂不附體。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卻發現自己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目光在林小風和付綾致之間掃來掃去,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慌亂。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招惹的竟然是林小風的女兒!這回真的踢到鐵板了!如果早知道她的身份,他怎麼敢招惹啊!現在怎麼收場呢?他正想着,林小風陰森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谷,你看你今天出手這麼大方,送了一塊那麼貴的懷錶。以你爹的俸祿,哪裡買得起啊?”聽到這話,谷朝飛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他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對不起,林大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看着谷朝飛那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林小風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沒關係,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但你不該找人打我,還襲擊朝廷命官。這可是重罪!這件事萬一傳出去……”
“小谷,你也不想你爹丟飯碗吧?”林小風的話音雖然平淡,但卻讓谷朝飛嚇得混身發抖。他淚流滿面地不停求饒:“林大人,求求你了!你打我也好,罰我也罷,千萬別告訴我爹啊!”看着谷朝飛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付綾致和付佳藝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她們轉過頭去,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感覺。雖然谷朝飛之前很難纏,但也算有風度。可現在這副醜態,實在讓人不忍直視。不過這一幕也讓她們想起了之前林小風冒充家丁,在歌峰灣爲她們出頭的情景。那一幕何其相似,只是現在的身份已經天差地別了。“林大人,求求你了!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就是別告訴我爹啊!”谷朝飛繼續磕頭求饒,生怕林小風反悔。林小風擡頭看了看他身後那些跪着發抖的人,輕拍了拍谷朝飛的肩膀,淡漠地說道:“你爹在內閣中也算是兢兢業業,就這一次算了。”
“明天你帶着你這幫狐朋狗友去北大理寺詔獄住兩天,然後該怎麼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是是!我明天就去!明天就去!多謝林大人開恩!”谷朝飛心驚膽戰地磕頭感謝,生怕林小風反悔。林小風擺手說道:“你們都走吧,吳一簽留下。”一羣人慌忙逃走了。吳一簽苦着臉跪在地上:“林大人,您還要我做什麼啊?”林小風淡淡地問道:“三神幫真的狗改不了吃屎嗎?以前的髒活還幹嗎?”吳一簽哭喊道:“冤枉啊!林大人,我出去接私活是我的錯,與三神幫無關啊!”
“爲什麼?三神幫養不起你們嗎?”林小風繼續逼問。“現在加入三神幫的人太多了,接不到雜活。所以我就動了歪心思,想走偏門多賺點錢。但我賺錢是爲了幫助京都的孤寡老人啊!幫裡積分不足就要被趕出去了,林大人明察啊!”吳一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解釋道。但林小風卻不爲所動:“察你個頭!回去告訴馬老三,讓他明天到北大理寺衙門口跪一天!否則就等着三神幫解散吧!滾!”衆人都散去後,街面又恢復了平靜。付綾致本想說些什麼,但林小風已經帶着駱華俊轉身離去了。看着林小風的背影,付綾致只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事情終於解決了,付綾帶來的麻煩煙消雲散。就在第二天,馬老三鼻青臉腫,帶着吳一簽,兩人跪在了北大理寺衙門前,像是兩個犯錯的孩子,還自己帶上了重重的枷鎖。三神幫那些不守規矩的傢伙,一直讓林小風頭疼不已。這次,他們收買了小痞子來搗亂,卻被林小風抓個正着。可他們這戲演得太過了,跪在衙門前一整天,甚至還尿了褲子,那尿液濺在衙門前,讓過路的人都忍不住搖頭。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歉疚和委屈,看得人心酸不已。同知和副指揮使都心軟爲他們求情,林小風雖然本想嚴懲,但最終還是揮了揮手,讓他們離去。
谷朝飛則帶着一腔悲憤,和朋友們衝進了詔獄。那裡的日子真是苦啊,每天只有一頓飯,還經常吃不飽。但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一個善良的獄卒,會把剩下的食物給他們吃。有一次,他甚至嚐到了一頓美味的日式omakase,那種美味,簡直讓人難以忘懷。在監獄裡住了幾天後,谷朝飛不僅學會了整理內務、熟讀靖江律,還熟練演唱了《感恩的心》。出獄後,他在父親谷加興面前把林小風誇得天花亂墜,生怕他父親與林小風起衝突。
谷加興老來得子,對谷朝飛十分溺愛。這次兒子回家後變得如此乖順,讓他感動不已。當聽說兒子被林小風賞識,還被拉到錦衣衛學習了兩天,他更是欣喜若狂。於是,他特意寫了一封感謝信送到林家。然而,林小風心裡卻有些隱憂,他擔心自己的影響力太大,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洗黑行動”悄然開始。
林小風的兒子林弘萬滿月的那天,他廣發邀請函,在公主府中舉辦滿月酒會。他特意換上了大紅袍子,滿臉笑容地迎接着來賓。無論是高官侯爵還是平民百姓,只要坐下來就有人盯着看。公主府內外人山人海,無數人慕名而來。然而,讓谷加興尷尬的是,他送的禮金被家丁大聲喊出,“僅一百兩”,這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聽着身後百姓的議論和公主府內賣力的嚎叫聲,谷加興尷尬地看着林小風,有些不知所措。誰能想到公主府辦滿月酒會是這副場景?林小風啊林小風,你可真是鑽進錢眼裡了!
谷加興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了進來,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大概連做夢都沒料到,自己滿心歡喜帶來的玉如意和白花花的百兩銀子,竟然就換回了一頓清清淡淡的素食。哎,這事兒說起來,也只能怪他自己疏忽大意了。
李德賢站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從一開始就跟在林小風的身邊,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林小風這種厚臉皮的行爲,讓他感到十分的不齒。看着沒人再上前來,李德賢急忙把林小風拉到一個人少的角落,質問道:“老林,你是不是缺錢啊?缺錢就跟我說嘛,人活着還是得要點臉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然而,林小風卻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小李啊,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是在自我調侃呢。”“自我調侃?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李德賢扯了扯嘴角,表示不理解。
林小風卻樂呵呵地說:“我忽然覺得自己在民間的形象太好了,好得有點完美無缺。但這樣其實不好,因爲完美無缺的人一定是虛僞的。所以我想給自己製造點瑕疵,讓人們看到我更真實的一面。這樣,後人在看待我時,纔會覺得我是個有血有肉、可愛又可敬的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而且,我多拿點銀子,他們難道會不高興?你看看今天來的這些大臣們,哪個家裡沒有喜慶的事情,我又不是沒有回禮,拿點本錢也不過分吧?”
李德賢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你真的是不要臉了。”“哼,過了今天,不知道會有多少言官彈劾你,甚至六部都會公開批評你。這麼多輿論壓力,你難道不煩嗎?”
林小風卻笑了笑:“六部公開批評我?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否則,北廊日報怎麼會關注我?要是我的形象太完美了,我的名人名言版塊以後還怎麼發?”他冷哼一聲,接着說:“我一年四季都被他們彈劾,早就習慣了。他們那些道德文章、養氣功夫,我看都不看一眼。我做得好時,他們看不上眼;做得不好時,他們也看不上眼。我爲什麼要去迎合他們?我只做我認爲正確的事情。”
李德賢想了想,忽然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今天大理寺和內閣來的人很少?你不覺得奇怪嗎?陛下說今天會來,但他現在還沒來,你覺得他會來嗎?”
李德賢回憶了一下,說道:“哦,對了,我早晨問安的時候聽說西夏國發來了國書,爲了慶賀兩國通商儀式,他們將派遣使團來訪,領隊的是西夏國的六王子。”“父皇退朝後可能是去召集人商討這件事了,所以還沒來吧。”
“哦?”林小風點了點頭,陷入沉思,“有點奇怪啊。這些年通商明明是我們大賺特賺,他們怎麼這麼起勁地派使團來?還派個王子來領隊?這個人有什麼背景嗎?”
李德賢回想了一下說:“巴特爾有十七個兒子呢。”“臥槽!這麼多?他怎麼這麼能生!”林小風驚歎不已。“就是啊!”李德賢也是一臉憤恨地別過頭去。他努力了這麼久纔有一個兒子而巴特爾卻生了一堆。也不知道巴特爾是吃了什麼助孕的靈丹妙藥。
“喂喂喂!別打岔啊!說正事呢!他的兒子中比較出名的有老大、老三和老六。老二嘛沒什麼名氣我記得好像叫塔爾達利吧?”“嗯好的。到時候我們錦衣衛肯定要去接待他們。如果來個囂張跋扈的傢伙可就麻煩了。”林小風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時忽然有人跑進來說:“按察使司的人真小氣啊只送了五十兩銀子!”“臥槽!五十兩銀子也好意思拿出來?真是丟人現眼!走跟我去羞辱他一番!”林小風氣呼呼地說道。於是兩人便一同離開了。而在勤政殿內重臣們齊聚一堂。靖江帝開口詢問道:“西夏國突然派遣使團來訪各位卿家有何看法啊?”大理寺卿洪城回答道:“陛下臣以爲此事無需過於擔憂。除了國書之外還有烏日格國師親筆書信一封。”說着便從袖中掏出信箋遞了上去。“西夏國此次通商雖未獲大利但也可謂是互通有無、各取所需了。”“此次通商實爲表達善意並希望進一步拓寬商品名目想來並無其他意圖。”“此外烏日格還特意邀請了林大人前往西夏國都城會面。”洪城補充道。“烏日格?他還特意提到了我?”林小風有些意外地問道。“正是如此。”洪城點頭確認道,“不知陛下對此有何看法?”靖江帝接過信箋仔細查看起來過了許久才擡起頭來說道:“林愛卿?此事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吧?烏日格指名道姓地邀請他未免有些不妥啊?”洪城解釋道:“陛下西夏國此次派人前來乃是由六王子領隊可見其誠意之深厚、禮遇之隆重!”“雖然林大人並不直接負責通商事務但之前烏日格訪問我國時便與林大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考慮到這種情況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更何況六王子塔爾達利雖不受巴特爾看重但他身份尊貴無比。若只派普通使官前去恐怕禮數不周也有損我靖江國聲譽。”“臣以爲可派遣得力官吏協助林大人完成此次任務。此行對他而言如同遊山玩水一般輕鬆自在。”“更何況以林大人在商業方面之才華尋常官吏遠遠不及他也。不知陛下對此有何高見?”
靖江帝點了點頭,看向白永元:“白閣老,你怎麼看?”白永元微微躬身:“陛下,臣以爲,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不必讓朝廷過於緊張。近年來,兩國交往頻繁,關係日漸友好。過去兩國關係緊張,邊境常有衝突。但自從通商以來,只是偶爾有些小摩擦。去年西夏大雪成災,也並未侵犯我國邊境,足見其誠意。”“此次訪問,只是友好交往的一種形式,派誰去並不重要,只要禮數週全即可。”“諸位卿家,是否都如此認爲?”靖江帝環視一週,衆人紛紛點頭附和。
靖江帝閉目思索,手指輕輕敲打着御案:“話雖如此,但我心裡總有些不安。西夏國近年的舉動頗爲怪異,這次主動示好,不知是否是我多慮了。”“派林愛卿去也無妨,但我還是想聽聽他的意見。畢竟我外孫纔剛出生不久,總不能讓他幾個月見不到父親。”“說起來,今天還是我外孫的滿月呢!”靖江帝臉上忽然露出了笑意。“臣等恭賀陛下!”衆臣齊聲祝賀。靖江帝大手一揮:“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公主府正在辦滿月酒,諸位卿家現在趕去,說不定還來得及。其他事情,等西夏使團到了京都再做商議。”
“砰!”一聲巨響,茶杯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碎片四濺。靖江帝瞪大眼睛,怒火中燒地吼道:“你怎麼會如此瘋狂!是缺錢到這種地步了嗎?在我可愛的外孫的滿月宴上,你竟然敢公然撈錢,不僅搜刮大臣,連平民百姓都不放過。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林小風站在靖江帝面前,頭低得幾乎要碰到地面,默不作聲,像個犯錯的孩子。
剛剛散朝,他就被傳到幹清宮,捱了這麼一頓臭罵。
不過,他也無話可說。原本,那滿月宴辦得挺好的。
誰曾想,衆人酒醉之後竟想圍毆他,連百姓都跟着起鬨。
岳父匆匆趕到,場面已經一片混亂,根本控制不住。
他真是沒想到,這些人如此小心眼,僅僅因爲宴席上沒肉,就吵吵嚷嚷個沒完。
公主府內亂成一鍋粥,而府外的人們則忙着收拾狼藉,各忙各的。
雖然他的狼狽相已經暴露無遺,但至少他的目的達到了。現在,他在民間的名聲恐怕已經臭大街了。
“你啞巴了?怎麼不說話?”靖江帝憤怒地盯着林小風,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林小風舔了舔乾燥的嘴脣,回答道:“陛下,皇家研究院是宮中敕建的,可北廊大學的錢都是我出的。我投了一大筆錢進去,現在手頭確實有點緊。再加上皇孫即將滿月,我想送上一份厚禮,所以纔想快點撈錢。”
“少糊弄我!”靖江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林小風會缺錢?缺錢爲什麼不找我?”
“我這人臉皮薄,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王公公,把東西拿給他看!”
王景文迅速應聲而出,帶着一名宮衛提着一個大籃子走了進來。籃子裡堆滿了奏章,像小山一樣。
靖江帝指着那堆奏章說:“看看這些!全都是昨天彈劾你的,你可真出息啊!”
“我登基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有人在一天之內受到這麼多彈劾的,你可真是個人才!”
林小風偷偷地瞄了一眼籃子裡的奏章,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靖江帝,見他依然怒氣未消。
於是他討好地說:“父皇~”
這聲“父皇”讓靖江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打斷他的話:“你……你不要叫我父皇,我擔當不起,哪有你這樣的好女婿。”
林小風在心裡撇了撇嘴,不承認又怎樣,昨天你不是還樂呵呵地抱着我兒子嗎?
“兒臣慚愧!實際上,我這次收的禮,真的是想一半用於北廊大學的建設,一半爲皇孫的滿月宴做準備。”
“昨天總共收了大約……”
“收了多少?”靖江帝好奇地問道,顯然對這個數字很感興趣。
“收了兩萬多兩銀子。皇孫得到了一半,也就是一萬三千六百二十一兩四錢。”說完,林小風從袖子裡掏出銀票和一些散碎的銀子,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上,“今天我都帶來了,陛下可以先充入內庫,就當是我提前送的禮物。”
靖江帝看着桌上雜亂的銀票和銀子,不禁皺起了眉頭:“戶部向我報賬時都是整數,爲什麼你每次都是這些零碎的錢?”
“我確實喜歡精打細算,一文錢也是錢,賬目不清楚可不行。”林小風解釋道。
“嗯,這確實是個好習慣。如果戶部報賬能像你這麼實在,也可以減少很多失誤。”靖江帝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陛下過獎了。”林小風謙虛地說道。
································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靖江帝的表情變化,見他神色稍緩了一些,心裡也稍微安定了下來。看來送錢這招還是管用的。雖然國家富裕了也抄了一些大戶人家但是銀子很少進入內庫。宮裡的開銷都是固定的每年從國庫中劃撥分配。國庫雖然富裕但靖江帝也很難開口要錢。陽曲縣雖然和靖江帝有分成協議但每年也只能得到兩萬多兩銀子。對於他這種“窮”慣了的人來說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靖江帝輕輕揮了揮手王景文立刻走上前去收起了桌上的銀票和散碎的銀子。“算了你也是出於好意。這些錢我先爲皇孫攢着。”他說道。
林小風立刻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陛下英明!皇孫還小不懂得理財等他長大了這些銀子肯定能翻兩番!”
“很好,坐吧!站在那裡像什麼樣子。我今天找你還有別的事情。”靖江帝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林小風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坐了下來。“西夏國派遣了使者來訪內閣商議後決定派人回訪西夏以示友好。”靖江帝說道“對對對!應該這樣做。”林小風連連點頭表示贊同“難道陛下想派錦衣衛去西夏嗎?”他試探性地問道。
“正是此意。等西夏使團離去後你就跟着他們一起回去。”靖江帝回答道。
“???”林小風大吃一驚:“陛下不至於吧!我只是辦了一個滿月酒而已!我跟外交一點關係都沒有爲什麼要派我去呢?”他疑惑地問道。
“這是烏日格國師親筆寫信給你的邀請。而且考慮到西夏派遣了皇子親自來訪我們江朝不能失禮。我想來想去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你精通商事此行不僅僅是簡單的訪問更重要的是要拓寬兩國之間的商貿貨品名錄。你去最合適不過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再派人協助你的。如果你不想參與具體事務交給下屬去做就可以了。權當是出去遊玩一趟吧。”靖江帝解釋道“另外你一向機智過人可以趁機深入瞭解一下西夏宮廷的內部情況。”他又補充道。
“陛下西夏來訪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跟我們貿易並沒有什麼利潤可言爲什麼還要這麼積極呢?”林小風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大理寺分析說去年西夏遭遇了雪災應該缺少很多必需品所以他們纔會有這樣的舉動。不過無論如何他們應該沒有惡意。”靖江帝回答道“我能不去嗎?”林小風苦着臉問道他實在不想離開京城去那麼遠的地方。
“不能!”靖江帝冷笑一聲從籃子裡拿出一本奏摺摔在桌子上“我本來還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但是看到你昨天的表現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離開京城避避風頭吧。”他說道。
哎自己坑了自己啊!林小風欲哭無淚“父皇我冤枉啊!我斂財也是爲了辦實事啊。”他辯解道但是顯然沒有什麼說服力。因爲昨天的事情確實是他做得太過分了。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沒有討論的餘地了。我讓你去斂財但你沒必要做得那麼難看吧?爲了給孩子辦滿月酒你竟然連面都沒露過請大臣們吃素齋還收百姓的錢真是奇思妙想。”靖江帝揉了揉眉心無奈地說道“我聽說民間有句話叫‘吃苦吃苦一輩子不怕苦吃苦半輩子’。你應該趁年輕多歷練歷練否則將來怎麼能擔當大任呢?去吧!”他最後說道顯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讓林小風去西夏了。
林小風心裡憋屈着,一腳跨出大門。唉,他暗自嘆息,老泰山果然技高一籌,我原本的小算盤竟被他瞧破,反將了我一軍。師祖啊,我給您丟臉了。
門外,李德賢等得有些無聊,看到林小風出來,立馬迎了上去,好奇地問:“父皇是不是動手揍你了?”林小風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答:“可不是嘛,他飛起一腳,差點沒撕裂我的官服。”
李德賢聞言,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哈哈,你也有今天!你體驗過我們以前的日子了吧?”林小風告訴他:“我得出一趟遠門,皇上派我去西夏拜訪,以示兩國友好。我打算先去大理寺探聽一下風聲,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李德賢不解:“大理寺那種地方有什麼值得去的?我們又不打仗,去那兒有啥用?”林小風有些不耐煩:“皇上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哪有那麼多爲什麼。而且幾個月就回來了,我先去大理寺摸摸底。”
他們來到大理寺,大理寺卿洪城看到林小風,喜出望外,親自出門迎接。自從上次的事情後,他對林小風一直心存敬畏。想當年陸深深東窗事發,他也差點被牽連進去,多虧林小風出手相助。昨天的滿月宴上,他幾乎明目張膽地收受賄賂,這種瘋狂舉動,真是惹不起啊!
洪城小心翼翼地問:“林公,您可是稀客啊,今天光臨寒舍有何貴幹?”林小風直言不諱地說:“西夏使團即將到來,我們錦衣衛也應該盡地主之誼。特地來向洪公請教,六王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品行如何?我想先了解一下,以免招待不週。”接着又說:“皇上已經決定了,在西夏使團訪問結束後,我將隨他們回訪西夏。”
洪城驚訝地問:“呀,陛下之前提到過這件事,林公您也答應了?”林小風嘆了口氣:“別說了。”洪城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說:“恭喜林公,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請隨我來。”
他們走進藏書室,室內堆滿了分門別類整理好的文書。洪城翻找了一會兒,抽出一本書遞給林小風:“這是我們整理的西夏皇室的資料。六王子名叫塔爾達利,是巴特爾剛接任阿魯科爾沁部首領時出生的。巴特爾是個強悍的統治者,他的每個兒子長大後都要親自帶兵或參與軍事演習,因此他們都驍勇善戰。但塔爾達利卻與衆不同,他並不擅長軍事。在巴特爾統治時期,他沒有立下任何戰功。不過在部族中享有良好的聲譽,據說他性格溫和、心地善良,但並不受巴特爾的喜愛。我們目前瞭解到的信息僅限於此。總的來說,他是個平凡而和善的人,應該不難相處。”
林小風摸着下巴,有些鬱悶地說:“那他豈不是個沒用的廢物?派個廢物來訪問我們,拿我來做交換,我豈不是吃虧了?”洪城心裡一緊:“林公慎言!他也是皇子啊,您怎麼能說他是廢物呢?這個交易您不虧!” “身爲皇子,他有着無盡的資源,卻不受父親寵愛,只因心地柔軟善良,就被兄弟們欺負。說實話,我挺同情他的!”林小風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我最喜歡和老實人打交道了!”不知道西夏是怎麼想的,竟然派個這麼老實的人來辦事。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想知道什麼消息或者想辦什麼事情找這個老實人最合適不過了。
洪城不禁打了個寒顫:“林公您到底想幹什麼?您可不要輕舉妄動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老實人招惹誰了?”老實人又怎麼了?我就喜歡逗他們玩!主打的就是一個顛覆他們的認知!“哼!不爲什麼就是想多和他聊聊天促進兩國之間的友誼。”林小風笑着說道。“對了他們使團什麼時候能到達京都呢?”“快了!因爲國書是使團的人快馬送來的,所以應該不久就到了。不過也真奇怪,這次他們來訪似乎很匆忙,跟以往的流程不太一樣。”洪城疑惑地說道。
林小風也感覺有些不對勁,特別是烏日格指名道姓地邀請自己,但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作罷。“別想了!他們着急我們可不着急!等着就是了!今天多謝洪公了,我先回去做準備了。”
十天之後,錦衣衛和大理寺的官員們早早地來到城外等候。據驛站傳來的消息,西夏使團今天會抵達京都。林小風雙手插袖,兩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等待了半個小時還不見人來。這十天裡他做了充分的準備,北廊日報也略作調整,刊登了不少西夏的正面新聞和報道。以往每天都發布關於古蒙的負面新聞,結果適得其反,現在古蒙已經被描述得一無是處了。現在人家來訪,再這麼做就不太合適了,萬一被人家看見怎麼辦呢?那豈不是要引起衝突嗎?老實人也不能這麼刺激啊!
在經過十天新聞的薰陶下,百姓們的心態也發生了很大的轉變,至少不會對外國人冷嘲熱諷了。最後林小風還精心準備了一批特供的“鑽石”、自行車等靖江特產以及作爲回禮用的茶葉。又過了半個小時,遠處出現了一支長長的隊伍。爲首的人騎着一匹高大的白馬,身着一襲白衣,身材頗爲消瘦,長相是西夏人的特徵,但從氣質上來說,卻有幾分書生的儒雅。
離城門還有一兩百米的距離時,白衣人身旁的隨從伸手一指:“六王子您看,最前面那個高個兒的年輕人就是林小風。”塔爾達利眯起眼睛看去,輕聲說道:“你確定?沒看錯?”“沒錯!林小風的身材要比一般人高大,而且他在靖江官場中十分年輕。我上次陪國師來的時候記得很清楚。”
“六王子小心,國師再三交代過,林小風這個人很特別,不走尋常路。無論他說什麼都要仔細斟酌,不能輕易相信。”塔爾達利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同時攥緊了幾分馬繮繩的手。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一向對自己看不上眼的父皇會突然派他出訪靖江國,但是出行前國師百般教導他一定要小心應對林小風這個人。
林小風已經等了好一會兒,感覺兩腿都有些痠麻,身體也透出一絲疲憊。旁邊的人提醒他振作精神,他這才甩了甩頭,打起了精神。
擡眼望去,林小風突然注意到了領隊的那個人,好像是塔爾達利。他側身對洪城說:“哎,洪城,你看那個人,領隊的那個,是不是塔爾達利?”洪城定睛一看,點了點頭,“沒錯,看他騎的那匹馬的裝飾,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應該就是他了。”
林小風聽了這話,開始仔細打量起塔爾達利。只見他的面色稍顯蒼白,眉宇間透露出一絲疲倦,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林小風不禁想,這樣的人,在遊牧民族中生活,確實有些吃力,更別說他還是出身皇室。
沒過多久,使團的隊伍就走到了城門前。塔爾達利一擡頭,就看見了城門上的林小風,而林小風也在看着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林小風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堅定,而塔爾達利則有些緊張,最後甚至移開了視線。林小風看在眼裡,心中暗笑,覺得這個人似乎有些怕生,挺有趣的。
洪城見狀,急忙大步走上前去,高聲問道:“可是二皇子大駕光臨?下官大理寺卿洪城,與錦衣衛指揮使林小風,特來此迎接。”塔爾達利從馬上下來,走到洪城面前,拱手行禮。“有勞洪大人出城迎接。”洪城和林小風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這個西夏國的皇子竟然會說他們的語言,而且說得如此流利。
“這位就是林大人嗎?”塔爾達利轉頭看向林小風問道。林小風拱手回禮,“正是在下。見過六王子。皇上已知使團今日抵達,特命我等前來迎接。六王子一路辛苦,不如先至大理寺歇息片刻,再進宮拜見皇上。”塔爾達利卻搖頭道:“不用了,我現在就進宮拜見皇上。沒想到今日林大人會親自來迎接,國師經常提起您。”
“哦?國師還記得我?”林小風一邊做出請的手勢,一邊翻身上馬,與塔爾達利並肩而行。塔爾達利沉吟片刻,“國師曾說,林大人非同一般人。”“他還說了什麼?”“沒了。”說完,塔爾達利便沉默了,騎着馬緩緩前行。林小風覺得有些無趣,塔爾達利這個人,不僅話少,還有些木訥。
林小風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他得自己找些話題聊聊。“六王子會說我國的語言,看來你平時對我國的文化挺感興趣的。”塔爾達利回答說:“父皇說通商之後要多和你們交往,所以就讓我們學習你們的文化。”說完之後他又不說話了,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林小風覺得塔爾達利真是太沉穩了,他甚至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在故意保持沉默。“六王子你怎麼這麼不愛說話呢?別緊張,有問題就問吧!”塔爾達利卻只是微微一笑,“謝謝林大人關心,我沒什麼問題,現在就想見見皇上。”
到了皇宮,靖江帝已經在那裡等候着他們。塔爾達利和林小風一起走進大殿,向靖江帝行禮。“西夏使臣塔爾達利見過皇上!”靖江帝打量了他一眼,“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果然是個年輕有爲的人才!賜座吧!”
靖江帝好奇地問道:“你這一路奔波也辛苦了,是什麼事情讓你們這麼急匆匆地派使團過來啊?”塔爾達利抿了抿嘴脣,“西夏前年遭遇了大災難,導致國內物資損毀嚴重,百姓生活困難。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加強和靖江國之間的通商合作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而且我們朝中有些人對這個決定很不滿,他們甚至想要開戰。但我父皇和國師商量之後,覺得這樣做會破壞兩國之間的友誼,所以還是決定派使團來。”
靖江帝聽了之後拍手稱讚,“兩國之間的友誼來之不易!既然你們國家這麼有誠意,我們也會盛情款待。”“那麼這次通商合作的具體項目是什麼?可以和我們的戶部尚書一起商量。”塔爾達利額頭上微微冒汗,他本來就不太擅長和別人打交道,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好在他已經把國師教給他的那些話都背熟了。塔爾達利回答道:“這次來的倉促,沒有準備得太周全。所以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爲了贈送禮物,具體商議合作事宜還得請你們派人去我們國家詳細談談。”
林小風聽了之後暗自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總感覺有點彆扭,原來是西夏國內部發生了變化。他也贊同巴特爾不想開戰的想法,畢竟靖江國現在國力強盛,去掠奪未必划算。
靖江帝點頭,“好啊!我本來也想派人去回訪你們國家,這次就由林愛卿帶隊跟着你一起去西夏國商談合作事宜。你既然來了,就多留幾天,好好欣賞一下我們國家的風光吧!”塔爾達利聽了之後緊握拳頭,心中暗喜。果然和國師說的一樣!他躬身行禮,“多謝皇上恩典!”
塔爾達利從輝煌的宮殿大門中邁出,長吁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所有的計劃都已如期進行,肩上的責任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心頭也再無憂慮。
旁邊的林小風斜睨着他,帶着幾分調侃的語氣問道:“六王子,怎麼看你好像有點緊張啊?”塔爾達利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林公,你就別打趣我了。這是我第一次領軍出征,責任如山,心裡確實有點沒底。”說着,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林小風放聲大笑,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事情都解決了,你也該放鬆一下。走,我帶你逛逛京都,好好玩樂幾天,十天半月都沒問題,然後再回去。”
塔爾達利連忙擺手:“林公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沒心情玩樂。”“哎呀,你就別瞎操心了。”林小風打斷了他,“通商的事情又不急於一時,你們國君也不會責怪你的。人嘛,總得找點樂子,你喜歡吃什麼、玩什麼、對什麼美女感興趣,儘管說,我都給你安排好。”
塔爾達利心中暗想,這位林公怎麼如此世俗,與國師所描述的截然不同。但他還是禮貌地迴應:“我平時就喜歡看看書、看看戲。”“好啊,想看什麼書、什麼戲,我給你找。”林小風熱情地說。
“說起來都有點不好意思,我最喜歡的就是靖江國出版的那些志怪小說,特別是那本《西遊記》。”塔爾達利有些羞澀地坦言。
林小風聞言雙眼放光:“你也喜歡《西遊記》啊?告訴你個秘密,那本書就是我寫的。”他環顧四周,低聲說道:“這事兒可別傳出去,影響不好。對了,你最喜歡裡面的哪個人物?”
“我最喜歡孫悟空,他實在是太厲害了!”塔爾達利激動地說。
林小風讚賞地豎起大拇指:“六王子果然有眼光。我們靖江有句老話: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美猴王。看來你也是個胸懷大志的年輕人啊!”
塔爾達利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林小風看在眼裡,心中暗喜。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或許能成爲他的知己。“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林小風轉移了話題,“《西遊記》裡的女兒國你還記得嗎?”“當然記得了。”塔爾達利點點頭。
“那你覺得那個故事怎麼樣?”林小風好奇地問。“挺好的啊,就是感覺有點遺憾。”塔爾達利坦言道。“是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林小風頗有感觸地說,“好了不說這些了。對了你在西夏的時候喜歡看什麼戲啊?我帶你去看。”
“我最喜歡看《戰狼》。”塔爾達利脫口而出,“那是我們國師根據他在靖江的經歷改編的。”隨後他便興致勃勃地講述起《戰狼》的故事情節、人物性格以及它所蘊含的家國情懷和民族精神等。最後他還特別提到了這部戲在西夏的廣受歡迎程度以及它對於凝聚民心、提升國家意識的重要作用等。
林小風聽得如癡如醉,不時點頭稱讚:“你們國師真是個天才啊!”同時他也對西夏的文化和精神生活表示了極大的讚賞和敬意,“除了《戰狼》之外還有什麼好看的戲啊?我們靖江可沒有這樣的題材哦。”“基本上都是跟《戰狼》類似的題材吧。”塔爾達利想了想回答道,“哦對了還有一部《戰狼2》也挺好看的。”
“你們就天天看這些啊?”林小風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們不會看膩了嗎?”“不會啊我們都很喜歡看這些戲呢。”塔爾達利解釋道,“而且除了這些也沒什麼別的好看的了。國師後來也不怎麼寫新的戲本了,所以我們就只能反覆地看這些經典的老戲了。”說到這裡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林小風看着他,不由得感嘆:這個年輕人的精神生活真是太匱乏了!於是他一把摟住塔爾達利的肩膀說道:“走!我帶你去看看我們靖江的好戲吧!保證讓你大開眼界!”說完他就不由分說地拉着塔爾達利往前走。塔爾達利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他也不好意思推開對方,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林公你慢點啊!”他在後面喊道。
他們來到了熙熙攘攘的北廊坊,夜色已經降臨,華燈初上。觀衆們紛紛涌入戲院,期待着今晚的演出。林小風和塔爾達利也找了個好位置坐下,期待着即將上演的大戲。隨着鑼鼓聲響起,大戲拉開了帷幕。臺上演繹着一出扣人心絃的情感戲碼,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臺上深情投入地表演着。一個英俊的男子面露悲傷,推着一輛破舊的自行車緩緩走上臺;而對面則出現了一對騎着高頭大馬的男女,女子含淚訴說着內心的掙扎與痛苦:“我寧願坐在寶馬裡哭泣,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強顏歡笑!”言罷便決絕地與男子策馬離去,留下那英俊的男子在臺上黯然神傷、獨自嗟嘆。
塔爾達利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情緒隨着劇情的發展而起伏不定。當看到女子離去的那一刻,他憤怒地一拍扶手、站起身來大聲斥責道:“這個女人真是太虛榮了!簡直令人髮指!”林小風見狀連忙拉住他坐下並輕聲安慰道:“六王子別急啊,後面的劇情還有反轉呢。其實那個女子身患絕症,所以才藉此機會離開了自己心愛的人。後來啊,男主角的朋友發現了真相併幫助他們重新找回了愛情。最終呢,女主角騎着陽曲牌自行車鍛鍊身體、戰勝了病魔,兩個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聽完林小風的講述後,塔爾達利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他重新審視着臺上的表演並感嘆道:“雖然故事情節很感人,但是我覺得這齣戲和我們西夏的戲相比還是過於注重兒女情長、缺乏一些愛國情懷。而且爲什麼每次那個男子騎自行車出場的時候都要大聲強調自己騎的是陽曲牌自行車呢?我不太理解。”林小風聽後尷尬地笑了笑並解釋道:“六王子果然觀察入微、見解獨到啊!不過這確實是我們靖江戲的一種特色吧…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哈,明天我再帶你看別的戲碼。”
隨着臺上演員的謝幕和觀衆們熱烈的掌聲與喝彩聲響起,今晚的演出圓滿落幕了。塔爾達利也釋然地露出了笑容並感嘆道:“真是精彩啊!”他看了看天色對林小風說道:“林公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吧。”林小風點點頭站起身來:“好啊好啊六王子也應該累了哈,明天我們好好休息一下我再帶你去看其他好玩的東西哈。”說完他便向前走去而塔爾達利則跟在他的身後眼中閃爍着期待與好奇的光芒……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小風就帶着塔爾達利逛遍了京都的商鋪、書院,乃至那些風景名勝,甚至連官府的邊邊角角都沒放過。塔爾達利玩得雖然開心,但心裡總覺得有些迷糊。他逐漸意識到,林小風在他心裡的形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很多改變。
烏日格國師曾經對他說過,林小風不是普通人,他做事總是出人意料。確實,林小風性格直爽,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瞞過他。他教訓下屬時,獎懲分明,命令清晰,不拐彎抹角。他說話粗俗,帶着江湖氣,就像個流氓頭子。在西夏國,這樣的官員確實很少見。
然而,塔爾達利感到困惑的是,林小風性格如此直率,國師爲何要再三叮囑他小心呢?但話說回來,烏日格國師在西夏的能力和影響力都是衆所周知的,他的叮囑肯定有他的道理。因此,塔爾達利心裡還是保持警惕。
最近,林小風也感到有些鬱悶。和塔爾達利聊天時,他總覺得兩人聊不到一塊去。塔爾達利看起來懵懵懂懂的,好像在西夏國內沒什麼地位,也不太受重視。但是一談到小說、國家大事等話題,他就變得興致勃勃。這次來,看樣子就是專門來送禮的。不過,林小風敏銳地察覺到塔爾達利對他有所戒備,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但感覺不是什麼好兆頭。以後如果去西夏,說不定會有什麼變故,可能還得靠塔爾達利幫忙。所以,他決定要想辦法拉攏他。
有一天,林小風忙着整理公務,塔爾達利則靜靜地坐在旁邊。他手邊堆了一堆公文,都是林小風特意找來給他解悶的,都是關於懲處小官吏之類的瑣事。過了好久,林小風整理完公文,放在桌子上,擡頭對塔爾達利說:“六王子,今天我們不看戲了,去北廊大學逛逛怎麼樣?”塔爾達利一聽就來了興趣。他在國內就聽說過北廊大學的大名,還知道林小風是那裡的校長。這可是個值得親自去參觀的重要地方。“好啊,一切都聽林大人的安排。”
他們來到北廊大學門口,並肩站立。塔爾達利看着眼前寬闊的校門和高大的巨石,心中微微一震。一個學院竟然如此氣派,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家了。林小風邀請他進去參觀,並詳細介紹了學校的情況。校園裡的裝飾考究,每個地方都是一處風景。學生們在校園裡自由漫步、交談着,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
林小風伸手指着遠處的景觀問塔爾達利:“六王子,你猜猜看,建這所學校大概要花多少銀子?”塔爾達利沉思了一會兒說:“恐怕得好幾萬兩銀子吧。”林小風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說:“幾萬兩?那連一半都不夠呢!至少得二十萬兩!”他又指着遠處的珍稀樹種說:“你看那邊的樹木都是從南方運過來的。建築工匠也是從工部請來的專業人士。這學校裡的教材……”林小風如數家珍地介紹着這些情況。他還說如果地塊不是皇家批給的,加上朝廷的大力支持,二十萬兩銀子根本遠遠不夠。而且以後的費用還會源源不斷地投入進去。塔爾達利聽了非常震驚!西夏國一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一千五百多萬兩銀子而已!而京都建一所學院竟然需要花費幾十萬兩銀子!這是多麼驚人的財力啊!
“六王子覺得怎麼樣?”林小風問道。塔爾達利勉強笑了笑說:“確實很厲害!不過,花這麼多銀子建一所學院真的有必要嗎?這裡都教些什麼呢?”“這裡什麼都教!大致可以分爲文科和理科兩大類。目前主要以實用爲主。簡單來說就是培養工匠,當然,這是有學識的工匠,我們這裡也叫大學生。”“工匠?”塔爾達利感到有些疑惑,“據我瞭解,在你們國家,工匠的地位好像並不太高吧?如此大肆培養工匠,豈不是違背了傳統?”林小風哈哈大笑起來說:“六王子果然見多識廣!不過,所謂傳統,只是傳承精神,至於它用什麼方式展現並不重要。將來,我們北廊大學培養出來的大學生,一個人就能頂上十匹牛馬的力量!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因此受益呢!”“靖江也會因爲這些像牛馬一樣有力量的大學生而受益,這纔是真正的傳統!”林小風補充道。
塔爾達利雖然沒完全明白,但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那自然是要通過學習來實現。”林小風含糊其辭地回答了一句,然後繼續向前走。塔爾達利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好了,只好默默地跟着他走,同時四處張望。他們走着走着,塔爾達利突然停住了腳步,指着前面幾棟建築問道:“林大人,我看這裡有很多房子都掛了牌子了,那些沒掛牌子的房子是做什麼用的呢?”“哦,考慮到以後還會增設新的專業,所以留了很多空房間備用。”說着,他指着眼前的建築說:“你瞧,這裡就是京都祖師會最近出資掛名的醫學院,京中有志向學醫的百姓都會來這裡學習。”“還有,外面這些花草,很多都是學生們親手培植的草藥,我們進去看看吧。”
他們走進醫學院內,老師正在給一羣新生講課,一羣學生手裡拿着針管在豬皮上比劃着。塔爾達利好奇地問道:“怎麼拿了根針?這是在練習鍼灸嗎?針後那根管子是幹嘛的?”“不是鍼灸用的。那管子裡裝的是藥液,直接將藥打入病人體內,比喝下去效果好。”“原來如此,果然高明。”塔爾達利心中默記,並嚴肅地點了點頭,“不知能否近前仔細看看?”“小事而已。”說着,他們推門而入。衆人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大聲向他們問好。林小風輕輕擡手道:“今日本校長帶貴客來參觀一下,你們在學什麼呢?”“學打針。”“來給貴客展示一下吧。”他隨手一指,挑了個學生出來演示。那個被挑中的學生戰戰兢兢地走出來,低聲道:“林校長,我剛來,還沒練好呢。”“怕什麼!讓你打你就打!貴客就想看看你們是怎麼打針的,不要緊張!”那個學生顫顫巍巍地拿起針管,在豬皮上哆嗦着打了一針。然後林小風臉一拉,拽着塔爾達利道:“走吧,六王子,再帶你去看看別的地方。”
林小風和塔爾達利結伴而行,穿梭在各個學院之間。林小風聰明地繞過了冗長的講解,但塔爾達利依然被眼前的知識海洋晃得眼花繚亂。他大致能理解這些知識的實用性,但其中的細節對他來說卻如同天書。不過,他並未深究,覺得這些都是瑣碎小事。長時間的遊歷讓兩人都感到疲憊,於是他們找了一個小亭子,坐下來歇息。
林小風看着塔爾達利,好奇地問道:“六王子,你這一路看來,覺得北廊大學如何呢?”塔爾達利撓撓頭,有些困惑地回答:“有些東西我看不太懂,那些理論對我來說太深奧了。學這些東西真的有用嗎?”林小風笑着解釋:“六王子不懂也是正常的。人們通過理性驗證的經驗都可以稱爲科學,而科學是難以用語言簡單描述的,所以你會覺得深奧。”“自然界的一切,比如山川河流、風雨雷電,甚至人心的規律,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我們需要通過科學來研究萬物的規律,這都是非常有用的。”
“科學?”塔爾達利挑起眉毛,好奇地問,“聽你這麼說,科學的理論豈不是比聖人的教誨還要深奧?”林小風笑着點頭:“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反對。但更準確的說,科學和聖人的教誨各有千秋。”“在我看來,科學可是個不留情面的傢伙,任何與科學相悖的事物,它都會毫不留情地揭露真相,讓人們付出代價。”“所以嘛,北廊大學可是我們靖江國的重要支柱!”
“國家的重要支柱?”塔爾達利擡頭看向天空,若有所思地說:“既然是國家的重要支柱,你爲什麼這麼輕易地展示給我,還告訴我這麼多?我不太明白。”林小風感慨地說:“六王子,咱們相處了這麼多天,你應該知道我是個直腸子。”“我做事都是光明正大的。雖然北廊大學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但我只求堂堂正正,沒有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你說的對。”塔爾達利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他今天所看到的,確實如林小風所說,反而顯得自己有些小氣了。林小風看到這一幕,心中暗自讚歎,覺得這個人已經被自己說動了,可以進一步試探他。
林小風帶着一絲挑釁的語氣問:“六王子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天,你覺得這裡和你的西夏都城相比如何?”塔爾達利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有些不悅。他想,我可是西夏的六王子,他怎麼敢這麼問我,真是太無禮了!但他還是保持冷靜,迴應道:“林大人,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們西夏雖然遭受了災害,但我們的兵力強大,國家日益強盛!無論是兵力還是都城,我們都不比靖江差!”“更別說我父皇是位英明的君主,幾年來橫掃不臣之地,我的兄弟們都是傑出的將領,戰功顯赫。”說完這些話後,塔爾達利滿臉通紅地喘着粗氣。
看着塔爾達利激動的反應,林小風忙安慰道:“六王子別介意啊,我這個人就是個直腸子,說話不經大腦。別往心裡去,別往心裡去。”塔爾達利聽了,臉色漸漸緩和下來,故作大方地說道:“林大人的爲人我還是清楚的啦,沒關係的啦。”林小風撓撓頭,嘿嘿地笑着說道:“好啊好啊。剛纔聽六王子說你的兄弟們都是將帥之才、戰功赫赫啊。我想啊,六王子肯定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啦。有沒有什麼光輝事蹟跟我講講的啊?”
塔爾達利被林小風這麼一問,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他自尊心彷彿被猛地一擊!他的兄弟們都有戰功,可他自己卻沒什麼好說的!他唯一一次領兵打仗,還從馬上摔了下來,結果戰敗而歸。現在林小風這麼問他,讓他怎麼回答呢?說實話吧,自己又沒什麼可炫耀的;說謊話吧,又覺得太丟面子了!
塔爾達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滿臉通紅地說道:“帶兵打仗不是我的長處,我更喜歡讀書,研究文科方面的東西。”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有些底氣不足。林小風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發笑。看你那副窘態,還擅長文科呢,真是個笑話!
“哦~”林小風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六王子的長處在這裡啊!跟我們國家的太子有很多相似之處呢,他也喜歡文科、愛讀書看戲、善於思考。”“真的嗎?”塔爾達利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彷彿找到了知音一樣。“嗯嗯嗯,他們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塔爾達利頓時覺得心裡舒服多了,面子也稍微挽回了一些。
塔爾達利好奇地問:“那在你們國家,我和太子相比怎麼樣呢?”林小風面露難色,“這個…你們兩個身份尊貴,我評價不太合適。”塔爾達利仔細觀察着林小風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看來這個靖江國的太子真是不行啊!林小風都不敢拿出來比較一下!“說吧!沒關係的啦!你要是不說的話,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呢!”塔爾達利開始有點上勁了。
林小風心中暗自發笑,但表面上還是保持着一副淡然的樣子,“六王子啊,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所以在其他同僚面前一般都不敢多說什麼。既然你問了,那我就簡單地回答一下吧。不過有一點啊,你千萬別外傳啊!否則我就沒法混了。”塔爾達利心中暗喜,“絕對不會外傳的!”
林小風輕輕地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就說了。在我看來呢,我們國家的太子將來一定會成爲一個明君。他積極向上、活潑善良、愛民如子。”“……”塔爾達利心中頓時充滿了失望!他原本以爲自己能和靖江國的太子相提並論,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那林大人覺得我呢?”他有些不甘心地問道。林小風看着他,淡淡地說:“你,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塔爾達利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雖然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被林小風這麼一說,還是感覺受到了打擊。
“你怎麼敢羞辱我?”塔爾達利突然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雙眼冒火,憤怒到了極點。他壓根兒沒想到,林小風一開口就是這麼直接的侮辱,字字都像針一樣,刺到了他最不願意被人提起的痛點。
儘管他心裡清楚,林小風這人向來心直口快,但這次的羞辱,實在是難以嚥下。他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憤怒地凝視着林小風,全身上下緊繃繃的,彷彿下一秒就要猛撲過去。
然而,面對這一切,林小風卻表現得相當淡定,嘴角甚至還掛着一抹輕蔑的笑,“對,我就是在羞辱你,怎麼了?”
塔爾達利氣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牙齒咯咯作響,“林小風,你要清楚,我可是西夏皇族的人,你敢羞辱我!”
林小風卻毫無懼色地回瞪了他一眼,即使塔爾達利人高馬大,但林小風也不甘示弱。他平時勤於鍛鍊,身材結實,再加上豐富的打架經驗,讓他根本不把塔爾達利看在眼裡。
“你從小接受的貴族教育,就是教你天天把皇族身份掛在嘴邊炫耀嗎?”林小風挖苦道,“一統二十六部,南征北戰,這些豐功偉績是你打下來的嗎?是你爹和你那些哥哥們領兵出征,一手建立了西夏國,而不是你!”
塔爾達利被懟得啞口無言,怒火中燒,一個猛子就朝林小風撲了過去。但林小風早有防備,輕而易舉地就把他絆倒在地,反手將他雙手按在石桌上。
“就你這點花拳繡腿,還想跟我比劃?”林小風嘲諷地笑道,“我當年在街頭混的時候,你還在被窩裡做着美夢呢!”
塔爾達利心裡一陣悲涼,他深知自己不是林小風的對手,但嘴上還是硬氣地怒罵不止。林小風的每一句話,都像尖刀一樣刺進他的心窩,將他的自尊心踐踏得粉碎。
眼見塔爾達利已經無力還手,林小風便鬆了手,後退兩步,與他保持距離。塔爾達利如同丟了魂兒一樣,呆坐在石凳上,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他無助地掙扎着,就像一隻被困住的野獸,不知所措。
然而,林小風卻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繼續冷嘲熱諷道:“你不僅無能,而且目光短淺。我來問你,這北廊大學到底有什麼用?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塔爾達利此時已經徹底放棄了反抗,只是默默地忍受着林小風的羞辱。看着他的模樣,林小風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便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輕聲說道:“六王子,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但說實話,很多人都不願意聽真話,我今天可能說得有些過了,但我也是憋了很久,不吐不快。再說了,我也是有感而發,因爲我也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
塔爾達利依舊沉默不語,只是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人。林小風也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在聽,自顧自地開始講述起自己的故事來:“想當年,我也是個一無是處的小混混,那時候我還年輕,沒人在意我是誰。我本來打算在京都隨便找個輕鬆的工作,就這麼混日子算了。但誰知道,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我突然就被委以重任,當上了縣令。那麼多老百姓都指望着我,這份責任我可推卸不了。我只能硬着頭皮上,帶着他們一起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關。人啊,就是這麼一步步熬過來的。好在我也沒讓大家失望,總算是做出了一些成績,沒有辜負老百姓的期望。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人這一輩子,就應該像我現在這樣……”
塔爾達利偷偷地抹了一把鼻涕,斜了林小風一眼,然後又迅速低下頭去。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林小風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
曾幾何時,咱們的皇上,便裝出行,微服探訪了我所管轄的地界。記得那日初見龍顏,只覺得皇上神采飛揚,那種睿智與英明,直透人心。我真是三生有幸,得到了聖上的賞識,被召入宮中,成了太子的師傅。那時的太子啊,還是個懵懂的少年,每日裡遊蕩無事,甚至惹得皇上都爲他皺眉。
“好在,我與太子頗爲投緣,我的話,他也能聽進去幾分。經過我幾年的悉心教導,太子猶如脫胎換骨,煥然一新。”
“還記得那年國內鬧糧荒,太子竟然親自去賑災。京城北邊的廊坊一帶,如今繁榮得讓人眼花繚亂。太子親手治理之下,贏得了百官們的交口稱讚,大家都說,這太子,將來定是個明君無疑!”
林小風說到這裡,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回想起當初與太子共度的日子,真是讓人感慨萬分。如今跟六王子說這些,真是有些情不自禁。”
“不過,說實話,六王子你,比起當初的太子,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塔爾達利帶着些許睏意,隨口問道。
林小風輕輕一笑,“六王子你爲人謙遜,善於納諫。你能主動來問我與太子誰更優秀,這份上進心,就已非常人所能及。”
“就這一點,你已超越了許多人。你現在所缺的,只是把心中的想法付諸實踐,努力去改變自己。假以時日,你定會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人生啊,就像一場漫長的奔跑。若有人在旁指指點點,那你就更應加速前進,將那些議論聲遠遠甩在身後,再也聽不見。”